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恒良久地沉默。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还有这种事情发生……他确实怪马瑜不告诉他实情,可是站在马瑜的立场上,马瑜的处置方法也是有道理的,如果他早早知道这些事,肯定会影响生活和工作的心情。他原本还抱着希望自己的父亲是受了奸人挑拨才会打起捐款的主意,可如今听了马瑜的话,他对陆均可谓是彻底失望了。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那基金会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马瑜的呼吸都急促了:“你也听说了吧,他要告我和基金会侵吞君乾的财产,简直荒谬!”
当时陆君乾捐款的时候忙得脱不开身是把钱给了马瑜让马瑜去帮他办的,两人多年老友出于对彼此的信任,所有对话授权都是口头进行的,没留下任何书面的存证也没有录音,因为根本就没想过事后竟然会出现纠纷!
“那老家伙叫你帮他找律师,你别信他,其实他就是跟你装可怜,博取你同情。他早就找了个很厉害的律师了,还想告我们经纪公司,说是公司害死君乾的,要赔偿损失,开口就是上亿。真是想钱想疯了!”马瑜深呼吸,“我跟你说这些,你可能不相信我,毕竟君乾他爸要告我。但是站在一个经纪人的角度上,我劝你无论如何不要插手这件事,这对你的形象是种保护。就算艺人需要曝光度,有些新闻也是不能随便沾的,一沾就毁了。”
“我明白。”陆凌恒顿了顿,语气坚定,“我相信你。”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事实的真相,所以此时此刻他太理解马瑜的愤怒和委屈。
挂掉了马瑜的电话之后,陆凌恒烦躁地在房间里走了几圈,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又不甘心置身之外,于是上了个法律咨询的网站,向专业人士咨询。
他隐去了个人信息,向律师说明了大致情况,律师告诉他,如果这笔钱是死者自己捐赠的,那么没有任何问题,给个人的钱还有可能追讨回来,但是给慈善机构的钱是讨不回来的。但是死者不是自己捐赠的,而是委托代理人捐赠,却没有委托的证明,那么死者的亲属可以主张捐赠人无权处置财产,并主张捐赠无效。
陆凌恒问道:“那死者是自愿捐款的啊,他跟代理人关系非常好,多年来委托代理人帮忙经手了很多财产了,数额远远超过那笔捐款的数额。如果能证明以前的那些交易,也没有用吗?”
律师回答:“一码归一码,就这件事而言,如果死者生前留下遗嘱,能够证明的确是自愿捐赠,那么一切以遗嘱优先。但如果没有遗嘱,家属又咬定死者不是自愿,那就很难了。”
陆凌恒简直头疼。即使有心脏病,他也没想到过自己居然会这么早死亡,医生说过只要他好好保养的话活到五六十岁问题也不大,所以他也根本没想过立遗嘱。
遗嘱……对了,如果他现在补立一份遗嘱怎么样?可是距离他“去世”已经两个多月了,这时候突然拿出一份遗嘱来,而且还是要打官司的风口浪尖上,肯定会引人怀疑的,要如何才能让人信服呢?
陆凌恒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如果真能让他回到前世去写一份遗嘱的话,他宁愿把自己的财产都捐出去也不想留给已经重组家庭并把他当成摇钱树的父亲!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震了。马瑜发来一条短信。
“你好好准备试镜的事吧,其他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陆凌恒看完短信,烦躁的情绪也没能缓解。他应该相信马瑜的能力选择置身事外吗?
然而毕竟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他还抱着父亲能改变主意的希望,因此他没能下定决心做些什么。
往后的几日陆凌恒在家准备试镜事宜,陆均又来过几次电话,劝说陆凌恒利用他的影响力帮忙,陆凌恒都拒绝了,并反劝陆均放弃状告马瑜和公司的打算,最后两人总是不欢而散。
转眼就到了陆凌恒去《姜门飞将》试镜的那天。上午陆凌恒换好了衣服正要开门,突然门禁处的可视对讲机响了,有客人来拜访。陆凌恒凑过去,看到对讲机中出现的有些陌生却又熟悉的人脸,愣了几秒钟。
他一时间竟然不敢认这位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是谁,毕竟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了。片刻后,他通过对讲机打开了楼下的安全门,并给已经在小区外等着的钱悦打了个电话。
“你帮我跟张导请个假,我试镜不能去了,向他道歉,如果能够改时间的话我任何时候都可以配合。”
钱悦惊呆了:“怎么突然不去了?你出什么事了吗?”
“嗯……我急性肠胃炎犯了,非常抱歉。”
钱悦忙问道:“你要紧吗?现在在家里吗?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紧,我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陆凌恒听到外面有声,连忙说了声麻烦了就把电话挂断了。
陆凌恒打开房门,陆均笑眯眯地站在外面:“小恒啊,我来看你不打扰吧?”说完就自说自话地走进了屋子。
陆凌恒请他坐到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水,在他对面坐下,礼貌而生疏地问道:“姑父找我有事吗?”
“主要是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其次想和你聊聊。”
陆凌恒垂着眼睛没有表情:“我很好,姑父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陆均说,“当艺人很辛苦吧?我看你比以前瘦多了。”
陆凌恒轻轻叹气:“您不是说不兜圈子吗?”
陆均顿了顿:“我是想知道你工作的情况,毕竟你和君乾做着同样的职业,而且签约的还是同一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