我怎么就不检点了!
刚刚就应该再涂多一点虫液在他身上!肖倾疑惑地看了眼刚才他抹虫液的地方,为什么这么久蛊虫也没袭击陆谨之?
肖倾脚下一崴,忽地朝前方摔去,陆谨之连忙将他扶住,肖倾趁机仔细看了眼刚涂上去的那儿,虫液竟莫名其妙全消失了?
正要起身,陆谨之惊呼了一声“小心”,将他扑倒在地,不巧地是旁边就是一个陡崖,冲击的惯性一滚,就顺着陡坡一路滚了下去。
而就在刚刚他们站着的地方,一条巨尾袭击而去,砸得走石砰飞,地动山摇。
一阵昏天暗地的颠簸后,终于嘭地一声撞到了树干上止住继续下滚的势头,肖倾疼得眼冒金星,头晕眼花聚不拢焦距,听到身下一声闷哼,他才感觉到自己似乎坐在一个肉垫上。
陆谨之道:“你还要压我多久?”
肖倾往下看去,眼中闪过戏谑,但眉头却皱得紧紧的,眼眶里还噙了一点泪光,他故意压着他不起身,找了个好理由:“我脚刚刚崴了,站不起来。”
肖倾以为这样陆谨之就没法了,只能任他压在身下,却不想陆谨之这个怪力少年,不知怎么一借力,天旋地转后,换了肖倾在下,陆谨之在上。
陆谨之将手垫在他头后,防止他磕伤,而这时,又一阵地动山摇,巨大的石块从山坡上滚落下来,这一下,两人终于看清,那是头巨蟒。
若有形容这巨蟒有多大,用系统的话说:【蟒之大,一锅炖不下,需要两个烧烤架。】
肖倾本来就饿,它这么一说,肖倾当真小小咽了下口水,开始琢磨怎么烹饪蛇肉比较好吃。
对于他这个阶段的强者,再大的蟒蛇也跟只蚯蚓一样,可如今的陆谨之却不一样,虽然陆谨之过了生灵期也不惧这些,但还有肖倾这个故意拖后腿的。
眼看巨石近在眼前,肖倾还没从地上爬起来,陆谨之挥剑将砸来的巨石拦中一斩,直接将肖倾背起,足尖一点腾飞在空中,四下闪躲避开不断砸下来的巨石。
蟒蛇的速度极快,转瞬间便到了眼前,陆谨之将肖倾放在安全的空地上,拔剑迎了上去。
那蛇的眼睛是猩红的,毒牙森森泛着寒芒,法术轰击在他身上,只擦出一点小火花,看来那一身鳞片同样坚不可摧,这或许已经不叫蛇,而是即将进化的地蛟。
地蛟一呼百应,很快就有无数品种的小蛇从各处爬来,缠绕在树上吐着杏子。
陆谨之的九州一出,剑芒即便是在如此黑暗的地方也亮得刺眼,他一袭宽袍侵身而上,剑气划过,掀起走沙狂石,周围的林子都被剑气吹得压弯了腰。
蟒蛇速度同样如闪电一般,巨大的蛇尾一扫,将高大的古树砸得灰飞烟灭,相比蟒蛇的体积,陆谨之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肖倾揉了揉腿,捶了捶肩,好整以暇地看着打得昏天暗地的一蛇一人,他暗自在身边燃了一只雄黄香,把爬来的小蛇熏得不敢再靠近。
而正在这时,陆谨之一个不慎,突然被蛇尾扫中,倒飞砸在地上,在他撑着剑站起的时候,蟒蛇的蛇头一转,猛地朝肖倾袭来。
肖倾条件反射在指尖捏了一道法诀,可他眼角余光却瞟见陆谨之的异样,反应过来后,指尖的法诀默默收了回去,肖倾闭上眼,巨蟒近在咫尺,甚至已经闻到那大张着的嘴里吐出来的腥臭口气。
陆谨之在试探他。
系统:【不要慌,撑起伞剑,假装自己是许仙。】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的两句话都是网上的段子。
第56章
在那一瞬间里, 肖倾已经思索好,这不知死活的小蛇若是再敢凑近他一寸,他就直接爆了那颗蛇脑袋, 他没赌错, 在最后的千分之一秒, 一道金色箭芒夹着厉风华光袭来,直刺进了蛇的三寸里。
巨大的蛇身轰然倒地, 砸起漫天的尘灰飞扬。
肖倾嘴角勾了抹嘲讽,缓缓睁开眼, 蛇的脑袋被箭崩裂, 溅起血水落在肖倾脸上,红艳艳的, 在灰蒙蒙的迷雾里显得妖娆鬼魅。
不过那丝妖邪只泄了一瞬, 很快肖倾调整好表情,茫然无措地看向陆谨之, 废力想站起来,但却徒劳跌落在地,弄得一头随意捆绑的马尾都散了下来。
不过在这时,肖倾倒是注意到一件事, 他点了雄黄香导致小蛇不敢近身说得过去, 可为何, 那些小蛇也不敢靠近陆谨之半分?
陆谨之快步走上前扶起他,一脸担忧道:“有没有伤着?”
分明就是他故意放蟒蛇来攻击肖倾的,如今还作出这幅模样, 肖倾在心里暗道了声好演技,也开始跟他比拼起演技来。
“我没事,就是一直站不起来。”肖倾稍稍一动脚 ,就疼得倒嘶一口气,他目中显出点柔弱,苦着脸道:“小公子,你能扶我一把吗?”
“我看看。”陆谨之按住他,一撩衣摆蹲下身,握住他的脚踝探了下,道:“似乎并没错骨?”
肖倾低垂眼睫,咬了咬下唇:“刚刚一路滚下来的时候,磕着脚骨了。”
陆谨之闻言,卷起他衣摆下的裤子,果真见细嫩的皮肤上交错着青紫的擦伤,便拿出药液仔细抹在伤口上:“先暂时将就一下。”
草草处理完,陆谨之站起身走向倒在地上的那条巨蟒,拿出一把匕首刮了鳞片后,猛地一拉划,将蛇胆取了出来。
那蛇胆足有几人的脑袋大,陆谨之将之收入乾坤囊,用携带的水将手洗净,才转向肖倾。
“可以回去了,你还认得来时......”
陆谨之的声音止在了口中,放轻了脚步,走过去,肖倾靠着树干已经陷入了熟睡,他长长的羽睫垂落在眼睑上,像是蝴蝶的翅膀,白玉似的脸上抹了脏兮兮的污秽,反而更显得他原本的皮肤白皙嫩滑。
估计是睡了有一会,他殷红的嘴微微张开,嘴角还有一星点可疑的水痕。
陆谨之这才想起,郎君似乎还没吃饭,一具凡人的身体,奔波这么久,应该是饿得慌了。
陆谨之脱下自己的外袍搭在肖倾身上,神色柔和了些,他轻轻将肖倾背起,大概是动作弧度太大,肖倾睫毛颤了颤,睁开迷蒙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陆谨之柔声道了句“继续睡吧”,肖倾闻言又闭上了眼。
系统:【看来我把宿主本身的容貌弄出来,依然杀伤力十足啊!】
从变换容貌到现在,肖倾都一直不知道自己此时长什么样,一切都是根据系统的描叙来揣测,但系统对他隐瞒了一点,那就是他现在的样子,正是他穿书前自己本身的容貌。
穿书之前,肖倾就被网友们一致誉为是千百年来都难得一遇的美人,这导致他一走火,就被毫不犹豫冠以了花瓶之名,这样的美颜盛世,就算是跟目前的至美反派一对比,也说不清孰更美。
那是与肃丽妖魅的容貌完全不同的,带了一点冰冰冷冷的禁欲之气,天仙一样清洌脱俗,但又因他年纪在影视界算尚小的,而且性子与容貌差得实在有点大,所以更像是胡作非为的小“魔”王,让人想要狠狠折磨看他哭泣着求饶的模样。
是以,很多导演因着这一特点,让他去演一些绝美反派的角色,为的就是最后那最为带感的一段折磨反派的剧情。
美人,特别是这种善心机的蛇蝎美人,就越要凌虐才更美。
系统:【嘿嘿嘿,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然而,此时的肖倾对外界的凶险浑然不知。
回到小村庄的时候,薄暮初开,天色已经蒙蒙亮,清晨的雾比晚间要更大些,一路走去几乎看不清身前几尺。
陆谨之眼看天光马上就要彻底亮起来,便加快了脚步往阿谣的木屋赶过去。
走了一段路后,察觉到不对劲,太安静了,几乎是死寂。平时这个时辰,公鸡也该打鸣了,但现在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眼前的路笼罩在厚重的迷雾中,危险藏于暗处伺机而动,陆谨之顾不上犹豫,快步朝阿谣的木屋跑了起来,肖倾在他背上被颠簸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迷糊道:“怎么了?”
陆谨之沉声道:“不对劲,村子里出事了。”
肖倾睡醒时有一段时间的卡壳期,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后,眼中的迷惘才散干净。
他也终于发现,这个村子里,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
赶到阿谣的木屋,陆谨之将肖倾放下,一脚将紧闭的房门踹开,他大步跨进屋内,每个屋子都查看后,从二楼下来:“没人,就连老阿婆也不见了。”
昨晚弄的饭菜还依然好好地摆放在桌上,看起来除了肖倾临走前吃的两口米,一点也没动过,应该是在他们离开不久后发生的事。
因为徐财旺不可能不趁热填肚子,必然有什么事发生,让他还没来得及吃饭就匆匆走了,甚至紧迫得没时间留下一张纸条。
房中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徐财旺即使再弱,也不可能被人悄无身息就带走,那他们消失的原因就有很多种可能了。
肖倾靠在门框,低头轻笑:“若是我留了下来,你回来看到这幅景象,是不是就会怀疑是我做的了?”
陆谨之走出屋子,道:“不会。”
肖倾诧异了一瞬,挑眉:“哦?”
陆谨之转身直视进肖倾荡着秋水似的眼眸,道:“我会先找到证据,再怀疑你。”
肖倾笑了笑,陆谨之道:“走吧,先去村庄前面的那个城池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你还能走吗?”
肖倾之前就是装的,那伤看起来严重,但还不至于让人站不起来,现在青天白日的,他就更不可能让陆谨之继续背着他了。
道了声“无妨”,两人再次起步。一路上陆谨之将经过的房屋都查看了一遍,确定并没有活人存在,而且驻扎在此处的士兵也都消声灭迹,没留下一点痕迹。
肖倾经过一口密封的罐子,眸光微动,他停住道:“阿谣家门前好像也有挺多这种罐子的。我记得这种罐子,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的,你能帮我打开看一看吗?”
陆谨之回过身看了眼,道:“这是尸罐,南蛮人将尸体封进罐里,灌入尸蜡,密封着用秘法炼制,隔个几月,就能炼出尸蛊,帮他们守护房屋和植种。”
肖倾本想骗陆谨之去打开尸罐,吓他一吓,却没想落了个空,收敛好失望的神色,他感慨道:“南蛮人敬畏尸体,同样又亵渎尸体,真是一个矛盾的种族。”
陆谨之勾着笑,道:“或许这就是你的国家。”
又在试探他。
肖倾无辜地眨了眨眼,率先走在了前面。
南蛮国的守卫并不严格,没怎么检查就放他们进了城。这边的建筑风格同外面大相径庭,由于地理潮湿,蛇虫渐多的原因,大多数人家都住的吊脚楼,若是有参天的大树,他们则直接打个树洞出来,一二楼全都在树干里。
南蛮国有自己的一套种植方法,即便是树干被打空了,这些树也依然生机勃勃地活着。
遍地的藤蔓铺就一条小路,来来往往的居民背着背篓,挂着几条破布寥寥遮住关键部位就在外晃荡。
陆谨之找了个暂供落脚的民宿,交了房银,跟女主人寒暄了一会后,女主人带他们去二楼落宿。
女主人约摸四十多岁,热情好客,零星的衣服洗得很干净,头发也利索得盘着,一看就是朴质的本土人。
女主人一路上都在询问他们的口味怎样,对住宿的环境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等到了房间后,肖倾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热情。
原因无他,因为他们只有一间房了。
女主人道:“最近城里来了许多外乡人,多的房间都包出去了,就还剩这一间,两位小郎君挤一挤罢。”
肖倾嘴角抽了抽,这种给了银子才告诉你还剩一间房的客店,准是一个讨打的,但女主人笑脸迎人,却又不好当即翻脸。
陆谨之道:“无妨,一间就一间吧,劳烦阿姐弄点吃的来,我这朋友赶了一天的路,饿得慌。”
女主人听到这一声“阿姐”后,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好久没听人叫我阿姐了,别人都管我阿娘叫。”
女主人利落得将床铺好,把窗户打开,房间瞬间明朗了起来,她深深叹了口气,道:“我们这地方,人的寿命短,十几岁的孩子,看着就跟二十几一样,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今年才二十五呢。”
这......肖倾还真有些不信。
女主人接着道:“南蛮人养尸蛊,养虫蛊,而折腾这些,自身也会受到反噬,哪怕后面养这些的人少了,祖先们依然把短命这毛病传了下来,最后,易老,命短,就成了南蛮人留在血液里的诅咒。”
陆谨之垂着浓密的羽睫,高绑在脑后的马尾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发丝从肩侧滑到了身前,他看着脚下的木板,沉思道:“既然如此,为何南疆国的祖先依然要炼尸养蛊?”
女主人收拾好房间,随口道:“谁知道呢,听说是想炼出一种让人死而复生的长生之术吧,还有人说,南蛮国流传下来的秘法,都是一位途径此处的仙人留下的。”
肖倾眸光微动,还没细问,女主人就打开门走了出去,留下句:“我去给两位小郎端吃食过来,你们且先坐会儿。”
女主人走后,肖倾伸了个懒腰,正要往床上躺,却被陆谨之一把扯住了衣领子,陆谨之正色道:“脏死了,要想睡觉,先去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嘿?”肖倾气得眉梢飞扬:“我咋不知道你原来还是个事儿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