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瞥了一眼,这个女子是宫里送来的,她不会用宫中的人,摆摆手说:“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这内室也是你能随便乱闯的?”
“可是婢子听秦娘子唤玉扣姐姐,玉扣姐姐不在,想着秦娘子有需要才进来的……”那语气越发的委屈起来。
这时候秦勉撩帘进来了,他见锦书粉面含怒忙问道:“你怎么呢?”
“这些蹄子越发的可恶了,竟敢擅闯内室。”
那位婢子忙向秦勉求情:“王爷开恩啊,婢子听得秦娘子使唤……”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勉喝了一声:“跪下掌嘴!”
婢子有些懵了,显然没大弄清情况,迟迟的没有动手,秦勉上前揪住了那婢子的头发道:“本王叫你掌嘴,你耳朵聋了,是不是要本王亲自动手?”
婢子这才慌张的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又凄凄然的看了一眼秦勉,秦勉没有叫停,她只得继续扇,秦勉替她数着了,一直扇了十下,秦勉才慢声道:“好了。”
锦书有些诧异的看着秦勉,心道何必去惹宫里的人,到底给自己寻不痛快,其实她也没有那么生气,却听得秦勉慢条斯理的说:“可知本王为何要让你掌嘴?”
婢子战战兢兢道:“奴婢不知,请王爷指教。”
“第一,你唤我为‘王爷’,为何称呼她为‘秦娘子’?这是哪门子的规矩?是谁教你的。第二,这内室是你敢擅闯的?是不是我们王府没有立规矩,你就视规矩为无物了。要是这样,我也可以把你送走。”
婢子忙与秦勉和锦书磕头道:“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请王爷息怒,请王妃息怒。”
秦勉便问锦书:“王妃可愿意饶了她?”
锦书已经没了心情,摆手道:“你下去吧。”
那婢子又磕了个头这才退下,刚走到门口,锦书突然又叫住了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婢子赶紧回答:“回王妃,奴婢青莲。”
锦书点点头,那青莲便退下了。
“莫非你还想用她不成?”
锦书摊手道:“什么事都叫玉扣来,玉扣也累。家里摆了这么多的闲人,总得利用起来才成。不然凭什么供着这些人的白饭,然后他们什么也不做吧。”
“好吧,只要你不担心,那就用着吧。”
锦书道:“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是我们不用他们,难道你觉得我们房里还有隐私可言?只怕我们吃了什么饭,夜里起床几次宫里的人都一清二楚的。”
秦勉握了锦书的手道:“让王妃受委屈了。”
锦书却不屑的嗤笑一声:“什么劳什子王妃我也不稀罕。”
“我也不稀罕。我只是讨厌那个丫鬟区别对待,心里不舒坦。”
锦书听着倒笑了,和秦勉道:“好了,即便是有气也该消一消了。”
两人又商议着怎么过七夕的事,他们刚经历了磨难,好不容易团圆,加上如今这境遇,锦书是不想出门的,但秦勉却道:“只让我们不出长安,又没说不能出门。到时候我带你去夜游,如何?”
锦书见秦勉在兴头上,只好道:“好吧。”
玉扣依照锦书的旨意去挑了四个还算看得顺眼的侍女进来,锦书坐在炕上,挨次的看了一圈,高矮胖痩,各不相同。容貌没有十分出挑的,但都还称得上清秀端正。其中便有那个前两天冒冒失失的青莲。
她点头道:“报上你们的名字来。”
青莲、翠微、秋月、佳雪,竟是些风花雪月的名字,锦书微微的蹙了眉,此刻她倒想念起用惯的流苏和璎珞了。也不知两人过得怎样。
片刻的怔忪后,锦书又问:“你们中间谁会写字?”
青莲和翠微出了列,锦书扫了一眼,点头道:“好吧,你们一个在书房侍奉,一个来我身边吧。”
青莲会梳头,理所当然的留在了锦书身边,翠微沉默寡言被派去了书房。余下秋月和佳雪便充当了二等丫鬟,也不派她们重任,只管着房里的洒扫和茶水。
余下的那些婆子有些被派到了厨房,有些被派到了花园伺候花草。送来的那些侍卫全部充当了护院,锦书让傅明管着他们,还给排了班。给每人分派了事务,当然也立了规矩,赏罚分明。
自此,顺王府除了府邸小了些,但各司其职,渐渐的也就井然有序,颇像个家了。
当阴亮将顺王府的这些情况一一禀报给秦劼时,秦劼没有吱声,心道这个女人倒会随遇而安,不管境遇如何,仿佛都能泰然处之,倒有两分的聪明,看事情看得很明白。
第一百零九章 赏赐
两个护院忙着将锦书购来的十几盆花草给搬了进来,玉扣站在院子里,叉着腰指挥这指挥那,气势十足。这些年来,她一直跟在锦书身旁,历经过生死,成为了锦书最倚重的人。俨然从一个小丫鬟长成了一个一等大丫鬟。
此刻锦书正在书房里跟着秦勉学画,她蘸了一些藤黄的颜料正跟着学画菊花,秦勉在一旁指导:“不对,你下笔之前脑中没有菊花的形状,所以你看看,画出来的看着不自然。”
锦书又勾勒了两笔笑道:“我本来就不擅长画的,你别笑话我啊。”
秦勉见锦书好不容易画出了一朵花,无奈的摇头道:“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事,你擅长医术和写字,不擅长作画。”
“没事,只要你擅长就行了。”锦书也不愿意再学了。
秦勉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推,让翠微来清理。
两人出了书房,却见玉扣正安排那些人做事,锦书又说要去小花园看看。她让人扦插下去的忍冬藤已经长成势了,锦书帮着理了一下枝条和秦勉说:“我一直有个想法,可能需要你帮忙。”
“你请说。”
“我想写一本关于各种草药的书,其实也不是写,而是汇集。需要有人配图,你知道我作画的水平实在太……”锦书说得都不好意思起来。
“行,难得我还有用武之地。不过我们要作这本书的话,怕是要出门游历山川才行吧。没有看见实物,我画出来的也不像,不是误导别人么?”
锦书是给秦勉找点事情做,她怕秦勉在家憋出病来,如今他肯配合,锦书自然是高兴的,点头道:“这个也没什么要紧的,家里不是养了这么多的闲人么,让他们帮我们找去。我们先从最简单的开始,慢慢的写,慢慢的画,说不定要花上三五年的光景才能最终汇集成书。”
“要真成了,你也算是积了件大功德了。”
锦书笑道:“这份功德里也有你的一半。”
两人便商议了一番,秦勉又去瞧锦书脸上的那道伤疤,擦了锦书自己制的药膏疤痕已经快要消失不见了,只有一道淡淡的粉红色的印迹,那印迹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容貌,不管是出门还是在家,她都不再蒙帕子。至于背上的那两道印迹也逐渐消失了。
更残漏尽,锦书满脸红潮渐渐褪去,她正要起床唤人送热水进来,秦勉却按住了她的身子说:“我还想你再有孕,就让它在里面多停留一会儿,别急着洗。”
锦书红了脸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声如蚊蚋道:“之前掉过一次,也不知还会不会再有。”
“那我们就努力一些,肯定会再有的。”秦勉说着又朝着她挺翘浑圆的地方揉捏了上去,锦书轻哼了一声,在他的身下早就瘫软如泥。
“顺王教秦娘子作画一个时辰,在花园里伺候花草半个时辰,未正两人出的府,去了西市的焕彩笔墨馆买了两刀熟宣,大小毛笔共七枝。兰花墨共两锭。接着又去糕饼店买了两匣素点心,一筐脆梨。申末回的家。到家后两人一直在书房未初,戌初才用的晚饭。夜里夫妇敦伦两次……”
“买那么多的笔墨他们是要做什么?”
阴亮道:“听说秦娘子要写什么书。”
“知道了。下去吧。”
阴亮暗自打量着皇帝,心道这位主每次听完顺王府的事都是一脸的阴沉,这时候谁也不敢去招惹,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怪罪上了。
秦劼看着那张纸上最末一句的“夫妇敦伦两次”不由气得咬牙切齿。那秦勉精力得不到发泄夜夜拉着程锦书做那事,秦劼不免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烧灼着,片刻后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叫来一内侍吩咐道:“宣顺王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