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急忙跑出一里路,突然看见前方潮水般,三四十匹马,奔着薛府而来。
撒丫子往府门跑。
魏昭坐在房中,她今日没出现在花厅,却派出书香和萱草去打探。
萱草先回来,萱草腿勤嘴快,“姑娘,府里的爷和小爷们都在大门口,等着迎接燕侯。”
如今天下纷乱,朝廷不能挟制,各路英雄都想分一杯羹,镇北燕侯徐曜,手握重兵。
魏昭的声音淡淡的,裹夹着秋的凉意,“老太太可真是个明白人。”
同禧堂老太太的陪房余妈妈的儿媳奉了婆母之命,寻四姑娘,花园里搭了戏台,请戏班子唱戏,府里的女眷都在花园看戏,余福家的问了很多人,都说今日没看见四姑娘。
这媳妇只得去回婆母,说没找到四姑娘,余妈妈一拍大腿,“坏了,侯爷哪里等着四姑娘侍候。”
老太太费了多少心思,裉节上人不见了。
余福家的看婆婆着急,小心地问;“不是还有二姑娘和三姑娘?”
原定魏家三位姑娘一起献给燕侯,端看燕侯喜好。
“这货色能一样吗?”
婆媳不是外人,背人余妈妈透了底。
余福家的是个伶俐之人,想了想,说;“我去三房看看,四姑娘许是回房了。”
说完,直奔三房东跨院跑去。
第6章
余福家的走到明间门口,房门露出一条缝,里面飘出来苦药味,余福家的推开门扇,堂屋里静悄悄的,无人,西间半截撒花门帘遮挡,好像屋里有人,余福家的小心地唤了声,“书香姑娘。”
门帘一挑,书香从里面走出来,余福家的刚想说话,书香手指在唇上比量下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说;“姑娘刚服了药,才睡着。”
余福家的面露为难,小声朝里间指了指,“四姑娘病了?”
书香拉着她去东间屋,“姑娘昨晚冻着了,回来就不舒服,口渴,又喝了一碗甘蔗水,旧疾犯了,嫂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们姑娘有事?”
余福家的半吞半吐,“是我婆母抓我的官差,让我找四姑娘,说老太太叫姑娘过去。”余福家抬腿要去西屋,“我回姑娘一声。”
两人一出来,听见西间里一阵咳嗽,魏昭的声音有气无力,“书香,谁来了?”
“姑娘,余嫂子来了。”
余福家的走到西间门口,临时改口,“奴婢听说病了,特地来探望姑娘。”
进屋看见桌上放着一个药碗,药碗剩药底子,黑乎乎的,香炉里燃着安息香,床帐放下,隐约四姑娘躺在床上,披散着头发。
帐子里魏昭喘息着,细弱声儿,“嫂子来了。”
余福家的走到床前,朝里看,“姑娘病了,没找个大夫看看?”
书香替答,“老太太寿日,犯忌讳,姑娘是老病,已经煎药服下了。”
余福家的一看四姑娘病成这样,不好相强,“姑娘好好养病,我明日再来看姑娘。”
余福家到底是奴才,不敢僭越,只得走了。
萱草趴着窗子里朝外看,回头悄声说;“姑娘,余家的走了。”
魏昭坐起来,萱草把床帐挂在床两侧金钩上,“姑娘,老太太能不能恼了,强迫姑娘去?”
“老太太的好日子,强迫染病的孙女去侍候燕侯,你觉得说得过去吗?”
冷笑两声,“把病孙女献给燕侯,不怕开罪眼侯?”
余福家的回去告诉余妈妈,余妈妈只得硬着头皮回老太太,魏老太太望着三房方向,“她这病来得可真是时候。”
“大爷刚才叫人来回,府里的几位爷陪着燕侯在园子里看戏。”
“叫蓁丫头和萱丫头过去。”
东跨院明间里,这几日顺着门缝飘出苦汤药味,魏昭靠坐在南窗下炕上,外面廊檐下两个小丫头悄声说话,“大前儿老太太寿诞,燕侯亲自来府上贺寿,老太太叫二姑娘和三姑娘过去陪燕侯,燕侯答应纳三姑娘做妾,二姑娘一般也长相标致,不知为何燕侯只点了三姑娘。”
另一个小丫鬟说;“二姑娘人呆板,不像三姑娘讨男人喜欢,如果不是四姑娘病着,燕侯十有八九选四姑娘,说来做燕侯妾,比一般人家夫人来得体面尊贵。”
书香屋里听见,小声问;“姑娘那日猜到老太太的用意?”
魏昭不屑,“如果做正室夫人,哪有这般未出阁的小姐出去陪男人,姊妹三人任人挑选,就冲着不尊重,燕侯能给魏萱一个妾的名分,而不是侍妾,都是给魏家面子,魏家姑娘跟粉头又有何区别。”
书香不忿,“三姑娘是庶出,姑娘可是堂堂正正嫡出小姐,老太太竟然打姑娘的主意,魏家也太下作了。”
老太太面慈心狠,家族利益面前,亲情有何不能舍弃,况她一个不受宠的孙女,早已放弃了的,死活随她,她这个亲孙女连老太太屋里猫狗都不如。
尘埃落定,魏昭对书香说;“把窗扇打开,散散屋里的药味。”
书香爬到炕上,把窗扇支开,廊檐下说话的两个粗使小丫头已经不在了,空气微凉,书香拿过一件衣裳,给姑娘披在身上。
萱草进来,看魏昭下地,“姑娘怎么起来了?”
“事情都了了,我还病给谁看。”
魏昭躺了几日,伸了一下懒腰。
萱草悄声说;“奴婢听大房的人说,大太太这几日郁闷,因燕侯要了三姑娘,没要二姑娘。”
“魏家姑娘都沦落到抢着给人做妾的地步。”
魏昭拿着萱草的一柄木剑,身形一晃,凌波微步,抖了个花架子。
书香笑说:“姑娘小声点,仔细三姑娘听了去,三姑娘屋里人正高兴得什么似的。”
萱草心直口快,“主子做妾的,奴才是妾的奴才,真不明白这些人怎么想的。”
魏昭做了一个漂亮的收势。
她这一病,一直没去上房,病愈后,去朱氏? 当前是第: 3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鞍绺瞿复扰ⅲ晌狠嬉苍谥焓衔堇铮赫迅焓锨氚脖希狠娲蛘泻簦叭憬阍纭!?br /> “四妹病好了?”
魏萱虚虚地问了一句,心里庆幸那日可巧四妹病了,没有夺了她的风头。
“旧疾犯了,苦汤药喝得嘴都麻了。”魏昭说。
朱氏那厢说:“萱丫头,你出阁,你屋里的两个贴身大丫鬟跟你去侯府,另外陪嫁一房家人,我命人新打了两套头面,足金的,时兴款式,包你喜欢。”
魏萱一反平日惧怕胆怯,“母亲,我身边两个丫鬟是不是太少了,想当初大姐出嫁还陪嫁四个丫鬟,两房家人。”
魏昭心想,魏萱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前被朱氏压着,现在仗着燕侯的势,不怕朱氏这个嫡母,敢当庭抗礼。
朱氏暗骂,少不得忍耐,“你大姐出嫁时,此一时彼一时。”
“女儿知道魏家现在穷了,连母亲屋里的份例都减了,元哥都受委屈了,女儿是为魏家考虑,陪嫁太寒酸,与魏家的脸面亦不好看。”
朱氏的脸色更不好看,魏萱这是暗讽她,朱氏屋里侍候的人有十几个之多,宝儿两个奶娘,连屋里侍候丫鬟五六个。
朱氏咬咬牙,像从她身上硬生生扯下块肉,“那我就再给你买两个丫鬟,凑齐四个,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魏萱的性子,不是见好就收,而是得寸进尺,“母亲,我陪嫁多少,大姐出嫁有现成的先例,大伯没出仕,父亲为官,说来我们三房比大房强,我的嫁妆怎么也不能比大姐差,咱们魏家说不得以后还要仰仗燕侯。”
朱氏直气得浑身哆嗦,一句话说不出来。
屋里一下静得落叶可闻。
外面丫鬟回,“姨表少爷来了。”
梁荣的母亲是朱氏的姐姐,梁荣是朱氏的外甥。
朱氏铁青着脸,挥挥手,“你们下去吧!”
魏昭和魏萱退出来,刚走出门口,梁荣已经上了台阶,两人退过一旁,魏萱叫了一声,“表哥。”
梁荣的目光却落在一旁魏昭身上,魏昭目不斜视,魏昭跟魏萱站一起,魏萱刻意打扮,容颜娇美,魏昭素颜,却胜魏萱一筹。
梁荣移开目光看向魏萱,唇角带笑斜眯凤眸,“萱表妹越来越漂亮了。”魏萱心里高兴,梁荣话锋一转,看魏昭,“这位想必是昭表妹,昭表妹不记得了,我跟昭表妹在青山寺有一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