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冲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继续探索荆江的房间,发现墙上还挂着不少字画,墙角堆着数不清的木盒大箱子,床头柜是和书桌同个质地的全黑色,秦淮坐在床上,顺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发现里面塞的也都是书,还夹杂着一些药和创可贴,秦淮饶有兴趣的毫不自省地开开心心地乱翻荆江的东西,正翻得开心,反手一摸,摸到了床上柔软的被褥,秦淮猛地回神,毫不犹豫地扑向了床,在床上心满意足地翻了好几滚后,仰躺停在大床中央,一抬头,看到了俯视着他的荆江。
秦淮一个激灵就要蹦起来,但被突然扑上来的荆江按了个结实,双手及双脚都被压得严实。
秦淮浑身抖了抖,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同个姿势下被荆江咬了好几口的那个记忆,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喂!你搞毛!”秦淮动了动腿,象征性挣扎了一下,没想到被荆江轻而易举地放开,秦淮一愣,立刻抬起出、狱的那条腿,一脚踩在荆江肩膀上,身体力行的阻止荆江牙齿的进一步靠近,柔韧性好的一比那啥。
荆江低头看了眼抵在自己肩膀上的某只蹄子,沉默了半晌,在秦淮紧张的神情中,突然用力,整个人压了上去,连带着秦淮的腿也跟着压了下去。
秦淮:“卧槽槽槽槽!!!!!!!”
荆江一鼓作气,直接把秦淮压了个对折,一口咬在了他的喉结上,秦淮浑身猛地一颤,接着就软了。
荆江咬完就撤,毫不留情,还顺手揉了揉被无情对折的那支腿的大腿根,结果把秦淮又揉了个浑身发软。
秦淮千言万语肚中流转最后只化为一句:“……你耍流氓。”
荆江唇角一勾,平日里淡然的表情仿佛带上了些得意,直看得秦淮……一阵窝火。
“妈的,扮猪吃老虎,亏我一直以为你是直男。”秦淮撩腿踹了荆江肩膀一下,荆江捏着他的脚踝揉了揉,移开他的腿,又压了上去,不过这次没有全都压到秦淮身上,而是躺到秦淮身旁,手撑着脸凝视着秦淮,半晌,开口说道:“直男?”
秦淮作为一个兢兢业业为语文教学事业做出不朽贡献的语文教师,完完全全的领悟了荆江语气中对“直男”这一名词展示出的如初生婴儿一般的无知与疑惑。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所以,你不是……恩,不是本来就喜欢……额……”
荆江将手掌整个贴在秦淮脸上,一股灼热的温度在秦淮脸上炸开。
“你本来喜欢女人!??”秦淮惊的音调都开始颤了,“卧槽你那妈的怎么就跟我表白了呢!?你他妈的就这么弯了吗??为何毫无征兆!??”
荆江眉头拧了起来,用力拍了一下秦淮的脑门,秦淮哎呦一声,对荆江怒目而视,荆江看着他,半晌:“我本来谁都不喜欢,但是现在喜欢了你。”
秦淮捂着脑门,低眼,脸开始泛红:“得,您老人家真看得开,喜欢个人是男的都能接受。”
荆江表情淡然的看着他,没有接他的话。
秦淮痛心疾首的叹了口气:“怎么他妈的说弯就弯了呢。”
荆江:“……”
“要睡午觉吗现在?”秦淮看向荆江。
荆江点点头:“睡吧,还要换衣服吗?”
“哎呀睡个午觉而已,随便睡睡就好了,跨快快,起开起开,我把被子掀开……”
秦淮一通好折腾,最后还是换上了荆江的居家衣服,和刚收入后宫封为正宫娘娘的荆江毫不害臊的挤在了一个被窝里。
“嘿嘿~”秦淮笑嘻嘻的侧躺着,看着与自己面对面的荆江,“我觉得我接受能力还挺强的,这就能同床共枕了。”
荆江沉默不语,但是想之前几次同床一样,将秦淮向自己的方向抱了抱,和他贴的更近了。
秦淮老脸一红,扑面而来的又是荆江身上的味道,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但是转念一想,便宜都被这混蛋占去了,老子为什么还要跟他客气,于是干脆向荆江身上一扑,整个人都趴到荆江怀里,埋在荆江脖颈处用力嗅了嗅。
“恩?”荆江疑惑的看着举止诡异的秦淮。
秦淮鬼笑几声,一口咬在了荆江脖子后面的脊椎上,一股电流猛的从那个位置爆炸开,荆江浑身一震,下意识就伸手把秦淮从自己怀里拽了下来,秦淮张牙舞爪的挥着爪子,又手脚并用的缠了上去,荆江微叹一口气,任由他角色扮演八爪鱼。
半晌,秦淮埋在被窝里闷闷的声音响起:“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单长白呢,现在还在上课。”
“十一长假吧。”
“也行。”
“……”
“……”
“……”
“荆江?”
“恩。”
“啊哈!娘子!!”
“……什么事。”
“……呃咳,好吧,我就想说,我……我今晚也,也睡这里,行,行不……”
“不行。”
“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圆房!??”
“……”
“哦也是,谁管你,我待会跟杨老师说一声就行了,哼╭(╯^╰)╮”
秦淮扭了一扭,闭眼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洞房花烛夜啊~~~~~那个~~~~~~~娘子不让我圆房啊~~~~~~相公我~~~~心里苦啊~~~~
☆、爷坦荡荡
十一长假在学生和老师们的共同期望下款款而至,秦淮压抑住内心波涛汹涌的复杂情感,站在办公室的窗户旁边,默默地围观了一群疯子一样狂奔出学校的学生们。
荆江收拾好东西过来秦淮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秦淮单薄脆弱的背影就那样无言的伫立的窗边,荆江深知秦淮的尿性,他走到秦淮身边,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果不其然,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模样。
“擦!我突然不想去找那劳什子的单长白了!我也想在家里瘫痪七天!”
荆江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块猕猴桃口味的软糖,剥开皮塞进秦淮嘴里,秦淮唔噜唔噜几声,就开始砸吧糖了。
上周末秦淮在荆江家里度过了一个曾经期待过但事后只觉得很神奇的夜晚……现在回想起来只能隐约想起像条疯狗一样,在秦淮正和荆江窝一个被窝里谈恋爱的时候,冲进荆江的卧室,把两个人都从被子里拎了出来的杨老师,然后这货就站在秦荆二人面前即兴作了一首诗……后来?后来荆江就把他揍了出去。
“睡觉。”
那个时候面色阴沉的荆江如此这般对懵逼很久的秦淮说道,秦淮迷迷瞪瞪的点头,然后掀被子钻被窝一气呵成,没过多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后来没有意识了,估计是真睡觉了。
结果第二天起来秦淮还没发表什么感想就被荆江拉回了公寓,不过秦淮也确实是没什么感想罢了,难不成还要他发表一篇睡后感?
他妈的又不是真跟人睡了……
所以讲了这么多,说实话,秦淮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小遗憾的,就那么一丁丁,秦淮在心里比了个头发丝粗细的空隙。
“走吧,回家。”荆江这么说道,秦淮回过神,“唔”一声,抿着糖,跟在荆江身后往外走。
秋天的傍晚能看到火红的夕阳,秦淮一直有这个感觉,他明白这只是他的错觉,但是只有秋天,他才会抬头寻找天边的赤红色,所以对他而言,的确是只有秋天才能看到。
秦淮微微歪着头,打量着自己身前被笼罩在一片火红中的,目不斜视向前走的人,那人面容坚硬,即使在夕阳的光中依旧透着一股不能轻易动摇的硬气,这样站在他身后,跟着他向前走的感觉,让秦淮心中一紧。
这种感觉于他而言是不可思议的,是一种安全感,和安全感覆盖下的愉悦。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还呆在S市,为了单长白和自己投身于兴趣缺缺的职业,在公司与空无一人的屋子中奔波劳碌,顶着负罪离家的压力,过着一日一日艰难又满足的生活。
然而今年和去年不同,至少有几样不同,比如说,秦淮正揣着语文课的教案,每天对着讲台下的(成绩优异的)小魔头们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比如说,重新回到了他的父母的身边,再比如说,身边换了个人,这人没别的急事都会在家呆着,会做饭会洗衣服还会打扫房间,唉~我他妈的怎么就这么慧眼如炬呢!
秦淮特别不要脸的叹了一口气。
这种生活已经达到了秦淮理想中的最高境界,已经没有追求了,再向上走只有一片白蒙蒙的无边无际也没有方向感的未来。
对缥缈的未来能有什么期待呢,倒不如享受现在的生活,只关注让人幸福的东西,至于其他不愉快的东西,能无视就无视多好。
矫情了这么半天,秦淮抹了一个大圈又回到原点,他就是在逃避现实。
“想什么呢?”荆江的手猛地划过秦淮的眼前,接着贴在他的脸颊上,粗糙却宽大温暖的触感让秦淮一下就软了,他把荆江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左右瞅了瞅没人,直接就挤到荆江跟跟前,把整个上半身都贴在了荆江身上。
“荆江,要不,咱不去S市了吧。”
“不想去?”
“……嗯。”
“……”荆江顿了一下,“别怂。”
“操!谁他妈的怂了!回去就收拾东西!”秦淮一巴掌拍开荆江,扭头气势汹汹地走了,荆江勾起嘴角,慢悠悠跟在秦淮身后。
于是在秦淮的豪言壮语及身体力行下,两人特别有效率的第二天上午就坐上飞机走人了。
“怕么?”临下飞机荆江斜眼看着秦淮,秦淮咬牙切齿地冲荆江比了个中指,“擦!怕个毛线!”
荆江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上车:“那就照你说的,直接去你在这里的家,也没有什么行李,等去过那里再找酒店。”
秦淮眼皮一抖。
“司机,去XXX”荆江没有给他周旋的机会,直接就招呼了师傅驱车前进。
‘妈的……’秦淮在心里暗骂荆江个混蛋,这就去了??不想去!!
但是显然秦淮内心真实的愿望并没有被荆江接收到,就算接收到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反应。
三十几分钟后,秦淮全程打了一路的鼓,车一停,他整个人都弹了一下。
荆江付完车钱,推着秦淮就下了车。
秦淮脚刚一落地,就特别不要脸的扭头就跑,当然毫无悬念的被荆江一把揪回来,避无可避的直面自己的那段幸福中隐藏着痛苦,棉花里藏着针的过去。
眼前是记忆中熟悉到闭上眼就能想象出模样的居民楼,走上有几阶都记得的楼梯,秦淮还记得二楼的倒数第二个台阶的瓷砖被住四楼的人搬家时家具给砸裂了,找物业修一直没人来修,后来四楼的人自己嵌了一块瓷砖,结果就只有这一个台阶和别的台阶花式不同。
秦淮一边在记忆的各种边角落搜刮着曾经生活在这里的片段,直到他停在了一扇防盗门前。
“就是这?301?”荆江确认道。
“恩!”秦淮坚定的点点头,神情中已不复之前的犹豫胆怯,取而代之的也不是故地重游的喜悦,而是一种……小宇宙燃烧?斗志昂扬?
荆江还没看懂秦淮眼中蕴含的到底是什么,秦淮就已经气势汹汹的□□钥匙!拧开!冲进去!站在客厅里!仰天大笑!哈!哈!哈!然后他恢复原状,一脸平静的看向门外的荆江。
“你可以进来了。”
荆江:“……”
荆江决定无视秦某人不定时的抽风,总之他恢复原状就好,总是为了那些过去的事情犯怂胆怯,荆江心里还是很不爽的!
荆江迈步进去,环视了一下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个和墨牵牵扯扯的屋子,不论是墙上悬挂的墨竹,还是墨色的茶几,就连沙发的颜色也是白纸黑字,黑白相称,整个客厅都呈现出白纸与墨的画面,任性又优雅。
荆江不是一个特别在意房间装修风格设计的人,能住看着不磕碜人他就满意,然而这个房间却让他猛地恍惚了一下,让他仿佛回到初遇秦淮的时候,他站在暗处,秦淮走在昏黄阴暗的小巷里,停停顿顿,偶然一扭头,不知看到了什么,面容上就显出了优雅却放肆的笑容,这个房间的风格,让他想到了秦淮。
不过他很快就从恍惚中脱离而出,俯身手指抹了一下漆黑的茶几,碾磨几下,抬头望向秦淮:“有人来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