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桑转对著花海,轻咳一声:“木芙蓉还有一个名字:合欢树。”说到这里,他的眼光变得深邃若水,痴痴不移:“合欢树是一雄一雌对生的,极难开花。据传要雄雌的根系缠绵纠结,交尾相通了,雌雄各吸得对方精髓,方可以双双吐蕊。而雌雄的花冠遥遥相吸,都如扇舞风中,所以名为舞扇木芙蓉。”
“或许百年都无法惜惜相通的木芙蓉,却在此合欢舞林,滑润,你很幸运。”清桑的最後一句话却是对滑润说的。
滑润以为清桑是指自己能够有机会出馆见识到这奇景,也承认自己是幸运的,就一直点头。
梓卿在清桑耳畔低语:“非墨的蝴蝶只可以看看,就幸运;那麽拥有木芙蓉的你,会是什麽呢?”清桑愕然,梓卿对他一笑,身形拔地而起,跃出城墙。清桑惊扑到墙边,就见梓卿双足点墙体如履平地(省略N字,不会写武功,汗!!!),下坠到半空如踏上浮云之时,身体腾空飞跃,空中几步落於一株木芙蓉。
就这麽瞬间的变化,清桑的心都到了嗓子。清楚、知道梓卿非寻常之人,可不逊武功的清桑看到的就是他在高峻的城墙上跳下去,看到的就是他凌空的虚步。梓卿与清桑遥视一眼,指间剑气断下一雌一雄两分枝。飞掠回凳城墙,落於清桑面前,伸手递上木芙蓉。
清桑不接,眼里染雾,白羽震翅。
“不喜欢?”
清桑低头看著眼前还在起舞的粉樱,颤抖著声音:“很危险。”
梓卿哈哈大笑:“你太小看你的爷了。”
“你的‘八步赶蝉’是越加炉火纯青了。”非墨闲闲地说道。
而滑润感动地都要落泪,什麽也说不出来。
他们在这一座烽火台上停留、休息略长。清桑坐於高台,手不离那两只木芙蓉,看得出甚是喜欢。当花冠对吻,不时还会唇角飞扬。滑润也跑到他这里,细细地研究雌雄缤纷。梓卿拿来水袋给清桑,顺势搂住他:“早想带你来这,还怕你辛苦呢。”
“不辛苦。”回头:“清桑很高兴,可以站在这里,才知道什麽是上下贯千古,纵横十万里。”
“哦?爷的桑桑还有这气魄呢。”梓卿轻笑。
“古来多帝王将相在这里金戈铁马、戍边士卒在此逐鹿沙场,”瞪梓卿:“是男儿皆热血,面对这古寨雄关焉会无动於衷?”
梓卿讶然平和温婉的清桑居然讲出这样的话,呵呵一笑刁难:“你可知这锋台何用?”
清桑凝视他娓娓道来:“这锋台亦是戍楼,必须择高山险处或者峰回路转的地势建之,根据复杂的地形、配以奇特各异的结构,且必须三个锋台都能互相望见,以便於看见狼烟和传递紧急军情……”
闭门不出,自小习艺的清桑回答如此干脆准确,梓卿都不由刮目相看。那边听见对话的非墨也注视清桑,沈思片晌。
清桑今天话比往日多,二人一直说了许多有关长城的话题,由最早的春秋战国时期的始建开始,说到骚人墨客 、诗词名家们的不朽篇章,这或许是梓卿除了卧房外对清桑的初次认识。
继续攀登,梓卿欲拿走木芙蓉交与随从,清桑紧握著不放。梓卿在雌雄二枝各摘一只花冠,揽过清桑,簪入发髻,如小小皇冠:“合欢已在,可以放手了?”
清桑绯染双腮,恋恋不舍放手,留恋的目光遥望那片林雾海洋。梓卿低声吩咐随从,就见他们匆匆退去。接下来的行程,清桑和滑润依然兴致高昂,直到累得迈不动脚才肯停止。回程的时候,这二人又都服下丹丸,才有脚力走回来而不是爬回来。滑润才後悔登了太远,下山看似遥遥无期。
再到那雾舞花林,清桑不由摸摸发髻中木芙蓉,脉脉双眸溢满温情。最後看一眼花海,欲离,却被拉住,是梓卿,疑问地望著梓卿。
“闭上眼飞?还是要亲眼见证你可以飞向木芙蓉?”
“?”
“爷这次可是告诉你了。”话落,就抱起清桑飞上城墙。
清桑明白了他的意思,抓紧了他,又惊又喜又有几分怯然。梓卿全然懂得:“去吗?去采你的木芙蓉。”
明白了他的意思,清桑抓紧了他,又惊又喜又有几分怯然。梓卿全然懂得:“去吗?去采你的木芙蓉。”
“去,要去!”清桑开心搂上他,生怕他会反悔似的。
多带了一个人对梓卿并没有什麽影响,依旧身姿优美徐徐落下。
非墨对著呆掉了的滑润张开手:“还不过来?”
滑润欢呼一声,扑到非墨怀里。
梓卿把清桑放在一株木芙蓉上,自己跃下。同时就见数名原来的侍卫随从出现,一人上前禀报:“回爷,已经安好营帐。”梓卿点头再吩咐几句。原来梓卿驱走侍卫就是要他们先来这里准备、安排的。知道露营在这里,大家的兴致都不错。梓卿一直陪清桑坐在树上直到晚饭。
一纸休书31[3]
第三十一章 [3]
饭後,梓卿就拉著清桑在芙蓉林里转,清桑也不发问,静静地被梓卿带著。片刻之後,眼前豁然开阔,一片绿地边一湖泉水,在月色下湖面银波闪烁。
清桑飞跑到湖边,痴痴望了一会,不相信一般地脱掉了鞋子,用脚去踩踩湖水。沁爽的触感,他笑了。此时夜幕悄然而降,本就被烟雾缭绕的林子在飘渺夜色中越加朦胧。一个光著脚,拎著衣摆的月下精灵抬头对梓卿粲然一笑:“快过来。”倾倒众生不自知。
梓卿心动、怦然而动地想摘取那一笑。来到湖边:“一会要他们这里取水(烧水)为你沐浴。”
清桑看了他几眼,撩著水:“清桑不用。”
梓卿明白他意思,蹲下摸摸水温,在盛夏虽然吸收了白日的温暖,可毕竟是山中之泉,手中感觉略凉:“怕会伤了身子。”
“……”清桑只是淡定看他,却有失望。
“只可玩一会,别催动了寒气。”梓卿想他体温现在较普通人都低,这泉水他的确不会觉得寒冷,於是在不愿拂他兴的情况下妥协一步。
清桑立即脱下所有(在梓卿面前赤裸清桑是认可的)浸入湖水。清凉的湖水滑过肌肤带给他惬意无穷。他如鱼儿一样自由自在地游曳,漂浮起身体头上朗朗晴空,清桑如融进银色弘泉,放任自己闭目感受万籁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