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
第5章 .绝笔
好像一切都反过来了,换谢辞书追在温言身后。
“这个好不好看?摆在茶几上,很搭的。”谢辞书拿着一个白瓷花瓶说。
“随便。”温言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谢辞书只是失落的一瞬,他心里清楚,比起温言六年的喜欢和受到的伤害,这些都不算什么,风水轮流转,轮到他了。
“我记得你之前有块玉,你是不是喜欢玉?前面有原料市场,我们选一块,给你做个项链,怎么样?”谢辞书柔声问,玉养人,他想好好养着温言。
温言之前有个玉坠,是从小戴在身上的,据说是小时候温言身体不好,温父温母花高价买回来的,不过,两年前就在被谢辞书推搡中被撞碎了。
“都行。”温言心早就死了,一颗已经死了了心,浇再多的水,都没法在生根发芽了。
谢辞书选了个和温言之前那个项链相同样式的平安扣,亲手给温言戴上。
靠近了,谢辞书才发觉,温言竟然这么好看,瓷白肤色,长长的睫毛,左眼眼尾有一颗很小的泪痣,清清冷冷的气质上添了几分性感妩媚。
谢辞书日日陪在温言身边,却不敢逾矩半分,连牵手都觉得是奢侈。
“谢总,公司出事了。”
谢辞书到公司的时候,正在开董事会。
“幸川。”谢辞书不可置信的看着董事会上已经取代他坐到主位的人。
“你来了正好,今天就说明白了。”曹幸川转头对着公司股东说道,“就在一个月前,谢辞书把谢氏集团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全部转赠给我,这是转赠书。”
“我没有……”谢辞书下意识的反驳,但那确确实实是他的笔迹,“是那天……”
谢辞书才明白过来,李飞双和曹幸川合谋就是为了他手里的股份,就连林纱回国,都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还有,我接手谢氏集团也是合情合理。”曹幸川说着拿出一张检测报告,“我也是谢家的人,我应该叫谢幸川。”
谢辞书冷笑,他错的离谱,“你费尽心机的想要,我给你就是了,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离温言远一点。”
“至于这些,都送你了。”
谢辞书说完转身就走了,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只求家里那个少年能回到从前的样子。
可当他回到家时,他的少年却不见了。
谢辞书疯了一样的找温言,却始终杳无音信。
再得到温言的消息是三日后,法院的工作人员通知他,谢辞书才知道,温言于两天前跳海自杀了。
温言什么都没有留下,一张照片都没有,只是在遗书中提到了他。
“爸、妈,温言识人不明,年少无知,如今幡然悔悟,却为时晚矣,此生温言唯独对不起你们,只求小行能代兄侍奉父母,温言此生所得不多,名下所有财产都归于弟弟温行,存仁医院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转赠于谢辞书。
温言此生辜负世间美好,若有来世,愿还做父母的儿子,小行的兄长,再尽孝道及兄长之责,只不过,来世,我定不会再考入京大了。
谢辞书绝笔”
第6章 .心头血
温言后悔了,这是他第一次承认自己后悔,后悔的代价是他的命。
谢辞书捧着遗书,小心翼翼的,这是温言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现在存仁医院最大的股东是谢辞书,可他一次都不敢去,那是他对温言伤害的开始,他用高价买了存仁医院的股份,罢免了温言院长的职位,还把人带回家,他记得当时温言是不肯的,是为了那句“你若是听话些,也许我也会喜欢你几分”。
温言为了一句随口的承诺,苦苦等了三年。
“对不起。”谢辞书慌忙的擦拭着泪水,怕沾湿了那张纸,“我爱你。”
没有了温言,谢辞书像是失去了生活的动力一般,日日看着温言的字迹发呆。
温言的葬礼办的很低调,是温行主持的,那个专注于学术的少年,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温家父母的手上长年有研究项目,很少能照顾到两个孩子,温行最依靠的人就是哥哥温言。
可从此以后,温行再也没有哥哥了。
温行的墓碑前长年的放着石斛兰,霍山石斛,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是温言喜欢的花。
石斛兰中还有一束最为突兀的代表道歉的黄玫瑰。
“谢辞书,你就看着你的仇人逍遥?”沈天杭知道谢辞书多宝贝那张纸,没敢碰,只是拽着他,“那也是温言的仇人,你不管吗?”
谢辞书管了,他去帮沈天杭,他太了解谢氏集团,不出三年,谢氏集团的股票大跌,他暗中买下,重新将谢氏握在手里。
如果温言在的时候,谢辞书有现在的一半重视和在乎,结局都会不一样。
“辞书,我错了,我识人不明,其实我心里还是喜欢你的。”林纱一见事态不对,转头就和谢辞书讨巧卖乖。
“林纱,识人不明的人,是我。”谢辞书看着林纱哭的梨花带雨,却激不起他一点点的爱怜之心,“你真让我恶心。”
谢辞书放李飞双一条生路,换了那份录像。
谢辞书完完整整看了一遍录像,才知道温言那一晚受了多少罪,他彻底删除了视频,但视频的内容却刻在他的脑海中一样,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他,提醒着他曾多么的愚蠢,多么的可笑。
日日寡欢,食欲不振,谢辞书瘦的只剩下骨头了。
沈天杭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在他印象中,谢辞书有些张扬,性格不算好,有点喜怒无常,他从来没见过谢辞书这副样子。
“你不是喜欢温言吗?他那个类型的,我给你介绍,你和我说,你想要什么样的。”沈天杭实在是没办法了,“或者长的像他的,行不?”
“都不是他,我只想要他。”谢辞书一直睡在温言曾经睡过的客房,其实早就没有半分温言的痕迹,可他近乎偏执的觉得感受的到温言的存在。
“他已经死了,三年都过去了。”沈天杭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早干什么了?人死才知情深,有什么用。”
“是啊,有什么用。”谢辞书苦笑着说。
第7章 .重生
“你就打算这么过一辈子?”沈天杭是了解谢辞书的性格的,决定的事情天塌下来都不会改,他一直都觉得谢辞书应该找一个听话懂事的男朋友,事事都依着他,但温言不是,“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他还在,你们的性格也未必合适,只不过因为你没得到,所以才念念不忘。”
“不会的,我让着他。”谢辞书想起温言,嘴角挂起了笑意,“他会在晚上等我回来,多晚都等,他会给我下面条,会记着我不吃萝卜,不吃熟的西红柿,不吃苦瓜,不吃……”
“不会再有和他一样好的人了。”
谢辞书不记得那样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了多少年,只记得他靠着摇椅,坐在阳台上,夕阳西下。
犹如梦中惊醒,谢辞书看着熟悉却又陌生卧室,他已经数十年没有住过了,镜子里的他棱角分明,少年意气。
“温言。”谢辞书猛地想起,这个时间他已经把温言带回家,慌忙起身去客卧,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活生生的温言,却没有见到人。
娱乐室,谢辞书想起来了,他听信了李飞双的话,再加上林纱发来的短信若有若无的都在暗指林纱的出国与温言有关,他一时气急了,把人关进了娱乐室,还关了空调。
谢辞书推开娱乐室的门,温言蜷缩在沙发上,虽没到冬天,但没有空调,也是很难熬的。
“温言。”谢辞书把温言扶起来,抱在怀里。
“你来了。”温言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显然他没想到谢辞书会过来,“我以为你不会再想见到我了。”
“对不起。”谢辞书握着温言冰凉的手,想到了前世在医院时,温言的手也是这样的凉。
谢辞书半搂着温言直接回了主卧,一直在温言手上哈气,生怕伤着这双手。
“去医院。”谢辞书不由分说的去给温言找衣服。
“没事的,就是有点着凉。”温言虽不明白谢辞书的转变,但难得被这样重视,心里还是高兴的,或许,谢辞书有那么一点点是喜欢他的。
“这么热。”谢辞书摸了摸温言的额头,“你不去看医生我不放心。”
“我就是……”温言话说道一半就停了,他不久前就被谢辞书解雇了。
谢辞书深知有些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眼下还是温言的身体要紧。
“是不是很难受?就快到了。”谢辞书见温言一直偏头看着他,担心的问道。
温言摇摇头,“觉得像在做梦。”
谢辞书心里一疼,“不是梦,不信你打我一下试试。”
温言没忍住笑了,“打你有什么用,我得打我自己。”
“不行。”谢辞书脱口而出,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音量。
话音落地,谢辞书就后悔了,软了几分语气说道,“我是一时情急,不是故意凶你的。”
温言有些意外,谢辞书并非温顺平和的性格,平日里都是板着脸,有时心情不顺,更是一言不合就大发雷霆,难得今日这样好的脾气。
“没事的。”温言是真的没放在心上,比起之前谢辞书冷嘲热讽的话语,根本不算什么。
第8章 .我没生气
谢辞书对上温言贪恋般的眼神,整颗心就像是万根滚烫的针扎在心上一样。
夏荼锦听说温言来了,赶紧赶过去。
“这么折腾自己,你可真下得了狠心。”夏荼锦看似在说温言,其实眼睛一直看着谢辞书。
“荼锦。”温言出声提醒道,他还算了解谢辞书的脾气,怕两个人闹的太僵。
“是是是,我知道,说不得。”夏荼锦没好气的说,他就是看不上谢辞书,明明心里有人,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温言希望,把人困在身边又不珍惜。
谢辞书没有半分火气,重生回来,他好像从里到外都蜕变了一般,真真正正过完一生,孤独终老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他怎么样?我感觉他发烧了。”谢辞书担心的问。
“谢总还感觉的到啊,我以为谢总没有心呢。”夏荼锦对谢辞书是半点好脾气都没有,见对方主动说话,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荼锦。”温言头有些昏,强撑着坐起来。
谢辞书见状赶紧过去扶着,“哪不舒服?”
“没事。”温言揉了揉太阳穴,“荼锦,你去忙吧,我这点小事打个点滴就行。”
“你就往火坑里跳吧。”夏荼锦留下一句就出去了,但在门口遇到打点滴的护士,还是忍不住嘱咐了几句。
“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嘴硬心软的脾气,没有恶意的。”温言解释道,“你要是实在生气,冲我来。”
温言是知道谢辞书想收拾一个人的时候多有手段,他亲身体验过了,夏荼锦是无辜的,只是为他不平而已,再者,夏荼锦有女朋友,眼看着就要结婚了,经不起意外。
“我……”谢辞书想说自己不会,话到嘴边又心虚了,上一世,温言手因为他粉碎性骨折,夏荼锦就找过他,两人还发生了争执,谢辞书说话比较重,夏荼锦最后选择了辞职。
“我没生气,他是为你好,我知道的。”谢辞书心里明镜似的,若是看上一世,夏荼锦说的是对的,他可不就是温言的火坑。
上一世,孤寂半生,谢辞书的脾气早就在岁月和悔恨中磨的一丝都不剩了。
“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下去买。”谢辞书猛地想起,温言一宿没吃东西,这会儿又折腾了小半天。
谢辞书不擅长照顾人,也没照顾过睡,偏偏温言还不是个会撒娇讨巧的性格,遇到事只会硬撑着,尤其是关于谢辞书,更是小心翼翼。
“都行。”
温言随意的两个字却重重的落在谢辞书的心上。
“怎么了?”温言察觉到谢辞书情绪的转变,“不去买也行,眼看着就中午了,医院会发的,还挺好吃的。”
“等我回来。”谢辞书说完就出门了。
温言看着空荡荡的病房,他只是打个点滴而已,用不着单间,肯定是夏荼锦安排的,但最令他想不明白的是谢辞书的态度,一夜之间,判若两人。
谢辞书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这种想法在温言看见谢辞书把一碗鸡蛋羹摆在他面前,又撒上一层酱油的时候变得有些模糊。
第9章 . 我就在这
“你怎么知道我……”温言可以确信自己从来没有和谢辞书说过,而且他应该也没有在谢辞书面前这样吃过。
“尝尝,不知道这家的好不好吃,等回家了我给你做。”谢辞书没过多的解释,但他的话是真的,上一世,他做了半辈子的鸡蛋羹。
“好吃。”温言笑着说,其实蒸的时间有些长了,但是谢辞书给他买回来的,有了这份加成,什么都是好吃的。
谢辞书借着温言的勺子尝了一口,“不够嫩。”
温言愣愣的看着,他是知道谢辞书是有洁癖的,不会和别人共用餐具,甚至连别人用自己筷子给他夹的菜都不会吃。
“我还买了灌汤包。”谢辞书打开盒子,把筷子递到温言手上,可谓是无微不至,“慢点咬,小心烫。”
汤汁浓郁,味道很鲜,并不油腻,是温言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