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日燎狠狠盯着李宿,双眼散发出危险的光芒,没用的家伙!他的心思自己如何不知,能力不够就想打我昊儿的主意,岂有此理。顿了顿,将自己的怒火强压下去一点,日燎阴森地说道,“李宿,朕看你不单不能胜任这件案子,连大央的皇宫侍卫总管的位子也不胜任!居然敢向朕说这些废话。”
“皇上,臣惶恐。但放眼央都城内,恐怕真的只有卫将……皇后可以胜任呀。他不但聪明绝顶,而且武功又高,智勇双全,世人早知。又曾与危山的那班将军相熟,对那些江湖手段也知之甚详,皇后他天生就是一只雄鹰……”
“住嘴!胡说八道,如果不是看你平常对朕一片忠心,朕立即将你革职,送进大牢!”日燎再也不耐,恼怒地站起,指着李宿,厉声喝道。开玩笑,让他心爱的小昊儿去冒险救臣子,而且是救讨厌的靳鹰,荒唐!不单于礼不合,而且可能还会遭遇什么意料之外的危险,虽然他相信小昊儿的能力,但是他就是舍不得,舍不得他的小昊儿少了一根头发,这个李宿,他疯了不成?不但如此,这奴才,狗胆包天,竟敢说小昊儿是雄鹰!
李宿一激灵,马上跪倒在地,肃杀之气将他完全震慑住,瞬间,冷汗便湿透了整个背部内衣,面对皇帝的滔天怒火,他面色发白,连连磕头,口称,“罪臣该死,该死,请皇上治罪。”
正在此时,玉安满脸慌张地走进,“皇上,皇后的近侍小石子紧急求见,他说皇后打碎了镜子,弄得满手鲜血……”
“李宿,立即滚回去!好好给朕查,如果再推三推四,胡言乱语,小心你颈上的脑袋!”一听到卫昊天出事,日燎慌忙从书案下来,焦急地往门口走去,经过李宿的跟前,冷冷地扔下这一句,便心急如焚地往寝宫的方向飞奔。
“我没病,不用吃药!”卫昊天“霍”地站起,今天那疯子真奇怪,一会儿是那几个口才甚好的太监来给自己说什么笑话,天知道,他们究竟想说些啥,只不过应该讲得很好,是吧?因为那十来个太监和宫女似乎在强忍着不敢笑出来,真的那么好笑吗……不懂,一会儿又是满桌子恐怕是五六十人都不会吃得光的食物,御膳房的小太监还哀求自己吃完,他不是想出这个饱死的法子来杀自己吧!最后就是那群老太医,尤其是那个跟自己算得上有交情的许龄,开了一个什么方子,现在自己面前就出现了这一碗黑糊糊的东西,再也忍无可忍,“快拿走!”
“奴婢们罪该万死,请皇后饶命!”寝宫的太监和宫女全都一骨碌地跪下,将头磕得“嘣嘣”作响,皇后不喝这药,皇上回来如何交差,听说御膳房的一干人等刚刚被皇上重重治罪了。个个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求皇后将它喝下去,即使是将头磕破!
“你们有什么罪?我说是我没病,不想喝!”卫昊天简直被气昏了,可恶的皇宫,可恶的疯子,居然将这些本来正常的人一个个变成痴呆,不知所云。
“皇上吩咐的,皇后您身子变得消瘦,可能是病了,得喝许太医的药,否则,奴婢们的性命不保!”胆大的小石子呐呐地说,只有照实说,皇后或许会吃下去吧。
“消瘦?那疯子稍稍正常一点,我就会好了,哪用吃什么药!”卫昊天白皙的脸倏地一红,没好气地说,每天强迫自己干那些龌龊的事情,还好意思说自己病了,假仁假义,“这药,哼!”
卫昊天一把抢过那碗看起来毛骨悚然的药,大步走出寝宫外的庭院,愤怒地将它倒在花丛中,“那些娇弱的花儿更应该喝这些!”
“参见皇后。”看到卫昊天走出来,驻守在寝宫的八名侍卫恭敬地跪拜行礼。
“恩?有人要杀疯子吗,侍卫人数居然由六个增加到八个。”卫昊天扬起淡淡的笑容,可能出事了吧?否则皇宫的护卫不会变动的,而且他们的脸色如临大敌。
“启禀皇后,李将军只是重新安排人手,加强对皇上与皇后的保护。”为首的侍卫小头目蔡真低头道,皇后真的好厉害,只是简单的一眼,就能发现问题,但,央都发生的大事情,皇上已经严令不许宣扬,尤其是对皇后。不过,刚才她那锐利的目光似乎看出什么,不行,他要小心谨慎点。
“你叫蔡真吧?怪不得不会撒谎。”卫昊天若无其事地一笑,想骗他,这家伙还嫩了点,目光闪烁,迟疑不定,说话像背书一样。
“请皇后明鉴,臣等没有讲假话。”蔡真吓得脸色一变,立即跪下来,微微的汗水渗出鼻翼,心脏激烈地跳动。
“是吗?”卫昊天皱起眉头,那变态疯子的命令吧,不想让自己知道。猛地脑海掠过一道亮光,除非是靳鹰或者是赫丽丝出事,他才有隐瞒的必要,皇宫的守卫增添,是靳鹰!
“告诉我,靳鹰出了什么事?”卫昊天脸色煞白,狠狠地揪起蔡真的领子,面目狰狞地冷笑,“别以为只有你的皇帝可以砍你的脑袋,如果你现在不说真话,我立即就让你下地狱。”
“皇后,饶命。”别说蔡真,其他的七个人惊呆了,皇后是神吗?只问三句话就能知道发生什么事。
靳鹰竟然失踪了!卫昊天又忧又气,那大变态疯子竟然敢瞒着他,真是可恶之至。他握紧双拳,不行,要去救他。李宿那家伙,谨慎有余,却是个死脑袋,留在央都的其他人更不可靠,从来没像现在那样,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卫昊天一个人在寝宫中走来走去,对,去找那个疯子,跟他说清楚。
主意拿定,卫昊天刚想转身,但是却猛地抬头发觉自己的不远处居然站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也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只是这女子好面善啊,仿佛在哪儿见过似的。
“你是谁?宫女吗?”卫昊天惊奇万分,那女子身穿的是一身锦袍,身材甚高,打扮也是男装,但是那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分明是个女人啦。她究竟是谁?以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应该不会想不出她是何人啊。那女子也一副奇怪的样子看着他无语,卫昊天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走近,而那女子也迟疑地向他靠拢。越来越近……卫昊天颤抖地伸出双手,而那女子也一样,当两人的手一碰触,指尖的冰凉感觉由手一直传遍全身,镜子。
他恨这些东西!永远也忘不了刚才看到的,镜中那个愁眉紧锁,惹人怜爱,浑身有股说不出的妩媚的绝色佳人竟然就是自己!那一刻,他根本不想相信这个镜中的女人是他自己!拼命地对着镜子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喜,怒,哀,乐,甚至连从来不会做出的鬼脸,但当镜中人的鬼脸阴森森地与他对望时,那个鬼脸更像是在嘲笑他的自欺欺人一般。
不过他还抱着唯一的希望,小心翼翼地问那些太监和宫女,镜中的女人是谁时,太监和宫女们却异口同声地说,“那是皇后娘娘您啊,只有您才会如此的倾国倾城呢,别的女人根本就不及皇后您的姿容的万分之一。”
那句话仿佛判了自己死刑一样,卫昊天顿时脸如死灰,他瞪着镜子,却可笑地发现镜子中人的表情也是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哼,大难临头?对,砸了你,那自己还是那个强壮威武的卫昊天,这可恶的东西是日燎的帮凶,只是在戏弄自己而已。想将自己彻底变成女人,去死吧!愤怒很快取代了绝望,怒吼一声,卫昊天提起拳头狠狠地打出,不带任何内力,没用任何招式,当拳头也镜面接触的一瞬间,那曾经属于某国宝物的镜子,在众人惊呼声中变成了四处纷散的碎片。
卫昊天冷冷一笑,满意地想收回拳头,却赫然发现,那遍散在地的碎片居然还能清楚地映出那张令他恶心的容颜,不仅一张,是无数张!这肯定是大变态疯子的杰作,竟然对镜子也施了魔法,让它也来羞辱自己!激忿,恼怒和恨意填满了胸膛,他要毁掉这一切,无论是谁,都不能让他屈服!要彻底毁掉它们,不管那碎片多么的锐利,也不管自己的手被刺痛,只是疯狂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用拳头将那些小镜片捶碎。
小石子吓呆了,皇后的表情很恐怖,像要将所有人整个吞下去似的,那一片片的碎裂的镜子被狠命地变成粉末才停下来,手在不停地流血,而她却浑然不觉。什么办?他看了看其他人,全部呆若木鸡,不行,皇上会治大家的罪的!鼓起最大的勇气,小石子战战兢兢的开口,“皇……皇后,您……您的手流血……”
“住口,我不是你的什么鬼皇后,我是卫昊天,大央镇国将军卫武的儿子。”疼痛令头脑渐渐冷静下来,卫昊天冷傲地望了小石子一眼,斜睨了自己带血的手,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卫昊天的手流血居然会让这么多的人惊慌惶恐?好讽刺啊。呵呵,让它流,痛痛快快地流吧,血腥味和疼痛是属于战场的味道,只有它们才能唤醒自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事实,“似乎只有血才能让我清醒,让我知道我究竟是谁呢,好吧,那就不客气了。”
接下来,小石子瞠目结舌地望着皇后开始将寝宫的镜子打碎,而且是用一种极为自我折磨的方式,锐利的碎片纷纷刺进她的拳头,物件不断地破裂的声音,以及眼前血花飞舞,如此残酷的场面,其他人都已吓得瘫倒在地,连动也不能动,看来只有皇上才能阻止皇后自虐的行径,对。小石子主意拿定,偷偷地爬出去,向御书房方向飞奔而去。
这些都是小石子在路上原本想禀告皇帝的,但日燎只听到小一半,就吓得抛下所有的侍从,一个人提气直奔寝宫。
寝宫早乱得一团遭,太监,宫女跪在地下不停地发抖,一众侍卫也个个手足无措地愣在一旁,而皇后却像发疯似的用拳头将一个个镜子打得粉碎,到了最后,光滑的白玉桌,椅子,即使是勉强照得出影子的东西都不放过!
这一幕,活生生地在日燎眼前上演,令他几欲昏倒,他的小昊儿的双手满是鲜血,像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依然疯狂捶打着现在只能勉强辨认出那曾经是一张白玉椅的东西,他猛得扑过去,紧紧地搂住了卫昊天,心胆俱裂地喊叫着,“小昊儿,没事的,有我在……”
“放开我。”卫昊天停了下来,任凭日燎紧拥着他在怀中,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三个字。
“小昊儿……”日燎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放开了卫昊天,眼睛却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眼前的人儿,眉宇间的那股带着绝望的不驯令他的心阵阵抽搐,定定神,日燎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放心,小昊儿只是不习惯宫中的生活,所以才会变得如此消瘦,许龄说了,只要好好调养,放宽心怀,一定能够像从前一样的。”
“像从前?无论任何,我也不能回到从前了吧。受伤的只是手,不是你喜欢的脸,不用这样一副天踏下来的表情,而且这区区小伤,还伤不了卫昊天的。”卫昊天冷然地望着日燎,“可能让你失望了,我还是成不了女人。”
“小昊儿,谁说我要将你变成女人了!”日燎的视线落在那双依然滴血的手,心脏狂跳不已,连手也微微颤抖,“乖,听话,让我帮你包扎。可恶!该死的许龄还没来。”
“要我包扎?好啊,只要你能答应我的条件。”卫昊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傲然地与日燎四目相对。
“行,只要你答应包扎,即使天上的星星,我的血和肉,不,甚至我的命,我都给你。”日燎毫不迟疑地一口答允,“快,坐下,伸手给我看看。你们这些狗奴才,傻愣着站在这,不想要脑袋了吗?快点准备东西,酒,火和棉布,还有银针。”
“谁要你的血和肉,”卫昊天心中一动,脸色也缓和了下来,“要你的命?这些我要来也没用,我要去救靳鹰。”
“李宿!”咬牙切齿地重重地吐出这名字,绝饶不了你!短短的刹那,日燎在心中已经想过上百个处置李宿的方法,但是一看到卫昊天认真严肃的容颜,脸上马上恢复宠溺的表情,“小昊儿,那家伙是在推卸责任,我会另派人去营救靳鹰的,唔,你觉得哪个值得信任,我立即将他紧急调回央都,好不好?”
“不行,等他回来,靳鹰早死了,而且李宿也没和我讲过什么。”卫昊天一动不动,一副毫不妥协的样子盯着日燎,“如果你觉得还羞辱我不够的话,就以危险这个理由阻止我吧。”
“危险?不会,怎会危险呢,对于小昊儿来说,那些老鼠可是手到拿来的,只是……”日燎强笑着,该死,怎么那血还再不停地往下滴,继续这么干耗着,他的昊儿的血不是流干吗?算了,日燎咬咬牙,“好,我答应你,让你去救那个该死的靳鹰!但是,昊儿也要答应我的条件,立即让我包扎伤口!”
“好。”心中泛起内疚和悔意,卫昊天坐了下来,乖乖地伸出双手,看着日燎那副紧张的样子,卫昊天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容,除了自信和骄傲,似乎还有别的,顿时令整张绝美的脸变得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小昊儿……”日燎呆了,这是小昊儿第一次向他笑,而且是笑得如此……娇媚,不,是温柔,小昊儿可不喜欢拿女人来和他比较,如果他永远这样对自己笑,多好啊。还有那李宿奴才似乎讲对了,即使自己不愿承认,但卫昊天,还是比较适合天空。好吧,让他去尽情地翱翔吧,自己就在他身旁永远保护着他。
第二十八章
“还真汗颜啊,皇后只用一个时辰就成迅速破案,而我却浪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还一无所获,只是没想到真相居然如此。”李宿惭愧不已,望着从地道中抬出的一箱箱令人咋舌的黄金和珠宝,苦笑着摇头叹息。炽王爷竟然没死,检验尸体的时候,自己可是站在一旁的。那个替身,现在想来,虽然相似,不过还不至于一模一样,自己当时却想当然地以为死去的模样与平常的不同,真糊涂。
“只是一只小老鼠,如何是我们无敌的卫昊天对手啊!”石松骄傲之至,卫昊天是无敌的,他对此深信不疑,与其称呼他为什么皇后,自己可宁愿叫他的名字,这代表着无比的敬意,李宿只是个侍卫总管,在皇宫大院,当然没见识过在战场上的卫昊天,那才叫做奇迹,现在在一个时辰内,救回大哥而且一举破获所谓炽王被刺的案件,这只是杀鸡用牛刀罢了。“炽王爷与那暗黑之王有勾结,死的也并非是他,大哥就是觉得不对劲,所以返回来炽王府探察,结果就被困在地道,还用巨大的石块封住出口,先困住大哥,还想用炸药杀人灭口,那家伙好狠毒!”
“不过任他怎样厉害,也不是卫昊天的对手嘛!”李宿心有同感地点点头,当卫昊天在自己面前并声称亲自负责此事时,那时候还以为自己正在做梦呢,刚刚只是稍稍提请,便立即招致皇帝的严厉训斥,但一转身,事情就来了一个大转变,而且是皇帝亲自下的圣旨!卫昊天竟然能够成功说服皇帝,已经够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相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这恐怕是小巫见大巫了吧,“本来还以为真的要用什么炸药来炸开那块巨石,想不到居然可以在地底下挖这么一个坑,让靳鹰从下面爬出,一下子就将人救了出来,这可能是炽王爷当初设置这么一个机关时,想也没想到的吧,虽然今次让他趁乱和另一个黑衣人溜走了,但是也活捉了其余的十五个,更破坏了他的一个惊天阴谋。”
“那老鼠,哈哈,现在恐怕在某处地下气疯了,假死不成,说不定变成真死。”石松开怀大笑,这个李将军,人不错。故意与自己出来,而将大厅留给大哥与卫将军单独谈话,恩,真的算得上朋友,值得交,“卫将军有比这更厉害的,要不要我讲给你听?”
“好啊。”李宿随口答应,双眼却专注地盯着大厅中的两人,靳鹰这次算是死里逃生,如果再迟那么一两天,等炽王将那批黄金完全转移走后,来一场爆炸,那么秘密真的可能永远埋藏在地底之下了。
“……我追那些蒙面黑衣人到了一个树林,和他们交了几次手,最后他们用毒雾袭击我,然后趁机逃走,我只好灰溜溜回来。在路上想着想着,觉得事情好像有不对,那些黑衣人似乎是职业杀手,身手应该不至于会让那些家人发觉,现在似乎是故意让王府众人看到,大概想引开官府对炽王府的注意,还有那一声惨叫声,太夸张了!于是我便偷偷地潜入炽王府,当时李宿还没到,我溜进炽王的寝宫,居然在床下听到说话声,掀开却发现了一条地道,地道的秘密还真令人大开眼界,一个大金库,数量之多是我一辈子都没看到过。而且还让我见到了死去的炽王爷!他正和十来个黑衣人商议想将黄金运出央都,其中一个,想不到是那用天女散花暗算你的亡国小王子呀,在亡国时没和父兄一起被捉,现在倒居然混进来央都,而且与炽王勾结上了!可能我太诧异,以至不小心弄出些声响来,马上就被他们觉察到,因此遭到围攻,幸亏都不是太强的对手,而且我是近身与他们交锋,那家伙也不敢用天女散花,最后只能用那块大石头困住了我,也没其他的法子。等炽王通过地道运完这批黄金,就会用炸药炸我的,幸亏只搬走了三分之一,你们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