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海不禁笑了起来,「凭你的手段,我相信绝不困难。」
「呵呵,开玩笑的。」骆晨曦走近他,「你怎么也会在这里?和朋友来渡假?看上去怎么瘦了一圈,气色也不好?」
「算是吧。」林夕海只是微微一笑。
「唉,自从你不来找我后,我的人生好寂寞啊。」骆晨曦叹着气,掏出一根烟,背着风,姿势潇洒地用打火机点燃。
林夕海淡淡一笑,「骆先生的生活丰富多采,每天女伴如云,又怎么会在乎一个男人?」
「哼,反正有人过河拆桥,一旦旧情人回心转意,就马上把我这个现任情人给抛在脑后了。」骆晨曦哀怨地说。
「旧情人?」
「就是彭亦寒啊,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不久前,他在HEAVEN CLUB遇到华子安,双方都大吃一惊。假面具被当场拆穿,华子安知道了原来他只是林夕海的「假情人」,而他看到华子安身边的女伴,也立即明白,华子安劈腿变心了。
这不正好吗?一个失恋,一个又一直暗恋,这下子,扫除障碍的两人,应该早就携手,幸福地朝着夕阳奔去了吧。
后来林夕海再也没找过他,骆晨曦便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和彭亦寒早就破镜重圆。然而今天却撞见他一个人独自看海,满脸说不出的寂寥,骆晨曦内心隐约有不祥的预感。
「不是吧,你们两个……」
「结束了。」林夕海淡淡说了一句。
「什么?结束了?」骆晨曦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是的,都结束了。」林夕海眺望着簇拥而来的浪花,不动声色,把所有悲恸都深埋在心里……
「怎么会?为什么……」骆晨曦喃喃道,无法理解。
他这样的情场浪子,一开始根本无法理解,像林夕海这么出色的男人,为什么会对一个平凡无奇的男人爱得如此辛苦。
但不理解归不理解,他无法不被他的执着所感动。正因为他,才让一向视感情为工具的他,开始认真地反省起自己,然而万万没想到,两人终究没在一起。
「一言难尽。」林夕海收回视线,脸上淡淡的,没有太多的表情,「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放下后,心里倒是轻松多了。」
「真的吗?」骆晨曦狐疑地上下打量他,眼前的男人,可怎么看怎么不像一脸轻松的样子。
「你还不回去?当心你的女伴生气。」林夕海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好吧,我走了,你就住在这附近?到时候有空找你出来喝酒。」骆晨曦朝他挥挥手。
「好啊。」
走了一段路,骆晨曦回过头,林夕海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原地,凝视着辽阔的大海……
修长的身形,融入空旷无边的海景中,散发着强烈的寂寞感,让人忍不住想伸手碰触,却又怕一伸手,眼前的一切,便即刻化为泡影。
好虚无的存在感。
没有过多犹豫,骆晨曦立即掏出裤袋中的手机,翻看好友的电话号码……
第十九章
当晚,骆晨曦就邀林夕海出来,两人在海滨酒店的PUB,一直对饮到半夜,彼此都很尽兴。
骆晨曦是个花花公子,吃喝玩乐,无所不精,却并不像其它不学无术的牛郎,他的涉猎颇广,很有自己的见解。当然有时说话虽毒牙了些,但一针见血,豪迈之处,颇合林夕海心意。
和骆晨曦在一起,永远不会无聊。他是个让人相当愉快的玩伴。难怪在强手如林的HEAVEN CLUB,他能稳坐头牌交椅。
两人直喝到深夜,骆晨曦接连收到女伴的手机传呼,得罪不起大金主,只能惋惜地告辞回去。
林夕海打趣他,「快点回去吧,要是因为我,害你到手的豪宅飞了,我可没钱赔给你。」
骆晨曦笑着骂他,「乌鸦嘴,要是真的飞了,我就杀到你家白吃白住,吃穷你!」
林夕海当即举手投降,「饶了我,你还是快点走吧。」
两人说笑间往酒店外走,一旁侍立的门童似乎认识骆晨曦,连忙殷勤地拉开门,「两位先生,小心保暖,外面下雪了。」
「真的?」
林夕海一怔,走出玻璃门,一阵沁人的寒意,扑面而来。
抬起头,深不见底的夜空中,纷纷扬扬,飘着细细的雪花,才落到地面,就消失不见。
N市气候温润,下雪并不常见,往往要到年关左右,才会难得地下一、两次雪。这次是因为寒流入侵,让飘雪提前来临。
点头和骆晨曦告别,林夕海钻入计程车中,朝戴安妮家开去。
车身轻微的颠簸,让喝了不少酒的林夕海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不一会儿,就开到了别墅。
掏出了两张纸钞给司机,林夕海拖着慵懒的身体,缓缓跨出车外,边走边伸手去摸钥匙……
突然,他的脚步停住了。
别墅门口,静静站着一样东西。
不,那并不是东西,只是因为他一动不动站着,很容易让人误认为雕像,但实际上,那是个人。
去掏钥匙的手就这么停住,林夕海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眼前这个站在门外似乎在等待自己的男人。
下雪的世界,万籁俱寂。
洁白的雪花,一片片、一朵朵,飞旋飘落,覆盖了所有噪音,让大地就此沉睡在它的怀抱中,同时,轻轻坠在他的头发、额角、眼睫毛、鼻尖上……
无边的黯淡夜色中,只有彼此的眼眸在微微闪亮。
「你回来了。」
男人向前跨了一步,打破这无声的沉默。
身体一动,栖落在他肩头的雪花,便激起一层淡淡雪雾,纷纷抖落下来……
见男人抬起脚步,似乎要朝他走来,这原来不是自己的幻觉,是真的!林夕海一惊,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腿就已经开始倒退并转身狂奔起来……
「夕海……」
枉顾背后男人的声音,林夕海像只受惊的兔子,逃得更快。
「夕海……好痛……」
远远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夕海疑惑地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到男人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
他忘了男人的腿有毛病,无法跑太快,可能就是因为想追他,才会摔倒,林夕海忍不住折返,「你没事吧?」
对方还是毫无动静地伏在地上,林夕海不由着急起来,会不会哪里摔到?
「喂……」
伸手去碰他的肩膀,指尖才触到他的衣服,就觉得有些不对,果然,下一秒,他就被一双强有力的双臂捉住,一拉,整个人跌入他怀中……
「放开我,彭亦寒!你这个混蛋,竟敢骗我!」林夕海低吼道,用力挣扎起来。
两人在地上像孩子一样翻滚起来,男人的手臂,如同斩不断的藤条,死死缠着他,不管他怎么挣扎,他就是有办法箍住他不放,到最后,耗尽力气的林夕海无可奈何,只能就这样被他紧紧搂在胸前。
「我不放,这一次我再也不放开!」
全身都被男人的气息所笼罩,他的胸口和他的紧紧相贴,感受着对方剧烈的心跳,脸颊蹭着他单薄的外衣,闻到了冰雪的气息。
大概没料到这场突如其来的雪,男人穿得非常单薄,全身都像冰块一样冷,想必站在外面很久了。
心里涌过一阵强烈的悲伤,痛恨着就因为这点小事,就为男人心疼的自己,更痛恨因为听到他的话,就动摇的自己,林夕海咬牙吼了出来,「我们结束了,放开我,我已经和你说再见了!」
「可是我不想和你说再见。」彭亦寒抱得他更紧,「不要和我说再见,夕海,我爱你!」
含蓄在眼眶的热泪,在瞬间纷纷崩落,林夕海颤抖着双唇,五官顿时扭曲了……
「混蛋,事到如今,还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林夕海一把揪住男人衣领,冲他怒吼道:「不要在我已经决定放弃的时候才出现!不要在我已经快要忘记你的时候,再站到我面前!你不是从来都没有意识过我吗?你不是早就和别人在一起,完全放弃了我吗?现在你跑来说爱我,耍谁啊,折磨我很好玩吗?你给我滚,滚开!一个五年已经够了,我已经付出了整整五年的代价,难道这还不够吗?为什么不远远离开我,让我一个人就好……」
激动的声音,渐渐哽咽在喉口。
心痛似狂潮汹涌袭来,无法自抑,五年来所有累积的悲伤,到了一个极点,在此刻悉数爆发,像千军万马,在他的胸口践踏奔腾……
内心容纳不了这股地动山摇的冲击,眼看快要决堤而出,就在此时,男人一把伸出臂膀,支撑起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林夕海缓缓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眸……
他的眼中,有他的天堂和炼狱。
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他,他的快乐、他的痛苦、他的悲伤和希望,全部,都在他眼中,凝结成无处可逃的心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很爱你……」
没有别的言语,男人只是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和「我爱你」。
重复了不知几十遍后,他捧起他的脸,吻上他的眼角,吮干了他的泪,然后,如雪花般清凉的吻,顺着鼻尖、脸颊,落到了他的唇上……
林夕海刚开始还用力挣扎着,过了几秒,口腔便灌满了男人炽热的气息,阵阵天旋地转,揪住对方衣领的双手缓缓松开……
温柔横溢的吻持续了很久,彭亦寒才松开他,一只手仍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心疼地轻抚着他消瘦的脸庞。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才好,但我的确爱着你,这绝对不是耍着你玩!从甘肃回来后,其实我心里非常害怕,怕见到你后,会控制不住那些胡思乱想的念头。所以一方面,我刻意回避你,另一方面,我开始加倍地对华子安好。因为每次看到他,心里总有很深的负疚感。他以为我对他这么好,一定是很喜欢他,但他并不知道,我心里最爱的只有你,只是无法和你在一起,所以才答应了他。而我所能做的,就只有好好去照顾他,希望能够一直陪伴他。从某种程度而言,对他好,也是自己无处可去的感情的一种寄托吧。
可是没想到,他却爱上了别人。看到他离开的那一刻,说不伤心是假的,毕竟我们有四年的感情,但更多的却是恐惧。我怕他不在后,我对你的感情会愈发无法自拔。那时你似乎把我当成好友,我非常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友谊,不想惹你讨厌,所以才一天比一天不安。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怕历史会重演,怕自己会对你说一些不该说的话,所以才开始逃避。不管你做什么,都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多心,不要自作多情,会错你的意。甚至到最后,不但借酒浇愁,还去寻找别的对象,只是想让自己转移对你的视线。但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会伤害到你!」
林夕海嘴唇翕动着,欲言又止。
原来,这一切的错过,都只是因为他们太在乎彼此、太为对方考虑了吗?
「夕海。我从来没有意识过,原来你爱我,一直在等我,我真的做梦也没有想到!即使到现在,要不是亲耳听你这么说,我仍然觉得难以置信!虽然你曾经说过你喜欢我,但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你的一时任性,时间长了,这种感情就会很快过去……对不起,夕海,请原谅我!原谅我的自以为是,原谅我的懦弱和胆怯,原谅我那么迟钝,一直没有发现你的心意,只会一味逃避。」
彭亦寒捧住了他的脸,含泪凝视他。
「不要轻易说再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爱你,你也爱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已经错过了那么多,不要再彼此错下去,好吗?」
彭亦寒低头,亲吻着他冰凉的指尖……
「我发誓,从今以后,我会一直好好守在你身边。我会给你带来幸福,因为这世上唯一能给你幸福的人就是我,而唯一能给我幸福的人,也只有你。我不能没有你,这一次,说什么都不会再放开你!」
林夕海垂下眼睑,饱含在眼眶的热泪,扑簌簌滑落……
深刻的羁绊,怎样也无法斩断。
一路走来,这份感情,带给他的,总是痛苦多过欢乐,悲伤大于喜悦,可即使这样,他仍然无可救药地深爱着男人,不管怎样,也都只爱他一个。
如果说,现在有什么力量能把他们分开的话,大概就只有死亡了吧,而即使死了,他也会继续爱着这个男人吧。
泪眼朦胧中,冰凉的唇瓣,落下一个又一个小心翼翼、温柔似水的吻。
他闭上眼睛,感觉着湿湿的液体,自两颊迅速流下,感觉着爱意在胸口,一声声鼓震着,越扩越大……
然后,他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男人。
两人在冰冷的雪地上纠缠了半天,寒意入侵,林夕海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把沉浸在拥抱中的彭亦寒惊醒。
好不容易截到一辆计程车,林夕海示意司机朝「海滨酒店」开去,一下车,便直奔柜台开房。
一路上,两人都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无视别人奇怪的视线。如果要嘀咕是两个同性恋,那就让他们嘀咕好了,反正这是事实。
如果可以的话,林夕海还想向全世界大声宣告,身边这个男人,就是他此生最爱的人!
一关上酒店房门,彭亦寒就抱住他热吻,同时双手急切地脱掉对方的衣服,而林夕海也毫不示弱,一边回应他的吻,一边拉下对方的外衣。
终于心意相通的两人,动作一致、配合默契,都想尽快接触到对方久违的肌肤。
「你的身体好冷,像冰块一样。」彭亦寒喘着粗气,抚摸着他的背部。
「你的也是,在外面等了多久?」林夕海则摸索着男人冰凉的肩膀,轻舔着他凉凉的脸颊。
「还好,三、四个小时而已。」彭亦寒动手解去他裤子上的皮带,衣服一件件剥落,两人缓缓朝床边挪去……
「怎么不进别墅去等?」
「戴安妮把我赶出来了。」彭亦寒苦笑,「她拿着扫帚,把我扫地出门,不过这是我该得的。」
「笨蛋。」林夕海不禁轻笑,任男人把他的牛仔裤扒下。
在两人热情的纠缠中,身体开始渐渐发热……
「那天晚上,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彭亦寒把他压在床上,凝视着他的眼睛。
「混蛋,不要问啦。」一想到那晚,林夕海心里既难过,又有点害羞,不由垂下眼睑,逃避着他的视线。
「我真该死!」彭亦寒沉痛地说,一下下,细细轻吻着他的脸颊,「我是不是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
「嗯,是啊。」林夕海没好气地说。
「到底怎样过分?比这样还过分吗?」彭亦寒微凉的大掌,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裤,抚上了他已然贲张的男性。
「啊……」林夕海情不自禁仰起脖子,发出了艳丽的声音。
他的腰部开始大幅度震动,握在男人手中的阳刚,立即不知羞耻地迅速膨胀,被灵活的指尖爱抚着,除了硬度愈发坚硬外,前端也不知不觉濡湿了。
「是这样吗?」男人粗糙的手掌,继续着甜蜜的折磨,从上到下抚弄着他的敏感处。
「啊……比这……比这还要过分……过分多了……」林夕海低喘着,发出湿润的声音。
彭亦寒抬起他的双腿,扒下他内裤,丢到床下,然后用手指直接碰触他勃发的欲望。
林夕海的手,轻轻按在他晃动的手臂上,欲迎还拒。
他的眼眸水气氤氲,湿润的瞳孔,在室内昏黄的灯光下,像黑曜石般光芒四射,散发着难以抗拒的俊美和性感。
彭亦寒只觉全身热血在刹那「轰」地一声,悉数上涌,顿时化身为狼,扑到他身上,把自己的腿嵌入他的大腿间,一边狂吻着他,一边继续上下揉搓着他的欲望。
林夕海以鼻音发出甜美的喘息,柔顺地张开嘴,接纳了他的舌头,和他缠绵吮吸……
「嗯……唔……」
舌尖纠缠着舌尖,相濡以沫,发出「渍渍」的淫靡声响,赤裸的下体,不断被男人抚弄刺激,快感令人难以忍耐,再加上舌尖的爱抚,让原本就经验不足的林夕海把持不住,膨胀到濒临爆发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