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某个缺爱的孩子叽叽歪歪玩前因后果,祁云舟将小林泽的头发揉成了鸡窝,“你叫我和顾言什么?”
“哥哥?”
“哥哥难道不是家人吗?”祁云舟痛心疾首,旁观他和顾言也不算正常的家庭构成,缺爱的小林泽就是他们异父异母的亲弟弟啊,“溜出去玩这种事竟然不告诉我们?”
小林泽眼睛乌溜一下瞪圆了,像一只懵懂的小兽。
“嗯,我们找到林泽了,他现在和我在一起……没关系,我等一会把他送回去。”顾言挂掉手中的电话,从前台拿了两瓶牛奶,一瓶给嗓子喊的快冒烟的小林泽,小林泽吸起牛奶,乖地像一只奶猫。
“我又不是小孩子,”祁云舟盯着手中的牛奶,半晌,觉得现场气氛这么嗨,来都来了,不来瓶鸡尾酒实在不合适。
“你还没有成年。”顾言慢条斯理地给牛奶插上吸管,“酒喝多会醉。”
“那只是度数很低的鸡尾酒,还有我怎么可能会喝醉!”
“每个喝醉前的人都会这么说。”
最后两大一小还是吸着牛奶,在狂嗨的人群中,以一种格格不入的冷静姿势,看完了比赛。
“有什么感觉?”全场欢呼到最大音量的一刹那,顾言问小林泽。
“顾哥哥你的视线明明是在问祁哥哥,”小林泽有点小受伤,“感觉?有种陪爸妈看电视的感觉。”
就像爸爸妈妈还没有要离婚的时候,一家子缩在沙发上看节目的场景,屏幕上的人演绎着他们的精彩,屏幕外的人们有他们的氛围流动。
很温柔。
“不过今天来这看比赛的人真的很多,好多哥哥姐姐,我刚刚扔牛奶盒的时候还看到两个大叔,一个激动地脸都青了一个穿着拉风的风衣。”小林泽上蹿下跳。
铁青着脸,拉风风衣?一击大锤直击天灵盖,祁云舟心说这组合怎么有点让他左眼皮发跳……
祖国的食人花群。
群公告:SOS!一级警报,一级警报!范庆元和蒋利国已前往网吧,请大部队迅速撤离!
祁云舟:“……我们好像忘了一件事。”
顾言:“……给班上同学打掩护。”
祁云舟:“……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范和老蒋是怎么顺藤摸瓜摸到这里来了,这也太敬业!”
不远处,是隐约看得到衣服轮廓的蒋利国和范庆元,梁帆冲了过来,眼里含泪:“祁哥,顾神,快撤,兄弟们,”他看到蒋利国左陈亮右嘉佳爱,俊男靓女,特别有气势,看到范庆元左提贺飞右拽路人丙,表情心碎,“兄弟们,要坚持不住了!你们两没有病历本,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快走啊,我来挡住老师!”
老范是根据请假条和病历本一个个核对的。
祁云舟扶住梁帆肩膀:“班长,辛苦你了,我和顾言一定会记住你的!”
顾言干脆利落地把梁凡推进即将杀过来的范庆元怀里,低声说谢谢。
还没反应过来就抬眼看到范庆元铁青脸的老班长:“……”
不,我只是说说而已啊!祁哥你怎么能当真!
还有顾神,你变了!
他悲愤交加。
第62章
晚风稠浓。
四周的空气绘织成一张密密的网,祁云舟看到不远处的教导主任,有看到自己和顾言握在一起的手,笑了。
温热的气流滑过耳膜,也分不清是风声还是呼吸声。
“同桌,我觉得我要逃了,赌老范被班长挡住赶不过来。”
“哦,那带上我一起吧。”顾言跑起来几千米不喘气,说话间,呼啸着人群的喧闹声和夜晚凛冽的风。
空气是凉的,可从交错的手心散发出来的,分明是一阵阵燥热。
“那边还有两个谁,给我站住!”范庆元骑着个小电驴,气势汹汹地向下两个目标杀过来,颇有秋风扫落叶之势。
“老范这车速要飙出心脏病来了吧,这骑风怎么比我还彪悍!”祁云舟觉得拉着顾言的他现在就想一节用不用充电的机器人,激情上演奔跑吧兄弟,两人在昏昏暗暗的小巷里七拐八弯。
但范庆元的的小电驴现在就像咬定猎物毫不放松的猎犬,祁云舟跑着跑着都感觉他要跪下了--范老师,您是不是忘了您在网吧里逮的一群人,就这么扔给蒋老师看管您觉得靠谱吗?!
咱班主任说不定在那和食人花愉快的聊起战队战况,心情一好大手一挥将人全放了……老范您不能为了两个路人甲放弃已抓住的整片大部队啊!
“云舟,停一下。”顾言在前方出现光亮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他们混入在一片繁华的人群中。
有尚还沉浸在结束的战局,像喝醉了酒和同学对战局进行复盘的学生,身上穿着和祁云舟顾言一般蓝白相见的校服,灯光下看得还很扎眼。
至此,虽然这里人多,虽然他和顾言所处的角落是繁华中的阴暗地带,但按照老范一个个排查过来的敬业精神,他和顾言不跑还是难逃范某手掌心。
但大脑拐了七八上十弯,……身体的反应更加诚实,祁同学惊悚地发现,顾言说完话的一刹那,他就特别听话的刹住了脚步。
是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别说是快要被抓住时停一下脚步了,哪怕前面是火海,顾言说跳,他也不边心说不是吧不是吧然后面不改色地说好。
“不会让你被抓住的。”
“对了,你不介意我亲你一下吧?”
在范庆元老鹰似的用加了显微镜特效的双目快扫到他们的时候,顾言突然轻声说。
what??
what??
what??
亲一下?亲一下……亲一下!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祁同学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委内瑞拉,大脑升起一朵冉冉升起的蘑菇云。
蘑菇云绽放的那一刻,带着橘子味的清冷香气覆上他的脸颊。
此处昏暗的家婆,前方迷离的灯光,为战对庆祝的人群,风声呼啸的安寂。
矛盾又和谐地融合在一起。
映照着额头上温暖的气息。
一个不含杂质的,温柔的吻。
“老范啊,你找到刚刚追的两个人了吗?”
“那两个只看得着背影的小鬼天知道溜哪去了,今天街上人怎么这么多,什么人都有,刚刚在角落里还看到一对小情侣接吻。”
“看背影还怪年轻的,要我说,年纪轻轻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与此同时,网吧里愣愣看着两位老哥相视鬼畜一笑一起走后,被遗落在角落里的小林泽:“……那两个人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们人呢?他们人呢?之前周末带他去科技馆把他遗落在角落里,在他看了一个展馆二十遍将里面的齿轮模型细节画的惟妙惟肖惹得美术老师大为惊叹也就算了,但这次不是来找他的吗?人呢?人呢?人呢!
“汪!顾言是不是有些不行啊!亲之前还要发个预告,而且亲都亲了,还不亲嘴唇,竟然只亲额头!”萨萨摇着尾巴,语气那还一个失望加悲痛,“现在的青少年思想已经纯洁到这种地步了吗?!”
听到萨萨话的时候,祁云舟已经在手机上循环播放了十遍《大悲咒》,听完后还在特被认真地看了一眼他的影子。
好吧,直的,直的,直的!
说不清是欣喜还是失望。
“宿主要是有这方面需求的话我不介意为你施展一个免费的障眼法汪!”
“别污蔑我和顾言之间纯洁的情感,那都是为了躲避老范的追捕,对,我们是比金子还真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这句话你自己信吗?你的脸红得已经可以烙饼子了。”
“哈?我下载的《大悲咒》是盗版?!”
大悲咒:……这个锅我不背。
“所以说,我们的运气怎么能这么背!”梁帆咬着笔琢磨检讨,“被逮到也就算了,回家爹妈差点把我给炖了!”
喝水的祁云舟差点被呛到个正着,实话实说,班上大部队被一网打进跟他和顾言有那么一毛钱关系,毕竟打应打掩护又先离开的是他们,虽然他觉得即使他和顾言没走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当范庆元这个教导主任是打酱油的?
“这不一样,有祁哥你的鬼话瞎诌程度加上顾神在老师心中神一般都分量,没有什么谎言是圆不起来的!”陈亮甩了一下手上的钢笔,祁云舟注意到他已经将检讨书写成了一份倡议书:我深深为我的行为感到悔恨,并积极呼吁大家不要做出逃课这样不负责的行为,这是什么对自己和学校的不负责……
写得非常大气磅礴,一看就是演讲稿写多了临时转行。
“但你今天什么怎么不见顾神?”
祁云舟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他今天一直在很正式地思考他和顾言的关系问题,思来想去用一句很经典的话来讲:友情已满,爱情未至。
“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到达后者的。”萨萨说。
“我怎么觉得,对于我考清北这件事,你都没有付出如此大的期待。”
“这两件事性质能一样吗?后者是你近期要完成的一个阶段,前者却贯穿了你生命的始终汪!所以宿主你这么躲着也不是件事,做男人,瘪三一样干什么,勇敢冲!”
“我只是在认真思索人生,你给我安静点!”
“哦,过几天要春游了,祁哥你等会儿帮我发一下分组表行吗?”萨萨这边刚清净,陈亮的声音又响起来。
“春游?今年这么早吗?”祁云舟心说难怪不少人一边写检讨一边笑呵呵宛如精神分裂,八成是提前听说了春游的消息,“组是自己分?”
“早点天气不热啊,主要是分一下住宿表,这次待遇真不错,听说是两人一个房间。”
“要是能和顾神一个房间就好了,”嘉佳加入了聊天,祁云舟背脊一僵,“要不我房间对象就写顾神吧,天知道多少过去女生希望……”
“虽然我也知道这样画面很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的……见鬼!祁云舟以自己都没发现的急躁语速打断嘉佳的话,委婉说,“但我觉得分宿舍的老师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这个地步。”
他甚至搬出范庆元的金句:“年轻时,不用想太多,学习最重要!”
“祁哥果然反应很激烈,我真是太高兴了!”嘉佳的眼中要盛满泪光了,她老母亲一般抹了一把眼泪,“都说了以前啦,那时候想的共处一室也就看着顾神远远发呆顺便数个头发丝……”
“但顾神肯定现在和祁哥你在一个房间吧?”嘉佳手一挥,梁帆也符合,“放心,大家知道你们俩的关系,兄弟姐妹们都不会和你抢的!”
顾神的忠诚迷弟陈亮贺飞在艰难思索后,也用力地点点头。
那种将珍宝拱手相让的复杂表情让祁云舟说不出哦,我这两天想要静静,想要思考一下我是直是弯的哲学……谁叫他被顾言亲了一下额头后整个人就开始不对劲起来……
但他觉得这句话说不出口,说出来会被打死:什么,你们闹矛盾了?什么,你竟然想拒绝?什么……总之,那会导致问题四面八方袭来。
“说白了,是你想和顾言共处一室,”萨萨拿着本小说看祁云舟将写好自己名字的表格递给顾言,“心里说不用,手上的动作倒是很诚实。”
祁云舟:“……明明是他想共处一室!”
他竭力表现出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的神情,把表格递给顾言,问一起住吗?
顾言脸上云淡风轻,但在他旁边添上自己名字时那字都要透过纸背了。
“哦,你才发现啊。”萨萨说。
它算是看懂了,这两个人都是别扭的小鬼。
第63章
01
这次春游是去爬山游览景点,据说山上都是这样竹子,风一吹哗啦啦地响。祁云舟觉得竹山里即使有大熊猫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的春游竟然有三天两夜。
三天两夜啊!
对此,祁云舟拉着顾言,合理计算了一下同学们给校领导下盅的可能性,最后顾言掉出来一份新台的文件:《论研学对促进学生全面发展的作用》。
“所以,我们这是研学,研学!不是出去玩的,你们都给我安分点!”
大巴车上,十一班和一班一个车,范庆元头上戴了个大草帽,手上举着个大喇叭,像只老母鸡对喇叭讲话,“校服别都给我扔到一边,”他看了眼脱掉校服外套一身黑T恤的祁云舟,
“到时候都给我穿起来,山上人多,到时候走散了找不到人!”
“一切行动按小组进行……”范庆元说了一会后放下喇叭,“现在就这些。”意思是想好了再进行补充。
四月的天已有几分燥热,时间才七点,太阳就开始展现神威,被范庆元cue到的祁云舟眯眼看了看窗外刺眼的阳光,眯眯眼把揉在座位上的校服夹在窗子上挡光,做完这一切后他对顾言说:“我去了,有事叫我。”然后头一歪,倒在椅子上梦周公去了。
02
隔了十分钟范庆元又开始附加一些春游途中需要注意的事宜,讲着讲着发现睡得正香,头还歪在他得意门生肩膀上的祁云舟,范主任对得意门生清了清嗓子,“顾言,你看祁云舟大清早这个姿势睡觉不好,四月天还比较冷,他就穿一件衬衫这样容易感冒,你看--”
他的意思已经很委婉了,意思是顾言啊,把你的同桌摇醒,虽然大清早要补觉,但我现在要讲的时间安排贼重要,让你同座的听完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