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畔本想忍住这口气,但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哼,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话,亏你也能说得出口。」
听他说话,蛇蝎夫人自然是欢喜得紧,但看他双眼依然闭著不肯看她,却是越发觉得江无畔这股倔强可爱得紧。当下笑盈盈的说道:「啊哟哟,还说你不是小 贼?天下间这麼多男人,我却只对你一个人动心,若不是疼你惜你,早就强上了,直到今天才到手,已是晚了不知多久。换作别人,哪能让我如此付出?奴这颗心,早就為江郎左右,能让奴著迷到这种地步,江郎你不是偷心的小贼又是什麼?」
这番撒娇,当真是又甜又腻,别说看不惯这种红粉阵仗的江无畔胃中一阵抽搐,就算靠写你情我儂,大家一起来「嘿咻」為生的杜鳞,都忍不住抖抖身上鸡皮疙瘩。
蛇蝎夫人说完,还不等江无畔反驳,凑口过去在他脸颊处轻轻一吻,惊得江无畔立刻睁开眼,身子也向后猛地一躲!
但是这一躲,江无畔心中就叫了声「糟」,之前这毒妇用那阴毒法子下的药,让他全身脱力,就连内力都提不上来,现在虽然清醒,但是力气却没有一点恢復的跡象。
「呵呵,奴的药虽算不上顶好,却也不差。江郎若想彻底恢復,只怕还有些困难。」
江无畔闭口不语,心中默默盘算。
这样下去,搞不好真的会被这毒妇压倒。光这麼一想,江无畔就流了满身冷汗,现在这情形,可谓是他自从遇到蛇蝎夫人之后就时不时冒出来的噩梦重现。
不过这种情形,绝对要比噩梦糟糕上不止百倍千倍。
蛇蝎夫人看他脸色神色变幻,咯咯娇笑道:「江郎,奴知道你武功高强,奴不过是个弱女子,自然要多点防备保命了。江郎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会见怪的哦?」
江无畔此刻心中已经冷静下来,他想起了丁挽秋,以及丁挽秋的沉稳,现在著急也不能怎样,还不如拖延片刻,用全力催动内力,找机会逃脱才是真的。
当下,心神一稳,便张口主动问道:「那帮黑衣杀手究竟是何来路?」
他这话一出口,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欢喜的自然是蛇蝎夫人,这铁蚌壳总算是耐不住性子开口啦。
忧愁的自然是房梁上的杜鳞,去他娘的,之前调情老子还能忍得下,当作前奏,此番说开正经大事,却不知要说到何时?这蛇蝎夫人也是,明明盼了那麼久,现在还不急惶惶的吞下肚子,还有兴趣閒聊?女人就是女人,搞那麼多气氛情景有个屁用,真刀实枪的上,才是王道啊!
下面二人自然察觉不到杜鳞的怨愤漫天,蛇蝎夫人笑道:「奴还以為冤家你打定主意不与我说话了呢。呵呵,无妨,我便告于江郎知道。那帮黑衣杀手的来歷我也不知,早在月前,奴听说他们对江郎下手,心中怨恨,便跑去找他们的麻烦,结果那帮黑衣人见到奴,便想著和奴和解。」
「哼!」
所谓「和解」,到最后还不是过来一起合伙攻击他?江无畔自然没什麼好脸色给她看,「他们要的可是我的命,你这样做,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哟,江郎莫非是為奴担心?呵呵,呵呵呵……」蛇蝎夫人笑得更欢畅,「江郎可知那帮人袭击你的原因?」
江无畔心中一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不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杀手就是杀手,这还有什麼好说的?」
「这个自然不同,呵呵呵……」蛇蝎夫人端详他的面容,越看越爱,身子也偎得更近了些,「江郎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事情没那麼单纯……呵呵,他们不光袭击你,还攻击剑术十绝的其他人,為的可不是你们的性命,而是……」
「是什麼?」呃,感觉到那双手不安份的动作,鼻子裡再度被一大股浓香攻击,让江无畔险些呕吐出来,只能说话转移注意力,同时运起内功,就算要折损一大半的内力,也绝对不能让蛇蝎夫人就这样得逞!
「呵呵,江郎马上就是奴的人了,奴也不瞒你……呵呵,你可知昔年大盗『草上飞』留下的宝藏?」
「草上飞」!
这个名字,就算是再孤陋寡闻的人也该知道,江无畔虽然长年隐居在临剑庄,但关於这件事的传闻确实也知道一点。
「难道说……他们在找……」心神一岔,好不容易凝起来的真气险些再度散去,江无畔暗骂了一声,勉强稳住心神。
「对啦,就是早在五十多年前,那个纵横天下的独行巨盗『草上飞』,他曾歷尽千辛万苦从南疆寻到一张藏宝图,返回中原。本来想自己寻了这宝藏,逍遥快活,却不料走漏风声,惹来江湖仇杀,草上飞横死溧江,尸身喂了鱼虾,而那张藏宝图也不知去向……呵呵,当然,这只是面上的说法。」
「面上的……」难道还有背地裡一说不成?
「这个自然,这麼大的事,自然有有心人装神弄鬼,想要独享了。当初杀了草上飞的有八个人,都是那时有名的高手,他们一人得了一片藏宝图,只要集齐了这八片,就能得到传说中的整个宝藏。」
「难道说……黑衣杀手的目的是……」
「呵呵,确实如此。他们的目的就是收集这八张残图。据秘闻录那裡得来的消息说,剑术十绝中这十个人的长辈裡,很可能就有瓜分了宝藏图的八个人其中的几个,所以他们才会去袭击剑术十绝。目的不是在杀,可是在擒。可是,嘻嘻,你们每个人都不好惹,搞到最后,他们损兵折将,那个火气自然就大起来了……别说别人,光是最深居简出的你,就杀了他们不下三十多个高手,能让『绝杀』不怨你麼?呵呵……不过没料到江郎并不是那八个人的后辈,临剑庄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见到半片藏宝图,这下子那些杀手可就抓了瞎,倒是便宜了奴,得了江郎这个如意郎君。」
江无畔算是明白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了。
原来这些杀手的统一行动后面隐藏了这麼大的秘密,不过这秘密和他也没什麼关係,他也不感兴趣。只是这样遭了池鱼之殃,换作是谁也不会开心。
倒楣,还真是有够倒楣……
不过却因此让蛇蝎夫人钻了空子,这真算得上是最倒楣的事了。
与此同时,另有一人也在心潮澎湃。
他娘的,怎麼还不开始?
与江无畔的心情截然相反,杜鳞已经差不多要去指著蛇蝎夫人的鼻子骂娘了,这麼拖拖拉拉的不办事,真枉费她那个响彻武林的「女 贼」名号。
也许是感应到了杜鳞的怒潮汹涌,也许真的是时间不多了,蛇蝎夫人已经成功的依偎到江无畔的怀裡,两隻小手也在解说的过程中探进衣襟,抚了进去。看看情况大好,如果还不开始,只怕她也要欲火焚身的烧死了!
当下再不客气,手上一用力,江无畔身上白衣发出「嗤啦」一声响,已经裂开两半,露出赤裸裸的上半身。
江无畔只觉得身上一凉,想要阻挡都来不及。
原本还能装淑女卖乖的蛇蝎夫人看到这美景,当下就露出垂涎三尺的表情,不过看到已经好了大半,但还没完全好利索的种种情事中才有的伤痕,顿时火气就又上来了。
这一动人,自然是百般招数尽出,凑口过去就是又吻又咬,将各种挑拨身体的技巧都用了上来。
江无盼想抵抗,但身子却在发软,一是因為药效,二是因為那双在身子不停蠕动的手。
他只觉得身上仿佛有毛虫在爬,又看到蛇蝎夫人已经将衣服拉开,胸前两团雪白玉兔顿时弹跳而出,巍巍颤颤,衬上那娇媚面容,真是挑战男人的自製力。
不过对於江无畔而言,似乎就只是折磨而已。
而对於趴在房梁上偷窥的杜鳞而言,总算是看到了之前心心念念想要看到的过激画面。
红绸凌乱,两具身体绞缠如蛇,位於上方的女子浑身赤裸,露出白腻如脂的肌肤,凹凸有致的惹火身材终於一窥全貌,那巨胸,那细腰,那丰臀,那长腿,完全就是男人心中的尤物第一名啊!
嘖,江无畔这小子艳福还真不小……
这样想著,目光自然而然的移到江无畔身上去。
虽然距离远,但是杜鳞经过多年偷窥,练得眼神好得很,这点自然不成问题。
只见白烟繚绕,红绸卷缠中,被压在下方的江无畔双眉紧蹙,俊美无匹的脸上似乎是忍著极大的痛苦,完全和欢愉搭不上任何关係。
只是这样痛苦的表情,在此时此刻,却更加引人入胜。
清亮冷厉的眸光掩藏在微颤长睫之下,脸颊上绽放出淡淡薄红,轻咬著唇,却含进了一綹散发。
细密汗珠从额间渗出,反射著水光,為这原本禁欲感十足的男子增添了為数不少的色气。
那袭总是将身子包得密不透风的白在已经被拉开大半,束髮的玉冠早已随便丢到床边,墨云晕染在身下,些许爬上有料非常的胸口,蔓延向下,若隐若现的勾引著别人的双眼,和越发氾滥的色心。
黑与红,横躺在上面扭动的白,无不煽动著他人的视线。
越来越浓重喘息声,随著动作起伏的身体,无一不撩拨著他人的极限。
杜鳞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快衝破胸口,就这麼直蹦出来!
就连四肢都快巴不住房梁,想要跳下去……
他想起了之前那人压在他身后,肌肤重叠的感觉,想起了那人急切的喘息声,高潮时的低哼声,近距离看到那张美丽面孔沉醉在欲望裡的表情……
杜鳞忽然觉得不太舒服。
一想到现在下面的蛇蝎夫人也在观赏著这个美丽男人的欲望,同时还进一步享受著这种欲仙欲死的感觉,他就觉得不大爽。
而且可能在日后很长一段时日裡,都会有同样的享受,杜鳞就更加不爽了。
……等一下!
杜鳞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想到了什麼!
搞什麼啊?不爽?不爽个什麼劲儿?他不是一直想要看到蛇蝎夫人压住江无畔做这做那?现在既然得偿所愿还计较个什麼劲儿?真是……不过是和江无畔滚过两次床单,就失心疯成这样?
脑袋坏掉了吧?
恶狠狠的暗骂了自己一顿,杜鳞打起精神,继续看戏。
可惜江无畔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浓香让「忍耐」这种东西彻底崩溃,江无畔忍了许久,再也受不住的一转头,「哇」的一声呕吐不已。
「你!」蛇蝎夫人没料到还有这一招,顿时脸色铁青,身子已经闪到一边,「江无畔!」
她从来没有受到如此大的侮辱!
这个男人居然在和她欢好的时候呕吐,有没有搞错?
这个杀千刀的!
趴在上面看热闹的杜鳞,也险些被惊得滚下来。
哦,他就知道江无畔出乎意料的厉害,别的不说,光凭能在蛇蝎夫人床上吐个半死这一点,世上就没几个男人能做到!
不过江无畔这一呕,杜鳞心中原本的不舒服顿时一扫而空,重还他一个晴空万里。
当然,这点杜鳞很大度的直接忽略过去。
反正他脑袋裡时刻蹦出来的怪念头很多,要不然也不可能写出那麼多的 书,习惯性的无视就可以了。
「呕……呕……」江无畔好不容易将腹内东西都呕得差不多了,虽然欲火还没有下去,但起码脑筋清醒了很多。
眼看到蛇蝎夫人脸色铁青,身子微颤,眼看就要发飆,江无畔抓准机会,当机立断开口道:「你……咳咳……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这句话说得忒肉麻了点,江无畔自己都被噁心出一身鸡皮疙瘩。
这句话一出,蛇蝎夫人是震惊,杜鳞就直接是震撼了!
江无畔闭眼不看她,强忍噁心,冷冷道:「我已有了心上人。」
晴天一声雷,恶狠狠的砸在蛇蝎夫人和杜鳞的脑袋上。
不是吧?江江江大侠,你不至於这麼狠,开玩笑也就算了,临死也要拖个垫背的,未免大不道德了!
杜鳞在心中哀嚎,求神拜佛让江无畔瞬间失声,要不然让蛇蝎夫人瞬间耳聋也成。
「说!是谁!?你喜欢的那人是谁?」蛇蝎夫人醋海翻涛,恨不得将占了江郎身和心的贱人千刀万剐!居然敢和蛇蝎蝎夫人争食,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他是……」江无畔嘴唇蠕动,声音却是变小不少,似乎喃喃说出一个人名,但别说是远在房梁上的杜鳞了,就连近在咫尺的蛇蝎夫人都没听清楚。
「你说什麼?」蛇蝎夫人压抑著怒火。向前凑了一点。
杜鳞也心急如焚的跟著向前凑了一点,上天保佑,江大侠你可千万别害我……
「他是……」后半句依然听不清楚。
佛祖保佑,让江无畔不得好死!杜鳞心中暗骂,身子却紧张的再往前凑再向前凑。
这一凑,就坏事了!
「唉?」杜鳞刚探出半截身子,想听仔细点,就觉得眼前一晃,就一个跟头从房梁上栽了下来!
「啊啊啊!」这可算是突发事故,杜鳞没料到,蛇蝎夫人自然也没料到!
杜鳞手舞足蹈的想制止倒栽葱这个必然趋势,但挥舞的手脚却没抓住漫天飘荡的红綾,於是杜鳞也只能继续毫无回头之路的向下栽去。
蛇蝎夫人也算是个高手,但是高手也会惊讶,尤其是当下不清楚背景身份的人突然从她佈置严密的寝宫屋樑上跌下来时,她理所当然的愣住了。
这一楞就慢了半拍,慢半拍其实也没什麼打紧的,但坏就坏在她身边还有个人,还是个恨不得她立刻遭殃倒楣的仇人,最糟糕的就在於这个人偏偏反应比她快了一点,可就是这一点,就要了命。
江万衅虽然功力被药侵蚀得差不多了,但刚才呕了半晌,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精神和力气,於是趁著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将刚才好不容易汇集的一点点内力全部灌注到蛇蝎夫人背上要穴,伸手一推,便将暂时动弹不得的她推倒了某个地方。
「哇啊啊……啊!」
尖叫声止於「咚」的一声巨响,杜鳞不偏不倚的跌到蛇蝎夫人身上。
冲势之猛,就算蛇蝎夫人是武林高手也禁不住,立刻吐了一口血出来,当然,穴道也趁这一撞解开了。
「走!」江无畔翻身下床,方才积蓄的最后一点力量爆发,拉著摔得七晕八素的杜鳞就跑。
「江无畔!」蛇蝎夫人身影豹起,此刻哪裡还有半分嫵媚惑人的气质,现在的她就像是被激怒的母豹,只想将侵入地盘的贼人撕裂,夺回属於她的猎物。
「呀!」幸好杜鳞掉得晕糊归晕糊,却也没太傻,当下手一扬,一包白粉漫天飞舞,立刻阻了蛇蝎夫人的路。
「咳咳!咳咳……」蛇蝎夫人不得不停步,不过这一下也认出了从天而降将她砸成内伤的罪魁祸首,当下怒吼道:「杜鳞!」
杜鳞被这声吼中蕴藏的强烈恨意吓得浑身一哆嗦,情不自禁再撒了包粉过去,拉著江无畔就向外窜!
门外人早就被寝宫裡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声音吓傻了,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有人能在极乐宫撒野。直到杜鳞扯住江无畔飞驰而过之后,才反应过来,大叫道:「抓贼啊!有贼入侵啦!」
杜鳞更是头也不回,拽住江无畔的胳膊,照著熟记於脑内的地图,向前逃窜。
也亏得他记性厉害,轻功高妙,追他的全都追不到,拦他的也被他左右晃晃逃了过去,就这样一路势如破竹,不知不觉杀入极乐宫深处。
「去……找解药……」江无畔浑身虚软无力,如果再不找解药,被抓住就是迟早的事。
「你这下可害惨我了!」杜鳞欲哭无泪,当时逃跑的时候也就顺手一抓,现在这个麻烦扔掉也不是,不扔掉也不是。
「少说废话……快……」江无畔似乎已经听到蛇蝎夫人的衣带摩擦声了。
杜鳞哪会不知道厉害,当下加紧脚步,按照记忆寻到丹房,飞身掠过守卫,内裡机关一动,便封住了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