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你能不能鬆開一點。」儲維文微微掙扎起來。
從未和任何人有過親密接觸,所以一直都是一個人獨睡,和他人肌膚熨貼的感覺……真是怪異極了,更何況還是兩個大男人。
再加上駱晨曦是個習慣裸睡的「暴露狂」,全身上下不著寸縷,這樣緊緊貼著他,後背感覺到男人健碩胸肌的起伏也就算了,但臀部頂到的那塊又硬又熱的東西,卻是讓他無法忽視的存在。
儲維文覺得自己全身的汗似乎都快下來了……
「噓,別動,再這樣扭下去,你想讓我勃起嗎?」駱晨曦小聲警告他。
「勃、勃起?」儲維文被這個驚人的詞給嚇到,整張臉都快燃燒起來,「你他媽要是敢亂來,我、我真的會閹了你……」
真是絕美的風景!
駱晨曦色迷迷地盯著他那嫣紅的耳垂,很想湊上去咬一口,但直覺告訴他,要是他真敢動手動腳,絕對會被這個暴力男再次摔到床下。
好不容易才爬上他的床,他可不能造次,萬一真的把他嚇壞,就再也享受不到「大抱枕」這個福利。
「喂,我說,你真的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黑暗中,駱晨曦的聲音雖輕,卻很清晰。
「我的事不用你管。」
雖然不是直接回答,但無疑就是默認。
「你就這么喜歡朱妍晴?為了這一瓢水,而放棄眾多美女?」
怎么回事,現在的貞潔主義者怎么越來越多?
林夕海一個已經夠了,現在又加上儲維文。
他身為牛郎,視感情為玩物,卻總會一再碰上這些對感情死心塌地、沒有任何轉圜餘地的人,真不知是命邔λ膹娏抑S刺,還是刻意捉弄。
「你是不會明白的。」儲維文淡淡地說:「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希望她能幸福。」
「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只不過是戀愛嘛,弄得這么苦情。這樣好嗎?一直一個人,難道不會感到寂寞?」
儲維文沉默著……
寂寞,從別人嘴裡聽到這個詞,竟讓他有片刻的怔忡。
一直一個人生活著,病了自己看醫生,累了自己默默承受,痛了一個人舔傷口,深愛上了一個人,就緊緊把那個人關在心底,不讓任何人窺見自己的秘密……這種孤絕的感覺太久了,久到他都忘了與人群居的感覺,更忘了人類肌膚的溫度。
可像現在這樣,被人緊緊抱著,在驚悚緊張之外,還有一絲難以名狀的異樣感,這種感覺令他脆弱。
寂寞,他說得沒錯,這的確是寂寞如雪的人生。
因為生命中一直牢牢刻著某個人的影子,一直任自己纏繞在對那個人如影隨形的思念中,一直因為那個人,而整顆心滿滿的,根本沒有任何容納他人的空間。
即使那個人和他,已經相隔千山萬水,遠到這一世都不可能了。
真是寂寞至死的距離啊。
還沒等自己深陷入悲傷的情緒中,就察覺一雙大掌摸到了自己的胸前,色色地開始上下其手……
儲維文大驚喝道:「駱晨曦,你又想幹什么?」
「啊?」駱晨曦差點流著口水睡著了,一下被他驚醒,才發現掌下並不是自己平時摸慣的女人綿軟的胸脯,頓時乾笑了兩聲。
「嘿嘿,不好意思,我還以為自己抱的是女人。我喜歡睡覺著手裡抓著什么東西,所以就習慣了把手放在她們的胸口,這樣我才能睡得著。雖然你沒有什么乳房,但讓我摸摸你的乳尖總是可以的吧……」
儲維文的血管頓時暴裂了。
「去死!」
黑暗裡,響起重物落地聲音和駱晨曦淒厲的呼痛聲。
[发表时间:2008-4-5 17:3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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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輛紅色計程車停在社區樓下,儲維文和駱晨曦一前一後,自車裡出來。駱晨曦手中大包小包,拎著一堆東西,都是他們剛在超市採購的食物。
「重不重?我幫你拿幾個吧。」儲維文朝他伸出手來。
「不重。」駱晨曦躲開他的手,逕自拎著塑膠袋,「你只要跟在我旁邊就行了。」
「逞什么英雄啊。」儲維文冷著臉道。
「這不是逞英雄,而是我紳士風度的表現。」駱晨曦傭懶一笑,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一閃,刺眼得很。
真是臭美的傢伙。
儲維文也就不客氣了,他願意逞英雄,隨他去好了。
「儲醫生?」
正待走入公寓樓時,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喊,儲維文充耳不聞,腳不停滯地往前走,誰知那人卻認定了他似的,一迭聲叫著,「儲醫生?是儲醫生嗎?儲維文醫生?」
「喂,在叫你呢。」
這下子,連身邊的駱晨曦都注意到了,儲維文無可奈何,只能停下腳步。
「儲醫生,真的是你!」
尖細的聲音臨近,一個女子猛地沖到儲維文面前,圓圓的臉龐,大大的眼睛,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欣喜之色。
「你好,小艾。」儲維文牽了牽嘴角,露出勉強的笑意。
「真的好巧,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儲醫生,四年多沒見了,你怎么樣?看上去不錯喔。」和他冷淡的表情截然相反,名叫小艾的女子十分興奮,像遇到老熟人似的,親熱和他搭訕。
「還好。」儲維文淡淡說。
「自從你離開醫院後,大家都很想念你。當時你可算是我們醫院最出色的外科醫生呢,那時大家都認為你馬上就會升職當主任的,現在每當有什么高難度手術,大家都忍不住會想起你,如果你還在就好了……」
「你曾經是醫生?」駱晨曦忍不住插嘴問道。
他不禁有點小吃驚。
這還是第一次從他人口中,得知儲維文的過去,而對自己的過去,他似乎諱忌莫深,隻字不提。
「是啊,你應該是儲醫生的朋友吧,難道你不知道嗎?儲醫生曾經是我們市第一醫院外科的金牌醫生呢,超厲害的,當時很多病人都指名要他操刀手術……」
小艾一臉興奮,還想滔滔不絕地說下去,儲維文忍不住打斷她,「小艾,不好意思,我有點急事,要先走一步,以後再聊吧。」
「喔,好的。」小艾點點頭,難掩失望之色,「儲醫生,有空回來看看我們大家吧,大家都很想念你哦。」
「我會的,再見。」儲維文強笑道。
「拜拜……」
一直到最後,小艾都戀戀不捨,朝他們消失的方向拼命張望。
◆◇◆
關上房門,儲維文把買來的食物一一放入冰箱,駱晨曦沒有像往常那樣,一進門就直奔沙發,而是一反常態,懶懶依在冰箱門側,饒有興味地看著他沉默而蒼白的臉色……
「幹嘛?」儲維文關上冰箱,抬起頭,正好對上駱晨曦充滿了探究意味的黑色眼眸。
「沒什么。」駱晨曦懶懶聳了聳肩。
「想問什么就問吧。」儲維文淡淡地說,他就知道,他會有這種反應。
「過去是你自己的隱私,除非你想說,否則,我不會也無權逼你開口。」駱晨曦微微一笑,「我只是很好奇,你以前居然是醫生,真是讓人難以相信。照你那活像每個人都欠你一千萬的表情來看,還是地下錢莊的討債人更有說服力一點……」
「駱晨曦,你要是想活得好好的,就乖乖閉上那張臭嘴,要不然,今晚我就在菜裡放毒毒死你。」儲維文吊起眼角,陰沉的戾氣迎面而來,
「儲維文,我突然覺得你還蠻可愛的,不是想閹了我,就是想毒死我,怎么聽都像是在打情罵俏。來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駱晨曦咧開嘴笑道。
話音剛落,只聽「嗖」地一聲,一把小水果刀,貼著他的臉頰,飛了出去,遠遠落到他身後的飲水壺旁。
駱晨曦的臉部肌肉頓時僵硬,額頭冒出幾顆汗珠,「呃……我……我還是去看電視吧……」
終於明白,自己不該在老虎頭上動上,駱晨曦嚇得擦擦汗,乖乖夾著尾巴去客廳看電視。
儲維文冷哼一聲,轉身在瓦斯爐旁開始忙祿,準備做飯。
原本陰霾的心情,卻突然變得舒緩了些。
以前,只要一碰觸到過去,他的心情就會連續鬱卒好幾天,沒想到今天卻恢復得如此之快,是因為身邊有這個厚顏無恥粗神經的男人嗎?還是……在不知不覺間,他已學會了遺忘?
他寧願是前者。
不想忘,怎樣都不想忘記過去,關於那個人的一切,一舉一動、隻字片語,如果自己的記憶是部攝影機,能夠分毫不差地攝錄下那個人的點點滴滴,並牢牢貯存起來,不被任何外力消除,該有多好啊……
悄然出神間,菜刀一滑,切上自己的食指,一陣劇痛傳來,儲維文疼得悶哼一聲,血已如湧泉般冒了出來。
殷紅的血液在眼前交織擴大,一陣久違的心悸和頭暈感,迅速湧遍全身,腳跟虛軟,幾乎站立不穩……
「怎么了?」
聽到響動,駱晨曦連忙跑過來,看到他的手指,下由倒抽一口涼氣,「怎么這么不小心?0K繃在哪裡?是不是在浴室,還是在你房間裡……」
相對於他的急切,儲維文卻只是呆呆站著,任由手上的鮮血沿著修長的手指汩汩滴下
眼前陣陣發黑……
他覺得自己就像陷入一個腐爛的泥沼中,腳底被一股無形的吸力拉住,沉重的身體搖搖欲墜,眼就要往下倒……
「喂,振作一點,這個時候不要睡覺!」
好象被什么堅實的力量給支撐住了,儲維文睜開眼睛,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就只有駱晨曦的雙眸朗朗生輝,亮得懾人。
「告訴我,OK繃在哪裡?」
他的手臂牢牢扶住他,傳來令人心安的力量,儲維文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抵抗著腦中的暈眩感,「在……浴室……」
駱晨曦迅速去浴室取來OK繃,然後按住他的手指,先用乾淨的清水沖了沖傷口,然後,毫下猶豫地將他的食指納入自己口中……
「喂……」儲維文吃了一驚,卻來不及阻止。
食指的傷口,感受著對方柔軟舌尖的舔吮,傳來一絲絲刺痛,更多的,是無法形容的強烈悸動。
駱晨曦吐掉吮出來的鮮血,立即拿OK繃貼上,小心包裹住傷口。和平時吊兒郎當的****完全判若兩人,此刻的他,前所未有的認真,動作輕柔而仔細,仿佛他是一件易碎品。
呆呆看著男人的側面,儲維文一陣恍惚,等驚覺時,自己已不知何時靠在男人的懷中。
「放開我。」
想伸手推開他,手卻虛軟無力,想離開他,身體卻冷得像一塊冰,從對方身上傳來溫暖的氣息,火熱的胸膛,似有源源不斷的熱量輻射開來,讓他冰封的心臟,開始重新跳動起來。
「我不放。」駱晨曦低下頭,凝視著他蒼白如紙的臉色,微微蹙起眉心。
平時那么兇悍的傢伙,竟然會出現如此脆弱的一面,面無表情的外表下,是謎一樣的過去。
他到底經歷過什么?
環著對方腰部的手輕輕收緊,將他抱攏,另一隻手,則不斷撫摸著他的後背……
掌下的肌膚在微微顫慄,他的體溫,低得驚人。
「因為會暈血,所以才做不了醫生?」駱晨曦摸了摸他的臉頰,指尖傳來同樣的涼意,冷得驚人。
「如果覺得可笑,就儘管笑好了。」儲維文低聲道,閉上眼睛,大腦深處的陣陣眩暈,讓他有噁心想吐的感覺。
「我幹嘛要笑你?你是醫生沒錯,但並不代表你就不會暈血不會受傷。」
儲維文抬起頭看著他……
「幹嘛這樣看著我?」
駱晨曦勾起唇角,他的模樣,就像一個無助的祈求愛憐的孩子,忍不住以大拇指摩娑他柔軟的唇瓣,淡淡的色澤,透出清湹臍庀ⅲ穱L起來的味道應該很可口,就像上次一樣……
就在兩人嘴唇即將接觸之際,儲維文猛地清醒過來,一把推開他,「你到底要摸到什么時候,就算是吃豆腐也有個限度。」
「過河就拆橋,真無情!」駱晨曦垮下肩膀,嘟囔著。
這傢伙的臉就像天氣一樣,說變就變。
「你說什么?」儲維文目露凶光。
「沒什么。我是說,我肚子餓了,什么時候才可以吃飯。」駱晨曦迅速換上嬉皮笑臉的表情。
「快了。」儲維文轉身繼續洗菜煮飯。
坐在一旁的餐桌上,駱晨曦支起下巴,眯起眼睛,懶洋洋地看著男人忙碌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揚。
不知道為什么,竟會覺得男人很可愛、很性感,無論是兇狠淩厲的樣子,一把將他過肩摔的樣子,還是像剛才那樣脆弱蒼白卻硬要逞強的樣子,都讓他有怦然心動的感覺,比看到合自己胃口的嫵媚女人在面前全裸並擺出種種誘惑姿勢,更加令人亢奮。
雖說一直覺得,抱女人比抱男人舒服得多,但如果物件是他的話,如果把他壓到身下,不知他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情色的刺激畫面,在腦海中輕易成形,不但沒有什么排斥感,反而全身都有著火的衝動。
對牛郎而言,操守啊道德之類的,是早被自己遺棄在荒郊野外的不值一文的東西,所以駱晨曦從來不會委屈自己,他的字典裡,更沒有忍耐一說。雖然目前還不是徹頭徹尾的同性戀,但他並不排斥享受男人間的性愛,前提是,只要這種性愛夠刺激美妙,夠讓他躍躍一試。
只是,如果自己真動手的話,恐怕什么都還沒享受到,就已經被男人的殺手──過肩摔給摔得七葷八素,根本無法動彈。
想到這裡,駱晨曦不禁無聲苦笑。
◆◇◆
酒店的房間內,中央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聲,空中彌漫著男女情事後的殘餘氣息。
柔軟的大床上,藍色床單映出女子似雪的肌膚,一隻纖細的手臂拉過被單,裹住自己赤裸的胸部,另一隻手,則悄然滑到身邊男子健碩的胸膛上,眷戀地撫摸著對方結實的肌理……
面對著自動依偎上來的溫香軟玉,男子絲毫不為所動,輕輕將她推開,利索地下床穿戴起衣服……
「晨曦,你現在就要走了嗎,不多待一會兒?」女子不無哀怨地看著男人猶如上帝傑作般完美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