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打头离开,燕屼从珍珠手中接过斗篷为姜婳穿戴好,牵住她的手道:“走吧,时辰不早了,我们也回房歇息吧。”
回到房里,姜婳反而有些睡不着,窝在燕屼怀中说话,“夫君,武都郡的案子可了结了?”
燕屼侧身亲亲她的额头,“差不多了,那案子就是武都郡太守齐旭光所为。”
“还真是他做下的啊?”姜婳趴在他胸膛上惊讶的抬头,“他不是武都郡的太守吗,这样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苦去欺辱别的女子。”还杀了人,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燕屼轻抚她的发丝低声叹息,“有些人表面上或许是正人君子,可心底掩藏的恶也是实实在在。他贵为武都郡太守,是齐家的希望,可能是他本来就不是个好人,也或许是自幼齐家把所有振兴家族的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压力过大,所以总有些奇怪的爱好,他喜欺辱妇人,面上是个正派人物,实际上养着好几房外室,全是从别处弄来的寡妇和妇人,这事情连他夫人都不知晓,或许应该是有些预感的,只他做事严谨,竟无人发觉。”
姜婳细细听着他继续说道:“这次我去武都郡调查此事,还是从那具尸首上查出去的,尸首上被虐待的青紫掐痕有一侧的手印只是四个手指印,没有中指的印子,武都郡太守年轻时曾伤过左右手指,指关节断裂,中指使不上力,所以那尸首身上的痕迹就是他留下的……”
姜婳问道:“正因为这个所以他承认了?”
燕屼轻轻握着她的手,低声道:“自然没有,后来又找到人证,受害人旁边的一个婆婆曾在受害人被杀害那日见过一名与齐旭光差不多身高体型的男子进去受害人的院子里。当然,他还是不肯承认,后来用了些刑……”有些人冥顽不灵,动刑这种事情也因人而异,齐旭光受不住他的刑,终于认罪,这事情被传开,他那些外室怕分不到家业,竟蜂拥而至,想要得些便宜,事情这才闹开。
事情在武都郡传开,城中百姓很是愤怒,觉得被齐旭光欺骗,到处都是辱骂他的声音。
姜婳听的皱眉,不明白这人为何非要去凌辱一个妇人,或许是他本就为恶,为一己私欲才这样的。
燕屼看出她的疑惑,柔声道:“那妇人长得很是美貌,或许这就是他铤而走险的原因。而且我察觉此案应该不只一个受害人,齐旭光杀了人很冷静,后面处理的也很干净,要不是那妇人的丈夫归来碰巧撞见,这案子就难办了。”他说完继续道:“案子已经正式由大理寺接管,等到正飞把人押送回京,还会继续调查的。”
姜婳点点头,没有吭声。
这世间有善有恶,有的天生就心怀恶念,齐旭光就是这样的人。
至于她自己,她也早已看不透了。
“快些睡吧,不要多想了。”
…………
过年期间,燕屼难得有几天空闲时间,初二陪着她回去娘家小住两日,又陪她四处游玩两日,初八一过,京城的各个衙门就开始上衙,这段日子高永飞被关押在牢狱中,吃喝都是发霉发臭的东西,还时不时被欺负一番,骨瘦如柴不说,还被吓破了胆。
等到大理寺开始上衙,有人专门处理了他的案子,他这事情也好处理,打五十大板罚些银钱就能走人,那官爷让人打板子时还蹲在一边跟他说:“你说你这公子哥的,好好的非要跑到人家酒肆发什么酒疯,这京城里头可跟你们老家不一样,算你运气好,今儿不过是在酒肆发酒疯,要真惹到权贵,你这小命怕是已经交代到这里了,希望你下次长个记性,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这话就很意味深长,很明显是提醒高永飞有些事情不能做,也不知他到底听进去没,刑房里全是他的惨叫声。
这五十板子打下去可都是实打实的,打的他血肉模糊,只剩半口气,被宓娘接走时都昏迷过去,宓娘看人成了这幅模样,又心疼又惊慌的,高永飞要在京城死掉,高家人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她也要跟着陪葬,只能先把人抬回客栈,找京城名医来医治。
第156章
高永飞伤的不轻, 整整昏迷三日, 好歹是捡回来一条命,三日后醒来异常沉默, 宓娘担心他出问题, 犹豫的道:“三郎,你没事吧,妾已经请了郎中瞧过,郎中说你只是皮外伤, 养段日子就能好起来。”
“宓娘, 快快找马车, 我们回苏州去。”高永飞颤着声音开口,京城这地方他是不会再来第二次的。
宓娘道:“三郎, 你身上还有伤,郎中说现在还不能动弹, 否则筋骨的伤会养不好, 要不先在这里养伤一个月,等伤养好些,我们在回去可好?”
高永飞也知伤的不轻, 现在舟车劳顿的回苏州的确不好,只能等上一段日子。
养伤这期间, 他脾气暴躁, 稍有不顺便躺在床上辱骂宓娘, 宓娘含泪忍受, 好不容易等到他的伤势好些已到三月, 万物复苏,路上冒出一片片的嫩绿,回苏州的两人却无心欣赏,高永飞的伤还未养好,只能趴在马车里,被颠的难受,就这样走走停停大半月才回苏州。
高家人把人接到后简直难以置信,高太太尖叫道:“我的三郎啊,这是怎么回事?”转身就给了宓娘一巴掌,“你这贱人是怎么照顾三郎的,我就说青楼女子不该进门吧,瞧瞧看,真是晦气,这才进门几个月,就把我们家三郎克成这幅模样,就该把她卖回青楼去……”
高老爷皱眉道:“好了,莫要再外面吵闹,都进门,宓娘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众人鱼贯进到宅子里,宓娘忍着泪把事情说了一遍,也把高永飞上姜家提亲的事情说了声,至于酒肆的事儿,她不知道是人设下套,只道是三郎喝醉惹出的事儿。高太太听完气愤道:“那姜家姑娘算什么,竟也敢拒了我们家三郎。”
“荒谬!”高老爷呵斥道:“你说人家如今什么身份,姜家虽然经商,可是出了做官的女婿,你说人家为啥看不上你儿子!若不是你处处宠着他,他如今能是这幅模样?竟还敢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去人家屋里提亲,先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父母他这样上门那就是大逆不道!是羞辱人,难道人家把他赶出来!”
高太太瘪了瘪嘴,没在吭声。
高老爷自言自语道:“那姜家的女婿如今在哪个衙门来着?”
这事情宓娘已经听高永飞说了好遍,轻声道:“如今是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那是三品官员,还是这样年轻的三品官员,难怪姜家这般有底气,不过,高老爷皱眉,似乎察觉出什么来,“姜家的大女婿如今是大理寺卿,永飞又是被大理寺捉去,按理说永飞犯的事情无非是罚些银钱了事,怎么还打的这样重,哎,定是你上姜家提亲,惹怒了人家。”他只猜出燕屼是为姜家人出气,却不知就连酒肆的事情也是燕屼让人做下的。
高太太怒极,“他凭什么这样欺负我们家三郎。”
“你可快闭嘴吧。”高老爷脸色发黑。
一直趴在担架上的高永飞终于开口道:“爹,我是真的想娶姜家五姑娘,您帮我去提亲吧,姜老爷也是苏州的,之前一直在苏州做生意,你们也是认识的……”
不等他说完,高老爷气道:“你快快嘴巴,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想娶人家。”他顿了下,“那姜家五姑娘还只有十四吧?最小的幺女,都宠爱着,如今姜家身份也不一般,肯定是想把幺女多留几年的,你还是清醒清醒的,等你身上的伤好了,我让你娘给你找户门当户对的。”
眼看着高太太还要说些什么,高老爷不耐烦道:“好了,此事就算过去了,谁也不能再说,赶紧把人送回房里养伤去。”
等下人把高永飞送回房里,高太太把宓娘和下人们赶了出去,坐在她儿身边哭道:“我可怜的三郎呐,都怪宓娘这扫把星,都怪姜家人,我儿这样优秀,定能找个更好的媳妇回来。”
高永飞淡声道:“娘,可是我只喜欢姜家五姑娘,忘不掉她,还请娘成全。”他竟是还没死心。
高太太抹了把眼泪,“可是方才你爹都说这事儿怕是不成的吧,而且你受伤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个起的,万一那姜家大女婿又为难你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