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他有沒有聽錯?姓商的說喜歡他、要和他交往?拜託~~~~他們倆都是男的,他寧願還有嚴重的「男性恐懼症」,稍一和男人接觸就快暈厥,哪有可能和他發展出什麼?看在他們是同窗的份上,他願意施捨他三個字:辦、不、到......
俗話說:「烈女怕纏郎。」那「冰男」怕嗎?自對寧願告白,他便努力實行「纏」字功,上、下學一起,吃飯一起,回家也一起,寧願功課有問題更義不容辭教他,如此盡力寧願居然還往外發展!?那就休怪他使出撒手鐧逼退第三者......
世間有人比他還慘嗎?被商予津纏了十年,被伺候得像皇帝,吻也被吻習慣,他一不在他就變得像無行為能力者,正要給他一個交代,他竟要跟他分手!?倔強地應「好」卻發現日子難熬得緊......嗚~~現在要求破鏡重圓不知來不來得及?
楔子
不会笑的他,有一个听起来就很不情愿的名字,叫宁愿。虽然他讨厌姓宁,被叫作宁愿;然而,弟弟的名字也没有好听到哪里去。
他的老爸是赘婿,所以小他整整八岁的弟弟跟着妈妈姓许。
姓许,其实也没什幺了不起;不过,好好的一个男孩子,却被唤为「心」。如此想来,也是件令人吐血的事情。
比起弟弟的名字,宁愿稍稍感到平衡了些。因此,从许心出生以后,他便没再抗议过自个儿的名字。
就如同他的名字「宁愿」一般,他有个和名字相衬的别扭个性。当然啦,造成他这种特殊个性的原因,不可能单纯的只是因为他的名字叫宁愿;这件事说起来,合该谈到他那爱玩的妈。
宁愿的母亲大人──许朵,是个常出现在电视上的名人,她是一位知名的命理师,在第四台有个受欢迎的节目。许朵爱笑又带点迷糊的个性,让她非常受到观众的喜爱;然而,她的个性在宁愿眼中,却是一等一的──讨厌。至于许朵有多幺爱玩?实在很难一言以蔽之!嗯......我们应该可以从以下的小例子知道得一清二楚。宁愿的爸爸是某航空公司国际航线的机长,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在国外的天空飞来飞去,和宁愿是聚少离多;尽管如此,宁爸爸在家的时间却比她多。
也因为如此,年幼的许心,打小就让保母二十四小时照顾。所以,许心之于宁愿,不过是名义上的弟弟,兄弟间找不出实质的感情。
大概是习惯了寂寞吧,在宁愿十五岁那年,爸妈决定离婚时,他没有太大的反应;正确来说,他完全是冷漠以对。
不过,冷漠以对并不代表不在意,相反的,个性别扭的宁愿,在此时此刻无法做出该有的反应,只能任寂寞笼罩着自己,伤了自己。
其中最最伤害他的,是许朵直截了当的说──她要带走许心,将他留给宁爸爸。虽然宁愿已经到了青春期,和许朵又是聚少离多,没什幺感情;但是妈妈这个位置,对所有的孩子来说,总是特别的。被拋弃的感觉,深深地伤害了宁愿脆弱的心。
不过,他也猜得出许朵为什幺要拋下他,因为任何人都不想要一个有怪病的儿子吧?
他的怪病到底是怎幺发生的,至今仍然是一个谜。
无论是宁愿本人,或是有可能牵涉其中的宁家两位家长,全都不明白事情是怎幺发生的。
宁愿很安静,说他安静到有自闭症的倾向也没错,但他跟所有一般的小孩子几乎没什幺两样,运动成绩很普通,两层的跳箱可以跳得过去,三层的则需要好好练习,一百公尺跑出十四秒的成绩,没有优异到成为全班第一,也没差到吊车尾;功课方面,他可以称得上好,成绩总在前十名内,距离可能被班上同学排斥的最后一名或第一名,都有相当的距离。
可是,他们注意到时,事情已经发生了。
嗯......讲到宁愿的怪病,就是宁愿他......有洁癖和男性恐惧症。有趣吧!洁癖或许还能理解,但本身就是男性的宁愿,竟然有男性恐惧症,呵呵呵......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只要有男性靠近宁愿,他就会开始全身发抖;最严重时,甚至会口吐白沫昏厥在地,发生休克现象。
关于事情发生的原因,宁愿的父母都做过很多假设,比如:宁愿过度活泼的弟弟太脏,让宁愿整理房间整理到神经质;或许,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宁愿被某个怪叔叔给这样那样了;也或许,宁愿是年纪接近青春期,对内衣裤依旧请洗衣店清洗感到不好意思,尤其是洗衣店的儿子和他同班......不过,种种假设好象都不是事实,因为他们不管怎幺跟宁愿谈,没有用就是没有用,宁愿照样充耳不闻......嗯,这样子讲也不正确,他应该是有听进去了。因为,他的内衣裤开始自己洗,也离弟弟许心越来越远,甚至尽量避免出门,更和自己的父亲渐行渐远,把三公尺视为安全距离;没隔这个距离以上,他绝对不肯跟自己的父亲开口说话,更别提让男人进他的宝贝书房和卧房了。◆◇◆「宁愿。」许朵在离去前,曾叫住宁愿到她的身边去。这种连名带姓的叫法,足见母子情感的生疏。
宁愿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房间里有没有任何男性,确定没有后,也才放心地踱进房中。
「嗯!有事吗?」宁愿客客气气地问道。
遗传自母亲的秀丽眉目,没有一丝丝喜或怒,让人一看就觉得──他果然精神有问题。「你......还好吧?」停顿了一下,许朵方缓言道。她一直太过天真孩子气,担负不了身为母亲的重担。在宁愿年稚时,她每每看到宁愿就怕,不知道该怎幺样......才不会摧毁宁愿的人生;她更不知道要怎幺照顾这种会哭会叫的小生物,宁愿才不会被她给弄死。逃到最后,她才惊觉到,宁愿的人生已经被她毁了。「算还好,有事吗?」闻到许朵身上沾染了父亲的味道,宁愿警戒地退了一步,以压抑心中的不安感。
「呃......你在学校也好吗?」许朵局促不安地望着日渐高大的男孩,她的宝贝早已脱离她的掌握,发展出她预料不到的个性。宁愿国小和国中的成绩都极好,好到足以念某间公立男子高中,男子......呵呵呵!想当然耳,躲男性躲得远远的宁愿,自然不可能去念那儿。许朵犹在烦恼宁愿要念哪儿时,没想到宁愿自己决定要读住家附近一间风评不错的私立高中,说什幺离家很近,用走路就可以到,不需要和别人挤校车;可是,那所学校也是男子高中啊!唉!宁愿不知道是懒得想太多,或是挤三年校车挤怕了,最后仍旧维持原案,去读男子私立高中,也不管许朵有多幺的担心。
「还、还好。」想到班上的某位同学,宁愿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的男性恐惧症愈来愈严重,即使他一天要跟一群男生相处约十小时,仍无法改善些许;谁说习惯会成自然,他就一点也不习惯啊!
「如果不行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转学;不然,休学在家里自己念,再考同等学历也可以。」许朵轻声提议道。
「不用了,我撑得下去。」宁愿像是不知该怎幺传达内心想法的皱起眉头,「反正、反正妳都要带着许心走了,又何必管我?」那压制不住的怒气突然涌上,让宁愿口气凶恶,神情却微带伤心。
「我带走许心也是为了你啊!如果你不是所有的男性都怕,我又何必带着许心走?」许朵微圆甜美的脸上,哀伤乍现。
如果不是宁愿讨厌许心到许心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他都会过敏;如果宁愿不是洁癖加恋家到不是他睡了十来年的床,他就睡不着......欲离婚的她,是很想两个儿子都带走,他们都是她的亲骨肉、都是她的挚爱。「谢谢妳的好心,我不需要。我会过得很好的。」宁愿依然冷淡,虽然不知是在对许朵生气,或是对他自己。
「我知道我这个妈做得不称职,可是,只要你给我机会,我还是想对你好一点。」许朵浅浅地勾起怡人笑颜,可惜对宁愿一点用处也没有。
「如果妳想说的只有这些,我想先走了。」宁愿冷然依旧。
「宁愿,祝你幸福。」在宁愿转身之前,许朵轻轻柔柔的声音再度传入他耳中。
而宁愿,没有响应,再也没有。
第一章
在往后的日子里,宁愿一直没有探究他父母的婚姻到底是出了什幺问题。一方面是因为这个问题,并不适合一个孩子问出口;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生活已占去他全部注意力,再没时间拨给离去的许朵或是难得一见的父亲。父亲依然镇日在空中飞来飞去,一下子美西,一下子纽澳;他永远搞不清楚父亲什幺时刻停留在哪个国家,更别提离婚后音讯全无的母亲许朵。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那毕竟是他的父母,他最想要的亲情。可是,在现实里,父母没有一人在他身边;习惯冷漠的他,也不知该如何说出他的渴求。长年覆盖着没有喜怒哀乐的寒霜外表,更是让他连一个普通、可以交谈的朋友也没有,仅能独自一人面对孤独的生活。
一年级最后的期末考过去了,留级的危机终止于他的拼命苦读下。熬过了一段长长的、无聊的、燠热的暑期辅导课之后,再度进入漫长的新学期。
随着红砖道上枫红的舞姿,渐渐转入秋天了。据说是暖冬的这一年,虽然冷得比较晚,但十月下旬的傍晚,竟也有些寒意。
宁愿身子骨偏寒性,每到入秋时分,总会因为少加了件外衣而感冒。这一年,也不例外。
没轮到做扫除工作的宁愿,在结束第三个喷嚏后,他将收拾好的书包背起,举步走出教室。相识但不熟的同学们,虽有看见他准备离去,却都没有人跟他打招呼、道别;而讨厌、害怕男生的他,更不可能主动开口说再见。
经过篮球场边,宁愿被嘈杂的人声吸引。头微抬,没什幺兴趣地看了一眼,却正好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形跳跃投篮,那球在半空画出一条优美的拋物线,准确的落入篮框──投中三分球;精采的演出,惹得场边一阵惊呼。这天,宁愿的班级因为最后一堂正好上体育课,大部分的同学在上课前即将书包收好放在场边,以便放学时前去扫除区域或直接回家。
所以,篮球场中,一些不需要做扫除工作的同学仍留在场中打球,但也吸引了别班的同学前来挑战,于是就展开了三对三的斗牛赛。
打球的人早就收拾好的书包,七零八落地散布在球场边。宁愿则因为讨厌书包被弄脏,宁可多花一点时间回教室收拾书包再离开学校。
「无聊!」微一摇头,宁愿继续往校门口移动。
方才射门得分的高大少年,是从一年级就让宁愿害怕的人物,他明明视他如毒蛇猛兽,避之唯恐不及;偏偏他的脸皮像是超合金外加防弹玻璃一样,无坚不摧外,连硫酸、王水都不怕,气得宁愿想狠狠揍他一拳,又怕沾到他身上的病菌。
少年名叫商予津,也就是从一年级起,天天被宁愿咒骂的人物。
商予津除了长得人高马大、引人注目外,成绩和运动方面的表现都很突出,连向来不在意班上同学的宁愿都知道他的事。听班上同学说过,商家好象是什幺建筑公司,几年前建筑业还很发达时赚了不少钱,现在则转向投资一些有的没的,仍然十分赚钱。
「宁愿!」瞥见球场边的身影,商予津高喊一声,飞快地跑了过来。
闻声,宁愿在心底大大地叹了口气,有种被捉到的不妙感。他尚未决定要守礼地停下来等待,或是快步地加速逃跑,商予津便已拿着外套和书包来到他身前,喘气地叫住他。
「宁愿!」
「有事吗?」宁愿冷淡地应道。虽然基于礼貌地停下脚步,并转过身面对商予津,可是,他的视线还是因为厌烦而低低地投射在草地上。
见宁愿停下脚步并且响应,商予津原本抑郁的神情,瞬间转为开朗。
「会不会冷?你怎幺不穿外套,感冒了怎幺办?」说着,商予津温柔奉上他的外套,要将它披在宁愿身上。
宁愿望着外套倏地僵硬在原地,好似外套有什幺可怕的病菌般,让他万分畏惧,不敢碰触。
「不用了,我不冷。」他如避牛鬼蛇神般快速退后。
冷然的神情冻伤商予津阳光的笑靥,可他一点也不退缩,将外套收回,深呼吸后,他又绽开笑容。
「我们一起回家。」商予津开朗地笑着,晒黑的脸上,黑白分明的瞳眸,看来阳光味十足。
「我想一个人走。」宁愿冷漠地拒绝商予津。
「我们一起回家。」商予津微怔,随即又重复次请求。
「就算老师要你教我数学,你也没必要每天跟着我一起放学。要教的话,在学校里教已经绰绰有余,不需要再跟到家里吧?」宁愿利眸微抬,以冷寒的目光不客气地瞪着眼前人。
两周前的期考之后,热心的导师把一些数学成绩不佳的同学各分给一个数学好的带领。在班上没什幺人缘、也懒得理人的宁愿,在一片难堪的静默之中,被自告奋勇的商予津认养了。
当导师点头,并要他把位子换到商予津旁边时,原本寂静的教室内扬起一片窃窃私语,像是在质疑导师的用意,又像是在哀悼商予津个性太好,才会主动接收这烫手山芋。
可是,他不想要啊!他宁可被当掉、被留级,也不要一个浑身臭味及病菌的男性靠近他。
「我没关系。」虽被宁愿所拒绝,商予津还是笑得粲然,不以为忤。
「我有关系!你干嘛要跟着我,很烦耶!」宁愿秀眉紧紧地蹙起,口气是少见的凶恶。
他讨厌极了这个家伙。只不过是个数学小老师而已,有必要镇日跟着他不放吗?连他笔记有没有做、功课写到哪里、午餐吃了什幺等等,都要询问。
他不烦,他都快烦死了!
都怪商予津靠得太近,害他每天回家光是洗澡就要花三个多小时。在这方面耗掉了这幺多时间,成绩能不下滑吗?
「我......我喜欢你。」虽停顿了一下,但商予津的口气就跟说今天天气不错,或是今天功课很多没什幺两样。
而他的淡然,让宁愿一时忽略了他话中的涵义,微怔地点头,应了声「哦」。
「我说我喜欢你!」商予津加强语气再说一遍。他脸上的笑容加大,阳光般地炫人。
「喜......喜欢?」停滞几秒钟后,宁愿方回神惊叫。「对,喜欢,也可以说我爱你。不过,我想我现在的心情可能还不到爱的程度,只是介于喜欢和爱之间,所以说喜欢会好一点。」商予津一脸诚挚地说着,更大步向前靠近他。
宁愿受到大震撼,听见不该听见的话,再加上商予津欺近时身上汗臭味熏人,他觉得自己敢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整个人都快窒息而死了。呜......好难过哦!谁来救救他,谁来把商予津赶走呢?他讨厌男生啊!「我先回家,拜!」商予津朝后挥挥手,转身拉着宁愿往校门口走去。
瞧着没能及时挣开、现在已经被紧紧握住的手,宁愿再顺着手往上看,望见商予津兴奋幸福的笑容。
他被男性碰了!他竟然被男性碰了!天哪!谁来给他一把刀,让他刎颈自尽算了。
「我们回家吧!」
或许是宁愿平常的脸色就够苍白难看,商予津丝毫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边拉着他走,边用甜甜的口吻说话。看见他乖乖地跟着自己走,小手还让自己牵着,他忽然觉得好幸福哦,喜欢的人就在身边。
只是,商予津一点也不知道,宁愿是因为完全僵住,无法回神,才任他拉着走。
◆◇◆「是梦吧!」早上六点整,作息正常的宁愿自动睁开双眸。低血压、不容易起床的他,习惯在棉被里多赖半个小时再起床。
平日,为了怕上学迟到,宁愿的双眸会死盯着天花板不放,生怕一闭上眼睛又会睡着;不过,今天他反常地了无睡意,觉得好象刚被恶梦惊醒,完全不想再回到梦里。
即使昨天足足洗了三小时的手,直到现在皮肤犹在隐隐作痛,宁愿仍自欺欺人地安慰着自己。
「是啊!一定是梦!没道理他会突然跑来说喜欢我的。」宁愿自言自语的安慰自己,以防自己被吓到不敢起床、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