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我们至少不是对手。”
“本宫不是很明白,还请宋小姐解惑。”
“在共同的目标面前,我们永远都是彼此最可靠的盟友。”
至于这个目标是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管如何,两人都殊途同归。
在共同的利益面前,就如宋溪之所说,两人永远是彼此最可靠的盟友。
“别忘记了你的承诺。”宋溪之意有所指。
“当然,本宫日后若是登基,皇后就永远都只会是宋夏澜。”
听到满意的答案,宋溪之放下茶杯,站起身,向景简华告辞道:“臣女身体不好,不能吹久了风。既然已经和殿下达成共识,臣女便先行告退了。”
春日,风微凉。宋溪之拢了拢披风,刚迈出几步走到亭子阶梯上,便听到后面幽幽传来的话语。
只听背后那人说:“你这般煞费苦心,宋二小姐若是知道了,一定会非常感动。”
宋夏澜……宋溪之的脚步不由一顿,手指半松,半晌之后,微微一叹:“告不告诉她,这是我的事情,殿下何必掺和。”
说完,宋溪之不再停留,跨步继续往前走去。步履坚定。
看着宋溪之渐行渐远的背影,景简华放下茶杯,微微一叹,语气怅然,带着早已分明的了然:“姐妹……兄弟……果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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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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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轻地吹,冬日里累积在地的冰雪早已消融,化作潺潺流水滋润着黄褐的土壤。
宋溪之离开湖中的小亭,又走了一段距离,穿行过沉绿的林木,视野陡然开阔起来,放眼望去。
只见青草荣荣,一簇一簇地,借着春风的威势肆意地生着,长着。毫无禁。忌。
他瞧见了中间的秋桐,咳了一声,唤她过来。
秋桐见宋溪之回来了,立刻止住了和小和尚的调笑,然后向他走过来,见宋溪之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样子,低声道:“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我们必须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回去。这云寻寺建在京郊,离得远。咱们坐马车在路上还得花许久时间。”
不过是嫌他身体差,磨叽得很。宋溪之看向秋桐。
秋桐略不自在,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垂下头去。
宋溪之登上马车,幽幽道:“刚才那小师父长得眉清目秀,皮相挺不错。”
秋桐心头一跳,手里滑出一排细针,笑说:“女婢只是见那小师父年纪轻轻,便出家为僧,有些好奇,所以问了几句。至于他皮相如何,奴婢愚钝,没有注意。”
宋溪之捻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软糯的桂花香气立刻盈满口腔,含糊地应了一声。
秋桐身子斜倾,侧耳细听。
“小和尚长得确实可以,只是头……太秃了。有碍观瞻。”宋溪之放下桂花糕,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残渣。简而言之,那是他不能欣赏的秃头美学。
冷画屏哈哈一笑,眼睛眯成一轮弯弯的月牙。
马车外面传来盈盈笑声,宋溪之抚额,放松往后一靠,微微叹道,“唉,秃头,男人永远的痛。”
“嘭——”马声嘶鸣,栽倒在地。宋溪之右手一抓,稳住重心。
“刷!刷!刷!”长剑出鞘,一群蒙面人以马车为中心围成一圈,围了个水泄不通。
“什么人?”秋桐大声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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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蹲一个小天使的撒花花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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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没有人废话。这拨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直接抄刀砍来。
秋桐眼神一狠,凌空腾起,躲过迎面而来的大刀。
她的脚步极快,踩位极准。每次黑衣人将要碰到她时,都被她险险躲过。
“当!!”一把长刀破空而来。
秋桐瞳孔冷光一闪,来得正好!
秋桐轻点脚尖,然后向后腾空翻去,身体一曲,闪避过冷光。
同时手里射出五根银针。疾比闪电!
“嘭!”一声,眨眼间的功夫,男子倒落在地,没了呼吸。
宋溪之抚掌大赞:“好功夫!”这一手轻功当真是举世无双,精妙绝伦。
“别管她!击杀目标!”带头的黑衣男子打了个手势。
秋桐暗道不好!
她正要闪过到宋溪之的身边,然而几道黑影瞬时挡在了她的面前。他们在牵制她!
秋桐大怒。
她手里银针飙出,但她的手上功夫并不强,只是轻功和暗器功夫好。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一时竟然也僵持不下了。
那丫头被缠住了!好机会!带头的黑衣男子大喜。
“上!”
话落,“刷!刷!刷!”几十道身影同时朝宋溪之袭来。
几丈之外,面上就已经可以感受到劲风!
宋溪之闭眼。
闭眼?这是认命了?
宋溪之这是在做什么!
秋桐咬牙,他不能死!
她贴着后面刺来的刀刃擦身而过,手中滑出一柄短剑,反手一划,来人的胸口猛的迸裂出一道长痕,血肉绽露。
“扑哧——”,又一道剑痕贯穿胸口,那人应声倒地。
秋桐提气,将轻功发挥到极致。
就是现在!
“匡铛!”她的剑击上黑衣人的刀!
挡住了!
秋桐吐出一口气——
然而她的笑容瞬间僵住了,看着宋溪之后面的冷光,秋桐面色惨败如纸,那是——!
真正的杀招!
真正的杀手!
来无影,去无踪,疾跑如风,谓风如疾!
那是世上一顶一的轻功!
秋桐之前的游刃有余在这人的面前都成了笑话。
然而那寒芒是什么?
是幻影!
他的剑已经快到了极致,以至于人的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然而当你能够看见那一点冷光的时候,他的剑已经挨上了你的脖子。
秋桐怔住,瞳孔放大。
一等一的杀手,一等一的轻功!
宋溪之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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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评论区好几个小天使都说:“很好看,就是太短了。”我简直哭笑两难。
既高兴大家对我的肯定,又很惭愧自己的码字速度。
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感谢你的包容!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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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中,宋溪之动了。
他的手里突然出现了许多丝线。
【技能卡牌启动】
【素丝:致命绞杀。空气所在,即是我的主场。】在秋桐的感知中,空气一瞬间扭曲,遍布杀气。她的脸,脖子,手,脚……全身感觉到一种冷厉的寒气!
只要她一动,这寒气就能直接把她撕碎!
不,这不是寒气!
“嘭!”
一百多斤的大汉砰然倒地,轰然倒塌,脑袋和脖子分了家,尸体碎成好几块,鲜血迸溅!
大汉手里的剑刃脱手,擦着宋溪之的脖子掉落。功败垂成。
直到这时,秋桐才明确地看清她刚才感知范围内的寒气是什么!
那竟是密密麻麻的透明丝线,遍布于空气,比刀刃还利。
没有什么繁复的招式。
当这些丝线被主人牵动的时候,猎物只是被丝线直接悍然分体!
即便再巧妙的轻功,也逃不过天罗地网。
强悍如斯!
血。腥如斯!
秋桐张目结舌,倒吸一口凉气。
黑衣人们汗毛悚立,吓得牙齿咯咯打颤。
像看到魔鬼一样,纷纷使出最大力气拔腿就跑。
秋桐睁大眼睛。
却只见这些黑衣人纷纷定住了,眼中的恐惧凝住,时间在此刻静止!
“嘭!嘭!嘭!嘭!”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这些人的尸。体接连倒下,然后——
悍然分体!
血色形成喷泉!
“咕咚!”一颗头颅滚到秋桐的脚下。
眼睛死死地瞪着她,死到临头他还没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秋桐骇然!
宋溪之看向秋桐,微微一笑:“你的轻功很不错。”
他的语气并不是夸奖什么,只是在简单的陈述事实。
秋桐苦笑:然而比她轻功还厉害的人,刚刚已经死了。
她瞥了一眼地上垒了一圈的尸体。
宋溪之走在前头,颀长瘦高的身影,白到发光的肌肤,宽大的衣服附在他瘦弱的身体上随风鼓起来,“呼啦啦”作响。
然而在秋桐的眼里,眼前这个羸弱的人无异于魔鬼。
秋桐汗如雨下,那些血。腥的片段在脑子里一一闪过,混作一团烂泥。
她两腿发软,就像在汤里泡久了的面条一样,软塌塌的。
宋溪之正幽幽地看着她。猩红的嘴唇美艳醒目。长长的头发随风飘舞,凌乱了面容。那双眼漆黑,如古井无波,蕴含了漠视一切的冷淡。
一种诡异而庞大的气势如潮水向秋桐涌来。
只这一眼,就让秋桐冷汗层层。她知道他在打心理战,现在必须要冷静下来才能有活路。
但是她就是没办法抑制住心里的恐惧。
在见识过那样的场面之后,现在,秋桐只要一见到宋溪之,鼻尖就好像又飘过一股浓重得呛人的血腥味。忍不住发颤。
面对恶鬼,常人不能不畏惧。
秋桐看着眼前美艳森森的女人,长长吸了一口气,道:“大小姐饶命!”
宋溪之理平衣领的褶皱,修长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十分规整干净。
五指细长,骨节分明。
这样的手适合弹琴,不适合染血。
宋溪之微笑,可是眼里却是冷的,漆黑一片:“现在你看到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秋桐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喉头干涩得厉害:“大小姐明鉴,奴婢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噗通!”
秋桐膝盖一软,整个人直接跪下去
她连磕三下头,咚咚咚!!!每一下都掷地有声,力道十足。
“奴婢对天发誓,如果泄露半句,就不得好死,来世沦入畜生道。”血珠自额头滑落掉到地上,触目惊心。
宋溪之手掌微曲成爪状,看着就像个牢笼一般。他淡淡说道:“啧,我这人从来不信誓言。太虚了。”
宋溪之半阖眼睑,玩弄着手里的丝线,透明的丝线在主人的手里变化出千万种形态。
他歪了歪头,嘴唇像毒蛇的花纹一样艳丽夺目:“你得拿点什么东西来换,知道吗?”
“好好想想吧。”
她可以拿什么换?秋桐疯狂地转动脑子,她有什么可以打动宋溪之?
美貌?她这点姿色在宋溪之面前完全不够看。
财富地位?她根本就没有。
那——寿命?秋桐眼睛一亮,宋溪之从小就身患重病,注定活不长。一个这样的人却还刻苦练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甘心臣服于命运,他想活!
秋桐舔了舔干裂的嘴皮,说道:“奴婢有办法治小姐的病。”
“哦?”宋溪之似笑非笑,事情真的越来越有趣了。“噢?”
秋桐赶紧道:“我有药。”怕宋溪之不信,她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白玉釉质,清风走笔,一朵墨兰栩栩如生。
宋溪之拿来放在手里仔细打量,底下的秋桐现在好像有了底气,话也说得顺了:“相信大小姐听过清风玉露丸。”
“是听过。”
秋桐眼底隐隐有几分自得之色:“这清风玉露丸乃是集天地灵气而成。里面用的材料无一不珍贵。光是里面的千年灵芝就已经是举世难得。”
“撇开药材不说,清风玉露丸的制作手法也是极其复杂。如今已经失传。”
宋溪之瞥了她一眼,拔开瓶塞,一股清香之气扑面而来,让人顿觉精神大振。
“你刚才说,你对我忠心耿耿?”他着重强调了后面的四个字,像是在玩味些什么。
“是的。奴婢连这样的绝世珍宝都献给大小姐了,难道这还能不足以证明我的忠心吗?”
宋溪之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或许,你应该先摘下人。皮面具,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不是吗?”
刷!
秋桐暴起,剑应声出鞘,像雷霆一样快,直接,暴。力,躲无可躲!
这剑看似直接简单,但是近距离下,秋桐曾经凭着这一剑杀了数十个比她强几倍的对手。
这剑直插眉心!近了!
秋桐眼底光芒大涨。
然而这份得意戛然而止。
“结束了。”宋溪之淡淡道。
话音刚落。丝线划过,平地飞石沙。
“嘭!”秋桐倒飞出去好几米远,她匍匐在地,发现地板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道狰狞可怖的裂纹。
秋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黏腻腻的触感。果然,是血。
她这才明白宋溪之那句“结束了”是什么意思。
原来,在宋溪之的眼里,她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杂耍罢了。
秋桐脸色铁青。
宋溪之宛如观赏了一场华丽的表演似的,摸了摸下巴,评价说:“你的轻功真的很漂亮。我现在更好奇你长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