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萱自己先前也挨过罚,当下虽未与两位嫂嫂多提,却也默认了她们这说法。
她叹了口气:“是啊,她可厉害了。不仅下手够狠,还会博男人欢心。我现下都不太见得到君侯的面了,真不知道日后该怎么办。”
一提起这个,容萱就憋屈得不行。她一度试图说服自己这是女配逆袭文的设定,可再怎么说,又还是不甘心。
——因为她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叶蝉到底有什么好的?!
两个嫂嫂见她这样怨忿,相视一望,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劝她。嫂嫂们跟她说,这人吶,知足常乐,咱们家的门楣跟侯府不能比。你嫁进来虽是做妾,可还是挺高攀的,富贵日子踏踏实实地过便是,不要计较太多。
容萱脱口便说:“可叶蝉的娘家,还不如咱们家呢!”
叶蝉她爹说起来是个读书人,可不就是个穷教书的?再看看自己家,便是在两个兄长从军之前,家中也还有些生意,算得上富庶,和当地官员走动得也多。
嫂嫂们直被她那话吓得面色一白,好在屋里没外人,她们才很快平复了下来。
大嫂继续说:“都说了,知足常乐。你别光想着什么地方不如意。你看看你现在,吃穿用度都没受委屈吧?身边还有个孩子。你好好带这孩子,日后这孩子孝顺你,你不就一辈子都有着落了?”
容萱又驳道:“但这孩子,名份上可是正院所出的!”
她再怎么费神,这孩子也不归她啊。而且这孩子如果敢对叶蝉不敬,那就是忤逆,按照律例来说是死罪。
大嫂噎了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她叹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好好养着这孩子,也别去找夫人的不痛快,平时还连君侯的面都不太见得着,我就不信夫人会总跟你作对。这孩子就算是她的又怎么样,嫡母姨娘一起孝顺有什么的?”
大嫂不太理解容萱的想法。因为按道理来说,就算是容萱自己生的孩子,那名义上也同样是正院的孩子啊?日后照样要好好奉养嫡母啊?
二嫂则没多在意这个,她开解容萱道:“你何苦这么难为自己?要我说,你现在的日子挺乐的,衣食不缺还有钱。若我是你,我就不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去学我喜欢的东西,我把先前没机会学的琴棋书画都学了,再多买书来读,这日子不比守着男人舒服?”
——这话说得容萱一阵恍惚。
她恍然觉得,类似的言论好像在哪儿听过。微博?知乎?还是什么别的?8 当前是第: 20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胤剑孔苤窃谙执澜缡绷餍械乃捣ǎ氪遣惶谎芄槎际呛粲豕媚锩俏约憾睢?br /> 此时听到二嫂——一个古代土著说出这样的话,容萱突然觉得有点穿越。
她一直对土著看不上眼,也为此不待见叶蝉,难道到头来她活得还没她们明白?
容萱猝不及防地开始怀疑人生。
二嫂见她神色不对劲,试探着一唤:“萱儿……?”
容萱蓦地回神,局促地一咳:“啊……没事,我想想。”
☆、第49章 第 49 章
府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十分微妙。君侯和夫人一连好多天不见面, 这是自夫人入府半个月后就再也没有过的事情。
加上叶蝉近些天总去看望减兰, 府里一时间议论四起,有说是她引荐减兰, 结果谢迟没给她脸,所以闹得不愉快的;有说是减兰得了机会却没伺候好谢迟, 所以弄得很尴尬的;还有说是减兰挑拨了二人的关系,现下僵持不下的。
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 偶尔也有几句传进叶蝉耳中。搞得她直庆幸爹娘在笄礼两天后就因放心不下家里动身回去了, 不然她此时一定会夹在他们的担心里, 弄得焦头烂额。
不过,府里再怎么传,她也不会因此迁怒减兰, 因为她最清楚当下的情形真是跟减兰一点关系都没有。
互不见面, 主要是因为,那天夜里实在太尴尬, 而且太不舒服。非要加个辅因, 那也是谢迟近来太忙。至于减兰,叶蝉估计他根本没工夫多想这号人。
谢迟最近确实是忙。皇帝让他和几个宗亲一起去看御令卫近来的案子,几人刚开始还只是看卷宗,但近来御令卫审出了进展,不少人证、物证是不能让他们带走看的, 他们就只好天天往御令卫跑。
忙碌之余, 谢迟的胃口很是不好, 御令卫审讯的过程实在是……实在是太恶心了, 每天都鲜血淋漓。
他于是心里很苦,很想抱抱叶蝉,让她安慰安慰他。但想想那天夜里她后来躲着他的样子,再想想近来她都刻意不理他的事情,他没勇气去正院。
“唉……”难得可以歇一日,谢迟就在书房里叹了大半日的气。
午膳时,照例凉菜热菜汤羹齐全,但谢迟照例吃不下东西。就着冬瓜丸子汤吃了小半碗米饭,就再也一口都不想吃,看什么都觉得堵得慌。
午膳撤下去后,他想睡一会儿,可虽然觉得困,躺下又睡不着。坐回桌前看书呢,他也看不进去。
于是谢迟终于忍不住了,咬牙憋了半天,抬头问刘双领:“夫人近来怎么样?”
刘双领骤然松气。
从圆房那日到现在,有十一二天了。君侯绝口不提夫人,他们谁也不清楚那天晚上出了什么事,也拿不准接下来又会怎样。
现下看来,君侯还念着夫人,那就还好。
刘双领便说:“没听说正院有什么事,可见都还安好。君侯您……”他小心地打量了一下谢迟的神色,“今晚可过去?”
然而谢迟摇头:“不了。”
刘双领就又说:“您若今晚不去正院,明日可就是去西院用膳的日子。”
谢迟每个月去西院一回,和容姨娘一道用个晚膳,再陪陪大公子,已经坚持了大半年了。因为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个苦差,他自己也懒得记,便定了个死日子,定在每月的五日,让刘双领提醒他。
刘双领这会儿一提,他自是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是什么。是怕他小半个月不去正院,再去西院时,容氏又要心大。
谢迟苦闷地锁着眉头,闷了半晌,便又说:“明天也不去西院了,下个月再说。”
刘双领:“……”
他真想扒开君侯的脑子看看,圆房那天到底怎么了啊?为什么一年多来你们都柔情蜜意,偏偏圆房之后就闹了别扭?虽然刘双领早早地就挨了那一刀,也没经历过那些事吧,可他觉得,圆了房理应感情更深一层啊?
难道说……
咝。
刘双领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难道君侯……不举?
.
几里之外,薛府之中,太子太傅薛成近来可以说是和谢迟同病相怜。
——他让太子气得上火,牙疼得半边脸都肿了,也一直吃不下东西,喝什么清热去火的药也不顶用。
他真是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从前太子顽劣,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地位不可动摇,天不怕地不怕时做些不可理喻的事似乎也可理解。可如今呢?他已然知道皇帝可以废了他过继宗亲为子承继大统,依旧这般行事。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薛成端着一碗黄连汤叹气。都说黄连苦,现下他心里比黄连还苦。
他忙着帮太子笼络宗亲、笼络洛安新贵,太子却不断闹出家宅不宁的麻烦……
唉!真是……
薛成无奈地腹诽,若他做的错事若是结党营私、养个私兵,甚至造个反,他这个当老师的都不会这么生气。那样的事,史书记载下来,左不过是说他贪慕权势、不敬君父。虽然要为人所不齿,可总归还不算丢人。
偏他出的每一件——每一件事,都是后宅的事!荒淫无道、沉溺声色犬马,这若流传百世可还不如谋逆来的好听呢!
薛成一脑门子官司,思来想去,决定写道折子,请辞太子太傅之位。
不过这道折子不是递给紫宸殿的,而是递给东宫的。
太子再不济,也始终还有一点好,就是还算尊师重道。若他这道折子能使太子清醒两分,悬崖勒马,那或许事情还有斡旋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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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敏侯府,正院。
又过了三两日,减兰的高烧终于彻底退了,挨板子受的伤也已渐好。她下地活动了一下,觉得正常走动无妨,头一件事便是去向叶蝉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