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晚上撑着眼皮爬起来一路跟着守着的人,还真是因为那句‘您是雄虫’的理由留在他身边。
只为了要点只有雄虫才能给的安抚,他还真是一点没撒谎。
就连那些让他心动的娇憨乖巧,竟也都是装出来的。
想来也对,他可是能单枪匹马杀到外星还打赢了的猛将,怎么会是那种蠢萌的模样?
只怪自己没看透。
后续,当伊尔起身准备离开,古臻先一步回店里,躺在床上确认他安全回来的关门声后,便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闭眼就睡,直到天亮。
所以,知道一切的古臻,此时正等着伊尔给他做交代。
“是和几个朋友联系了一下……问问他们的具体情况,您……”伊尔说着,发现古臻表情有点严肃,心底紧张,下半身慢慢往后退,最终跪坐在地上,紧张的扯着他的手:“我……再也不敢了,您罚我,好不好。”
“你又不是孩子,出去就出去,没什么可罚的。”听见他没撒谎,古臻心里的恼火被抚平了不少,顺手把他拉进怀里,宠溺的笑着答:“半夜跑出去疯,又起那么早,不多睡会?”
“是您起得早。”
伊尔完全没想到,他知道自己心有隐瞒,擅自行动,竟然没生气,也没罚他。
眼看着他被温水湿润的嘴唇弯起那么好看的弧度,心脏加速跳了几下,没忍住,很直接的小声要求。
“我能亲您一下吗?”
“行啊。”
古臻完全没吝啬,随口就亲了他一下。
伊尔露出欣喜的神情,但很快眼中又出现那种不快的眼色。
没有感受到安抚很失望吧。
真可惜,没有那种功能。
虽然当时被判定没有生育能力,是因为初来乍到,被一大群雌虫、也就是当时在他看来是头上有触角身后有翅膀的外星男性围着检查二弟吓得没反应,才造成这个结果。
但他那些战友说的对。
没有精神力不能安抚雌虫每月一次繁殖期所带来的基因素紊乱,次品雌虫都不愿意和他结婚,更何况是伊尔这样天之骄子般的强大军雌。
雌虫就该配雄虫,人类……还是自觉躲远点好。
想着,古臻报复性的捏了下他的脸:“怎么?不太满意,是亲的不够热烈?”
伊尔:“?”
“坐着,等我回来。”
说完,古臻翻身下床,走进卫生间,冷水洗脸后拿了牙膏、牙刷,继而用报复自己一样的力度唰唰的把牙刷干净,最后一口泡沫吐出去。
回去时,伊尔确实听话的坐在床上,古臻直接把人拉过来,被子一扯,压在床上盖进被窝里,唇一贴,就啃上去。
毫不夸张的说,和昨天那个细碎的吻比起来,这个吻,像是对待仇敌一样较劲,亲到最后几乎已经是比谁肺活量大能从这场战斗中活下去。
是啊,没什么可以发泄不爽的理由,但……真就为自己‘注定不行’而感到郁闷。
“爽了吗?”
伊尔躺在枕头上头发散乱,听到古臻问话,分明感受到了一个正常雄虫所应该有悸动,他傻乎乎的摸摸自己好像被吃了的嘴,头脑昏乱到没有回应。
古臻舒了口气,翻身下床,又抓过水杯一饮而尽,不顾伊尔茫然的表情,转身泡进了厨房里。
早餐照常简单,两杯豆奶,其中一杯加了蜜糖,古臻人出来的时候,伊尔正趴在木质桌前,眼神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那银灰长发就披散在身后,又顺又长几乎盖住了腰身,古臻心里想,他虽然长的是个男人样儿,但人家叫‘雌虫’,说到底是个女孩……
自个儿不行,和人家发什么火呢?就算把他啃吃了,不行不还是不行?又不能解决问题。
晃了晃头,古臻把加了蜂蜜的那份放在桌上,柔声喊他。
“愣着干什么呢?吃饭,早上没什么好的,喝点豆奶,雌虫都喜欢甜食,给你加了蜂蜜。快来。”
伊尔听到他唤自己,匆匆走来,保持着端正的态度乖乖坐好后拿起杯安静喝豆奶,什么也没说。
古臻又在不经意间去看他。
倒也是这一年间养成的习惯,总不自觉的去观察他。
然后就发现……他脸仍然细致乖巧的写满听话,可眼角有点发红,低着头喝奶,一声不吭。
“……”
操。
要不是昨晚听着他说自己‘扮蠢装乖’古臻真能立刻心一软就凑过去哄他。
但此时……他也仍然是没控制得住自己。脸色绷不住的伏小做低,给人道歉:“好了,是我不对,语气重了,别生气了?”
毕竟,这所谓的日夜相伴,在古臻那是一年。在伊尔那,只有一天。孰轻孰重,输赢立见。
伊尔抬眸,那双有些发红的眼,满是愕然。
就算没怎么见过雄虫,也知道他们是任性骄傲,肆意妄为的……他为什么会因为这种语气重了的小事道歉?
是因为他没有生殖能力……所以不被其它雌虫当成雄虫崇敬对待,才活的小心翼翼吗?
古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掏心掏肺的继续哄。
“我这人,从小自个儿一个人野大的,没和媳妇儿相处过,臭脾气来得快去的快,你习惯就好了。”
说着,还有些心有不甘的叹了口气,无奈给了他个暗示。
“好歹我养了你一年,还能不疼你吗?能给的我一定给,不能给的,我也真就是给不了的。理解一下……”
伊尔正为不知该怎么安慰他而心底踌躇,听他说这话……表情夹杂着疑惑与吃惊,歪着头问:“……席副儿,是什么?”
“席副儿?”古臻自己也被这僵硬的语气卡了一下,而后哑然失笑:“是媳妇儿,什么席副儿……媳妇就是老婆,你们这叫雌君,都一个意思。”
伊尔似乎抓到了什么重点:“我们这?……您是哪的?”
“啊。我是哪的……这个……”
古臻微微顿了顿,不太介意和他说这些,却也一句两句说不清,干脆笑着哼哼。
“古老的东方有一条龙,它的名字就叫黄河~古老的东方有一群人~他们全都是龙的传人~!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永永远远是龙的传人~嘿!”
伊尔觉得他这个一直不太正常的雄主今天看起来更加奇怪,没等多想,又见他说着说着就唱起来了,当场被惊到,足足过了十几秒钟,才没忍住自己的嘴,噗嗤一声掩着脸笑出声。
“笑了,不生气了是吧。”
再次伸手在他脑袋上摸摸,长发控所感受到头发滑润让古臻心里满足的很,心底空缺的某一处却也更觉遗憾。
之前都是他想太多,什么让他当媳妇儿……南柯一梦罢了。
想着,古臻叫他:“你过来。”
伊尔从来都判断不了他的想法,茫茫然的起身,然后再次被按在椅子上,唇被轻轻的印了一下。
古臻仔细问他:“喜欢吗?”
伊尔眨眨眼,点头。
接着,古臻用了点力,非常富有感情的亲亲舔舔后又问:“这种呢?喜欢吗?”
伊尔唇角开始浮现笑容,忍不住抿唇:“嗯。”
“那……”古臻见他笑,唇再次贴上去,细碎亲昵的吻过后,笑弯了眼:“这回呢?”
伊尔这才明白他在想什么,抬手搂着他的肩膀凑近,眼中满是幸福的波光:“您在讨好我吗?”
“哈哈……”古臻爽朗的笑了两声,答:“我在给自己留回忆,既然注定这辈子孤独终老,我不得找点乐子?以后老了躺在床上也能寻思寻思,想我当年,也亲过星际战队第一主将,多荣幸,是吧?”
第一次,伊尔主动抬手,去摸了摸古臻的脸,语气认真:“怎么会孤独终老呢?我会陪着您的。”
这种话,古臻明知他是在演,便当他没说,直接坐下拍拍大腿:“来,试试别的姿势,咱今儿好好玩玩。”
“……”伊尔犹豫片刻,耳根有些发红的低下头:“其实……”
“嗯?”
又是惆怅了半天,他再次跪在古臻面前,手放在他膝盖上,虔诚的开口。
“您不需要太在意我的想法,虽然我很高兴您在意我,但是,如果您不能给我的话……我也不会要求您给的,我自己已经忍受的很习惯了,真的。”
这句话,听前半段,古臻勉强能明白,但是听后半段……他完全就懵了。
什么就,已经忍受的很习惯,不给也无所谓?昨天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这样吧。”古臻瞄了一眼他昨儿放在桌子上的各种证件:“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一会儿我带你去把项圈摘了,然后你就恢复自由,怎么样?”
伊尔有些紧张搂住他的腰倔强摇头:“不我不走。”
“没说现在让你走。”古臻看他这样,再次心软的揉揉他的头发:“你想在我这住多久就住多久。解除关系以后,你想找个能安抚你的雄虫也有自由身份可以找,想回战队也可以直接回去,对不对?”
说到这,伊尔算是彻底明白了古臻为什么看起来怪怪的。
即使,打从他醒来,这只雄虫就不太按常理出牌,但那句‘找个能安抚你的雄虫’……绝对是他不对劲的理由。
想着,伊尔抬眼,心慌的问他:“您知道我昨晚出去了……所以,我说的那些话,您…听见了,是吗?我……我可以解释的!”
第8章 长官你人设崩了
听没听到有什么差别?解释了又有什么用?
难道能立刻提枪上马证明他不是不行?
就算上马了,证明了,又怎么样?
正常雄虫能在亲昵中安抚伴侣的精神躁郁,这是种族特性,他不是这个种族,无法对配偶进行安抚,换算下来,就是不行。
问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他生来是人,又不是伊尔的错。
因此古臻不想和他说这些,只故意板着脸幽幽反问:“你说了什么我不该听的事吗?”
伊尔低着头,委屈巴巴的答:“我……我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但有关您的那些,是因为我无法对无数次一同浴血奋战的战友说出我心底想的那些事……您能懂吗?”
“哦?”古臻幽幽的反问:“你心底想了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说到这,伊尔突然一顿,继而抬起头,用怪异眼神看着古臻。
“真的,要我说吗?”
这个眼神,让感觉自己‘高高在上’的古臻,忽然下降了一点地位。
他清清嗓子,保持气场的冷着脸:“你说。”
伊尔漠然片刻,随着唇角的笑容开始变得具有侵略性,他开始盯猎物般盯着古臻开口叙述。
“我被您逗弄的很开心,很期待能在您身下俯首承欢,享受您给予我的那些,我从未经历过的奇妙感觉。但更希望……”伊尔说着,眼神逐渐晦暗,一字一句:“能把您压在身下,用您逗我的方式,逗您,让您瑟瑟发抖,像所有雄虫一样祈求我的怜爱,享受我奉献给您的一切。”
听了前半段的古臻,又是心底雀跃,自尊心获得巨大满足。
但当他听到后面,从发觉情况不对,到眉头蹙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尴尬,最后指尖发颤,就连身体里的灵魂都在错位咆哮!
妈的这位长官大人你人设崩了啊喂!前一秒还支支吾吾低着头,后一面就目光灼灼要压我?!
你就继续表演蠢笨呆萌不好吗!我能配合啊啊啊啊为什么要说出这些话!你这让劳资怎么接啊——!!!
……
持续良久,二人谁都没再说什么,屋内静悄悄的。
直到,外面传来轻柔的说话声,伴随着敲门。
“古先生……您醒了吗?古先生?古先生……”
听出是贝利,古臻把伊尔拉起来坐在床上,示意他在房间里不要出去,并整理了一下情绪,顺手把桌上才喝了两口的豆奶递过去,交代。
“我回来之前,喝光。”
“好的。”
伊尔一脸严肃认真的就点了头,继而接过豆奶就粗犷的一口气喝光……仓鼠似得含着满口的豆奶,特地把杯子倒过来,用酒桌礼仪一样展示了一下,表示自己一滴没剩,不用他回来就已经喝没了。
古臻:“……”
收回刚刚想他是小姑娘的话,这是纯爷们儿……海量那种。
想着,古臻匆匆离开卧室,刚出去就看到贝利手里拿着他们快餐店新出的产品,已经迫不及待,那双有些暗红的眼眨啊眨的,在门口张望着要推门了。
古臻看到他拿的盒饭,推开门后第一反应蹙着眉回答:“我没定早餐。”
贝利温温柔柔的笑了笑:“是这样的,今天过了时间您还没有把花儿都摆出来晒阳光,我只是有点担心您,然后……”
随后把眼光再次往伊尔之前躺着的那个科技蛋那瞥了一眼,忽然语气沉了三分,看着古臻的眼睛开口。
“古先生。”
古臻被他这突然正经给吓一跳,下意识觉得他又要搞表白了,额头发凉的‘嗯?’了一声,战略性退后两步。
贝利踌躇两秒,语气沉闷的问:“您和我说实话,您家的雌奴,他是不是……去世了?”
“啊?”
话题转的有点快,古臻大脑没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科技蛋,明白了。
这个贝利闲着没事就总喜欢观察他,一会儿花盆忘记摆出来了,一会没有去晒太阳了,但凡是有个屁大点的事,他都得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