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惹火烧身!”
丢下这句话,东方怜没有理会幻想中的南宫烨,转身就走,一抹诡异的笑突然浮现在那张俊雅的脸上,那个女人应该得到消息了,大概也就在这几日!
日落西山,地平线上已没入太阳的半边脸,映得天边的彩霞红艳四射,余辉洒在夜冥的皇宫上,仿佛镀上一层金黄色的轻纱,显得飘渺朦胧又神圣不可侵犯!
第二天,闲来无事的妃若起被夜炫洛拉到议事厅,结果进入议事厅的时候,那些正等候着的大臣将领们都瞪大眼睛盯着她,脸色怪异。
一个外来人竟然也能出席夜冥的议事,看来近日来宫中的种种传闻并非空穴来风的事,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猜测大王与她的关系,不过一阵惊讶过后,众人纷纷对夜炫洛行礼,赫丞相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哄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其他人顿时惊醒:“大王!”
看着这群流露敬意的大臣将领,又瞄了一下一脸严肃的夜炫洛,看来他在这些人心中的形象确实很高,既是敬佩又畏惧,不得不说他还真是一个成功的帝王。
众人与往常一样寻着自已的位置坐下,不同的是以往夜炫洛左右两边是空着的,而今天右边多了一个妃若起而已。
夜炫洛漆黑的眼瞳不带一丝感情的扫了一眼在座的人,问道:“东方和南宫呢?”
话音才刚落,门外的侍卫响亮的声调立刻响了起来,果然是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东方怜挂着一抹优雅的微笑,对自己的迟到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倒是身后一脸心虚的南宫烨,被夜炫洛冷冷的盯着,感觉背后窜起一股凉意,不过在看到坐在他身边的妃若起后,脸上不客气的显示出惊讶的表情。
妃若起报以一笑后就无聊的研究起正中央用泥土塑造的各国地形,只见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旗帜,颜色各异,弯弯曲曲的线显然就是各国的分界线。其中以夜冥和雪原的国土面积最广,其次是辉国、梵音、大歧、罗神、古鱼。
堪比战国,却又不似七国般混乱,经纬分明,各国都不敢轻易出兵,所谓枪打出头鸟,况且还有夜冥这个大国在一旁虎视眈眈。
“这是什么地方?”妃若起指着雪原与梵音交界处的一片空白地方,大约只有古鱼的十分之一,竟然没有标出其所有者
“我想你不反对吧!”
“我看是假公济私,这人长得不赖,你八成是看上……呃……我没说话!”一道冰刀般的眼神射过,背脊不由得窜上一阵寒意,南宫烨就自动消音了。
妃若起眸底划过一道诡异的笑意,忍俊又戏谑道:“的确,不过跟你比起来,本人还是觉得你略胜一筹,要不要考虑一下当我的收藏?”
南宫烨一阵怔愕,惊讶她的大胆之余,对她所谓的收藏有些不好的预感:“收藏?”
不等妃若起回答,那东方怜就先问道:“这么一个大活人,不知要如何收藏?”看着妃若起的眼神有些意外。
“呵呵!知道什么是标本?所谓的标本是再现死亡动物形象的一门工艺,而蝴蝶标本就是最常见的一种,把一只活生生的蝴蝶制作成一种具有观赏性的艺术品,是大多数收藏家的喜好!”妃若起低沉着噪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说着,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当然也可以是人,比如一只手、一只脚、一只眼、一只耳朵,或者是……”瞄了瞄他的下半身,妃若起没有再说话,好整以暇的盯着南宫烨,眸底,一抹促狭之光在深处划过。
阴气森森的表情,配上闪烁着点点浓芒的眼眸,妃若起的眼瞳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勾魂使者,声音却不温不恼,恰到好处,温和得听在南宫烨耳蜗里却是毛骨悚然般,背后惊起一片寒渍,浑身毛孔霎时全开,仿佛下一刻那蝴蝶就变成了自己一般,特别是最后一撇,绝对的震撼!
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夜炫洛刚俊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柔和的线条,竟然勾勒出有别于冰冷的邪魅角度,侧面望过去,魄人心魂!
“咳……哦,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等人出声,南宫烨像脚底抹油般溜出了众人的视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就叫做落荒而逃!
“真是不经吓!我话都还没说完呢?”妃若起喃喃自语着。
众人表情不一,东方怜侧着头,垂落的发丝遮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门外的两个守卫一副正经危站的样子,额际一两滴冷汗悄然滑落,明显是听到里面的对话,对于南宫烨的落逃,没有感到一丝鄙夷与可耻,因为他们也想逃走,可惜后果也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由此,妃若起的盛名开始在皇宫内传播,各种不同类型的版本在一段时间内广为流传,真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不过这是后话!
“你早就知道他们身上有子蛊,这点我可以理解,只不过大王又是怎么知道的?”回到议事厅后,东方怜才提出疑问。
夜炫洛没有隐瞒的说道:“中子蛊毒的人通常都会散发一股微弱的气味!”
“可是一般人是不可能靠鼻子就能闻出来的,想必你身上应该有裳霓粉吧!”妃若起接过夜炫洛的话。
所谓的裳霓粉,是用一种叫做裳霓花制作而成的,但其中的主要成份却不是它的花瓣,而是裳霓花的花粉,因为每当花开的时候,裳霓花就会散发一股奇怪的味道,这肌味道就是它的花粉散发来的,能够引诱方圆百米内的昆虫,因此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诱虫花。
子蛊受到裳霓花粉的刺激,气味变得越来越浓,提早苏醒,因此蛊毒才会被提前发作;只不过裳霓花可以说几乎已经灭绝,想不到竟然还能找到,这点着实令人意外!
“不错,可有法解此蛊毒?”
妃若起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得有些幸灾乐祸,说道:“本来是没有!”
夜炫洛看着妃若起,没有表情的脸上却多了一丝专注。
这时一颗圆滚滚的肉球突然闯了过来,最后在夜炫洛面前停了下来,抖了抖皱成一团的衣服,让人怀疑抖的其实是全身上下看来极富营养,油水甚多的肥肉,衣服没被撑爆就算万幸了!
妃若起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起眼前这团肉,圆润的脸颊驮着几两肉,却不显得累赘,圆润光滑得就像是回光反照一样,胖乎乎的身体看起来吨位极重,从那如神牛憾地般的动静就可以看出一二,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地震!
看似傻呼呼又忠厚老实的圆脸,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墩胖子会是总管皇宫内所有的宫女、太监的太监总管,更何况还是大王面前的‘红人’,这就实在是匪夷所思了!
说实话,还真有些难以想象夜炫洛会‘宠信’这般……的人,果然是应了李宁那句话——一切皆有可能!
“大……大王,阮将军……回来了,人已经在宫外候着!”肉球喘息未定的说着。
“嗯,让他直接过来!”
肉球好像还想说些什么,看到夜炫洛冷霜的脸,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朝妃若起看了一眼,才犹豫着离开。
说来妃若起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之前因为两个蒙面人的事,她也没去找过夜炫洛,自然也就难见到这位大总管,不得不说夜炫洛的品味果然独特!
刚收回视线就对上夜炫洛深邃的眼睛,妃若起突然扬起一抹灿烂至极的笑,轻勾的嘴角是不容错辨的揶揄:“想必他就是那位福总管吧,果然是‘独特出众’,真是好福气!”
“需要我谢谢你的夸奖吗?”难得夜炫洛竟然跟妃若起开起玩笑来。
妃若起眨着眼眸看了他一眼,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你要谢的话我自当接受啰!”
似乎早已料到妃若起会这么说,夜炫洛淡然一笑,看着她的眼神含着宠溺,这才转移话题:“阮成,伏邢大将军,掌管夜冥五十万兵马,此番被我派去征讨罗神,至于把他召回来的原因,你应该知道了!”
妃若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又问了件无关紧要的事:“听说阮大将军有个一双儿女?”
夜炫洛不清楚她为什么这样问,不过还是替她解答:“大儿子叫阮征,小女儿叫阮远远,!”
妃若起低头思索了一会,又问:“小瞳子这些天都在皇学院那里?”转过身,阳光从侧面横过!
夜炫洛闪着异样光芒的眼睛看着妃若起。
从她的侧面盈耀而出的阳光,折射出一道朦胧优美的弧度,长长的眼敛沾染着碎金的光彩,宛如未经开采的璞玉般,周身透着淡淡的澄澈清净!引得他眼神一凝,心旌在那顷刻之间微微的波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在心湖荡漾开来!
东方怜看着两人的背影,拂过的凉风牵起几缕发丝,露出深沉思量的表情,有些事不得不重新审视!
阮家在夜冥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祖上三代皆在朝为官,个个以骁勇善战闻名,威名之外其忠心也是日月可鉴,受历代大王的恩宠,不过却也免不了有些缺点。
阮家人的倔脾气,固执也是闻名遐迩,一旦认定的事任谁也无法改变,这一点也令历代大王头疼不已,不过阮家到了阮成这一代,那倔如牛的脾气终是遇上克星。
夜冥是个很奇特的国家,照理说以其占据的地理位置及气候来看,怎么着也是一块人杰地灵的宝地,况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祗就该是斯文儒雅、温柔体贴一类。
然而实际却不是这样的,夜姓皇家统治夜冥皇朝二百余年,底下皇亲贵族旁支错节,多不胜数,竞争自是少不了。但奇就奇在于,今天两人可以吵得面红耳赤,明天却可以勾肩搭背,谈笑风声,后天更可以一言不和而大打出手,不过场面却是两人互殴,就像完全是个人恩怨一般,与他人无关,然这只是少数;多数贵族之间不是敌对,就是漠视,见了面不是冷哼一声,就是视而不见般,完全的两路人,自然而然的反应就好像该是如此。
如此怪异关系照理说要让他们团结起来简直是难如登天,可事实绝对会倒钉你一耙,只要深入了解一番,就会知道这些贵族其实全是腹黑的白眼狼,对外不对内,表面不和,实则团结得像一只正规的军队,一旦外敌入侵,其整体团结优势就会一一显现,教你追悔莫及!
奸诈狡猾就是他们的代名词!
其中最杰出的代表便是南宫与东方这两个家族,代表人物可向南宫烨和东方怜两人看齐!南宫性格火爆果敢,易冲动;东方温和谦逊,又细心;两人呈互补之势,这也是为什么夜炫洛会选项他们两个的原因。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妃若起善良吗?这真不是个好问题,认识她的人都说不出个大概,更何况是那些不认识她,道听途说的人。
所以才会出现今天这个局面,被人欺!
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以妃若起的聪明才智,如电的神目,知其三分心是必然的,不然的话就该是她自乱阵角,自毁一世英名!
阮成性情刚烈,却也免不了有些心高气傲,与妃若起的第一次会面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不屑一顾!从他的态度看来,明显这位大将军已经知晓妃若起的存在,那么他就应该知道夜炫洛对她的重视,可他还是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把妃若起彻底无视,并且暗语犀利,隐晦她不该出现在议事厅!奇怪的是,夜炫洛竟然如视而不见般,着实让在场的一干大臣错目。
然而更奇怪的是,妃若起对此的反应是没有反应,但大部分人却心知肚明,这个梁是结下了。
春光无限好,秋叶落缤纷;白云朝朝过,青天日日闲。
妃若起绝不是那种你看她不顺眼,她就一定对你糟难的那种人,反之遇上了,她还会心情甚好的跟你打招呼,礼貌到位就行了,给不给反应就是你的事了,日子照样过!
就像今天,妃若起趁着闲空,前往皇学院看望夜瞳的时候,不巧就在皇学院外围的长廊处碰到英勇无敌的阮大将军,妃若起报以一笑,那阮大将军更是绝,从一而终,目不斜视,好像没看到妃若起这人似的,擦肩而过时连声冷哼都吝啬得给。
妃若起不怒反笑,笑得随心所欲,颇有“但将冷眼观螃蟹,看他横行到几时!”的气度。
说实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如此明目张胆的表示不满与敌意,讶异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新鲜,所以她才会一反常态,就是想看看对方到底是在唱哪出戏!
想着想着,人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妃若起突然不想去皇学院了,想来想去,还是先去瞧瞧“可爱”的杀手先生!
嘤咛一声,荆文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仍然是那灰白的墙壁,一时间有些蒙了。
我没有死吗?
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声音有些沙哑,喉咙干涸得像要起火似的,撑起虚软得有些脱力的手臂,头脑还有些晕晕沉沉的,荆文却还是惊讶的发现身上的蛊毒似乎没有再发作了,这才想起晕过去前发生的事,疑虑的表情有些茫然,盘旋在心里的疑问越积越多,仿佛笼罩上层层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