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别无所求,只求太子妃能给奴婢一个容身之所,待奴婢产下孩子,就离开宫廷。”
她匍匐在地,哀哀乞求,却暗中护着小腹,等待着薛锦棠的怒火。
正所谓七活八不活,薛锦棠如今正好八个月,盛怒之下,她必然会动了胎气,难产生下死胎很有可能,一尸两命也不是没有。
只可惜,她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薛锦棠说话。
青妩跪地低头,心想这必然是薛锦棠在观察考验她,她要忍住。
跪啊跪,跪了很久很久,双腿都疼到发麻了,薛锦棠依然没反应。
青妩忍不住了,悄悄抬起头去看,只见薛锦棠靠着椅子睡着了!
这!这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难道薛锦棠没听到?
青妩想了想,突然放声哭了起来,把薛锦棠给吵醒了:“求太子妃娘娘答应。”
薛锦棠这才慢吞吞问杏枝:“她说什么了?”
杏枝一脸的鄙夷:“她与人通奸怀孕了,却想把孩子赖到太子身上,想要您给她一个地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她会离开皇宫,孽种任由您处置。”
青妩气得要吐血,她根本不是这么说的,什么叫赖到太子身上,她肚子里就是太子的骨肉。
“太子妃,不是的,奴婢腹中……”
“好了,就算你肚子里怀的是太子的骨肉好了。”薛锦棠摆摆手,慵懒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奴婢……”青妩委曲求全道:“奴婢想找个容身之地生孩子。”
“这要求简单,东宫有的是空屋子。”薛锦棠漫不经心道:“杏枝,你带她去吧,到底是孕妇,对她好一些。”
青妩当场石化,这、这就完了?
怎么跟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啊。
她脑中乱乱的,还想说什么:“太……”
只可惜,人家太子妃理都不理她,扶着后腰回去休息了。
“走吧。”杏枝毫不客气,几乎是以挟持的状态把青妩给拖走了。
至于拖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因为她不让跟着。
但是大家都看到了,杏枝去的分明是东宫专门关押犯错奴婢地方的方向。
完了,看来太子殿下竟然真的背叛了太子妃。
本以为能亲眼目睹太.祖皇帝与圣慈皇后那样让人羡慕的爱情,没想到这么快就破灭了。
太子殿下太让人失望了,给了他们这些人希望,又让希望破灭。
实在是太难受了。
东宫里不少人都心塞塞的,感觉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而孙皇后的眼线立刻把消息传回去,孙皇后得了消息大喜过望,立刻跑到东宫兴师问罪去了。
“薛氏!”孙皇后这一回再也不用装好婆婆了,摆出了皇后的款,冷脸质问:“青妩呢?她怀的是皇嗣、是太子殿下的骨肉,你竟然瞒而不报,想秘密处置了?”
“你这般善妒,如何能做太子正妻?”
孙皇后一进门,就盖了一顶大帽子下来,然后道:“把青妩交出来。”
先有赵见深偷腥,后有孙皇后质问,两番打击之下,薛锦棠腹痛难忍,动了胎气。
“我的肚子……”薛锦棠捧着肚子直叫疼。
杏枝等人吓坏了,扶着薛锦棠进内殿休息,又是去叫太医,又是去叫太子,东宫忙成了一团。
孙皇后心想,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薛锦棠孩子生不下来,太上皇会生气,可罪魁祸首并不是她,而是赵见深。再退一步,那也该怪薛锦棠善妒,谋害青妩腹中的皇嗣,太上皇再多的怒气也发不到她身上。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皇嗣,她仍然是那个面慈心善的皇后。
乾清宫里,太上皇刚刚下朝,与赵见深、几位朝臣商议事情,突然范全来了,惊慌失措道:“皇上、太子殿下,皇后不知何故突然闯到东宫呵斥太子妃,太子妃动了胎气,现在情况不太好。”
“啊?”
众人大吃一惊,不光是太上皇脸色变了,就是那几位朝臣也觉得胆战心惊。
太子妃这一胎,可谓是举国瞩目,满朝野上下盼着这位皇曾孙出生,若是有了三长两短,他们真是不敢想。
赵见深神色焦急,跟太上皇说了一声,就快步离开了。
太上皇让几位朝臣回去,然后道:“王大德,摆驾东宫。”
他是真龙天子,当天阿深中剑,他守着,阿深最后平安无虞。这一回,东宫有他坐镇,一样可以平安度过。
“阿深,太子妃这次……”孙皇后上前要说话,赵见深道:“我先进去看锦棠。”
孙皇后有些气了,质问赵见深:“那青妩怎么办?”
赵见深果然停了脚步,眉头锁起来:“什么青妩?我不知道。”
孙皇后心里有底了,若是不知道,他听到青妩这两个字的时候何必停下脚步呢。
现在赵见深还不知道青妩已经怀孕并且被薛锦棠弄流产了,若是他知道了,又将会是什么表情呢?
寝殿里,薛锦棠躺在床上,脸色微微发红,呼吸有些急促,几位太医轮流诊脉,十分小心。
赵见深担心极了,问她:“你怎么样?”
虽然知道她是装出来的,他还是心疼了。
她肚子大了,侧躺着最舒服,一旦平躺,呼吸就会有些急。这会子为了蒙蔽太医,不得已平躺的。
虽然不会有什么,但是他还是舍不得。
“我难受。”薛锦棠捧着肚子,也不说哪里难受,就光说难受。
八个月的孕妇,没动胎气也不好受,最近她时常会有肚皮发紧的症状,小宝宝在肚子里翻身打滚越来越频繁。
赵见深怜爱地摸她脸颊,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
没一会太上皇来了,质问太医们情况如何。
其实太医们并未号出什么大问题,但是太子妃一直说难受,脸色也不好看,太子也紧张得不得了,他们也不敢说没问题。
谁敢打包票说一定是健健康康的,毕竟怀孕生孩子风险大,谁也不知下一刻会如何。现在他们说没事,万一太子妃有事了,他们谁能承担得起太上皇与太子的怒火?
所以,几位德高望重的太医不约而同说太子妃这是情绪激动,动了胎气,应该卧床静养,不能再被打扰了,要不然对皇嗣不好。
言下之意是说暂时没有性命危险,但是也不排除有危险。
总之话说的很好,余地很大,后面怎么都能圆回来。
太上皇却觉得很危险,让他们开保胎的药,然后把两眼投向孙皇后,语气严厉:“你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到东宫大闹?堂堂皇后,成何体统!”
孙皇后本来有心理准备的,可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父皇。”孙皇后跪地道:“太子妃身怀皇嗣,儿臣担心还来不及,又怎么敢大闹?是阿深宠幸了一名宫女,那名宫女怀了阿深的骨肉,今天来求太子妃,想让太子妃安顿她。不料太子妃竟然把人关了起来,如今生死不知。”
“儿臣原也不信东宫会发生这样的事,阿深与薛氏感情甚笃,怎么会宠幸其他人?可是,儿臣去问了才知道,那名宫女,的确是阿深看上了眼,亲自从贤太妃宫中要来的。”
“东宫的太监宫女也都看见了,那宫女捧着阿深的腰带求薛氏,却被薛氏的心腹带走。”
“儿臣想着皇嗣越多越好,担心那宫女腹中胎儿有危险,就过来问薛氏是怎么回事。不料薛氏百般抵抗,就是不同意把宫女交出来。”
“儿臣或许言辞激烈了一些,但绝没有大闹东宫,请父皇明察。”
孙皇后这一番话成功的让太上皇诧异了,他登时转头去问赵见深:“这是怎么回事?”
赵见深惊愕地看着孙皇后,完全没想到孙皇后会这么说:“母后,您这是从哪里听到的谣言,我怎么会跟其他人有来往?什么宫女,什么怀了我的骨肉,我怎么不知道?”
孙皇后叹息,用母亲纵容儿子的眼光看着他:“你……阿深,母后知道你心疼薛氏,不想让她背上善妒、残害皇嗣的罪名,可那青妩捧着你的东西去求薛氏,东宫人尽皆知。你只心疼薛氏,怎么就不想想,青妩肚子里,也是你的骨肉。”
赵见深委实不解,连连摇头,对太上皇道:“皇爷爷,孙儿没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