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还想说什么?为了南加州那桩工程而设下圈套的人不是你吗?现在,事情都已经顺遂如你所求,你还
有什么好不满的?”
像是在已经燃起的火苗上淋下油液般,桀要士的冷嘲热讽让潜藏在尹冰晖心底的敌对意识瞬间攀高。
原本他就对这个在商场上的敌手缺乏好感,充斥周遭的蜚短流长更是让他对这位颇受好评的青年实业家抱持
敌意;尤其当周围的人拿他们两人做比较时,尹冰晖心底更是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挫折感。
一来是因那桩他原来自信绝对可以信手拈来的工程被桀氏企业得标,让他在尹氏集团内的地位受到不小的影
响;二来是长久围绕在他身边的流言,总是隐隐批评他的能力比不上桀要士,使他在充满对立状态的情绪外,
更是加深想要看到对方挫败失势的强烈渴望。
“不想让可爱的小菁受到额外的伤害的话,你是不是应该改善一下那高傲自恃的态度?”
倏然地靠着沙发椅背,尹冰晖拢起前额的浏海。
“什么!?”
“这像是有求于人时该有的态度吗?”冷冷地勾起微笑,尹冰晖傲慢地睨视着他,“你是不是该客气一点,低
声下气才是请求他人帮忙应有的态度,不是吗?”
“你——”
被尹冰晖狂傲的态势镇住,桀要士虽义愤填膺,却也明白他所说的并没有不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咬紧牙
关,他只有认命地放低姿态。
“我为之前向你动粗道歉。”脑中浮现自己向尹冰晖俯首称臣的景象,让他不甘心到恨之入骨,然而现实不
容自尊抬头,他紧咬牙,总算能再次开口说话:“请……请你高抬贵手,放过舍妹。”
“你说话还是一样不留情面,桀董。”尹冰晖的唇畔浮现一丝满足的佞笑,“当然,我也不愿意伤害那么惹
人怜爱的小菁啊,但这一切还是要看你的态度而定。”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甘愿?”
“怎么样才甘愿嘛……”接着桀要士的话尾,尹冰晖大咧咧的刻意激怒他,“说得好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
大坏蛋似的。”说着,他自顾自的笑出声。
混帐!
被强行压抑住的愤怒再度攀升到顶点,桀要士勉强自己别被他的我行我素激怒失控。
“我不晓得你要我怎么做才会满意,不过得到你朝思暮想的工程还不够吗?”
相对于悠哉坐在沙发上的尹冰晖,桀要士的怒气已爆发。
原本只是单纯的利益交换,只要把工程的收授权转让给他,来换取妹妹一生的幸福快乐,然后整件事就自然
结束,但不知为何,事情似乎变得更错综复杂。
“要怎么说才好呢?”看着直直地站在眼前的男人的烦躁忧愤,尹冰晖发觉一股不可思议的自满从心底深处涌
现,“这样吧,让可爱的小菁受到伤害也不是我所乐见的,但你又强人所难地要我跟她分手,要这么做挺让人
心痛的,因为说实话,我还满喜欢她的。”
这个混蛋小鬼在说什么?
桀要士不禁皱起眉头,困惑话题怎么越走越偏。
“什么?”
“说真的我倒是很讶异。”没理会他迷惑的低语,尹冰晖径自说道:“像小菁这样如花似玉的美女,怎么会
到这个年纪还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呢?”
“你说什么!?”
比冰天雪地更加严冷的寒气瞬间侵袭桀要士的理智,森冷的冰霜如同暴风雪笼罩着他的心。从高姿态的尹冰
晖口中,他听到一个令他打从心底发冷的消息。
不会的……
他拼命说服自己,两秒钟前飘入他耳中的讯息一定是种幻听而已!
“小菁的很可爱,非常的可爱。”桀要士苍白的面孔让他享受到一种莫名的快感,“我最喜欢的是她高潮时
的表情,那种带点天真烂漫的青涩感,可是我以前从来没在其他女人身上发现的,尤其是当她用那种急促的声
音叫着我的名字时,可真是——”
没让他有说完话的机会,桀要士向前一步,抡起右拳又朝他的脸颊揍去。
尹冰晖露骨而不加修饰的言词惹火了他,让他转眼间忘却自己应摆出的低姿态。
可惜的是,他这强而有力的一拳并没有如想象一般顺利落到尹冰晖脸上,因为一直凝视着他的动静的尹冰晖
早对他的行动有所警觉,在他的拳风能扫到他肌肤前,他已经轻松地扭动身子闪开这一拳。
“噢——这可不是谈判的好方法吧!”尹冰晖笑嘻嘻地道。
游刃有余地躲开这一击,他幸灾乐祸地看着眼前怒火冲天的男人。
可恶!桀要士瞪着自己的右手,万分地懊恼为什么会错失良机。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为何要站在这里听这个该死的小鬼侮辱自己的妹妹?
松开紧握的拳头,再次用力地握住后,他龇牙咧嘴地问道: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一字一句都包含着抑郁的怒气,和无法发泄的苦闷。
“真是粗暴啊!”优美的唇型绽开一抹动人心弦的苦笑,尹冰晖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你究竟想要干嘛?这样侮辱小菁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侮辱?”眼底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尹冰晖对他挑选的词汇似乎相当惊愕,“我可是在赞美她呢。像这样不
论外表或内在都甜美的女孩子可不多见,身为男人的我岂有挑三捡四的道理?”
狐疑地瞟了他一眼,桀要士对他自以为是的赞赏颇不以为然,“那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唔,这样说吧!”绝美的脸庞泛起一抹会令所有女性心荡神驰、让男人也不由自主失神的微笑,然而站在他
眼前的男人却对这个充满魅惑的笑容无动于衷,“或许你不相信,不过最近我只和小菁一人交往,所以你要求
我和她分手,无疑是剥夺我身为男人的权利和乐趣。”
“那又如何?”
就算想唬人也找个可信度高一点的理由吧!
桀要士在心底嘲弄他一番,几天前在晚宴上听到的那些话虽像是道听涂说,可是他和小菁以外的女人在大庭
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可是不争的事实。
摸不着对方骨子里藏什么诡计,桀要士先是冷淡地回应,然后话锋一转,以讽刺的口吻说道:“难不成还要
我帮你找个性伴侣吗?对你能而言,我这么做不过是多此一举,不是吗?”
尹冰晖对他的冷言冷语毫不在意,但那张有着令人绝倒美艳的脸庞,却染上一丝兴奋的气息。像是猛禽锁定
猎物时那一瞬间的紧绷感,他漆黑如夜空的眼闪烁过难掩的兴奋,定定地盯住桀要士。
“要求别人做事总是得付出代价的,我想这一点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才是,桀董。”
“所以?”
“所以……”他接下他的语尾,继续以他优雅的姿态说:“你得负责满足我的欲望,这样一来,事情才算合
理。”
“哦?对女人无往不利的尹冰晖,居然需要他人的帮忙才能找到性欲发泄的管道,这对其他男人而言不啻是一
大讽刺吗?”听到这个怪异的要求让桀要士哭笑不得,他戏谑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他说:“说吧,你喜欢什么样
的女人?至少要让我知道基本条件,我找起来才能合你的胃口。”
03
“你好像没抓到谈话的重点耶,桀董。”尹冰晖邪佞地笑了下,“我的意思是,用、你、自、己。”
那刻意以缓慢而清晰的吐出的几个字并没有立刻引起桀要士任何反应。
脑里正思索着这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他呆若木鸡的伫立着。
好诡谲的玩笑?
这么的认定,桀要士犹疑不解的目光投射到尹冰晖身上。
一直到他以嘲弄的眼光回望他时,他才恍然大悟过来,然而却迟迟无法开口,吞咽口水的声音出奇的大。
“你……我可是男人!”
好不容易能出声说话,他却只能说出这种略显愚蠢的答案。
“这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我吗?”摸摸自己之前被殴打受伤的嘴角,尹冰晖咧嘴一笑,动作仍旧是那般高雅优美
,隐隐带了丝邪气,“这一拳可十足是成熟男人的力道,我亲身领教到了。”
“你是同性恋?”觉得自己问的问题真是愚不可及,但张嘴后他却只想到这个蠢到极点的问题。
“要让你失望了,抱歉我不是。”尹冰晖依然笑得一派优雅。
“那你为什么……”
不晓得自己想知道的究竟是什么,他的问题在说出短短的几个字后就问不下去了。
“这个嘛,如果给你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你的回答是不是就能稍微干脆利落点?”
言下之意是嫌他太过拖拖拉拉?
“什么?”虽然明知自己的反应慢半拍,但没有一个男人听到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时,还能轻描淡写地颔首吧
?
“这么需要一个理由才能让你释怀的话,那我就体贴一点,编一个能让你轻易点头的原因吧!”他恶意的说着
,神情愉快地看着桀要士铁青的脸色,“女人已经让我厌烦,所以我想找点刺激的事,这样说,你总可以接受
吧?”
“你说什么……”
桀要士张口结舌的模样让尹冰晖忍俊不住,先是暗暗嘲笑眼前这伟岸男子的慌张模样,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你有什么好在意的?又不必担心会怀孕,需要花这么多时间考虑吗?”
“你!”
“你只要回好或不好就行,何必东拉西扯些不必要的事呢?”尹冰晖吃吃地笑,满足地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而显
得不安的桀要士。
优越感,这是尹冰晖此刻唯一能深切体会的感觉。比起确定能夺取工程时的快感,这更能让他感到无比的兴
奋。
“得到工程还不够吗?”紧紧咬住因愤慨而发颤的牙关,桀要士挥不去被彻底侮蔑的感受。
“为什么你还要求些无意义的蠢事?”
“这可不是二选一的选择题。”换了个坐姿,尹冰晖愉悦地继续着话题:“而是完整的让渡条件。”
仗着绝对不会得到否定答案的自信,他有恃无恐地大放厥词。
那眼神是胜券在握的自信。
居于劣势的屈辱感重重打击着桀要士,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笑得人畜无害的男人,城府是如何地深不可测。
同时,他也清楚地了解到他亦因深知对手没有拒绝的余地而兴奋不已,面对这情形,他却束手无策。
无法想象自己将会有怎么样的遭遇,桀要士不由得对这未知的一切起了恐慌感。
对方想侮辱自己的意图昭然若揭,他也明白这或许是他表现敌视及恨意的一种方法,他早该预防他会为那桩
失去的工程使出卑鄙的手段,但不论怎样深思熟虑,也料想不到他竟会撂下这样一个欺人太甚的条件。
“你保证会以不伤害我妹妹的方式和她分手?”
闭上双眼,他的认命在这句话中表露无遗。
横竖他也是个男人,不管如何,就当作是被疯狗咬了一口。而且仅仅这样就能解救妹妹的话,还有什么好考
虑的。
“我保证。”
心满意足的笑意逐渐浮现在尹冰晖的眼中,那是一种明知自己一定成功却冷眼旁观他人在陷阱里挣扎逃命的
快感。
? ? ?
在尹冰晖的要求下,桀要士进入一间装潢得豪华奢侈的大型浴室。
有个简直像是温泉浴池般、足够让五名成年男子并排横躺的浴缸,在银白色贝壳装饰的衬托下,彰显一种豪
华的感觉。
在这间比一般家庭客厅还大上许多的浴室里,在非靠门及窗户的两片墙上都装有大型的镜子,而且不单是一
面而已,整面墙壁上都排得满满的。置身其中的人很难不去在意自己映照在镜面上的一举一动,却也清楚明白
地看到自己裸露的身体。
这样豪奢的设计让桀要士大开眼界,他一直以为像这种奢华的只会出现在肥皂剧里;他怎么也没想过,这样奢
侈华丽的摆设会在这里亲眼看到。
让温热的水拂过自己的颈部,他怎么也无法放松下来。
想着只要在浴室里多待一秒钟,那等待他的酷刑就能往后延迟一秒钟,但这不过是拖延而已,对事情没有丝
毫的帮助。
更何况,他必须在小菁之前回到家,时间拖延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他披上已准备好的白色浴袍,脚步坚定毅然地走出浴室。
“赶快把你想做的事做完吧!”桀要士低声地催促道。
坐在加大双人床的床铺上,尹冰晖对他认命的语气挑了挑眉。
“再来应该换我把身体洗干净,尽尽最基本的礼仪才对吧?”
“不必麻烦。”依然悄声到近乎耳语的地步,但桀要士直视他的双眸无畏地说道:“尽快把事情解决就好。
”
“这怎么可以呢?”尹冰晖装傻地起身,无视对方隐藏在平静下的焦躁,“我可是个体贴有礼的绅士,当然至
少要做到最低限度的礼貌。”
“我说这样就行!”桀要士低吼。
拼命抑制在面无表情下的惶惶不安,要冲破这层力持的冷静,桀要士凭一丝早死早超生的认命支撑着,可是
尹冰晖却仿佛看穿他表里不一的伪装一般,一言一行都在增加他的急躁。
“我怎么能做出这种失礼的事呢?你还是等我一下吧。”
步伐优雅地走过僵直身躯的桀要士身边,尹冰晖踏进冒着热气的浴室里。
听着那不透明的水晶玻璃门在身后关上的声响,桀要士觉得自己的力气似乎在一瞬间被抽光。
他勉强地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蹒跚地缓行到大床边。抓着床柱的手用力过度,连指关节都不由自主地发白
。
想逃走的念头不断地驱使着他,可是在这时逃走也无济于事,认清到这一点,他只想赶紧将这令人发指的酷
刑解决就好。
不晓得究竟是等待了多久,桀要士不经意地抬起头来,却听见和这间新颖华丽的房间完全不搭调的古老钟声
。
只响了一声——四点半,他困惑地眯起双眼,发现那令人痛恨的冗长谈判在时间的流逝上竟显得如此短暂!
松开紧握在床柱的右手,他出神地凝视已逐渐恢复血色的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