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要被你影响，整个人跟着紧绷起来了。”
“呃，我……对不起。”
“你别跟我道歉，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放松一点，你好象一直都很紧张，笑一笑嘛！笑容可以缓和无形的压
力，这可是有科学根据的喔！”
“嗯，我……”
一听方争云这么说，孟波罗才注意到自己虽然心底感到温暖愉悦，脸部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让人无从
得知他到底是开心还是没有感觉。
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如何展露笑容的呢？是不是数年前他做了那件后悔至今的事之后？
看着孟波罗努力让嘴角上扬的模样，方争云有些不忍，伸手抚了下他的肩膀。
“算了，如果你不想笑就别勉强了，我这么说只是想让你放松，而不是要增加你的压力。快点吃午饭吧！
”
孟波罗闻言，也跟着他的动作打开自己的便当盒，开始吃饭。
旁边的方争云低头扒了一口饭后又对他说道：“我想你一定有你的一套带领方法吧！否则钟风彦怎会那样
对你心服口服，他那么听话的模样似乎也只对你一个人呢！”
他还记得今天早上学务主任纠正钟风彦的穿著时，他甩都不甩哩！
“是吗？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教法，只是像平常那样指导学生而已。”
“好小子，你可别暗藏招数喔！”方争云对他玩笑地说着。
孟波罗听了这番话，虽然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大，但他的心底其实是感到些许骄傲的。
是吗……钟风彦只对他一个人顺从吗？
只是他委实想不出来，他带领学生的方法究竟有何特殊之处，能让钟风彦这样一个问题学生突然变为温柔
体贴的大男孩。
“争云老师，我想这或许跟我的教学方法并没有关系，而是风彦他的本质原来就是个乖孩子也说不一定啊
！”
“你想太多了，波罗。”
孟波罗自认向来不是个要求太多的人，因此，现下平稳的日子让他这些年来激荡不安的内心慢慢变得平静
。
或许，他会这样平淡的一直走下去，并在不久的未来跟某个女孩恋爱、结婚，如同其它人一般，有着平凡
而幸福的家庭生活吧！
看着讲台下专心听讲的学生们，他的内心有种感觉慢慢扩散开，却不知那股感觉是归于沉静的安稳，或是
再无感觉的死寂。
终于，下课钟响，在他的一声下课之后，学生们顿时作鸟兽散。
正当他一人在讲台上收拾书本跟教具时，那抹高大的熟悉身影又出现在他的身旁。
“老师，我来帮你吧！”
“嗯！风彦，麻烦你了。”孟波罗不再婉拒钟风彦的帮忙，并日渐习惯他的温柔体贴。
走向办公室的路上，他们之间一片沉静，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孟波罗不是一个随口就能打开话匣子的人，
以往都是身旁的钟风彦主动聊天让气氛变得融洽的，今天他不知怎么回事，竟一句话都不吭。
由于静默太久，孟波罗的神经又不自觉地紧绷起来，急忙找话题：“呃……风彦，刚才老师上课的内容还
能接受吗？没有太快吧？”
“嗯。”
钟风彦简短响应，又回复一片寂静无声，孟波罗只得紧张的找下一个话题，他总觉得今天的办公室好遥远
，怎么都走不到似的。
“老师……”
终于，身旁的人开口了，孟波罗赶紧竖耳倾听。
“昨天我跟你说的话，你有认真想过吗？”
“咦？昨天？”顿时，孟波罗的脑袋糊成一团，他昨天曾跟他说了什么吗？
对了！他好象提过什么一天期限之类的话，可他一心认为钟风彦只是在跟他开玩笑，并没特别在意。
钟风彦看了他不明所以的表情后，眼神变得更加深沉。
“原来如此，对于我所说的话，老师并没有放在心上是吗？”
“我……”
孟波罗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心底一阵慌张，想要说些什么，偏偏自己确实如他所说的未曾认真看待他昨天
那句话。
“那么，你所说的‘一天期限’究竟是什么意思？”孟波罗没来由的心底发慌。
为什么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会让钟风彦的表情变得这么可怕，不再对他明朗微笑了呢？
钟风彦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终于到达办公室后，里面正好没有半个人，只有两人独处的空间让孟波罗胸口窒闷，不知如何是好。
钟风彦低沉的嗓音此时在他的耳际幽幽响起。
“老师，这一个礼拜以来，原本我以为你是故意装作不认得我，后来我发现，你并不是装傻，而是真的对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说话的同时，钟风彦手上的教具突然掉落地上。
见状，孟波罗立即蹲下身子帮忙捡拾教具，可他的手才要拿起大型的三角板，钟风彦的大掌却出其不意地
覆盖在他的手上。
孟波罗惊骇的望着他，慌乱地想要缩回手，钟风彦却紧紧的握住他，让他怎么也挣不开。
“老师，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明明什么都忘得一乾二净，却还一副无辜的模样，你……”
蓦地，钟风彦将他一把拉向自己，温热的气息在他的耳窝低语：“真是让人火大，小波……”
说完，他面无表情的放开他的手，站起身睥睨着仍蹲于地上的孟波罗。
孟波罗则是瞠大了无法理解的眸子看着他，钟风彦究竟在说些什么？为什么他要对他这么做？为什么他会
这样叫唤他？他只是他的学生啊！
就在钟风彦转过身时，孟波罗望见他宽大的背影，两个月前的事倏地窜进他的脑海里。
是那一夜带他离开酒吧那个男人的背影……
突地，他从地上站起来叫住钟风彦：“难道你──”
钟风彦慢慢回过身来，“你终于想起来了，小波，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语未竟，几位老师正巧从外头走进来，钟风彦原本阴鸷的脸孔立即一变，扬起一抹笑意。
“老师，已经快上课了，我先回去教室。”
几位老师听了他的话，纷纷对孟波罗道：“孟老师，你很不错呢！把钟风彦这个不良少年变成这么有礼貌
的好孩子，你真是有一套！”
对于老师们的称赞，孟波罗充耳未闻，钟风彦刚才离去时的笑容让他全身不断冒出冷汗，彷佛置身于冰天
冻地的冰原般。
他没有想到，他原本期望钟风彦再对他展露的笑容……竟会是如此可怖！
第二章
就算再怎么逃避否认，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孟波罗真的跟自己的学生上床了。
当天放学时刻，他发现他的课本里不知何时被人夹进了一张纸条。
此时，方争云从外头进来，边整理自己的公文包边问他：“波罗，下班了你还不走吗？”
孟波罗连忙将纸条夹回课本里，“呃，我还有点事，待会儿再走。”
“是吗？那我先走了。”方争云对他点了下头后便转身离开。
见偌大的办公室终于又只剩他一人，孟波罗才小心翼翼的拿出那张纸条，拧紧眉头看着上面的字句，看完
后他揉皱纸条，慢慢站起身来，往办公室外头走去。
放学后的校园只剩寥寥几个学生在操场上打篮球，原本挤满数千名学生的学校登时变得空旷起来。
一种莫名的恐惧像是猛兽般盘据着孟波罗的心，他的脚步在学生指导室的门前停了下来。
是他太懦弱了吗？他的手颤抖到无法转开这扇门的门把，甚至冲动的想要立即转身离开这个令他害怕难堪
的地方。
未待他仔细思考是否要顺从内心想逃走的渴望，眼前的门已经让人拉开了，映入眼帘的是撇着嘴角对他轻
笑的钟风彦。
“进来吧！我等你好久了……老师。”
他故意拖长尾音对他喊出的“老师”，让孟波罗顿觉刺耳难堪。
一踏进指导室里，孟波罗随即感受到身后的门流畅的关上，以及一股缓缓接近的危险气息，登时，他旋身
，急急后退两步跟他保持距离。
“老师，你干嘛离我这么远，这样你要怎么对我做课后辅导？”
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脸，孟波罗唇角微微发颤。
“风彦，你别再开老师的玩笑了。你一直是个乖孩子，不是吗？两个月前的那件事是老师做错了，老师跟
你道歉，我们……将那件事给忘了，永远别再提起好不好？”
钟风彦睇着他慌张惊恐的模样，嘴角仍挂着一抹冷冷的笑意，眼神冷冽得让人毛骨悚然。
“开玩笑？老师，你以为我是说着玩的吗？在那张纸条上，我已经写得清清楚楚，我要你！”
“我们不可以这样啊！风彦，我是你的老师，我们已经做错一次了，不可以再这样……”
“老师，一旦做了就是做了，你再逃避有什么用呢？而且，你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哦，对了，如果让人知
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似乎会比我麻烦上好几倍，是不是？”
闻言，孟波罗瞬间面色惨白，可钟风彦仍无所谓的继续说着：
“这个社会对人的标准是双重的，同样是喜爱男人，如果是学生的话，大家就会抱持着关怀辅导的态度，
但，一旦让人发现老师是同性恋……一定会引起一阵骚动吧！多数的家长会担心自己的孩子被老师的性向
给影响，是不？”
看着孟波罗脸色苍白、惊慌得说不出一句话，钟风彦嘴角的阴沉笑意加深。
“老师，这是你的秘密吗？我猜其它老师一定不晓得，包括你的父母兄弟在内，也都被你蒙在鼓里吧？老
师，你活得……可真是压抑呢！”
说着，钟风彦倏地趋前抓住孟波罗纤细的肩膀，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清楚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如果，我将你的秘密公诸于世会怎样呢？老师。”
孟波罗睁大眼瞳恐惧的望着他，直摇着头，惧怕得几乎想逃；钟风彦却抓紧他的双臂禁锢他，定定的瞅着
他。
“老师，为什么你抖得这么厉害呢？”说着，他还故意轻叹了口气，“真可惜，我的好学生形象只维持短
短一个礼拜，原本，你若能在我给你的期限内认出我的话，我还打算跟你相安无事的过完高中生活，毕竟
我们不过是睡过一晚的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你……”
说至此，钟风彦眼中的怒火倏地攀升，抓着他的力道也益发凶狠，孟波罗忍不住痛哼出声，咬牙承受他的
怨怼。
“哼！枉费那天晚上我是多么温柔，像对待公主般地抱着毫无经验的你，事后你却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以为，我会无聊到对每个一夜情的对象说出真正的名字吗？你以为我那么喜欢装成乖孩子在你的身边
周旋吗？混帐！”
钟风彦怒吼一声，狠狠的推开了他。孟波罗的身子踉跄几步，摇摇欲坠的撞到一张椭圆形的木桌。
“你之所以想不起我是谁，是因为你只是将我当成那个该死男人的替身，你只是利用我！”
面对他排山倒海的咆哮指责，孟波罗只能抱着头哀求：“对不起……对不起，这都是老师的错，风彦……
忘了吧！老师求求你忘了那一夜的事，就当作什么都没发
生过好不好？”
“呵！老师，你说得真是简单，你忘得了吗？那一夜我们紧紧的拥抱缠绵，做过所有让人难以启齿的事，
我们彼此融入对方身体的那个夜晚，你真的忘得了吗？”
“不……不要说了……”
孟波罗摀住耳朵，不愿再忆起任何让他感到羞愧无比的记忆片段，可钟风彦却狠狠的抓住他的手，不容他
逃避。
“老师，我不会让你忘记你曾做过的事，如果你忘了，我也会让你一次又一次地回想起来！”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孟波罗睁着惊惧、可怜的眸子望着他，然而钟风彦完全无视他无助、哀求的眼神，刚毅的唇角没有一丝情
感。
“因为你……让我相当火大！”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我叫你来学生指导室的意思你应该了解吧！”钟风彦沉声低吼。
孟波罗一手拉紧领口，想起方才那张纸条上的留言，不禁又发起抖来。
“风彦，你长得这么俊帅，一定有不少人喜欢你，你应该跟年纪相近的同学恋爱交往，而不是跟老师谈师
生恋……”
孟波罗话还未说完，空旷的室内随即响起钟风彦清脆的嘲笑声。
“老师，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师生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爱恋，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钟风彦一手托起他微微颤抖的下颚，不屑地睥睨着他，“老师，搞清楚你的立场！我想要你，就和你玩一
玩，不要你了，自然会像垃圾一样的丢弃你！你不过是我无聊时打发时间的玩具。”
过去一个礼拜那样体贴的学生竟对他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孟波罗的心登时低落了下来。
钟风彦丝毫不顾他受伤的模样，手指使力地扣紧他的下巴，催促的命令他：“别再浪费时间，你应该知道
现在该怎么做，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孟波罗眼眶含泪的望着他，害怕地摇着头，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跟他发生任何关系，这是他身为教师一
定要守住的最后界线。
钟风彦看他仍是抗拒，一副死命遵守道德伦理的模样，也不强迫他，只是悠悠地对他说道：“老师，倘若
你坚持要守住心中最后的那把尺也无妨，只是，如果我现在走出这扇门，我保证明天全校上下都会知道你
爱男人这件事。”
说完，钟风彦即转过身子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正当他伸出右手要转开门把之际，他感到他的左手被一只颤
抖的手拉住，同时耳畔也传来一阵恐惧的哽咽。
“求你……别这么做，求求你，风彦……”
钟风彦转过身冷哼了一声。
“不要我这么做，方法只有一个，你自己看着办吧！”
孟波罗望着眼前双臂环胸、神态睥睨的钟风彦，心底直发慌，可是他却找不到其它的退路。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不该在两个月前放纵自己内心埋藏多年的欲望。
如今，惩罚终于降临在他身上了，当时抱他的男子竟然是他自己的学生，他好后悔，为什么当时他不忍下
来呢？就算压抑一辈子又如何呢？
他好害怕，如果学校知道了他的性向，如果他的家人知道他曾跟自己的学生发生关系……天！他已经不敢
再想下去了。
钟风彦委实等得不耐烦，“老师，我说过，别再浪费我的时间，如果你再……”
未待他说完，孟波罗颤抖的双手已认命地往自己的领口移去，轻轻解开衬衫上的钮扣。
见到眼前的钟风彦正带着嘲讽的笑意端详他，他的唇颤抖着，羞愧地转过身，眼泪无法克制的涌上。
因为他的手指实在抖得太过厉害，钮扣解了老半天才解开第二颗，一旁的钟风彦忍不住心忖，倘若再让他
这样蘑蹭下去，等他解完八成都三更半夜了。
于是，他一个箭步向前，双手绕过孟波罗，伸到他胸前钮扣处。“我来帮你吧！”
“呃，不要，我自己来……”他突然的靠近，让孟波罗慌乱不已的想要挣脱他。
可他的抗拒却引来身后男人的炽烈怒火，猛地一扯，尚未解开的钮扣全飞落在地板上。
“风、风彦，你别这样……唔……”
孟波罗哀求的声音才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下一秒，颤抖害怕的语音即被钟风彦狂乱的唇吞噬。
钟风彦几乎夺去他的呼吸，他的眼镜让他的大手给摘掉，露出他闪着朦胧泪光的美丽眼睛以及稚气容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