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转,她笑得格外灿烂,“如今,人家小姑娘同成国公府退了婚,你是不是特别高兴啊?晚上做梦都能笑醒?说实话吧,母亲不会觉得你没出息的。”
“我没有!”魏晅瑜觉得自家亲娘这话不太好听,他、他、他哪有梦里笑醒那么猥琐,不过,开心还是挺开心的……
但是开心完想到她退婚时的难过心情和这么多年来的付出,心里又难受得要命,当然,这些复杂心思就不足为外人道了,全是永平侯大人在每一个寂寞森森的夜里自己的唏嘘情思啥的。
“唉,年轻人嘛,哀家懂的。”夏太后眼神慈祥的看着外孙,“年少怎能不多情,只叫明月寄相思。”
皇后忍下笑意,附和了一句,“母后说的是。”
外甥看起来已经够可怜了,她这个亲舅母就不雪上加霜了。
周冉说完大八卦之后又想起一件要紧事,赶紧开口询问对面颇有些生无可恋的外甥,“对了,除了我之前说的那些,你今天到底还想说些什么?”
魏晅瑜努力打起精神,看了舅母一眼,沉声道,“我想娶宁宁。”
“宁宁”这个亲密的名字一出口,他自己先脸红了下,毕竟以往从来都是私底下偷偷叫,还从来没在人前光明正大的叫过一次,这会儿心情愉悦中交杂着怅惘,复杂极了。
安远长公主眼波流转,轻笑出声,“想娶你就娶啊,只要人家小姑娘愿意嫁。”
给自己儿子心上又捅了一刀,长公主心情好极了,“不过,之前你不是被人家小姑娘当面给拒了吗,难道这会儿是打算让你舅舅赐婚,来个强硬逼嫁?”
“哎,事情怎么能这么做呢?”旁边夏太后插话,“人家小姑娘既然不喜欢你,你非要把人娶进门,那小姑娘多可怜啊!”
皇后也道,“阿暄,舅母也得说一句,这么做不合适,若是小姑娘对你有半分情意,咱们都乐意成全,但若是硬要凑成一对怨偶,这可不成。”
周冉唯恐天下不乱的嗤笑,“你要是敢这么做,小心姨母的鞭子抽你!”
还没说两句话,就被一群女人七嘴八舌的视作了趁人之危强硬逼嫁的衣冠禽兽,魏晅瑜觉得自己能被冤死!
“我没打算逼嫁!”他气急反驳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喜欢的人是谁,还有,我打算去长兴侯府同薛侯爷当面谈谈,获得他的首肯!”
“这样么?”安远长公主有些惊讶,“你打算直接上门和薛侯爷说你看上人家女儿了,让人家把姑娘嫁给你?阿暄,看不出来啊,你的脸皮居然这样厚!”
周冉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手中软鞭甩出脆响,“我听成安那小子说,人家薛侯爷把你当好兄弟啊,永平侯大人。”
“好兄弟?”夏太后与皇后两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殿中气氛瞬间变得格外活泼欢乐。
至此,魏晅瑜再忍不住,直接甩袖走人,丝毫不理会身后一群女人的挽留。
早知道昨晚和舅舅一个人开口就好了,省得今天这么糟心。
殿外,等永德帝终于下定决心为了宝贝外甥的八卦勇敢闯一闯的时候,被他惦记的人从殿中快步而出,见到他连招呼也不打,直接气势汹汹的迅速远去。
“这是怎么了?”他本有些摸不着头脑,等进了内殿听到里面女人们欢乐的笑声时,身体下意识的一抖,心里有了猜测。
犹豫了下,永德帝还是没进去,比起面对里面那四个女人,他觉得自己现在精神比较脆弱,还是先回去睡一觉,等晚上去皇后那里听她转述一下好了。
和自家外甥一样逃之夭夭的永德帝腿脚极快的回了寝宫,只等着晚上的来临。
内殿中,周冉扶着夏太后去用药,安远长公主抚着自己涂了鲜红蔻丹的指甲,慢悠悠道,“男女之事上,阿暄这孩子有些笨拙,不过眼光还算可以。”
她抬头看向身边的皇后,“那小姑娘之前是成国公世子的未婚妻,可能和陈家有点儿关系,阿琦你别介意。”
“大人的事不必牵扯孩子们,更何况是关系那么远的小姑娘。”皇后摇头失笑,“既然阿暄中意她,想必是个不错的孩子,还是说,我在你心里,就是是非不分的一个人?”
“不过是和你客气两句,你还真得寸进尺了?”安远长公主戳了皇后一指头,“虽说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但该客套虚伪的时候还是要虚伪客套一下,这样面子上好看。”
“得了吧你!”皇后瞪了好友一眼,“你要是真客套,倒是把上次从我这里抢走的红玉膏还回来,要知道太医院那里还得许久才能制出来呢。”
“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还讲究这个?”安远长公主避而不谈还美容秘药的事情,言辞凿凿,“我跟你讲啊,我们可是相知相交二十几年……”
宫中女人们的争执还在继续,小侯爷已经出宫一路骑马去了长兴侯府。
站在围墙外,能看到侯府内的桃花开得更艳.丽了,魏晅瑜觉得自己有些冲动,没递拜帖就贸然上门,很是不妥。
等他暗自慨叹一番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为热情爽朗的呼唤,“魏小兄弟!”
一心打算把“好兄弟”变回未来岳父的永平侯大人脚下一滑,跌了人生第一个大跟头。
第20章 1-20转机
捂着脸颊上的青紫, 魏晅瑜沉默地坐在长兴侯府里, 神情郁闷极了。
他觉得, 自己今天的运气恐怕糟糕透顶,在宫里受完了磋磨, 然后又在未来岳父面前出了一个大丑。
他多年来起早贪黑勤奋习武,自认武艺高强,没想到今天居然救不了自己的脚下一滑。
难道是最近他太过于沉迷风花雪月, 导致武艺大为退步?这么想着,他眼神不免有些茫然。
前不久在江南道死于永平侯大人剑下的贼匪们表示死不瞑目!你那么凶残还武艺退步,给不给其他人留活路了?!人可不能这样无耻!
“魏小兄弟, 你没事吧?”薛侯爷有些担心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虽说身体上的伤不重, 但心上的伤就不一定了。
毕竟刚才他这位兄弟跌的那一跤实在是……
听着“小兄弟”那三个字,魏晅瑜觉得伤处更疼了。
“薛伯父,承蒙您的厚爱,但我身为晚辈, 实在不好和您称兄道弟。”他神情与言语皆十分恳切,结果未来岳父很不买账,大手一挥笑容爽朗极了, “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咱们武人来往图的就是一个爽快, 我把魏小兄弟你当好兄弟, 难道你心里不是这么看我的?”
当然不是, 我把您当岳父啊!
魏晅瑜心里这么想, 却不好太过直接,只能忍痛点了点头,“您说的是。”
“这就对了!”薛侯爷拍了拍“小兄弟”宽厚的肩膀,笑得牙不见眼。
再一次被打上“兄弟”这个标签,魏晅瑜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下去,虽说今天的运气着实糟糕,但既然来了,该做的事情就要做。
他是真的不想再继续隐瞒下去,让薛侯爷日后认为自己居心叵测,暗渡陈仓。
所以,他默默地运了运气,摆出最认真郑重的神色,像之前一样直来直往的对着薛侯爷开口,“薛伯父,请恕我冒昧,我,”他顿了顿,努力鼓足了勇气,直视对面人眼神,“我心仪贵府薛姑娘。”
“你说什么?”薛侯爷不大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话。
第一句话出口,后面的自然而然跟上,魏晅瑜认真道,“我心仪您的女儿,薛蕲宁。”
薛忠铭脸上爽朗热情的笑容慢慢消失,之前将人视为兄弟的满意眼神不再,变成了凌厉威严的打量。
“你心仪我闺女?”他坐直了身子,神色冷淡,“你今日来莫非是为了和我提亲?”要不然何至于贸贸然在他面前说这些?
因着之前成国公府的事,薛忠铭如今对女儿的婚事比之以往更加慎重,即便眼前这个年轻人他之前引为知交,觉得他很是不错,此刻在宝贝闺女的终身大事面前也毫无优势。
更何况,就算是提亲,也不是这么个失礼的提法,他这是看轻她女儿退婚?
魏晅瑜见未来岳父脸色与眼神愈加不善,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生气,赶忙出言解释,“伯父,还请您先不要动气,我今日来,其实并非是为了向薛姑娘提亲,而是单纯想要同您说一下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