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家没什么人,就他和橙哥儿两人。
顾泽宇才感到头痛,现代的时候,种麦子是最轻松的种地方式了,毕竟有着机器,很快就能把一亩麦子收完,还能直接在地里给脱皮了,麦子光秃秃的,拉回家晒几天,就能装起来了。
可是在古代,要是你种麦子,虽然很是常见,但是不好收获呀,得弯着腰用镰刀割麦子,一割就是一整天。
炽热的太阳照在背上,那可是能把人晒晕的。
顾泽宇想着,得赶紧找好割麦子的人,出高价也得快点割完,因为割麦之后的晒麦子,脱皮,也是个大工程,他不能有一丝耽搁。
——
因为地里麦子很多,顾泽宇是村里头一家割麦的人,其他村里人还想让麦子多长几天,再挂上点浆,也能亩产多一点,多卖点钱。
他这回可是下了血本了,直接找了附近村子里专门给人割麦子的队伍,几乎把方圆十里干这行当的人都找来了。
整整五十个人。
因为都是干活的好手,手上都不知有多少老茧,一人一天能割一亩麦子,两百亩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四天就能割完。
随后就是大量时间的拉麦子,晒麦子,脱麦穗,脱谷壳。
没有把麦子拉到家里,而是在地里铺了一层由粗麻袋子和雨布组成的一个很大的东西。
然后把麦子拉到那上面,因为天气炎热,麦穗脱离了土壤很快就变得又干又脆。
没有用舂的方法去壳,因为量太大,直接用了碾子将麦穗碾压去壳。
这碾子还是好不容易买到的,顾家村这一片用碾子脱壳的并不多。
反正最后又用了好几天才把麦子都碾压了一两遍,直到手一扬,只能看到少量的麦穗还在,麦壳也很少了,这才算差不多了。
——
这一天,麦子都弄得差不多了。
是该要装袋收起来了,顾泽宇早早的就到了地里。
他和橙哥儿把两只牛都赶过来了,牛后面还拉着板车,今天是准备往家里运麦子的。
也没忘记带来很多的袋子,这次是用更加细密结实的粗麻袋子,因为麦子装袋的时候没有很多空隙,所以一袋麦子会更重一些,得有六十斤。
橙哥儿望着眼前的地上,绵延过去的都是金黄的麦子,就说:“看来今年收成不错,顾大哥,你有没有注意亩产多少斤呀?”
顾泽宇想了想,说:“大概亩产有三百斤吧,我问过来干活的汉子了,他们说这还算不错的了。”
橙哥儿也点点头,“一般来说,小麦亩产就是有两三百斤的,不知道为什么种麦子种了这么多年,大家的产量都没有提高,有时候还会下降,我想起来土豆了,亩产七八百斤,好多呀。”
橙哥儿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小麦也能亩产很多斤呢,这样大家都能吃的饱了。
他心里的想法没人知道,顾泽宇跟几个汉子说了几句话,就过来叫他了:“橙哥儿,你给我撑着袋子吧,我往里装麦子。”
正事开始装麦子,准备运到家里了,顾泽宇也没闲着,跟橙哥儿一组,两人装麦子的速度也很快。
不一会儿就装了几袋。
顾泽宇看着橙哥儿白皙的脸蛋已经晒红了,他知道今天实在是太热了,比前几天都热,叫橙哥儿来干活果然不是明智之举,他凑过去心疼的给小哥儿擦擦汗,轻声道:“早知道就让你在家等我了,今天来果然是要受罪了。”
橙哥儿倒是元气满满,这时候还红扑扑着脸跟他说:“你也别把我想的这么弱,我喝口水我们就继续干吧,早点干完,早点回家。”
他向顾泽宇示意,然后也拿了水送到他嘴边。
顾泽宇没拒绝,就就这橙哥儿喂水的姿势坦然喝了一大碗水。
然后就擦了把嘴角,充满干劲道:“我们继续装袋吧,一会儿还得招呼着拉麦子回家呢,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们得开心点。”
说着就拉着橙哥儿一起走到了麦堆那里,继续干活。
等到把麦子都装完后,顾泽宇就叫人跟他一起搬麦子,装到牛板车上,两辆牛车来回运了不知道多少趟,后来马儿也被使唤着来拉了几趟,这才把麦子都拉回家。
家里的粮仓最后是摞的很高,但是也没有把麦子全部装进去,又放到杂物房一些,甚至墙角都堆了一些,一进房子里就能看到堆着的麦子袋。
顾泽宇和橙哥儿前一天晚上就算好了工钱,等到活都干完了,麦子也拉到家里了。
他就发工钱给类似包工头的五个人。
让他们再私下里去分。
因为干了十天的活,一天四十文,五十个人,大概是给出去了二十两。
顾泽宇觉得还好,橙哥儿本来还心疼一下子花出去那么多银子,但是一想两百亩地,他俩又不可能干完,请人是必须的。
后来又觉得比较值得了。
这样一算十亩地需要一两银子,而十亩地产出的麦子大概有三千斤,按照十五文一斤卖,也能卖出去四十五两银子呢。
再一算,总共有两百亩麦子,那不就是九百两银子。
橙哥儿捂着胸口,这也太多了吧。
还是真真正正靠努力种田,赚来的银子。
顾泽宇敲着他的小脑袋瓜,叫醒发呆的橙哥儿,“橙哥儿,你想什么呢?”
橙哥儿小声说出去他的论断,感觉卖出去麦子后家里会有一大笔进账。
顾泽宇哈哈一笑,道:“橙哥儿,你就算挣的钱了,可是为了麦子花出去的钱怎么不算上,这上的支出还是蛮多的。”
说着就掰着指头数了起来,“当初开垦土地就用力几十两,还有买麦种的钱,甚至是浇水,锄草,这些人工人力也是钱呀。”
橙哥儿眼睛眨了眨,也是哈,这样一算,可能要花去一百两。
顾泽宇点头,引导着小哥儿思考。
橙哥儿后来就说:“还要交税呢,我忘了这茬了。”
顾泽宇其实不太清楚这时代的田税要交几成,就问了出声。
橙哥儿疑惑,顾大哥这个也不知道嘛,可是还是把疑惑放在心里,然后口齿清晰说:“交一层税收就行了。”
“其实我觉得一层的税也多,麦子产量少,交了税后,大家都会选择卖了剩下的麦子,然后买些糙米,或者是玉米面,高粱面吃,就这样才能让一家人都吃个饱点的饭,能撑到下次收获。”他说出点自己的想法,小脸上眉头皱着。
“要是能有一天大家能够自给自足,不用交很多税就好了,也不奢求太多,只要地里种出来的东西,大家也能时不时吃上就好。”
顾泽宇没想到橙哥儿想法能跳出这个时代的桎梏,他带着欣赏的摸摸小哥儿的头。
笑着说道:“会有这一天的。”
作者有话说:
只有十来个点击,哭笑不得,感觉每天是为不到二十个读者写文,哈哈。
第一百一十一章 去大伯家帮忙
◎两人分头行动。◎
翌日, 顾泽宇就联系了商户,卖出去了一部分新收上来的麦子,家里也算回笼了一些资金。
剩下来的麦子就准备村里人都收上来粮食后, 会有商人统一来村里收, 到时候一起卖也方便。
当然他也不会忘记留下来足够交税的麦子, 还有自家吃的麦子。
当天晚上,家里就吃上了新打的面粉做成的馒头,因为这时代不能把面粉打的很干净, 所以做出来的馒头没有特别白,带着点微黑。
但是却喧暄软软的,用手指按下去就会陷出一个窝。
顾泽宇一口气就吃了三个大馒头,胃里很是满足,橙哥儿也说这新麦打出来的面粉有股麦味, 很好吃。
顾泽宇他俩人坐着吃饭。
商量着一个事。
顾泽宇说:“橙哥儿, 我们家今天也算把麦子给安置好了,我听说你阿父还在晒麦子,要不我们明天去帮忙吧。”
橙哥儿听他这话,自然是想去帮阿父阿姆的, 但是他不知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顾泽宇首先想起他父母, 他自然是感动的。
就是大伯家怎么办,顾鑫还在镇上读书,没有请的了假回家帮忙收麦子, 因为八月就要科考了, 他夫子也不放他回家了, 毕竟现在已经是七月中旬。
他咬着唇, 抬头看向顾泽宇问了出来。
顾泽宇自然也想过, 他说:“要么两家一家帮一天,轮着来,要么我们俩分开,分别去两家。”
橙哥儿鼓起脸颊,很是纠结,他最后叹了口气,无奈道:“那我们俩分开吧,我去阿父家,你去大伯家,你提的第一种法子不行的,这我们第一天去了,第二天就换家了,多不好,可能两家都抱着希望呢。”
他觉得那样会使得两人三心二意。
顾泽宇也没办法,他低头安慰橙哥儿,说:“我争取努力在大伯家干活,然后去找你。”
橙哥儿听到他的话倒是开心不少,露出了小小的酒窝,不过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他就抬起下颚神气的说:“顾大哥,说不定我阿父家很快就能干完了,我家没有几亩旱地,估计我去帮忙后很快就能干完,到时候是我去找你才对。”
顾泽宇的确没考虑这个,他沉吟下说:“我们俩谁找谁都行,今天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晒麦子,舂麦子,活多着呢,会很累的。”
橙哥儿点点头,两人收拾了碗筷就去洗漱了。
因为天气闷热,两人都有些睡不着,夏天里最少不了的就是蚊子,就算是烧了驱蚊的草也没用。
所以无奈在床头捉了好一会儿蚊子,又把床帐放下来,这床帐是特意买的透气,并且很薄,像一层纱一样。
顾泽宇把它当成蚊帐用了,橙哥儿也新奇,他没用过这样的帐子。
但是蚊子过不来,可是空气中照样弥漫着热气,就算是傍晚过后,在屋子里也是热的。
橙哥儿躺了一会儿就有些出汗了,身上也沾湿了,很不舒服,现在的睡衣已经是很凉快的那种,丝绸面料,并且是短衣短裤,又轻薄,可是也挡不住热意。
橙哥儿忍不住说了一声:“顾大哥,你睡了吗?”
顾泽宇自然没睡,他在床上翻过身,面对着橙哥儿说:“没睡着,太热了。”
透过昏暗的光,见他额头上出了汗,就坐起身来,去拿了床头的扇子,然后才躺下来,凑近了橙哥儿,“我给你打扇子,你睡吧。”
说着就往橙哥儿的方向扇扇子,他手臂很有力,有着强壮的肌肉,刚开始的时候扇的频率很快,给两人都带来了丝丝凉风。
橙哥儿在昏暗中嘴角扬起了弧度,眼睛都透着愉悦,他把身子往顾泽宇那边移了移,就知道顾大哥会给他扇风,这几天一贯如此,橙哥儿实在是有些怕热,好几天都睡不好。
顾泽宇察觉到后,就借着自己也热的原因往着他睡的方向扇扇子了。
这天,橙哥儿就是故技重施,就是提醒某汉子,该打扇子了,他热了。
顾泽宇哪察觉不到他的小心思,不过是甘之如饴罢了,给媳妇儿打扇子,是一个好丈夫该做的。
但是他心里想着,过几天要是有空的话,还是去镇上药店或者杂货铺的一类地方找找硝石吧。
夏天委实太热了。
——
第二天醒来之后,吃过了早饭,两口子就各奔东西啦,啊不是,只是各自去帮忙了。
橙哥儿到了自家地里,就看到阿父和阿姆都往牛板车上装麦秆呢,他笑着打招呼,“阿父,阿姆,我过来帮忙。”
然后就小跑过去,到了两人眼前。
两人因为一直在埋头干活,直到橙哥儿走到了面前听到了他的声音才发现。
程阿父擦了把额头的汗,然后对自家小哥儿说:“不用,我和你阿姆都快干完了,不用你沾手。”
的确只是一小片地的麦子没有拉,程阿父没说错。
橙哥儿撒娇道:“阿父,我跟你们一块搬,不是更快一些,以前我也一起收麦子呀,你那时就没说我。”
程阿父没来得及组织语言反驳。
刘阿姆就过来了,他慈爱的说:“都成家了还跟你阿父撒娇,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你家汉子哪去了?”
按理说顾泽宇不可能放任自己哥儿一个人过来帮忙的。
橙哥儿解释道:“他去大伯家了,大伯家的顾鑫没能回来,我们俩商量好了一人去一家,跟公平。”他态度很是坦然。
刘阿姆想了想,就说:“这样也好,不过橙哥儿你可来的晚了,咱家的麦子就剩这一点就搬完了,你别沾手了,去麦场上看麦子去吧,咱家的麦子还是在老地方晒着,等我和你阿父把这一车麦子运过去,就正式开始脱麦壳。”
橙哥儿看了看麦子,勉强答应了,他走出了一小段路,还不忘记回头再看一眼,最后是小跑着到了麦场。
这是村里人晒麦子的地方,也有人看守着,但是大多数还是家里的老人或者孩子看守,橙哥儿过来后,就有人朝他打招呼。
问他来干嘛?
橙哥儿自然说是看麦子。
就有老嬷笑着问他:“我记得你家麦子不是都收到家里了,还卖出了一部分,那你今天来看谁家的麦子呀?”
他语气揶揄,双眼带着笑意看着他,没有恶意,只是打趣一下。
橙哥儿认识这个老嬷,就笑着说:“看我阿父家的麦子,他们的麦子实在这里对吧。”他用手指着那片东边边缘的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