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皓眨了眨眼,声音里带了抹玩味,“可是我注意你很久了,虽然你看不见,对于凌云的声音却很敏感。”
“你多心了。”焚裴空扯出一抹淡然的笑,明显地不想再谈这话题。
他知道最近自己的确很奇怪,凌云的声音老是在他的脑里塑荡,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或许只是他比疼子夜更疼爱凌云罢了。
关皓无所谓地耸肩,正想要离去时,却被慌慌张张冲进来的释秋给撞个正着。
“关主子,你救救我,我快没命啦!”释秋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模样好生凄惨。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关皓与梵裴空都是一头雾水。
“刚刚……”释秋努力拭去脸上的泪水,哭哭啼啼地说:刚刚那个漂亮的公子喂我吃了夺魂散,哇!我会死掉啦!”他搂住关皓猛哭。
“那他有没有给你解药?”关皓紧张地问。
“他说他忘了带。”释秋绝望地说:“关主子,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堂下就拜托你了,这样我死了才会瞑目,才不会阴魂不……”
“吃了它吧!”梵裴空从衣袖中拿出一包药,他这一路上跟着凌云,已经愈来愈懂得替他收拾善后了。
只是他不得不感叹,凌云明明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凌门少主,怎么老是喜欢玩这种孩子气的游戏!
“这、这又是什么?”毕竟他和凌云是一道来的,释秋觉得还是小心为妙。
“解药。”他不愠不火地说,“你只要把这吞下去就行了。”
一听到这话,释秋立即一把将药抢过来,并急忙倒了杯水,把药给吞了下去。
“吃过解药了?”劭羽倚在门边,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虽是在对释秋说话,但目光却紧盯着梵裴空。
“对。”释秋抹去泪水,小心翼翼地盯着劭羽,“若堂主没其他吩咐的话,我要退下了。”
他决定要回去多吃几个蛇胆来壮胆,免得被这两个人给玩得吓破胆。
“去吧。”助羽干脆地放人,等到见不着释秋的身影后,他才转头看向屋内的两人,漾着无辜的笑容走了进去。
“没想到梵大夫的医术如此高明,连凌门独门配署的毒都能解。”
梵裴空僵住了身子,却不知该如何答话。
劭羽见状心里也有数,但却不点破,只是走向关皓,笑眯眯地道:“我把关皓讨回去了,要人作伴的话,找凌云吧!”语毕,他也不等梵裴空回答,便拉着不情愿的关皓走了出去。“你在干嘛?”关皓不满地噘起嘴。“我要你陪我嘛!助羽撒娇,但心中却在想着另二件事。看来这个梵裴空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也许他该找个人去查查他的底细。
筹五章
凌云来到冰心堂好一段时间了,整天缠着劭羽问东问西的,两人就像几百年不见的朋友,有说不完的话,但奇怪的是,他们总是神神秘秘的,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似的连关皓问也不说,不过关皓倒不介意,反而觉得落得轻松,少了缠人的劭羽,他跟梵裴空聊得更是起劲。
关皓这模样看在劭羽的眼里真不是滋味,于是他一把拉过凌云,存他耳边响咕了几句,只见凌云的小脸露出光彩,忍不住兴奋田地喊了出声。
“你说的是真的吗?”
杭州真的有这样的地方?
“可不是,你就去逛逛吧。”劭羽不怀好意地建议,在心里暗想:等凌云一离开,他就要拉着关皓回床上温存。
聪明如凌云自然知道劭羽的用意,不过向来不会打扰人家恩爱的他,立刻兴奋地点头,“我马上就去。”
反正劭羽提供了乐子,他自然是跃跃欲试。
“去哪儿?”关皓问道,盯着两人诡异的微笑,思考了一会儿,把身边的梵裴空往凌云推去,“要不你也带着裴空去见识儿识吧。”
“嘎?”凌云”愣。
“我……”连林凡裴空也愣住了。
关皓笑眯眯地看着凌云,以为凌云是嫌梵裴空麻烦,所以自告奋勇地说:“要不我也跟着去。”
如那怎么成广劭羽立刻提出抗议,一把搂回心爱的关皓,一脸歉意地对着凌云道:“我看你就带着裴空去吧。”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关皓跟着。
凌云睇了他一眼,怪他没有义气,不过还是依他地点头,“好,我带裴空去见识。”
凌云在心里暗想,或许他可以从那儿知道梵裴空到底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总是把他贬得一文不值。
他心里这么决定,扶着梵裴空离开了冰心堂。
杭州有两个远近驰名的美景,一为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西湖景色,无论哪个季节、时辰、气候,西湖都有着令游客流连忘返的美景,而能与西湖美景相比的,大概只剩下花名远播的醉香楼了。
即使是日正当中,醉香楼的客人依旧络绎不绝,花娘们穿着薄纱在门外招揽生意,即使是路过的行人,也会忍不住停留脚步观望一番,但这时的醉香楼却异常地没有半个花娘在外头招客,因为她们都忙着接待两位贵客。
在醉香楼最昂贵、最华美的房里,几十位花娘服侍着两位远来的客人,他们出手大方,也莫怪花娘们会争相伺候。
这两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浅与筑裴空。
只见凌云泰然自若地坐在圆桌前,理所当然地一口口吞下花娘们递来的菜肴。
但梵裴空就显得不白在多了,他全身僵硬得连动也不敢动,对于花娘们的殷勤只是呐呐地推掉,惹得花娘们娇笑连连。
“哎呀,客倌你怎么这么害臊,来摸摸我的小手嘛!”
艳娘娇喷了声,整个人几乎往梵裴空身上靠去,只见梵裴空微微一闪,闪过了艳娘软玉温香的身子。
“云公子,你这朋友怎么这么不解风情?”艳娘倒向凌云身上,在凌云的耳旁嘟起嘴埋怨:“嫌我们姊妹粗俗,不肯土口证我们姊妹名字就罢,但连我们敬他酒也不肯喝。”
凌云呵呵一笑,充满歉意地道:“他就是这样,不过如果你们姊妹有谁能够让他喝一杯酒……”
他掏出怀中的一百两银票,“这一百两银票就给她了!”
这话说得豪气,与他精致无暇的小脸完全不搭调,但一群花娘早就像疯了似的全聚集在梵裴空身边,想尽办法灌他酒。
而梵裴空更显不安,也因为姑娘们的接近,他本来俊雅的脸浮现了淡淡的嫣红,这模样竟然让凌云看得出神。
他一直知道梵裴空长得很好,修长的眉配上一对澄澈的眼睛,挺立的鼻子冉加上细薄的唇瓣一确实是生得俊雅潇洒,至少比起自己娇媚的样子更容易赢得花娘的喜爱,但他一向泰然自若的模样让他感到牛气,难得见到他腼腆的模样,倒是让他觉得很有趣。
凌云愣愣地盯着他,直到艳娘高兴得惊呼出声,才让他回过神来。
艳娘伸手夺过凌云手上的银票,既开心又得意地说:“云公子,这是我的了。”
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能赚进一百两,实在是太容易了。
口过神的凌云马上漾开笑容,“当然,我说话算话。”
他虽然这么说,但目光还是没有离开梵裴空,只见梵裴空喝了一点酒后脸更为嫣红,这么难得一见的美景,凌云当然不会放过。
突然,梵裴空站了起来,往凌匀逗“我要出去透透气。”
凌云也跟着站了起来,像孩子般地嚷道:“我也要去。”
闻言,花娘们和梵裴空全都愣住了,但艳娘最快回过神来,她连忙开日:“那我们姊妹怎么办?” |
“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凌云自顾自地说,并拉着梵裴空出去透气。
他们两个也果然只去了一会儿,这期间他们并没有交谈,在凌云觉得无趣至极,想要开门再进里头玩时,却听见里面的花娘谈起梵裴空来了。
“我说那人真是高傲得不得了呢!还自以为是什么名门旺族,我们这些下贱的妓女碰也碰不得。一她不肩地又道:“哼!要不是看在云公子的面子上,谁会让他进来?我们这里可说是杭州名胜昵!”
“可不是!”另一名花娘急忙插话,“他那双眼睛又看不到,我还真担心那眼疾会传染呢!要是我也得了那种病,可就真的痛不欲生了。”
此话一出,众花娘争相附和。
在门外听见这些话的凌云也没什么感觉,反正这些都是梵裴空自己不识相惹来的,但当他打趣地看向梵裴空,却意外发现他脸上有一丝落寞时,心里也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这模样让凌云看得心里怪怪的,但又说不——来是什么感觉,虽然嘴里说不理会,但见他这样,凌云什么都管不着了,他用力地摊开门。
一推开门,里头的花娘又恢复方才逢迎的模样,急着巴结他们,但凌云心中有了计画,他拉着梵裴空坐在自己身旁,对众花娘道:“桌上的酒菜好像快吃完了,要不我让你们见儿世面,拿个极珍贵贝的东西来当下酒菜好了。”
“别急,这东西人人有份。”
此言一出,花娘们果然静了下来,并仔细盯着凌云的一举一动。
而凌云则是优雅地从衣袖中拿出几团不起眼的东西,才放在桌上,花娘们便抢了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感觉上好像是面皮。”艳娘不解地看向凌云。
“呵呵,这可比面皮高贵多了,不但价值连城,就连皇帝老子都没有尝过
“真的吗?”艳娘笑得花枝招展,没想到自已竟捡到了宝。她们胄口。
“怎么样?”她们果真继续追问。
凌云抱住身边神情讶异的梵裴空。
“他们竟然取笑我朋友是瞎子!于是我一气之下,就把他们大大小小全杀了,正要离开时,突然觉得那几张脸皮就这么毁了挺可惜的,所以就剥了他们趵脸皮,留到今日………”
他停了一下,又无辜地说:“今儿个看来,当时我还挺有远见的,不然今日怎会有这么好的下酒菜,你们说是不?”
“你、你说这是人、人的脸皮?”众花娘吓得花容失色,赶紧丢开,唯恐惹上不该惹的麻烦。
但凌云却是满脸可惜,随意捡起其中一个,仔细地把它剥开,赞道:“哎呀,这可是年轻姑娘的脸皮呢!说不定吃了它,能够让你们变得更美丽。
语毕,他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一步步接近艳娘。
艳娘的脸色惨白,听到那鬼东西是人的脸皮已经很恐怖了,但没想到竟还是——
“哇!失火了!”
“事、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梵裴空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只感受到四周传来的阵阵热气。
“我也不知道,好奇怪呢?”凌云一脸无辜,小手挽着梵裴空,就像人不是他杀的。
“你不知道?可是这场火……”
他知道凌云是为了帮他出气才会那样吓人,他虽然感到很窝心,但因为一个玩笑就把整座楼给烧了,这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梵裴空话还没说完,凌云就巧笑倩兮地对梵裴空道:“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还去?”
这种情况他还玩得下去?
一那当然!”凌云理所当然地说,拉着他离开。
但凌云的嘴里还是念念有词:“要跟着我的话,这点小事就别这么大惊小怪,我们再去……”
在一连串的惊吓中,梵裴空只能呆愣地跟着他离开。
这天凌云玩得很尽兴,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当他扶着梵裴空回到冰心堂时,天色已近黄昏,才一踏进大厅,就看见劭羽正在等着他。
“你在恭迎我吗?”凌云扶着疲累的梵裴空坐下,开口调侃劭羽:“我们都这么熟了,你何必这么客气!”
劭羽只是睇了他一眼,清清喉咙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只不过去醉香楼一次,就能够把醉香搂弄得天翻地覆吗?”
醉香楼被烧的消息传回来还真让他有些吃惊,不过他不用多想就知道一定是凌云槁的鬼,当然这件事他只是个局外人,也懒得管,不过他实在很佩服凌云的破坏力。
“你这话太不公平了,我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谁知他们就对我开个大玩笑,把自个儿的楼给烧了。”
说到底,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是吗?一”劭羽假笑一声,在心里后悔不该鼓励他多出去走走,“好吧,你来这儿不过是要找个爱人作伴,我看你就把条件全都开出来,我来帮你!”
劭羽有些疑惑地看着梵裴空因为他这席话而瞬间失神的模样,不过他没有细想,只是把心思全放在凌云身上,担心要是仟凌云这样玩下去,杭州城可能会变成一座死城。
“真的?”凌云眨着无辜的大眼,满心欢喜地道:“我要比冰雾好上一百倍的容貌,外加令人安心的嗓音,还得是个武林高手,说起话来要很有气势……嗯,只要总和这些条件就可以了。”
“就可以?”劭羽差点没吐血,“我看能够符合你这些条件的只有一个人。”
“谁?”凌云双眼熠熠发亮地看着他。
“我的儿子。”劭羽理所当然地道:“可是你得等到关皓下辈子投胎成女人,而我再千辛万苦拐到他后,头一胎就留给你旷
凌云嗤之以鼻,“害我白高兴一场。”
“别说废话了,你难道没有最重视的条件吗?”
凌云一来进儿就实行苦肉计,跟他抱怨这世上的人全都是瞎子兼聋子,没有半个人懂得欣赏他,而他又有多么可怜、无助……让他在冲动之下不小心答应帮他的忙。
不过,说实在的,他可是一点都不怀疑凌云说的话,因为要当凌云的爱人定得要从小三餐吃熊心豹子胆,才有足够的胆识与必死的决心。
“最重要的……”凌云低头苦思,“最重要的当然是武功要好,你知道我很会闯祸的。”他一脸无辜。
劭羽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来安排,过几天包你满意。”
午真的?”凌云看见助羽眼中奇异的光彩,心中期待了起来,他就知道跟劭羽在一起是绝对不会无趣的。
江南的气候冬暖夏凉,即使是冬季也称不上寒冷,尤其最近阳光常常露脸,天气也暖和不少,所以关皓与梵裴空两人便闲坐在湖中的小亭,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只是梵裴空显得很不专心。
“你在想些什么?想凌云来这儿的目的吗?”关皓喝了口温茶,慵懒地问。
梵裴空苦笑了下,摇摇头,“你这个人好敏感。
关皓偏着头,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不过他也不开日反驳,只是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梵大哥,我可是说页的,凌云挺可爱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可别放弃这近水楼台的好机会。”
梵裴空摇摇头,心里很清楚不论自己再怎么喜欢凌云,梵家和萧家所背负的仇恨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消失。
关皓看着梵裴空的模样,嘟嚷道:“有什么好想的?喜欢就跟凌云说呀?“你这样想要得到凌云是不可能的。”
“只要我说了,就可以得到他吗?”梵裴空闻言失笑,觉得关皓似乎比起凌云还来得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