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微挣扎几下,却被抱得更紧。杨坚只觉得鼻端满是对方发间淡淡的香气,严礼之贴着他下巴的脸也温热光滑,不着痕迹地把他郁结的怒火浇熄了大半。他轻叹一声,终于顺从地让对方靠在自己身上,闷声说:“不是你。”
“说给我听听?”严礼之暖热的气息在他皮肤上懒洋洋地散开,嗓音里透出恰到好处的温柔。杨坚向来应对不了这样的亲热,他喉结滚动几下,低头和严礼之对视几秒,又迅速把头扭到别处,不愿开口。
严礼之却不给杨坚逃避的机会,他轻轻咬了怀里人脖颈一口,催促他:“说嘛。”
因为对方软绵绵的尾音,杨坚只觉得全身的神经都在这瞬间绷紧,继而飞快而轻微地打了个颤,从指尖一路麻到了心脏里。他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不料被自己刚才制造出的二手烟呛得咳嗽不止,严礼之在他背脊上拍抚几下,哭笑不得地调侃杨坚:“你怎么这么不禁逗。”
杨坚咳得脸红脖子粗,不禁怒道:“你干嘛咬我!”
“我又没用力。”严礼之无辜地替自己辩解。
被这么一搅,杨坚仅存的那点怒气也散得一干二净,在严礼之的软磨硬泡下把杨振廷事告诉了对方。
“六十万而已。”严礼之语调漫不经心:“我帮你解决。”
杨坚霎时如同一头领地被侵犯的大狗般炸了毛,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严礼之忍俊不禁,抬手拍拍对方毫无表情的俊脸:“逗你玩的。”
杨坚仍是一幅不太高兴的模样:“我的事你不要插手。”他停顿半晌,又低声补上一句:“我已经欠的够多了。”
“你可以慢慢还。”严礼之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即他抬起头,漆黑的眼睛里也含着柔软温和的笑意:“我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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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才二十万?”一听到数额,杨振廷瞬间换下方才感恩戴德的面孔,瞪大眼睛问。
才二十万?
杨坚简直快被气笑了,他几乎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还问孙立民借了不少,才凑出这笔数目,现在居然还被嫌少。不过他早就对这个亲生父亲失望透顶,懒得和杨振廷计较,便语调讥讽地开口:“嫌少就滚。”
对方仍是颇有怨言的模样,又怕杨坚真的反悔,只得黑着脸带上钱走人。
因为这事,杨坚从下班一直耽误到现在,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他想起严礼之也说过今天有事,大概会忙到很晚,便打消了现在回去的念头,决定先解决晚餐问题再说。
他还没想好要吃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杨坚一怔,略为诧异地接了电话。
“吃晚饭了吗?”严礼之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这个。
杨坚莫名其妙地回答:“还没,有事?”
对方静了片刻,继而笑了笑:“我好像喝得有点多,你过来接我好不好。”
杨坚怎么听都觉得他在撒谎,严礼之语调如常,咬字清晰,没有半点醉酒的迹象。但杨坚又觉得对方没理由在这种事上骗自己,不禁有些疑惑:“你的司机呢?”
“我想你来接我。”严礼之毫不犹豫地开口。
好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多半连喝醉也是一个借口。杨坚无言以对,只能答应:“你在哪?”
对方说了地址,离杨坚所在的地方并不远。杨坚赶过去后并没发现严礼之,他等了几分钟,很快就耐心耗尽,给严礼之打了个电话。
对方接得倒是很快,只不过那头有些吵闹,把严礼之的声音都盖过去大半:“到了?”
杨坚皱着眉,低沉地应了一声。
“稍等。”
杨坚不太清楚对方这句话的对象是谁,随即他听见一声轻响,那端霎时清净下来,大概是严礼之合上了门。
这次严礼之的嗓音清晰许多:“有没有等很久?”
“还好。”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严礼之刚下楼,一眼就发现了蹲在路边的杨坚。对方嘴里咬着根烟,时不时抬头看一看天,一幅等得百无聊赖的模样。他有点想笑,越看越觉得杨坚像只叼着骨头,老老实实坐着等主人回来的大狗。
他走过去, 在杨坚脑袋上轻轻一拍:“想什么呢?”
从中午饿到现在,杨坚脑子里当然满是食物,连严礼之靠近都没能注意。他并没有起身,而是抬头板着脸看向严礼之,十分严肃地说:“饿了。”
没料到杨坚会这么坦诚,严礼之一愣,仿佛看到一只人形的阿呆。
严礼之差点就想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亲对方一口,所幸他忍住了,安慰道:“我回去给你做饭。”
不等杨坚回答,一道陌生而充满惊喜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啊!光头兄!”
说话的是个高挑年轻的男人,他几步冲上前,主动握着杨坚的手摇了摇,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看待杨坚的眼神活像是观察一只国宝:“终于让我见到你了!”
“你哪位?”杨坚无端得了个外号,很是不爽,瞪着对方问。
对方倒没有被他凶恶的神态吓到,笑嘻嘻地自我介绍:“我是小礼的朋友,冯豫,久仰光头兄大名,你好你好。”
杨坚眯起眼睛,重复一遍冯豫对自己的称呼:“光头兄?”他扭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严礼之:“你背地里就是这么叫我的?”
严礼之简直百口莫辩,哭笑不得道:“怎么可能。”
“我先送蒋敏回去了,下次和光头兄一起出来吃个饭吧。”冯豫终于坑了好友一把,心满意足地告辞。
两人回家后,杨坚仍在回味这个称呼。他一边替严礼之喂狗,一边盯着阿呆毛茸茸的脑袋,忍不住把手伸到自己头上摸了一把。
他的头发已经长长许多,硬得有些扎手。杨坚很满意这个成果,便不再纠结,起身去看严礼之做饭。
这是杨坚的新乐趣,他之前以为严礼之这种出身优渥的大少爷,必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半点家务活也不会做的。但没料到对方不仅会做,而且做得比十六岁起就独立生活的自己还要熟练。每当看到严礼之下厨,杨坚的心情就会变得很不错,尽管他也不明白是什么让他这样高兴。
“明晚有空吗?”他正看得入神,突然听严礼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