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错阳差之抱月》--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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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熙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月郦,你是在说笑的吧?那种男人你才不会真的喜欢他的,对不对?”朱熙满怀期望的看着笑而不答的月郦,希望听到一个让自己放心的答案。
  月郦无视朱熙期盼的眼神,自管一口一口的享受着糕点的美味,秀丽的面容上带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自然知道朱熙想什么,也知道外面传闻的是什么,不过,月郦才懒得费力气去解释事实真相呢。至于那个事实的真相就是──他是喜欢雷彻没错,不过他喜欢的仅仅是雷彻的那张脸而已,对那个人可是半点兴趣也无。
  没办法,谁让雷彻的容貌刚好是他最欣赏的那种类型,刚毅冷峻线条完美,轮廓深刻得好像是雕刻出来的一般,实在很养眼;而他天天上朝又实在觉得郁闷,想要找些打发时间的事做也属正常;再加上朝堂之上雷彻恰好就站在他正对面,位置绝佳,让他欣赏起对方的容貌来一点力气都不费。
  三下一凑的结果是,上朝的时候没事他就看着对面发呆,一来二去的,就成了他爱慕雷彻的确凿证据。想起来月郦就觉得自己实在很无辜。
  难道身为大司马,就没有欣赏美人的权利了吗?
  “月大司马,我和你说话呢,拜托你给个响应好不好?”极为不满月郦对自己的话不理不睬的态度,朱熙用扇子使劲的敲了敲桌子,丝毫不心疼手中那把名贵之极的扇子。
  月郦懒洋洋的抬起眼睛,瞟了朱熙一眼,然后缓缓挺直身子,伸了个无比优雅无比舒服的懒腰之后,才淡淡道:“王爷啊,我困得很,要去休息了,您没事就请回吧。”
  说着,月郦优雅的站了起来,绕过朱熙向外走去。
  “月郦!”朱熙忍不住大喝一声,气闷无比。每次都这么打发他,他身为王爷的尊严已经被月郦打击得破碎不堪了。
  月郦在门口处停下了脚步,不过不是因为朱熙叫他,而是因为看到府中的管事月菘急急的走了过来。
  “雷将军府中管事雷瑞求见大人,说有要事。”月菘赶到月郦面前,垂手说道。
  月郦微微蹙眉,雷彻府中的管事找他做什么?心下虽然疑惑,但是月郦神色丝毫不变,只淡淡吩咐:“带他到这里来。”
  说着话,他转身又进了书房。
  “雷彻的管家找你做什么?”朱熙显然听到了月菘的话,全然忘记了刚刚的事情,讶然问道。
  “一会就知道了。”月郦坐到书桌后面,淡然回答。
  不过片刻工夫,只见月菘带着一个中年男子已经匆匆走了进来。
  示意月菘退下,月郦正要询问,那人已经急急的开口:“司马大人,我家将军,我家将军他出事了。”
  “雷彻出事了?他出什么事了?”朱熙一听这话,顿时好像被针扎到一样,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叫道。
  雷瑞看着朱熙,欲言又止。
  “这是安南王爷,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无妨。”月郦看出他的疑虑,淡淡笑道。
  “是这样的,昨日将军回府之后便早早安歇了,今日一早,服侍的婢女久久不见将军起身,很是奇怪。因为将军他每天寅时必起习武,从无疏漏。可是婢女不敢打扰,就一直在房外等候,直到卯时还不见将军起身,她这才觉得不对,赶紧进去查看,才发现雷将军他昏迷不醒……”
  “怎么可能,雷彻一向身体强健,从不生病。何况昨天我见他的时候还神采奕奕的,怎会突然昏迷不醒?”朱熙打断雷瑞的话,断然道。
  “熙,让雷管家说完好不好?”月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不过朱熙自然听得出其中的责备。
  撇撇嘴,朱熙坐了回去,心里可甚为不服气。他说得又没有错,昨天雷彻把他皇兄气到险些吐血的时候,确实精神好到不行。
  “雷将军确是昏迷不醒,我们想尽办法也无法叫醒将军……我派人去御医院请了御医,可是御医也不知道将军到底是怎么了。司马大人,您赶紧过去看看吧。”雷瑞神情惶急,看着月郦的目光中满是焦虑和慌张,显然雷彻的昏迷让他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
  “雷彻昏迷的事情,是不是已经传出去了?”月郦安静的听完之后,首先提出了问题。
  “我知道此事重大,所以一发现将军昏迷不醒,就立刻命人禁严将军府,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出,雷将军昏迷之事应该没有传出去。”雷瑞恭敬的回答。
  “好,你先回去,我和王爷马上就到。”
  打发雷瑞回去,月郦立刻吩咐人准备马车,和朱熙赶往雷彻的将军府。
  “雷彻真的昏迷不醒,怎么可能嘛,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坐在车里,朱熙一面不停的挑开帘子张望,一面问个不停。
  半天不见月郦回答,他回头一看,只见月郦已经靠在软垫上闭目养起了神。
  朱熙郁闷的看着神情平和的月郦,忍不住长叹一声。
  他不但从来没见雷彻笑过,也同样从来没见月郦有过动容变色的时候。
  马车还没有到将军府,朱熙远远的就见雷瑞站在大门口,正不停的张望着,显然回来之后就一直等在那里。
  “司马大人,王爷,你们可算来了。”雷瑞一见月郦和朱熙,立刻迎了上来。
  “雷将军现在那里?”
  月郦镇定的态度有效的安抚了雷瑞的慌乱情绪,定一定神,他回答道:“将军一直在卧房里,柳将军现在在那里守着呢。我带大人和王爷过去。”
  知道雷瑞口中的柳将军是雷彻手下的偏将军柳夙含,月郦微一点头,和朱熙一起跟着雷瑞向内走去。
  雷彻的卧房里挤满了人,围着床正在彼此争论不休。朱熙一看,他差不多都见过,全都是宫中的御医,暗地数了数,基本上一个不少,看来雷瑞几乎把御医院都给搬来了。
  “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将军得的是什么病?不知道的话都给我滚出去,别站这里浪费时间。”站在雷彻床头的戎装青年脸色黑沉,看样子已经听得忍无可忍。
  “柳将军。”月郦扬声唤道。
  “末将柳夙含,见过司马大人。”
  戎装青年正是柳夙含,他一见月郦,立刻单膝跪倒,低头参拜。那些医生一听是大司马月郦来了,也纷纷跟着跪下来见礼。
  月郦淡淡一笑,摆手命他们起来的工夫,目光已经越过众人向仰躺在床上的雷彻看了过去。只一眼,他的眉心顿时一蹙,目光中掠过一抹惊诧之色。
  隐去了转瞬间的惊讶,月郦收回视线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从容。
  扬手召过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雷瑞,月郦吩咐道:“雷管家,你送这些大夫们出去吧。”接着,他又转头向柳夙含道:“柳将军,你且留一留,我有话和你说。”
  “可是雷将军他……”雷瑞一楞,有些迟疑。
  虽然这些医生都无法诊断出雷彻到底是为什么昏迷不醒,但是好歹有医生在,也算有点盼头。如今若是把医生都送走,雷彻怎么办?
  “雷将军并无大碍,这些大夫在此并无需要。”月郦淡然说道,口气却是不容分辩的强硬。
  “可是……”柳夙含心中焦急,还待再说,却被月郦冷冷一眼逼了回去。
  雷瑞和柳夙含一向听闻这位司马大人性情温和,可是此刻面色微冷的月郦,却隐隐的散发出一股子迫人的威势,那股子气势,竟丝毫不亚于威震天下的雷彻。难怪连皇帝也不放在眼中的雷彻,也对月郦礼让三分。
  两人心中暗自凛然,除了应“是”之外,竟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等雷瑞带了人出去,月郦这才走到床边,伸出右手搭在了雷彻的脉上,闭目不语。
  朱熙和柳夙含见月郦神色沉郁,也不敢打扰,只得在一边耐心的等着。
  许久之后,月郦徐徐睁开眼睛,收回手拢入袖中,对柳夙含说道:“柳将军,我要为雷将军疗治,不能有人打扰。院外你带人亲自守卫,在我没有出来之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人进入这个范围之内。若有人违抗此命,格杀勿论。”
  “是,末将遵命。”虽然不知道月郦要如何为雷彻诊治,但是柳夙含已经对月郦心生敬畏,不敢多问,领命而去。
  “月郦,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竟然还懂医术……雷彻真的没事吗?”朱熙俯身观察着躺在床上的雷彻,忍不住狐疑的询问道。
  雷彻躺在床上,脸色如常,半点异样的情况都看不出来。若非闹成这样,朱熙真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事实上我不懂医术。”月郦走到门口,伸手关上了房门,平平静静的说。
  “你说什么?”朱熙猛然转头,愕然的看着月郦。
  “你不懂医术?那你说你要给雷彻治病?”
  朱熙几乎要跳起来了,月郦这是开的什么玩笑。雷彻若是醒不来,谁担待得起这么大的责任。谁不知道朱南最近边境平安,全是因为有雷彻的威名镇着。一旦雷彻有事,他敢担保立刻就有人要对朱南动武。
  “我是不懂医术,可是雷彻也不是生病。他是失了三魂六魄,所以才会表面上看毫无异状,但是一直昏迷不醒。”月郦看了朱熙一眼,对他的一惊一乍颇不以为然。
  “失魂?”朱熙愣了。
  “一见雷彻我就知道了,他是因为失了三魂六魄,所以才昏迷不醒。刚才我又特意的查探了一下,确定雷彻的确是被人摄去了魂魄。”月郦走到床边,伸出左手,平平的按在了雷彻的眉心。
  “摄魂?谁敢这么做?难道有人想对朱南不利,所以先自除掉雷彻?”朱熙顿时愁眉紧锁。不能怪他如此紧张,实在是雷彻对朱南来说重如泰山。
  朱南地处西南,北有玄,东邻郢青。两国国势强盛,对富庶的朱南早已经虎视眈眈,意图吞并,若雷彻有事,朱南只怕免不了刀兵之祸。
  “有这个可能,不过目前还不知道。”
  月郦微蹙眉头,摇头叹息道:“古有明训,一国不可独依一人,果然不虚。雷彻智勇沉毅,略不世出,但是在选擢良材培养上却显不足,若他能多培养几个得力的手下,也不至于现在他一出事,朱南立刻便无人可用。且雷彻太过自负刚愎,用兵时固然是他的好处,可是在另一方面,却容易制掣手下将领的发展……”
  “司马大人,拜托你正常一点好不好?现在不是评论雷彻是非功过的时候,等他死了你再给他写讣文如何?现在要紧的问题是怎么让雷彻醒过来。”
  朱熙无力的看着月郦,有种想要尖叫的冲动。
  雷彻躺在那里生死未卜,而月郦这个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人竟然还有闲情逸致评论雷彻的是非对错,难道月郦喜欢人就是这种喜欢法吗?
  朱熙忍不住再度开始怀疑月郦说他喜欢雷彻的话,根本是故意在戏弄自己了。
  “哦,要他醒过来就得把他的魂魄找回来。我就是准备用招魂之术替他把魂魄招回,魂魄归体,人自然就醒了。”月郦说得很是轻松。
  摄魂招魂,怎么听都透出一种让人发寒的阴森味道,好像不是普通人能够接触的。为什么月郦会一眼就看出来雷彻是被人摄走了魂魄,现在还说出替雷彻招魂的话来。
  “可是,你怎么会懂得这些?”朱熙沉默半晌,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个严重的问题。他伸手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忍不住小声的问道。
  “这个嘛……”月郦支着下巴,思考着要不要告诉朱熙事实。
  想了半天,他终于开口道:“熙,你有没有听说过灵族?”
  “听说过。”朱熙点头。
  据说灵族是仙和人结合之后产生的后代,他们虽然是人,但是却生与俱来就具备灵力,能够运用各种力量和法力。而按照灵力的不同,灵族又分为风灵、火灵、水灵和月灵四族。
  不过在多年频繁的战乱之后,据说灵族的人早就灭绝殆尽了。朱熙也一直把这个当成一种传说来听的。
  “那就简单了,请问王爷,我叫什么名字?”月郦淡淡一笑,问道。
  “废话,你叫月郦……月?难道你是?”朱熙陡然间张大了嘴巴。
  伸手好心的替朱熙把嘴巴合上,月郦失望地摇头,道:“我说你好歹也是王爷,怎么这么容易被吓到?没错,我是月灵一族传人,虽然因为年代久远,灵族的灵力已经远不如前,不过像是招魂这种法力我还是有的。”
  “可是,不是说灵族都灭绝了吗?”
  “没有,四大灵族都有后裔存在,只不过因为隐居,不为人所知道罢了。行了,你别站那里发呆了,帮我扶他起来,好让我施术为咱们这位倒霉的雷大将军招回魂魄。”
  朱熙依言把雷彻扶起,让他盘膝而坐。月郦紧接着跨上了床,在雷彻对面盘膝坐定,然后伸出双手,一只按在雷彻的胸口,另一只则按在了他的头顶正中。
  闭上眼睛,月郦的嘴唇微微翕动着。朱熙听不见他念的是什么,只觉得雷彻的身体随着月郦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
  突然,月郦轻叱一声,与此同时,一道淡淡的乳白色光芒从雷彻的头顶笔直的窜出,自下而上的没入屋顶。
  随着光芒的离开,月郦原本莹白的脸色已经变成苍白,按在雷彻头顶和胸口的手上也隐隐显出青色的筋络,显然颇为吃力。
  片刻之后,月郦又是一声轻叱,随着他的声音,一道光芒自房顶遽然射入,却已不是先前的乳白色,而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光芒一闪即没,隐入雷彻的头顶,月郦身子一震,如释重负的放开了双手,身子一软,靠在背后的床架上微微喘息起来。
  “你没事吧?”朱熙赶紧把雷彻放下,急急的走过去扶住月郦,关切的问道。
  “没事,就是耗费了太多力气,需要休息……”
  月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直昏迷不醒的雷彻突然动了一动,随即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岚湛眨了眨眼睛,恍惚的视线终于对准了屋顶。
  屋顶?他怎么会看到屋顶这种东西?
  脑子一时间无法接受眼睛看到的这个事实,岚湛下意识的猛然坐了起来。一瞬间的晕眩之后,身体传来的沉重和涩窒令他又无法控制的倒回了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会在一间房子里?他的身体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沉重?
  岚湛茫然地瞪着头顶素白的帐子,混乱的脑子里一点点地回想起了刚刚的一切。
  他是狐狸,一只已经活了一千多岁的狐狸,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妖狐。妖如果能拥有千年的道行,就可以凭借自身的法力使自己脱胎换骨、飞升成仙。
  今天午时三刻,正好是百年一遇的火星犯日的时辰。这一刻,天地间阳气大盛,对身为火狐的岚湛来说,是脱体成仙最好的时候。
  一大早,岚湛就跑到了山顶,专门挑选了最向阳的地方,静侯着午时三刻的到来。时辰一到,岚湛立刻开始施展法术。
  可是,就在他的魂魄离开狐身,开始凝聚元神重生的紧要关头,却突然被自天而降的一道光芒击中。那一刹那,他旧身已脱,新身未成,魂魄飘散于外,那道光芒力量虽然不大,却极为怪异。一击之下,岚湛的魂魄顿时毫无抗力的被吸入了光芒之中,随之就昏了过去。
  “将军,你可算是醒了。”朱熙喜不自胜的招呼着,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雷彻醒了,月郦也没事,果然朱南福荫深厚,真是万幸万幸。
  将军?这个满脸笑容的男人是在叫自己?
  脑子还处于半昏沉状态的岚湛疑惑的看看朱熙,然后又慢慢的坐起来,顺着朱熙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啊──”
  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又伸手戳了戳那个身体之后,岚湛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这绝对是噩梦,拜托谁来打醒他。他脱胎换骨是为了要成仙,不是为了变人。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哪个混帐暗算我?该死的,这个身体是那里来的?你们是什么东西?这地方又是什么鬼地方?我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我明明算过的,今天百事皆顺,为什么会出这种要死的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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