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股温热的感觉在脸上滑过,达伦贝尔伸手一模,鲜红一片。
他看着手指上的血,坐在地上扭动大叫:“啊!好你个雌虫,竟敢伤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丹尼克急忙上前想要扶起达伦贝尔,却被他一把甩开。
达伦贝尔红着眼,咬牙切齿,“我要你不得好死!”
他这里低吼,楼上观看的众虫有的已经大惊失色,萨利和阿贝也沉下脸,高级的贵族雄虫在他们家受伤,后面会很麻烦。
一时间,雄雌夫夫,立马行动。
阿贝在二楼安抚众虫,萨利快步下楼,边走边大喊:“医生!医生!管家,医生呢?”
“老爷,已经通知了,马上到。”
“好好好,让他快点。”萨利冲到达伦贝尔面前,低声道歉,“达伦贝尔殿下,医生马上就到,要不您休息一下?比赛就算了,您看如何?”
达伦贝尔闻言立马瞪过去,尖叫道:“算了?凭什么算了,本殿下不依!除非他认错,立马跪下给本殿下磕头认错!不对,就算他给本殿下磕头,本殿下也要他雌君的虫核给本殿下磨粉当茶喝!”
达伦贝尔年纪不大,心思歹毒,随便一张嘴就是要磨碎别虫的虫核,可见其家风如何。
温泽尔听得大怒,要不是刚才自己手快,达伦贝尔别说擦破脸皮,说不定脑袋都被斐杰纳踩碎了,现在还敢在这大吼大叫,不就仗着自己雄虫吗,谁TM的还不是了!
“别嚎了!”温泽尔大喊一声。
达伦贝尔一愣,全场静默。
“再嚎一会儿,你的脸都长好了。”温泽尔语气嘲讽。
达伦贝尔咬牙:“你!”
温泽尔冷冷地说:“你什么你,要治伤赶紧治,治完我们继续比。”这一次换成了温泽尔居高临下,坐在地上的达伦贝尔狼狈不堪。
“好,你很好。”达伦贝尔咬着牙,转头对萨利喊道:“医生呢,让他快点!”
“来了来了。”身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雌虫背着一个医疗箱子,飞奔而来,一路上脚下几次打滑,在路过小型摩天轮的时候,还为了躲避地上的雌虫,一个不慎结结实实地滑了一跤,着实是丢脸。
萨利冷着脸没说话,二楼的阿贝看着一圈捂着嘴看笑话的众虫也是心情难受。
医生雌虫顶着鸟窝一样的头发,爬起,看着地上的鲜血和重伤的雌虫微怔。
“这里!”萨利没好气地吼道。
医生雌虫大声回应:“来了来了!”说着朝着萨利奔了过来,大声询问道:“谁,谁受伤了?是哪位雄虫殿下?”
温泽尔感觉声音有些熟悉,抬头一看,好家伙,这个头顶鸟窝,身穿白大褂,脸上带着螺旋眼镜的医生不就是自己未来最得力的助理吗?
雌虫医生看到达伦贝尔脸上的细小伤口,连忙打开医疗箱,拿出一瓶蓝色治疗剂,在达伦贝尔脸上喷了一下。
第44章 虫族的本性是犯贱
达伦贝尔本来很嫌弃, 但是雌虫医生的动作飞快,他还没反应过来,治疗剂已经喷好, 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果不出温泽尔所说, 医生再来晚点, 达伦贝尔的脸都长好了。
治疗剂一喷, 没过几秒,擦破皮的伤口就愈合好了。
萨利弯腰扶起达伦贝尔,让医生离开。
温泽尔看到雌虫医生在路过地上重伤雌虫的时候,脚步微顿, 随后肩膀一垮,弯腰背着医疗箱快步离开。
雌虫医生离开后,达伦贝尔冷冷地看向斐杰纳,语气森然道:“你死定了!”
温泽尔不耐烦, 转头对着斐杰纳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别怕,有我在。”随后,绕过达伦贝尔,走到金属台边,拿起最后一个黄色套圈, 走到起始点。
达伦贝尔不以为意,不屑撇嘴道:“不见棺材不落泪!”
二楼的观众看向大厅里的小虫崽,心里都有些惋惜, 要是这个小虫崽早知道摩天轮套圈的规则, 估计很简单就赢了, 但是眼下……
纷纷摇头。
而一旁一直默默关注温泽尔的莱尔, 达伦贝尔的雌兄,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大厅中央的小雄虫,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期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经过刚才的意外,温泽尔已经冷静了下来,也终于认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
虫族骨子里就是个犯贱的种族,谦让有礼不是这个种族的特性,残忍暴虐才是!
他的善良软弱是他们嘲笑的谈资,恐惧退缩是他们得寸进尺的资本!
虫族本性贪婪,贪婪到宇宙中没有绿洲,虫族本性强横,所以四处征战,虫族暴虐,对于同族都是恃强凌弱……
这些温泽尔早就知道,但前世他因等级低劣,无能为力,所以选择闭目塞听。
而这一次……温泽尔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光扫过在场的所有虫。
温泽尔的视线扫视一圈,所有和他对视的虫全都是一个激灵,一阵胆寒后纷纷退让,心中惊疑万分。
温泽尔没理会,默默站定注视着摩天轮胸口起伏。
他很生气,从进萨利庄园的第一步开始就很生气,不,应该说从他回帝星的那天开始就感觉透不过气!
所有的军团长全都像饿狼看食物一样看着他,无数的军舰名为护送实为监控,还没回到帝星所有虫就开始明里暗里给他施压,强迫他选雌卫队,从来没有一个虫问过他想不想回帝星,他们就这样默认地压着他回来了!
一回来就被无数的高级雌虫围观,满眼的贪婪饥渴,要是眼神能具现化出实体的话,温泽尔早被他们肢解撕碎了。
好不容易摆脱他们,安安静静回到班森庄园,又看到夏芝重伤——
出于好奇来参加一个雄虫生日宴,又遇到糟心的游戏,见识到虫族到底是一个怎样残忍的存在!
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的事情都压得温泽尔喘不过来气,像是被粘在蛛网上的飞虫,挣不脱逃不掉。
前世憋屈,从生到死,这辈子难道也要一直忍气吞声吗?
温泽尔决定不忍了。
如果凶残才是虫族的本性,那温泽尔决定不压抑自己的天性,彻底释放!
管他雌的有没有比自己强的雄虫,管他雌的会不会被军团剿灭,他,温泽尔,此时此刻,非常生气!
如果胸口的怒火不爆发出来的话,温泽尔觉得自己会先被憋死!
下定决心的温泽尔不再留手,抿着嘴唇看向摩天轮,眼寒似刀。
他把黄色套环在手里摩挲一圈,摸到一个微微凸起的小点。
心知这个就是开关,温泽尔轻轻按下。
刷的一声,金属刀片齐刷刷冒出,温泽尔手拿着豁口处,找到一个细小引线,轻轻一拉,全部刀片开始发出嗡鸣,缓缓开始转动。
达伦贝尔沉下脸,丹尼克挑眉,莱尔眼中的光瞬间熄灭,而一旁的斐杰纳则是眉头微蹙。
与达伦贝尔一拉动引线,在刀片彻底旋转起来之前,就立刻丢出去不同,温泽尔一直等到刀片彻底旋转起来都没丢出。
诶,不对!刀片飞旋起来,他是怎么把锯齿黄环拿在手里的?!
发现端倪的雌虫纷纷瞪大眼,看向场中的温泽尔。
精神力触角!竟然是精神力触角!!
只见拿着飞速旋转锯齿黄环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精神力触角。
一道细小的精神力触角竖在锯齿黄环中,控制着锯齿环的动作。
一时间,全场震惊,众虫心思诡秘纷呈,无数冲动的恶意瞬间涌上心头,又被理智压下,他们慌乱着四处观望。
不对,有精神力触角第一时间就会被雌虫感知到,怎么会放出来半天,不仅没有雌虫感知到,就连精神力探测器都没有任何反应?
眼尖的一些雌虫,已经把视线落到温泽尔的左侧耳垂上,只见那里一连三个黑色耳钉,微微发光,光线很弱,若不是仔细看,会误以为是耳钉上的钻石反射的光。
温泽尔被军团接上飞船的第一时间,军团长们就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拿出了帝国特殊矿藏制作的,顶级精神力屏-蔽-器。
大厅中的小雄虫,蜷发灰眸,往日里柔软似水的面容,此刻竟凝结成冰,冻得众虫心中发寒。
斐杰纳心中一动,温泽尔……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水凝成冰,如刀如剑,锋芒毕露。
曾经的温泽尔是天真的,守规矩的,他默认只要自己和前世一样,坚持着虫不犯我我不犯虫的信条,就能获得平静的生活,然而事实告诉他,不可能!
他可以保证自己不欺辱别虫,却不能保证别虫不欺辱他。
温泽尔是善良,却不是软弱,要不然前世也不会拼尽全力考上药剂学院,利落地和黑客联手卖掉达伦贝尔,果断和格雷特离婚……
达伦贝尔眼眸腥红,满脸不可置信。
温泽尔绷着小脸,精神力控制着螺旋锯齿贴着达伦贝尔的头皮掠过,然后飞向摩天轮。
达伦贝尔感觉头顶一阵凉风,接着一缕缕碎发扑簌簌掉落。他呆着脸,抬手摸上头顶,结果摸下来一把断发,他的头顶被剃了个缺口,怒吼声从喉咙里挤出:“温泽尔!”
温泽尔没理他,控制着螺旋锯齿挨个切碎摩天轮上的红环,不伤雌虫分毫。
咔嚓,咔嚓——
一连七声,除了扎在雌虫身上的两个他没动以外,其余的红环尽数碎裂。
最后,温泽尔用摩天轮摩擦,锯齿黄环停止旋转后,精神力丝线轻柔地将其套在了一个雌虫的脚腕上。
大厅和二楼寂静了许久,直到温泽尔的声音在场中响起:“这场比赛谁赢了?”
丹尼克有些发愣,嘴巴有些打结:“您,您……赢了。”
达伦贝尔红着眼,暴怒地发脾气,但是他不敢朝着温泽尔发,转脸跑到莱尔身边用力踹了过去。
莱尔双手抱头倒在地上。
这次的拳打脚踢比以往都重了很多,似乎达伦贝尔是下了死力气,但是莱尔竟诡异地感觉不是那么疼,他透过双臂望向温泽尔,眼神灼热,好像在绝望的大海中抓到了一个浮木,可以暂供他喘息。
“别打了,继续下一场吧。”温泽尔出言阻止。
达伦贝尔喘息着抬头,这次他没再趾高气昂,而是眯着眼睛看向温泽尔。
这还是温泽尔印象里,达伦贝尔第一次这么看他,以往他从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永远是鼻孔对着自己。
“比就比,继续下一场比赛。”达伦贝尔停止拿莱尔撒气,转身对着丹尼克说,语气没有了初始时候的嚣张傲慢。
丹尼克咳嗽一声,眼珠转了两圈,望向楼上的阿贝。阿贝微微点头后,丹尼克弯起嘴角,“好的,下一场游戏也准备好了,您二位稍等。”
说着就要拍手,喊侍虫上来收拾。
温泽尔出声打断:“把我套中的雌虫放下来,送到班森庄园。至于受伤的那两个……”
温泽尔抬头望向达伦贝尔,达伦贝尔皱眉,问:“你想干嘛?”
温泽尔说:“也一起送到班森庄园。”
达伦贝尔又不自觉地想歪嘴嘲笑,但是歪了一半想起温泽尔的精神力触角,嘴角又沉了下去,搭配着豁口的头发看起来很滑稽,“那是我的战利品,你凭什么要?”
温泽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感情地回答:“待会儿你就知道我凭什么了。”
达伦贝尔哼笑,“你知道下一场比赛是什么吗,就敢这么说?”
温泽尔眼睫微垂,“抓娃娃机。虽然我没玩过,但是差不多能猜到,是用机甲抓雌虫吗?”
达伦贝尔没反驳,默认了。
温泽尔没再理会,转头看向丹尼克,问:“我记得你说过那些雌虫都是罪虫之子,所以他们所有的遭遇都是罪有应得。”
丹尼克愣怔了一下,轻轻点头。
温泽尔追问道:“所以身为罪虫之子也是一种罪吗?”
丹尼克一怔,哑然半晌后回答:“他们都犯了盗窃罪。”
温泽尔顿住,微微垂眸,没再追问罪罚不当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真的全部都是罪虫之子吗?”说着,抬起头望向丹尼克的眼睛。
丹尼克一怔,视线撞到温泽尔浅灰色的水眸之中,里面深如寒潭,仿佛有一个漩涡,吸引着他的视线,他想移开却根本做不到,他想说不是,但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不是,其中有些是流民黑户。”
丹尼克一说出真相,浑身压力骤减,视线终于得以别开,但是已经冒出一身冷汗,背后衣服湿了一片。
听到答案温泽尔没有生气,他很平静地说:“嗯,继续比赛吧。”
斐杰纳默默走到温泽尔身边,伸出手,将温泽尔攥紧的手指用力拨开,原本白嫩的手心已经血糊一片。
是刚才第一次使用锯齿黄环,没注意,被擦到了。
斐杰纳的脸色有些不好,温泽尔笑了笑,说:“没事。”
然后温泽尔避开斐杰纳的目光,转头问向丹尼克,“你把接下两场比赛规则说清楚吧,包括里面的隐藏规则,我不希望接下来的比赛再见血。”
“这……”丹尼克有些为难。
温泽尔皱眉,问:“怎么了?”
丹尼克顿了顿,开口说:“第二局的抓娃娃机和第三局的猜石其实是连在一起的。”
温泽尔不解。
丹尼克说明道:“抓娃娃机,是您和达伦贝尔殿下各自操作一个机械臂,从光屏箱中抓出雌虫,最终数量多的获胜……”说着,丹尼克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