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想到那些画面,身体还会热烫起来,但是……一边啃咬着拇指指甲,一边试图冷静下来。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很正常」、「这没有什么」。这本来就是老师答应做他「奴隶」的理由之一,不是吗?
女朋友抱怨我不够体贴……
我想反省一下……
你的经验丰富,应该有我能学习的地方……
啪的,凌夜吃痛地从出神的状态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咬掉了拇指的一小块指甲,而且上头还黏着一点点皮肉。
啧啧吸吮淌着血的指尖,凌夜撑着额头猛摇。「我这是在干什么?有什么好焦虑不安的?我应该要感到高兴的!」
对。老师很顺利地学到了怎么体贴伴侣的技巧,所以回去向女友赔不是,两人欢天喜地复合,这应该是件可喜可贺的事。不成材的奴隶总算成了材,调教出来这样的奴隶,主人也该与有荣焉,对吧?
「老帮老师庆祝一下好了,庆祝他终于可以奴隶的身分了。」
喃喃自语,凌夜看着缺了一角的指甲。不过是这样一点的小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的,到时候会连痕迹都看不到,完美如初。
「对了,那我也不能继续留在这边了。老师不再是我的奴隶,我怎么好意思这样白吃白喝地……」
明知江尚楠已经和女友复合,巴着住在他家中,占用他的床,也太没常识了。
「得找一天回家,去和老爸谈谈。他若真的再也不肯原谅我,那么我只好向迪肯求救,看他能不能帮我弄张机票——」再由台湾逃回英国吗?凌夜对自己荒谬、老是在这边、那边逃来逃去的日子,感到可笑,不由得格格地笑出声来。
抖动着肩膀,在房间里,一个人无声地笑着、笑着。
滴答滴答地,不知从什么地方,掉落了两滴水在摊开的课本上头。
「好痛喔……笨奴隶……」哽咽着,在空荡的房间里,对着不在身边的男人,凌夜说着:「我的指头……痛死了……笨蛋……」
可是男人不在,不知道、听不见、看不到;不管凌夜骂了多少话,一个字也无法传到那男人的耳中。
※ ※ ※
夜晚才返家的江尚楠,讶异地发现屋子里的灯都没亮。大家都不见了?他走进客厅,打开灯,赫然看到坐在单人沙发上,表情有些莫测高深的凌夜。
「你、你在这儿怎么不点灯呢?一个人在想什么?大家都到哪里去了?」心虚的,他有些紧张地问。
凌夜漠然地看看他,然后恢复以往的嬉笑表情说:「我不能想事情吗?老师。我就喜欢坐在黑暗当中啊!晚上尚华姊找尚苹姊去看电影,吃饱饭就高高兴兴地开车出去了。我因为还有些功课要做,所以没和她们一起去。对了,江爸爸有打电话来,说今天晚上他们要留在南部,所以江爸爸、江妈妈和尚果都不会回家。这样子有没有回答完你所有的疑问了呢?」
远超过所需的详细回答,尚楠手足无措地点点头。「那……我去把衣服换下来。」
「顺便去洗个澡吧,老师。你身上有好浓的香水味,是不是跑去和女朋友约会了呢?嘻嘻!」挑挑眉,取笑地说。
「我、我是去找朋友,不是什么约会!」连忙摇着头,尚楠举起袖子闻了闻。「味道有那么重吗?」
「也许是我的鼻子比别人灵敏吧?」耸一耸肩。
尚楠抠抠脸颊。「我真的只是和朋友讨论事情,所以——」
「有什么关系?约会就说是约会,我不会生气的啊!」浅笑出声,凌夜挥挥手说:「已经很晚了,你再不去洗澡上床睡觉,明天可会爬不起来喔!」
「喔……嗯。」尚楠欲言又止地张开嘴,最后还是摇头放弃。「我去洗澡了。」
要是今天有成功说服凌恩就好了。
回到卧室,拿了换洗衣物,尚楠站在更衣间里把身上的西装换下。
假使凌恩点头答应原谅凌夜,刚刚自己就可以大声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了。可是,今天还是失败了。虽然比这一周来都被拒于门外,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要进步些,可是没让凌父谅解凌夜的苦,没办法说服他原谅儿子,结果也等于是「白费力气」。
明天早上,再去凌家门口试一试。
看今天凌恩的脸色已经有点缓和,可见得他也不是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也许做父亲的没那么容易就原谅儿子所犯的错,可是有身为老师的自己努力保证,相信持之以恒一定能化解这对父子的心结。
凌夜嘴巴上没说,可是看见他时时望着江家和乐融融的眼神,就知道他还是时亿年想念自己的家、想与父亲修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而已。
不知道所有争端的起因,尚楠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天天都提早出门上班的时候,绕道到凌家去,跟凌恩报告今天凌夜做了什么、在学校如何……第一天、第二天,连续几天都吃了闭门羹,因为凌恩顽固地认定,连江尚楠都是儿子的「同性恋朋友」,所以不肯让他进门。
后来,尚楠只好告诉他自己是老师,不是「炮友」,甚至为了证明这一点,还花钱拜托前女友假装一下,陪自己到旅馆去找凌恩。并以老师的立场,劝着凌恩原谅儿子,相信儿子的本性绝不是不可救药的……总之,大费周章,今天好不容易和凌恩有了一番较深入的谈话。
「只差那么一点点了。」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尚楠说:「也许明天会有好转的迹象!加油吧!」
蓦地……「什么东西只差一点点?」
听见凌夜的声音,尚楠惊讶地回头,发现他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你、你要使用浴室吗?那你先用好了。」
「嗯?我的意思是想和老师一起用呢!」上半身打赤膊,下半身套了条半截短裤的凌夜,甜甜一笑。
「一……一起?!」不会吧?这么大胆,要在浴室做吗?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动。尚楠觉得自己真的中得不浅,现在只要一碰触到凌夜妩媚的眼神,就像是发情中的公狗一样,会开始流口水。
「是啊,今天我想来点不一样的花样,当作是纪念。」
「什么纪念?」怎么样的花样?尚楠真的对凌夜那千变万化的招数,感到既佩服又生气。一想到他是在那些男人身上学来的招数,就妒忌得想把那些记忆从凌夜脑海中拔除。
「那个你就别管了,进来吧!」牵起尚楠的手,凌夜主动带他跨进浴缸中。
扑唰而下的热水,迅速地在浴室中累积起一阵薄雾。
藉着水泽,藉着沐浴精的润滑,他们互贴着湿热的身躯,抚爱着对方的身体,不住地交换着舌吻。
今日的凌夜有些不一样,特别的积极。
「啊……唔……」乳头被舔舐的快感,是与凌夜在一起后,尚楠才知道的。
啃着、咬着,吸弄着左边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对另一边施加柔缓的爱抚,两边同时受到刺激,让昂扬在下腹的欲望,更是高高挺立。
「慢、慢着。」尚楠感觉到主导权似乎完全倾斜了。「为……为什么……」
一路发出啾啾吻声,凌夜逐渐蹲下身子,直到与尚楠的欲望平行而视,他毫不羞怯地握住。「难道你不舒服?」
「不是这样的……可是……」总觉得他飙得太快,像是被什么附身似的。
「那就闭上嘴,让我好好地享受。」啊嗯地张开嘴巴,含住了他。
「啊哈……唔……」
销魂的快感,被老练的舌尖一个个勾了出来。强烈得快让人忍不住,一下子就要被他吸走了。
不行……再忍耐一下……他想在凌夜温暖的体内抵达……
「哈嗯……哈嗯……哇!」瞪大了眼,由朦胧视野的快境中清醒,尚楠惊吓地说:「你、你在碰什么地方……」
指头在后孔挤压的感觉,令尚楠浑身窜过抖颤。
「嗯?我不是说今天要玩点不一样的花样吗?」把嘴离开那湿漉漉的部位,凌夜缓缓地起身说:「这是你的主人下的命令,奴隶。快点背转过身去,弯腰,把你的屁股抬起来吧!」
不、不会吧?今天要轮他做……「你、你是怎么了?凌夜。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由我——」
「不想做?好吧,我也不勉强你。」凌夜冷声说。「你决定不做,那今天就结束了。」
结束?这是说凌夜要终止和他的关系?尚楠脑海里响起以前凌夜曾说过的,只要自己拒绝接受他的命令,那么他们之间就结束了,两人以后形同陌生人……
「不,你如果想要的话——」现在的尚楠已经豁出去了,凡是凌夜的渴望,他都愿意满足他。
忍住羞耻,缓慢地把身子背转过去。
「腰太高了,再低一点。」
虽然照着他的命令做,尚楠还是松弛不了身体的僵硬。
「啊!」
凌夜不留情的指尖,突入他生嫩的禁区。
「唔……唔唔……」
指头在体内刮搔带出了不愉快的感觉,尚楠一边强忍着那种不适,一边压抑着自己丢脸丢到家的声音。
「不要瘪着嘴,你越是压抑,只会让自己更不舒服。反正家里又没有其他人在,你的声音就我一个人会听到而已,喊出来吧,老师。」
不断在里面抽插的指头,从一根增加为两根。
「哈啊……哈嗯……」
就在极度的异物感与不适之中,一簇小火被点燃。
「咦?啊……」
什么?这是什么感觉?不、不行,好怪、好……
「只要挤压这里,你的屁股就会扭动起来呢,老师。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电流击中呢?在这儿持续按摩的话,你就会更受不了,想快点解脱呢!」
呢哝的话语敲打到耳膜,变成了不具意义的声响,尚楠无法思考、无法辨识那些话语的意义,只知道那把火焰吞噬了他,席卷了他。
「呼呼,你总算放松了,老师。这边已经开始贪婪地吸着我的指头了。」
拔出到边缘,再没入软滑深处。
「凌夜……凌夜……」
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像捉住浮木的溺水之人一样,不断地呼唤着稀薄意识中,唯一有意义的名字。
「我要进去喽,老师。可以了吗?」
热、烫、硬等单字窜过脑海的瞬间,欲望已经直直地挺进,压迫,占有。
「啊啊——」尚楠的记忆到这边中断,他所记得的是那不断驱策着自己往颠峰攀升的热浪,那缠绕住自己手脚往深渊坠落的快感,那徘徊在耳边的呻吟呼唤。凌夜喊着他的名字,亲五呢着他,激烈地爱着他……
达到绝顶几次,尚楠更是没有记忆。他在隔天醒来时,残留在身体上的是极度的痠痛、无数的吻痕。
「凌夜?」他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人影?
一转头,尚楠看到放在台灯底下的一张字条——
谢谢你这额日子对我的照顾。老师已经不需要再做我的奴隶了,你可以自由了。
凌夜 笔
上面所写的文字,简直教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5、
……自己还真是一点儿都长进!
站在台北第一高楼的饭店总统套房内,俯瞰着底下车水马龙的街景。仿佛失去了活力的黑石般,凌夜空洞呆滞的眼里,没了灵魂。
受的教训还不够多吗?为何偏偏挑上那种有了女朋友的家伙……应该像当初抱定的心意一样,把它当成游戏,而不要放任任何情感进去。这样,也不必因为他重回女友的怀抱,而感到痛苦、自卑了。
他已经不想再尝到这种辛酸的滋味了。
『RIN,来,这是我特地为你挑选的顶级粉红香摈,让我们一起举杯庆祝吧!』金发男子从身后揽住他的腰,一手递上水晶高脚杯,说道。
『庆祝什么?』看也不看那只杯子,凌夜淡淡地嘲讽说:『我又不是说要回到你身边,我只是拜托你,帮我找份能够糊口过日子的工作而已。』
家,回不去;英国,也回不去。他除了自力更生之外,没有别的选择。与其到处去应征工作、碰钉子、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找最有力的企业界人士——好比克劳顿,来安排是最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