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敢想像他点头的模样。”每次他都故意用这种让黑鹜能安心的语气说着。
“你们怎麽每个人都站在他那边啊!”黑鹜有些气呼呼的说。
他轻笑了一声。“他呢?”
“洗澡。”
虽然他已经亲手将黑鹜送回给东条祭将,但对於他们两个人开心的聊天这件事,东条祭将还是会在意、会吃醋。
“那你可以去偷袭他啊!”他故意开着这样的玩笑。
“明人不做暗事,本公子怎麽可能去偷袭他。”
“是吗?我可听过更暗的事。”他想到曾经由穆峥星口中听到的那段黑鹜害东条祭将“打坐”的辛酸史。
“哇,一定是峥星那个大嘴巴告诉你的。”黑鹜在那头哇哇大叫。
“他也是好意嘛。”
“这算哪门子的好意!”
一阵笑闹过后,他才收起玩笑心。“我希望你真的幸福。”
“我很幸福,真的,你别担心。”黑骛的语气也变得正经。
“如果他辜负你,我绝不饶他。”
“我想他不敢的!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黑鹜轻松的说道。
“我……”他忍住到口的爱意。
“哲哉,是我对不起你。”黑鹜了解他想说的话。
“傻瓜,别说这种话,你没有对不起我。”他柔声的说道。
“可是都已经两年了,都不曾听你说有喜欢的人。”
“感情这种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也许下次你来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找到和我两情相悦的人。”他撒着谎。“到时就算你想瓜分我的一分感情也没有机会了。”
“我真的衷心希望那一天的到来。”
“一定会的。”他忍着心里的刺痛,再次说着欺骗黑鹜,更是欺骗自己的谎言。
“我真诚的祝福你。”
“谢谢。”这句谢谢说得他心如刀割。
“他快要出来了,我要挂电话了。下次再打给你,莎哟娜啦。”
听到那头挂掉电话的声音,他忍住的话脱口而出。“我爱你。”日文的“我爱你”传不过去话筒的另一边。
握住话筒好一会儿,他才依依不舍的放下话筒
“黑鹜——黑鹜——”木村哲哉口中不住呢喃着爱心所系的人的名字。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辈子不可能再有第二个黑鹜,没有人能取代他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没有人能瓜分他对他的爱。
一早起来,陶冬寔就觉得头有些发晕。
昨晚没睡好,这几天食量也差了些,可能是受了风寒吧!
望着窗外未亮的天色,他还是想出去走走透透气,披上外衣,他离开了房间。
来到这个可以让他平静的地方,抑郁的情绪稍微舒缓下来。
他还是最喜欢这样的气氛。
望着结冰的湖面,看不到湖水的波动,他的心情就恍若那冻结的湖水一样,平稳了下来。
每次只要一到这里,他便会忘了时间的流逝,只是盯着远方,一动也不动。
心思不知飞向何处,他全然忘了身体的不适。直到脚突然有些酸麻,才发现自己又不自觉在这里站了一个半小时
该回去了。
才微微动了下身子,突然一阵昏眩感向他袭来。一个不稳,陶冬寔从站立的大石上跌了下来,摔落至白雪覆盖的地面,不醒人事。
当木村哲哉来到湖畔时,所见到的就是他跌落下来的画面。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是那个有着黑鹜背影的大男孩。
或许是移情作用,木村哲哉来到他跌落之处,轻轻将昏迷的男孩抱起。
“好轻。”这个大男孩的重量竟与黑骛一样轻。
看着脸上透着不正常红潮的人,他皱起的眉更紧了。
竟有那么不爱护自己身体的人,带着发烧的身子跑来这种地方,还穿得如此单薄。
他将他暂时放回地面,脱下身上的大衣,将昏迷的大男孩覆在大衣下再次抱起,然后快步往饭店方面走去。
问清楚柜台人员他的房间后,便叫人先请饭店的专属医生田中先生到自己的房间,然后由服务人员领着他来到那个大男孩的房间。
将昏迷的人轻放至床上,他要服务人员将暖气开启。
不久之后,田中医生便来了。
“木村先生,他是受冷感冒才发了高烧,我先让他服下退烧药,晚点我再回医疗室,将药备齐送来。只不过除了风寒外,他还有营养不良的情形,所以身体显得虚弱,这也需要一番调养,最好先打葡萄糖来补充一下营养。”在诊察之后,田中医师这样说。
“营养不良?”木村哲哉有些不敢相信,饭店开幕至今从未听说有人营养不良。
“野中,是不是饭店的伙食让他无法下咽?”木村哲哉问着领他们到房间的柜台人员。
“不,不是。”野中有些惶恐的回着话。
“陶先生一向吃得少,我曾经问过他是不是对饭店的供膳不满意!陶先生却摇头否认,他说饭店的食物很好吃,只是他的食量一向小,吃不多。不过陶先生这一阵子似乎没有照三餐进食。”
木村哲哉闻言静默了一会儿,才道:“田中医师,既然这样,就麻烦你了,不过我想若要打点滴的话,就将器材移到房间来吧。野中,你随田中医师去准备。”
“是的,木村先生。”
待两人都离开房间后,木村哲哉环顾了房间四周。
这里有这麽寒冷吗?暖气也开了好一阵子了,房间应该温暖起来,为何他感觉不到任何温暖的气息?
从饭店创立以来,这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人儿,他突然有种感觉,房间之所以会感觉不到温暖,与住在这个房间的人有着极大的关系。
陶冬寔,床上的人的名字。不过,那第三个字怎麽发音呢?
“冷……好冷……”床上昏睡的人口中吐出虚弱的低语。
他身上明明已盖着厚重的棉被,竟然还不住喊冷!木村哲哉看着他沉思了一阵子,突如其来的一股冲动,让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将陶冬寔连同棉被抱起走出房间。
将昏迷不醒的陶冬寔抱回他所住的山庄,他将他安置在楼下的客房里,也让田中医师来山庄来为他看诊治疗。
怪异的是,当他将陶冬寔抱回山庄后!他便不再喊冷。
客房的温度应与饭店房间的温度一样才是,看来他先前的猜想是正确的。
这个陶冬寔看起来很年轻,听野中说他已经在饭店住了将近一个月了,难道他没在念书?饭店的消费虽不算很高,但也不便宜,他怎会有这么多钱可以这样长住,莫非他是富家子弟?可是外表看起并不像。
他长得不算很好看,一张脸干净清秀,不过现在却苍白得吓人。
他的身高几乎与黑鹜一样!连体形都一个模样,可是即使如此,他的背影也不该与黑鹜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才是。
但他的背影真的像极了黑鹜的,或许该说是无法分辨。
尤其当他站立在湖畔的时候,真的就好像黑鹜站在那里似的。
黑鹜。想到这个名字,他的心着实又纠结在一起。他这辈子唯一最爱的人。
安顿好陶冬寔后,他回到陶冬寔在饭店里的房间为他拿换洗衣物,木村哲哉发现衣柜里的衣服少得可怜,而且几乎没有可以御寒保暖的衣物,也难怪他会生病。
他收拾了几件较厚暖的衣物带回山庄,准备等他醒来后可以换穿。
第一天,陶冬寔一直呈现昏睡状态,没有醒来的迹象。
第二天,昏睡的人似乎受梦魇所困,口中不住呢喃着他听不清楚的话语。
第三天,他的烧总算退了!不过脸色依旧苍白。
陶冬寔昏睡的这三天,除了田中医师及山庄的管家佐滕太太外,木村哲哉天天都会抽空过来看他的状况。
当陶冬寔醒来后,发现他所住的房间很陌生,不是他的房间。
就在他感到纳闷之时,木村哲哉推门而入。
“你醒了。”很标准的中文从他口中道出。
陶冬寔在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时,脸上的表情立刻转换成讶异。“你……”
“你在湖畔昏倒了,恰好被我发现。”他很简单的解释着。
“这里是哪里?”
“我住的地方。”将手中的药及水递给他。“将药服下。”
仍旧未从惊讶中恢复过来,陶冬寔机械式的顺从他的话,将药服下。
“你昏迷三天了。”木村哲哉没什么表情的说。
陶冬寔抬起头望着他,眼中透着不解。
“这个季节几乎是风雪不断,你竟然穿着那样少的衣服跑到湖畔,由於那里空旷寒冷,所以你感染风寒,发了高烧。”
“对不起。”陶冬寔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便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只要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
“谢谢你,不过不好意思在这里继续打扰你,我想我还是回饭店好了。”陶冬是脸上泛着不好意思的淡淡红潮。
“饭店的食物不好吃吗?”他突然这样问。
陶冬寔不解的看着他,不过还是回答。“不,很好吃。”
“除了发烧外,你还有营养不良的情况。”木村哲哉的脸上虽仍无表情,但语气中却微微透着不快。
“我……”陶冬寔听出他语气中的怒意,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小孩做错事般。“对不起。”他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木村哲哉用含有深意的目光看着向他道歉的人。他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何必一再向他道歉。
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木村哲哉,陶冬是心中更是不安。
“你在做什么?”他发现在床上的人试图想离开床。
“我不能再麻烦你,所以想回饭店去。”陶冬寔讷讷的说。
“躺回床上。”木村哲哉的语气中带着不可反抗的威严。
陶冬寔看到他那充满威严的表情,心中顿时有些惧意,只得乖乖的躺回床上。
“你的衣服我帮你拿了一些过来,不过你那些衣服实在不能保暖,所以我拿了些我的衣服给你,全都在衣柜里。”
“好。”陶冬寔唯唯诺诺的应着。
“你再睡一会儿,晚上会叫你起来吃饭。”他对陶冬寔说话的语气始终带着命令。
不敢违逆他的话,陶冬寔顺从的点头。
“对了,你名字的第三个字怎麽发音?”
“时,发音和时间的时一样。”
“陶冬寔。”木村哲哉念了一次他的名字。冬时,冬时,这个名字竟那样适合他。“好了,你快休息。”
说完这句话,他就拿着已空的杯子走出了房间。
在他离开后,陶冬寔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落寞之情。
虽然他对自己说话的口气很冷漠,也带着些许命令的威严,可是他好久没有被人关心的感觉,而且他还是个陌生人,他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而且当他口中念出自己的名字时,他的心里竟产生了一种悸动,他不懂那是怎样的感觉,可是他却觉得很窝心、很温暖。
他是被一个慈祥的太太唤醒的,她是这里的管家佐滕太太。
“来,我想你应该比较喜欢中国菜吧,不过你身体还很虚弱,所以只能吃粥。”
佐滕太太不会说中文,不过她却能煮一手美味的中国菜。
她将放着食物的盘子放在床头旁的桌上。
“谢谢您。”醒来没看到他,陶冬是心里有些空虚。
吃了几口后,他抬起头问:
“佐滕太太,他……这个房子的主人叫什麽名字?”
“你说先生啊!他姓木村!叫哲哉。”佐滕太太说话的口气与这个房子的主人迥异。
“喔。”应了一声,他继续低头吃着好吃的粥。
“你慢慢吃,我要先去忙一些事,晚点再来收盘子。”佐滕太太温柔的语气像极了母亲。
陶冬寔回她一个真挚的笑容。
“嗯,谢谢您。”
佐滕太太走后,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眼前的粥。
一口粥入口后,他往往咀嚼了大半天才吞咽下去,然后又停顿了好久才吃下一口。
当木村哲哉走进来看到的就是他这副出神的吃着东西的画面……
第3章
陶冬寔手中的碗突然被人抢走。“木村先生……”他回过神,一脸做错事被抓到的模样。
“你吃东西都是这样边发呆边吃的吗?”木村哲哉的眉头皱起。
“呃……没有。”
“你这碗粥吃了多久了?都已经变冷了。”木村哲哉看着还剩半碗的粥,眉头皱得更紧。
他走到门前,对着门外喊道:
“佐滕太太,麻烦你再端碗粥来。”
语毕,佐滕太太应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将手中的粥放在桌上,木村哲哉一双眸子直盯着陶冬寔。
看人的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被看的人反倒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陶冬寔在那双犀利的眼神注视下,只觉得睑上一阵燥红一头不住的往下低,不敢直视那道目光的主人。
一阵敲门声总算解决了陶冬寔的尴尬,佐滕太太又端了一碗粥过来。
“先生,我拿粥过来了。”
木村哲哉从佐滕太太手中接过那碗粥。“谢谢你,你可以去忙你的了。”
佐滕太太顺手将放在桌上那碗未吃完的粥收走。
“这次我看着你将这碗粥吃完。”木村哲哉将碗交到陶冬寔手上。
一直被人盯着吃东西实在不是什麽轻松的事,陶冬寔边吃着粥,心中很是紧张。
在吃完粥之前,陶冬寔始终低着头,而木村哲哉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盯着他。
在这样的气氛下,陶冬寔只想尽速将手中的粥吃完,以化解现在这种沉默的尴尬。
好不容易,他一反往常吃饭的慢速,几分钟后总算将手中那碗粥吃得碗底朝天。
“我吃饱了。”陶冬寔抬起头,红着脸看了木村哲哉一眼。
没有答话的,木村哲哉接过空碗放到桌上,又拿了桌上的药及水递给他
“那可以吃药了。”
不敢不顺着他的话,陶冬寔乖乖的将药一口气吞下。
木村哲哉等他乖乖服下药后,一手探向他的额头,陶冬寔因他的动作脸涨得更红。
“总算退烧了。”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陶冬寔不好意思的对木村哲哉说,但他的头却低着不敢抬起来看他。
木村哲哉因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觉得有些不耐,因而一对浓眉不悦的挑起。
陶冬寔低着头,所以他没发现木村哲哉脸上的那丝不悦。
“我身体好多了,不好意思打扰你这麽久,我想……我回饭店去好了。”
“谁说你现在可以走了!”木村哲哉口气显得不怎麽高兴。
听对方说话的口气,陶冬寔感到一阵心惊,害怕的抬起头迎向他的目光。
才一抬起头,陶冬寔望见的是一双微愠的眼睛。
“在我还没说你可以走之前,给我好好待在这。”木村哲哉命令的口气毫无掩饰。
“可是……”
“没什麽可是!你的命是我救的,我说什麽就是什麽。”
木村哲哉的这句话让陶冬里再也没有反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