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靜言遠眺京都方向,言下甚是關切。
軒轅鳳辰臉立刻就黑了一半,賭氣道:「絕對只有比你養的時候還肥!那小鬼能吃能睡,一個人要三個乳娘伺候!」
那無憂無慮的小鬼早忘了上輩子的事--其實軒轅鳳辰一直懷疑他根本在上輩子也沒記憶,在快活地當他的小皇子,太后的心頭寶。
「這怎麼可以!俗話說三歲看老,孩子還是得要嚴加管教的,過於寵溺則未免驕嬌二氣,狂傲自大必有後禍。」
左靜言大驚,在對小元的教育方面他是不敢鬆懈的。
「不好意思!我就是這樣被養出來的驕嬌二氣、狂傲自大!」
最後幾句只差打鼻子裡哼出來,軒轅鳳辰自是覺得皇族的教育理當如此。因為他們是天生的貴族,以後要承擔的責任也比一般人要多要重,小的時候還不能讓他們縱情歡樂,長大後身上的重責壓下,哪裡還有讓他們喘息的空間--雖然說長大後脾氣也還拗不過來的榜樣也不是沒有,在這裡的就是最典型的一個。
「鳳辰,我不是說你。你這樣的性子我喜歡著呢!真的,如果不是你,我們怎麼可以現在還在一起?好鳳辰,別生氣......」
知道自己的情人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被他說著了,面子上下不來,拗著呢。
左靜言打躬作揖地賠禮,王小二瞧這的熱鬧瞧得目不轉睛。
難怪人說,美人生起氣來那模樣兒更好看。
唯獨這五皇子,玉白的面容現在帶上了點點緋紅,襯著他額間那朵蓮花,還真是那什麼......唔,嬌豔欲滴--他嬌豔如花,我口水欲滴。
「看什麼看!?」
這回,波及的怒火就已經到他這條池魚這邊來了。
「我去看阿吊為什麼還沒來!」
王小二立刻跳起來向外沖,堪堪逃過他雙指一併射出的點點金光。站在屋外拭了拭汗,趕緊著一頭紮到地底,到黃泉路上找他的老搭檔去了。
「好了,閒雜的人都趕走了。我的鳳辰輸了賭注......是要我求你別再生氣,還是像往常一樣呢?」
棋盤上的賭注,輸者允諾勝者一事,不得反晦。
後來,這卻也成了他們情人間私密情事的賭約。
只是......軒轅鳳辰一次也沒有贏過。
只是棋技輸人一籌而無法翻身而已--這樣的解釋似乎比讓執著這麼久的希望總是落空來說,更好叫他接受。
「我才沒有這麼小氣!」
被他抱住後,在情人的臉上啃了兩口,剛剛那股煩躁之氣也就下去了。
被他用手探進衣來撫摸著平滑的胸部時,臉上不爭氣的紅雲湧起。
「叮咚」棋子落坪聲又響起,但這次可跟風雅沒什麼關係。
背靠在棋桌上的軒轅鳳辰一時忍受不住前面被吮吸時的快感,又煩了後面還有這凸凸點點起伏不平的東西硌著,而直接把它們撥落而已。
「你啊......!」
左靜言無奈。
因為日日奔波的勞累,還偏要有些不識趣的人來擾局,軒轅鳳辰的脾氣比起八年後再遇時見漲,幾乎又可回到初識他那種不懂事的孩子水準。
「我什麼!?」
軒轅鳳辰沒好氣地拿眼瞪過去,額上紅蓮閃閃發光,一雙眼也帶了點飛紅,嫵媚起來。
「沒什麼,我還是最愛你這種時候的樣子。」
喜歡你的任性,喜歡把你寵得更任性。
這不過是當初一個卑微的平民能給予他所愛的皇子的所有。
左靜言吻住了他的唇,唇舌與他交纏,勾住了,就不想放開。
搭在他肩上的一雙手,向下滑動,所過處,衣衫遍解,堆在腳下成了一個小小的圈兒。
那個人卻像是還耐不得身體上的熱,扭股糖似的直貼了上來,在他冰涼的身子上舒服地磨蹭,被鬼不用換氣的吻弄得氣喘吁吁的,這一回瞪來的眼神已經下像是瞪,直覺是做了個媚眼。
「鳳辰,今天的傷......」
在他肩頭猶有一道紅痕。
這是他們用來堅持相守與相愛的交換。
雖然傷癒合得很快,可是受傷時的痛楚卻一點也沒減少過,但那個人也飲之如飴。
左靜言順著那道紅痕一點一點地吻下去,新生的肉耐不得這樣的麻癢,被他吮得好像血肉都要自那道口子裡湧出去一般,然後他停下嘴,俯身朝忘了自己呼吸的嘴裡渡過氣來,在這樣的儀式下,就好像自己的一部分血肉交換成了他的,而他也盡數在自己身體裡一樣。
自從他承了女媧之命,四處追捕逃竄的惡鬼,每次受傷後都是如此。
那個人會仔細地合他身上所有的傷口,讓他感覺所有的卒勞只在這一刻盡償。
「唔......」
那細密的吻又沿著鎖骨向下,兜轉纏繞在他的乳尖處,恰好這次的傷從左肩直下,到乳突處方止,那本來就敏感的地方還帶了受傷的麻痛,被他冰涼的唇舌一吸,這滋味卻叫人難熬,好似心臟在那一處也要被扯出來的樣子,不由得伸手抓緊了俯身相就的那人的後背。
他現下雙腿微張,衣衫盡褪地坐在桌上,這樣子若是叫被他收拾去的惡鬼看到,也下知道是該愛還是該惱。
「太累的話,你就要說啊。我現在......對你來說沒什麼用。這是我唯一知道能報答你的。」
左靜言溫文依舊,他恨自己在軒轅鳳辰頻遇兇險的時候沒能抵上什麼用,卻不知軒轅鳳辰更擔心萬一他要是出事了,那才叫致命的傷害。
每每說著說著體己話就會發展成肉體的相楔合,交歡也罷,報答也罷,只是覺得還能在有生的一天,能緊緊抱住身邊這個人,就不想放手。
這種孤注一擲的感情,是絕望,也是絕境逢生的希望。
女媧許他們一百年。
一百年時間,對相愛的人來說,還是太短太短,可是也許不能再貪心了。
「放鬆一點,這邊都好像累得抬不了頭了呢。」
左靜言順著他的身子向下舔吻,幾乎是虔盏啬ぐ葸^他的身體,然後跪坐在他兩腳之間,伸的輕輕抬起他半挺立之處,然後一口含進了嘴裡。
「唔......」
雖然這動作在他們之間已經做過很多次了,可是每次他冰涼的唇帶著鬼的森冷之氣觸碰上那燃燒得火熱的地方時,總有那麼一絲溫差過大的不適。就好比把一瓢冷水倒在燒得通紅的鐵條上,相遇時只能以最激烈的形式來反應他們相遇的熱烈。上方的水汽氤氳,「滋滋」地冒起白汽,下方本來通紅但卻柔軟的半流液狀的鐵卻在瞬間變得堅硬。
軒轅鳳辰感覺得到自己本來還是半軟不硬的分身彈跳也似的硬挺起來,表皮收縮地箍緊暴脹著的軟肉,但內部仍在持續被加熱的地方卻根本不受控制,簡直自己就快被自己撐脹撐破似的,在意識裡那一處還是無限膨大得快要撕裂表皮的兇險叫人感覺到害怕。直到那膨脹得完全失去了控制的地方再被左靜言冰冷的唇舌所撫慰,一點一點兒舔出個輪廓後,那一柄被他悉心打造的神兵利刀在他口中鑄造成型。
「啊......」
他忍不住在他唇舌中用力地戳刺,一記一記,用力地把他的武器戕進他的口腔。
在捕鬼、殺鬼時凍凝的血脈完全沸騰起來,想要把他的熱量,他的血液,他的精華都注入到下方這個冰涼的人嘴裡,讓他也跟著燃燒。
「你又忘了我們的約定。」
可是那只鬼卻不予接受。
「不可房事過度,非法出精,慎記練精化氣,養氣修道......鳳辰,牛道長送你的茅山術士訣你都還記得嗎?」
帶了那麼一絲壞心的眼自溫文的臉上抬起,左靜言陰寒的體質往往是軒轅鳳辰身上火氣噴放前的最後那個栓子。
「......」
這種時候去他的什麼茅山修練法!
軒轅鳳辰漂亮的大眼死死地盯著不為所動的左靜言,然後,憤怒地把他壓倒。
那個道貌岸然的先生,也只有在他身體內的時候才會失去靈台清明而失控。
滾他什麼有節制的*,那種滅人欲存天理的歪曲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情人在身邊臉兒燙身兒熨的時候,誰要去做什麼聖人?呆子!
「慢些兒,別傷到你自己。」
見他坐上來,左靜言到底還是擔心著他的焦躁會惹出事來,幸好他們相處了這麼久,雖然不見得是日日操戈,但多少已經重新適應了接受歡愛的那處卻不至於這麼容易就受傷。
左靜言幫著軒轅鳳辰在自己身上穩住了身子,相抵的那一處緩緩研磨,穀道內弄得濡濡然有些濕意了,這才緩緩放下腰,坐送進去。
直到皺著眉把那硬挺的分身全坐進去後,軒轅鳳辰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又突然覺得害羞起來,可是被他定定地杵在那裡,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左靜言半坐起來,視線剛好齊著他的傷口,忍不住又細密地吻上去,低低地問道:
「就算是此生如是,也不後悔?」
軒轅鳳辰知他問自己的是什麼,自己不停要去承受的傷和自己一直在意的上下之位之爭,也許這一生就要這麼度過了。
他卻還只怕時間不夠。
「你呢......兩生都如此度過了,不後悔?」
跟自己比起來,他一生為人,一世為鬼,卻都因為自己執而不放,受盡了苦處。
也不知道是誰欠誰的更多一些。
忍不住夾了夾硬梗起來停留在自己身體深處的欲望--那永遠只能燃燒在欲火之中而無法抒解的煎熬,對死後還不忘情、自願與人類相交纏的情鬼最大的處罰。
那個人只是微微顫抖了一下,眼神更加幽遠深邃,卻沒有一絲絲的責備。
「不後悔。」
「我也是......」
合在一起的唇辦仿佛自有主張似地黏合,目光相對,任何的解釋與道歉都不必要,停了一晌,軒轅鳳辰在他身上緩緩地挺坐起腰身,不畏羞地在他面前展示一個渴求的自己。
一上一下,扭動的身體躁熱奔湧,在渴求一個溫柔的撫慰,抓起他冰涼的手,帶動著他的手在身上恍如自己慰藉般地撫弄著自己。
如果他沒有感覺,那麼自己就一個人把兩人份的欲望都承擔起來,讓他看到自己的快樂而得到滿足。
起落間漸漸感覺火燙,正自覺忍不住了,左靜言又擔心他委實還是太過勞累,正徐徐抱了人就著這姿勢將他放倒......
「砰--」
有人不敲門而入,拖著阿吊進門的王小二張大了嘴看著眼前這香豔刺激的一幕--如果鬼還能產生一種叫「鼻血」的物質的話,他會因此而再死一次。
他終於知道了男人和男人怎麼做的,並且還很一步到位地看到了活春宮!
可是,為什麼是那個驕傲暴躁的皇子在下面?
片刻後,阿吊敏捷地閃過被擲出門的大型垃圾,摸了摸在被設了結界的門前碰扁的鼻子,遠眺王小二消失的方向。
哎呀!這夜月明星稀,天邊那一閃一閃亮晶晶啊......
尾聲
黃沙漫漫的官道,綠蔭冉冉的村莊。
茶亭酒肆裡,支一張方桌,擺上幾個大碗茶,老人家揮揮煙袋坐下來,咳嗽一聲,總有些熱心的人客圍過來聽他說書講古。
在那些仿佛已經知天命,可與空氣裡人看不見的魑魅魍魎溝通的老人們嘴裡說出那些或真或幻,奇離古怪的捉鬼捉妖故事,總是這麼活靈活現,仿佛他親眼所見,確有其事。
這些據說由鬼族告訴給老人的故事,然後再經由往來過客的嘴,將那些湮沒在斷井頹垣一間的迷離傳說在世間傳揚。
這天要說的卻是二十裡開外,一月前劉家村那一場大火,引來的火魃成了精,四處招搖而惹來高人收伏的故事。
這火魃其實只是個小鬼,可是惹來的麻煩卻不小。
天乾物燥,是個鄉下人家裡,總堆有那麼幾垛乾草柴荷的,它卻偏愛在這些易燃品上面竄,一來二去,開始還只是燒了柴荷,燒了些財物也就罷了,可是到了後面,愈發膽大妄為,竟然引來大火燒了劉員外一家三十余口,那火魃卻在這火中吸了人的精氣迅速長大。村人自井水中打水來救已經救不下了,反而被成了精的火魃一併收去,大火離奇地在『181頁圖片』村舍中竄行,哪怕是石頭地兒,它也能自空中「呼」一下自燃過相隔丈許的鄰舍。
村裡是住不下了,僥倖逃出來的人們不忍捨棄家園,請了道士收妖,可是道士一見那熊熊大火幾乎沒把他作法的子給燒了,二話不說立刻收拾包袱走人。
在眾人都幾乎絕瞭望的時候,一個青年不請自來,有如天神般威風凜凜地自半空降落,手捏一個劍訣,大喝一聲:「火魃受死,納命來!」
然後只聽得到「吱吱吱吱」的慘叫聲自大火中響起,也不知有多少被火魅住了的怨魂被他釘死,那火變成濃煙,再變成白霧,竟自散了。
可是散了霧氣的火場,卻也不見了出手收拾火魃之人。
「不對不對!我聽說從天而降的是一個威風凜凜的中年大叔!」
「我還聽說是個像大姑娘一樣漂亮的小夥子!」
「我親眼看到,那絕對是一個鬍子花白的瘦小老頭兒!」
有聽者自人群中發出疑問,還有人賭咒發誓,置疑說古老者老眼昏花看錯了,龍鍾耳聵聽錯了。
「謔!你們知道什麼!我還沒說完吶!」
那老者也急了,拍起驚堂木,一氣向下直述:「這青年卻不是別人,正是十年前自皇宮出走的龍騎大將軍,軒轅皇家的第五皇子!他手拿的是祖宗傳下來的軒轅寶劍,遇妖斬妖,見鬼斬鬼,是為了護佑咱黎民百姓而下凡的神人啊!」
「不對啊,如果是軒轅五皇子,他今年三十有四,就應該是個中年人了吧,所以我說的是中年人肯定沒錯!」
「不對不對,他肯定都已經修練成神了,變男變女可隨心所欲!」
「你們說的都不對!都以為神功是這麼容易換來的?聽說要練就這種功力,必須要拿自己的心血去交換,所以他元氣枯竭,外表顯得衰老了。」
眾議紛紛,莫衷一是。
鄉野傳說,本就有著不可靠的真實,且在廣袤大地上隨風傳播,被傳導了數個版本的故事,誰又知道真正始末?
只是若干年前有人說,見到過盂蘭節那天離宮出走的五皇子,他卻已經換了道士打扮,手持桃木劍,腰中別著一個葫蘆,行走于各傳來詭奇傳說之處,斬妖除魔。
但......誰也沒有親眼驗證過。
「唉,說起來五皇子夫婦那真是觀音座前的一對金童玉女,下凡塵幫我們凡人渡厄來的!太后年前崩駕了之後,五皇妃就戒齋茹素,接管了太后的慈善堂,專門救濟這些年受災劫的窮人們。五皇子又捨身出家,斬妖除魔,救百姓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