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伊定定的看著他,静默不语。
半晌,带醉的眼眸突然漾出笑意,「何文,你知道……今天晚上我爲什麽想喝醉吗?」平稳的话声,清晰得让人怀疑他方才是否在装醉。
「爲什麽?」
「因爲,醉了就有藉口纵容自己做任何事,纵容自己去爱一个人,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你……你真的醉了吗?」何文眼中充满怀疑。
雷伊轻笑一声,「你说呢?」
「你这混蛋,你根本没醉!」何文吼了起来。
「不,我醉了……」雷伊依旧笑著,笑得邪魅、笑得勾人、笑得让人全身血脉偾张。
「没醉!」何文霸气的语调,伴随著热切的双唇一起落下,同时堵住他的话。
火热的肢体接触,立刻撩起两人高张的欲火。
何文的唇紧紧吸附在雷伊白皙漂亮的身躯上,灵巧滑嫩的舌头像饥渴的索求著,绵绵密密的在雷伊全身上下敏感的私人地带逗弄著。
「唔……」吐出一声压抑的喘息,雷伊脸上的红潮随著身下的燥热一并升起。
「舒服吗?」何文俯在他胸前,流连在他小巧的粉色诱惑上,不停轻咬舔吮,极尽挑逗能事地玩弄著。
雷伊迷蒙了一双眼,没有回答。泛红的粉颊因体内欲火的延烧,而开始沁出点点汗水。
何文痴恋的看著完全不同往日高高在上的雷伊。「真美……」发出一声低吟似的赞叹後,大手猛力一扳,霸道地将雷伊的双腿分开,在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张嘴将他早已肿胀的男性象徵含入口中。
「啊……」突如其来的刺激,让雷伊忍不住呻吟出声。
何文熟练地以唇舌的温热包裹住雷伊的硬挺,舔吮、吸附、缠绕,一波波毫不留情的抚弄,让雷伊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似的,热得他只想赶快解放。
「够了,何文!」雷伊受不了这样强烈的催情,下意识的叫唤著。
何文擡眼看了他一下,口中的律动没有停下,甚至更加恶意地加深舔弄。
「啊!不、不行……」雷伊拼命想将埋在双腿间噬人的快感移开,不经意的伸手拉扯,却反让何文含得更深。
「啊……」一声激情狂叫後,雷伊狂颤地弓起身子,几乎涣散的意识在极度快感中,抽搐地释放了。
「你……」他虚脱无力地趴在何文背上,「我警告过你了。」
「我知道。」
「知道还这样!」雷伊拉起还埋在他双腿间的俊脸,伸手擦拭他的唇角。
「别擦!」何文一把拉住他的手。
雷伊疑惑地看著他。
「我喜欢你体内的味道,让它留在我身上。」
「你……」缓缓地,雷伊晕开一抹嘲弄的笑意,「我身上的味道很贵的,你有钱买吗?」
「没有。」何文温热的气息在他耳边吹气。
「那怎麽办?」雷伊勾住他的脖子,不停磨蹭著。
「把身体给你,好吗?」他轻吻住他的唇。
雷伊仍是笑著,「不好!」
何文皱了下届,「这可由不得你,小恶魔!」
旋即,暧昧春意伴随著如熊熊烈火般的激情,继续在布拉格山庄的冬夜里飘荡、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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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雷伊睁开眼睛,蓝色瞳眸立刻映人躺在身边、单手支著头、一脸傻笑看著自己的何文。
霎时,雷伊的睡意全消,他一脸尴尬地伸手爬梳头发,额上不知何时已多了好几条黑线。真是……恶梦!
「别这样看我,笨蛋!」他一脸不耐的轻斥著,语气没有平日的高傲与强硬。
「别这麽小气嘛!」何文故意装出一脸无辜,「反正,昨天晚上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光了,也不差这几眼。」
「你……」雷伊突然绯红了脸,窘得说不话来。
不会吧?这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顶著一张高傲扑克脸的人,也会有害羞的时候。
何文不敢相信地笑了起来,裹在棉被下温热的身子不自觉地靠向他,「雷伊,你真是可爱!」
「别过来!」恼羞成怒的雷伊不客气地推开他。
「哇!好凶喔!」何文脸上装出害怕的表情,嘴上却仍不怕死地猛逗他说:「老婆大人,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好歹我们也温存了一整夜,你怎麽可以翻脸不认人呢?」
雷伊被他说得一张脸又红又热,只差没找个地洞钻进去。「你找死!」话声刚落,一记猛拳已挥出。
何文早有心理准备,不仅轻轻松松闪过,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顺势一带,将他整个人拉入怀中。
两具未著寸缕的躯体再次紧密贴合在一起,暧昧的姿势让雷伊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雷伊,你一大早就这麽热情,我真是太幸福了!」何文夸张地大叫,身下的男性象徵已捺不住地硬挺起来。
「你……」感觉到他生理上的变化,雷伊慌忙退开。
「别走!」何文迅速揽过他腰身,一个翻身,将他强压在自己身下。
「你想干嘛?」雷伊仍不放弃挣扎。
何文贼贼地笑了起来,「你说呢?亲爱的老婆大人,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猜得到的。」
「你……大清早的,别发春!」
「不行,我受不了了……」何文像小孩般耍起无赖,霸道的堵住尚不停抗议的小嘴。
「臭何文,你放开我!」
「不放,小宝贝!」
「色狼,你去死!」
「好,等下辈子……」
渐渐地,抵死不屈的怒駡声在热切的爱抚下,逐渐没了声响;然後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让人脸红心跳的粗重喘息与呻吟。在春色满溢的房里,激情一波波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愈来愈放肆的火热交缠,是让人挡都挡不住的欢愉……
第七章
一九九O年三月,甘乃迪太空中心的OPF中。
「嗯,很正常……是……下个月十号由发现号太空梭带上天,对……」
站在保养厂後端的主引擎高架作业桥上,雷伊语气和缓的讲著行动电话。
听筒那端是雷伊在加州理工学院的指导教授,获知HST计画即将升空後,特地打电话来爲他加油打气。
毕竟,这是全世界天文学与物理学界的盛事,当然,也是所有科学家引颈企盼的世纪之举。
「嗯……是,谢谢,那麽,再联络。」
切断电话後,雷伊将注意力再次移回整座保养厂的工作现况。
「拖曳前最後确认!」中控整合小组正透过通讯连线,对各个维护站发出讯息。
「OMS,请回复。」
「是,一切OK!」前端作业平台传回确认无误的讯息。
「RCS,请回复。」
「OK!」
「APU,请回复。」
「OK!」
一连串的确认正常後,中控整合小组再次发出命令:「一切就绪,准备滑行至VAB……」
缓缓地,重达数百吨的发现号太空梭主体,开始往对面不远处的装配大楼移动,正式迈入最後的内舱酬载及外部燃料槽组装程式。
雷伊居高临下看著缓慢移动的庞大梭体,心中逐渐升起一丝满足,终於进入最後阶段了!
突然,厂房响起清亮的广播声:「任务控制组雷伊.查理欧特斯博士请接六线电话。」
谁呢?雷伊有些迟疑的走下作业桥梁,往联络室步去。
他按下话机上闪烁的亮灯,说道:「您好,我是查理欧特斯。」
(你就是雷伊.查理欧特斯?)听筒那端传来强悍的女性声音。
对方颇不客气的问话,让雷伊略感不悦。「是的,你是哪位?」
(哼!)一阵挑衅的娇笑声尖锐响起,(我是何文的母亲,刘秋如。)
何文的母亲?
雷伊微愣了下,脑中飞快闪过许多念头,话声却仍平静。「有事吗?」
哼!还满冷静的嘛!刘秋如扬起一抹轻屑的笑,开门见山、大剌剌的说道:(我希望你离开何文。)
雷伊眼中的亮光缓缓冷凝下来,「何夫人,你也太可笑了吧!你儿子既不低能、也不智障,四肢健全、力大如牛;要不是他死赖著不走,我就算拿铁链将他五花大绑,也不见得能拴得住他啊!」
(你……)刘秋如被雷伊犀利的嘲讽堵得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没想到这男人这麽难应付。好吧!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查理欧特斯先生。)她放下身段,软著语调,用带了点外国腔的英文缓缓说著:(阿文是何家唯一的男孩子,也是我捧在手心的命根子。身爲一个母亲,我只希望我的儿子能够平凡地结婚、生子,组织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你是美国人,可能无法理解我们中国人对传宗接代的重视;我只能说,我儿子将来结婚的物件一定是个女人,不会是男人,也不会是你。)
「我知道。」雷伊静静听著,双眼冷得仿如深秋月夜下凝结的冰霜。
静默淡然、不愠不怒的声音,让刘秋如有些意外,这家夥怎麽像座死火山啊?既不动怒、也不反击。他真的是阿文的「女」朋友吗?怎麽跟她以前摆平的那些庸俗女人都不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挑明讲吧!(我已经买好机票,让阿文立刻回台湾,希望你不会阻拦。)
「那很好,我祝他一路顺风。」雷伊毫不犹疑地答道。
(你……)刘秋如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没事了吧!我很忙,恕不奉陪。」说罢,他冷冷的挂断电话。
这……刘秋如第一次遇到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狠角色。这样没心没肝的人,阿文竟然也敢碰,真是不要命了!
附注:OPE:太空梭修护保养工厂,OMS--轨道行进系统,PCS--顷度控制系统,APU--辅助动力装置,VAB--组合装配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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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上电话,刘秋如看著满桌子散乱的照片,心中情绪依然翻腾。
这几个月来,她每次打电话到美国的别墅总是找不到阿文,留话在答录机里,他也很少回。後来问了小扬,才知道风流的宝贝儿子正跟个美国女人打得火热。
原本,这也没什麽,反正他儿子对女人向来有一套。
可是连农历春节都不回台湾探望一下,这可让刘秋如火大了,一气之下,索性找了家征信社,二十四小时的跟监;不查还好,一查吓得她差点跪进庙里求神拜佛去。
她儿子的爱人竟是个男人!
别人家的儿子爱怎麽样她是不管,但她引以爲傲的宝贝儿子绝不能是个同性恋。
拿起桌上的照片,细细看著,地点是佛州的古城圣.奥斯汀,在充满西班牙优美建筑风味的城镇中,何文笑顔逐开抱著一个金发男孩,两人在一片如茵的草地上旁若无人的拥吻著。
听征信社的人说,两个大男人常常利用休假外出旅游,亲昵的开著车、挽著手,如胶似漆的恩爱模样真是羡煞身旁腥恕?
刚看到这些照片时,刘秋如对这个一脸稚气柔媚的男孩十分不屑。心想,八成是这个漂亮的男孩耍了什麽下流手段勾引她儿子,才会让他误入歧途;就像他以前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一样,看上她儿子年轻又多金。
没想到,今天的一通电话将她先前的猜测全都推翻。
她蹙起眉头,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这性格孤冷的男孩,似乎是那种会让人爱到掏心掏肺、心头发疼的可怕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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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雷伊回到布拉格山庄时,家里早已灯火通明,不用猜也知道,何文一定又煮了满桌子丰盛菜肴等他。
「回来啦!」还来不及掏钥匙,听见引擎声的何文已主动帮他开了门。
雷伊微微一笑,擡眼凝视眼前黑亮深情的瞳眸,他知道,这男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情人。
只是,太美好、太幸福的日子,通常都不会太长久。
「先去洗把脸,我把汤热一下就可以开饭了。」何文熟练地接过他的公事包,将雷伊往浴室方向推去。
掬著满手的清水,一波波往脸上拍打,雷伊空洞深蓝的双眼牢牢盯住镜中的自己,他不喜欢这样的日子,不喜欢这种幸福的感觉,太过温柔的呵护,会让他有一种即将濒临毁灭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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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你母亲打电话给我。」吃过晚饭後,雷伊平静道出。
「什麽?我妈妈打电话给你?」何文瞠大了眼,满脸不信。「她怎麽会知道你的电话?她说了些什麽?」
「没什麽。」雷伊仍是一脸的平静,「她说已经帮你买好机票,希望你尽快回台湾。」
没错,他老妈的确一天到晚叨念著要他回台湾,不过,他已经拒绝了。
「那你怎麽说?」他觉得雷伊的表情好象巴不得他赶快滚回去。
「当然是祝你一路顺风,半途不要摔飞机当烤小鸟。」
「你……」何文真想赏他一个耳刮子。「你就这麽希望我走吗?」
「人生无常,有聚有散,很自然嘛!」雷伊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何文坐在沙发上,认真的眼里充满愤怒。
「当然是真心话。」雷伊摊摊手,冷蓝的眸中迅速染上灰暗,「何文,不要以爲我跟你同居、陪你上床,就希望我对你承诺什麽。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喜欢背负责任、也不要什麽天长地久,你的去留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未免也太无情了吧!」何文紧握的双拳喀喀作响。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雷伊的薄唇冷冷的透出讥讽。
「你……」何文气得想杀人,「那这几个月来,我跟你之间到底算什麽?」
雷伊冷睨他一眼,无情吐出:「你算是个不错的……床伴吧!」
「床伴!」何文怒红了眼,愤怒揪起雷伊的前襟,「你竟然当我是你的床伴?有种你再说一次!」
雷伊冷嗤一声,「说一百次也没问题,我跟你本来就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是你自作多情、搞不清楚状况。」
「唔……」雷伊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唇已被何文狠狠的堵住。
他深深地啃吮、掠夺他的唇瓣,满心被糟蹋的悲哀让他痛到想哭。
良久,他终於退出一丝空间。
「床伴是吗?好!我就称你的心、如你的意,当个彻彻底底的床伴!」
何文疯狂的大叫,像头丧心病狂的狮子,完全失去理性,一把扯裂雷伊的衬衫,小巧精致的钮扣在蛮力的攻击下,掉落一地。
「住手!」雷伊出於本能反抗著,奈何力气不比过何文,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他已被剥得全身赤裸。
「住手!」感觉到何文的硕大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粗鲁的顶住他股间的入口,雷伊拼命怒叫著。
何文不顾他的挣扎,仍是一味硬闯,但雷伊的身体太紧也太乾涩,忙了半天,还是进不去。
「可恶!」何文低吼一声,硬是将他的後穴扳开,一口气插入两根手指。
「呜……」雷伊发出哀号似的悲呜,体内被撕裂的痛楚让他全身上下冷汗涔涔。
他十指紧紧掐住米白色的纯棉床单,那是何文特别爲他挑选的。他说这顔色像他,纯白洁净。
他闭上眼,咬紧牙根,忍受何文施加在他身上的暴力淩虐。浓烈缠绵的爱意背後总是伴随著蚀人心魂的可怕力量!
雷伊觉得呼吸愈来愈紧窒,向来白皙秀致的脸庞,此刻憔悴苍白得吓人,那令他感到剧痛的手指骤然抽出,丧心病狂的掠夺行爲愕然被终止。
雷伊意识迷蒙地睁开眼,恍惚中,仿佛看见一双狂怒到极点後、只剩下泪痕的黑潭深眸。
「何文……」雷伊无力唤著。
「你笑吧!」仿如低泣般,何文困难的蠕动双唇,「尽管笑吧!我这个没用的胆小鬼,你这样对我,我却还是舍不得伤害你!」见到雷伊那张苍白无助的脸孔,何文怎麽也狠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