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妖狐——浪山海

作者:浪山海  录入:04-25

  既醉一步三回头地去看叶孤城,西门吹雪轻拢过她的肩膀,对着叶孤城微微颔首,低声道:“要行礼了。”
  既醉哦了一声,这才扭过头来,亲亲密密地拉着西门吹雪的手。
 
 
第50章 剑神剑仙(19)
  酒宴上借酒浇愁的人不少。
  花清河手里提着一个酒坛不停地灌酒, 他酒量极好,这会儿却恨不得自己一头醉死,和他邻座的是个长相阴柔俊美的年轻人,一身黑衣, 众人离他都有些远, 那是唐门的人。
  唐越阴着脸不说话,见花清河只顾着喝酒的样子, 有些冷嘲地笑了一声, 看向不远处的霍天青。
  霍天青也在喝酒,他是个骄傲的人, 他是天禽门主的老来子,年纪小辈分大,武功在同辈之中也达到一流境界, 生得高大英俊,从来都是女人们的梦中情郎,直到遇见那个满脸天真可爱的姑娘。
  他丢了心,也丢了骄傲,却被那天真残忍的女人弃如敝履,现在坐在情敌的酒宴上喝得像条死狗。
  唐越仍旧不大死心,他自知敌不过西门吹雪, 但要是多出几个人一起缠斗呢?下毒也是要时间的, 尤其是对高手下毒, 可他又怎么说服别人和他一起行动?
  一眼略过那些喝醉的死狗,唐越阴冷的眼神在酒宴上四处寻找合适的挑拨对象, 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上首的玉罗刹眼里。
  玉罗刹和独孤一鹤坐的是主位正席,独孤一鹤算是既醉的半个父亲,玉罗刹那更是西门吹雪的亲父, 他甚至都没有用易容遮面,因为认识他的人实在太少,也不会来这里,除了少数几人有些察觉之外,许多人多看玉罗刹几眼都是疑惑西门吹雪居然还有个弱不禁风的爹。
  叶孤城就是那有察觉的少数几人之一,他几乎是进入万梅山庄的那一刻就察觉到玉罗刹的存在,武功修身也修气,玉罗刹如今差不多在叶孤城之上两个境界左右,但那第二个境界有些虚浮,是刚刚进入,还收不住浑身满溢的气机。
  这就是时间阅历带来的差距了,叶孤城毕竟还算是个年轻人。
  玉罗刹见到叶孤城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熟悉,大道同归,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走的剑道极为相似,只不过一个已经走出了道,一个仍在道中,但不妨碍玉罗刹对这个年轻人有了些好感。
  这会儿叶孤城端坐客席饮酒,目光和玉罗刹一先一后落在唐越身上,武道高手对杀意是很敏感的,玉罗刹正准备找个借口把人带出去弄死,到他这个境界,杀人已经不用看证据,一个满怀杀意的人坐在自家婚礼宴席上,这就足够玉罗刹动手了。
  但在玉罗刹开口之前,叶孤城放下手里并没有动一口的酒杯,走到唐越面前,一只如玉的手掌钳住了他的肩膀,用一种冷淡而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出去聊聊。”
  唐越一惊,本能想要反击,但肩膀立即一沉,半个身子都麻住了,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就被提起带出了客席。
  这一场“出去聊聊”回来的只有叶孤城一个人,自然,叶孤城没在万梅山庄里杀人,他不过是把唐越打晕扔出去了,玉罗刹派了个老仆去补了刀。
  婚宴大办了三天,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当天喝了一杯喜酒就离开了,毕竟江湖人很少讲这样的派头,真正连吃三天喜酒的人大多是陆小凤的朋友们,因为欧阳情和薛冰的事情,他们都默契地给陆小凤灌酒,让他想开一点。
  欧阳情和薛冰在皇城司的地牢里受了许多酷刑,薛冰硬撑着不肯招认,便被用来杀鸡儆猴,在欧阳情面前一遍遍上演各种刑罚,最后欧阳情终于开了口,将红鞋子这些年的盈收账册交了出来,最让天子破防的是,钱款只有今年的,红鞋子组织往年的盈利都被一个叫做白袜子的组织收了上去。
  随后薛冰伤重不治,欧阳情也遍体鳞伤被押进死牢,只等着人头落地了。
  天子在宫里吃了一瓶保心丸才缓过气来,钱到了一定数目其实就是数字而已,要这么多钱不可能只是幕后之人贪财,除了造反也没别的了,天子冷笑一声,查不出钱去了哪儿,还找不到一个萝卜一个封地的藩王们?
  不提朝中风云,总之就是些大刀朝着藩王们的头上砍去这些小事,既醉掐着日子一直算到三个月满怀,很是兴奋地拉着西门吹雪又泡了一趟温泉。
  西门吹雪近来沉默寡言许多,但因为他平时话就不多,既醉也没注意到这一点点的不对劲,峨眉的娘家人已经启程回去了,玉罗刹更是喜宴过后两天就离开了,万梅山庄重新成了漂亮狐狸的山头。
  西门吹雪是从喜宴第三日的傍晚,单独见了叶孤城一面开始变得沉默的。
  同为绝代剑客,走的是相似而不同的剑道,叶孤城在见到西门吹雪之前对他的判断更多来源于自身,但在见到西门吹雪之后,叶孤城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惋惜。和独孤一鹤不同,他没见过西门吹雪巅峰的神气,只见到他沉溺美色不思进取,身上气息虚浮,精气内损,但西门吹雪又是那样年轻有天赋,不免要劝上几句。
  叶孤城话少,往往让人不解其意,他相处的最多的是白云城里的侍从,他咳嗽一声,侍从们能从音色里判断是受了寒还是要茶水,他看上去又是那样一个高邈脱俗之人,简单规劝几句少沉溺女色,落在西门吹雪耳朵里就成了另一种解释。
  剑道应该无情吗?弃绝为人的情感,才能走上真正的剑道?
  西门吹雪从小练剑,他对剑的感情极深,而对江湖人而言,手里的剑更是身家性命的保障。西门吹雪常年出门追杀恶徒,不是不知事的大少爷,他很明白自己能够轻而易举抱得美人归,靠的也是无人敢撄他锋芒。倘若他就此退步,然后沉寂下去,难道要靠着父亲的本事替他守护妻儿?
  西门吹雪心中沉重,却无法对既醉言明,他每日花在练剑上的时间更多,但那种虚浮无力之感仍旧时时萦绕在剑尖。
  既醉的肚子到了七个月的时候,西门吹雪开始极少和她同房,偏偏正在这个时候,他到了破境中期,剑道成了一条明确的路,从前的水准逐渐回归。
  剑道……无情。
  西门吹雪是个极有天赋的人,当初叶孤城从破境中期到后期有一个长达半年逐渐失去情感的过渡时间,所以能够冷静做出归纳总结,但西门吹雪从明确自身道路到心境空玄,只花了半个月。
  这一日西门吹雪从梦中醒来,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面色冷淡,记忆里的人全都隔了一层薄薄的雾,他知道自己是个剑客,有个父亲,有个即将临盆的妻子,但这一切都像是在经历别人的故事。
  唯一清晰的是手中剑,心中剑,他起身下床,穿好衣物,回身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美人,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走出了房门。
  从这一日开始,西门吹雪在梅林里从早到晚练剑,既醉去叫了几次都没有理,索性气得不再管他了,原本花香阵阵的梅林被剑气纵横,树也倒得七零八落,既醉拉着专程从峨眉赶来陪她生产的三个师姐的手,大骂西门吹雪:“他就要和剑过日子去了!我跟他说话,他居然都不理我!还从我身边绕过去了!”
  石秀云气得直掉眼泪,大师姐马秀真好一些,柔声安抚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看西门吹雪不像是这样的人。”
  既醉气得一边撕鸡翅吃,一边生气道:“能有什么误会?他发疯的前一天晚上我们还玩了一个时辰,我早上起来想让他抱我下床都找不到人,问了阿伯才知道他在那边发疯练剑。”
  三个没成婚的师姐听了都有些脸红,还是马秀真先反应过来,眉头皱起,“那会不会是走火入魔了?”
  既醉把鸡翅的骨头都嚼碎了,“什么走火入魔,我看他就是疯掉了,怎么会有人……哎呀!”
  既醉要生了,她骂西门吹雪的时候情绪激动,羊水破了。
  她自己倒是有生产的经验,可这具身体没有,初次生产仍然有些慌张,不管之前怎么骂,既醉第一反应还是拉住了马秀真的手,“快,师姐快让人去把西门吹雪叫来。”
  梅林里剑气纵横,倘若来的是别人,一眼就能看出西门吹雪这时正在破境关键时刻,但来的是武功平常的马秀真和叶秀珠,她们未经人事,被师妹快要生了的消息惊得六神无主,还要来叫西门吹雪过去,剑气无眼,在两人身上划出数道伤口。
  西门吹雪漠然回过头,想起这是妻子的两个师姐,记忆里的笑颜忽然让他心头一悸,收起了剑。
  叶秀珠一贯更加冷静一些,见到西门吹雪就道:“师妹要生了,进产房前一直叫着要见你,西门吹雪,我不管你在发什么疯,你难道要让一个为你生孩子的女人叫着你的名字,却见不到你的人?”
  西门吹雪忍住剑气反噬的剧痛,收剑入鞘,冷淡地道:“不必多言,我去见她。”
  产房里,既醉骂骂咧咧地生孩子,西门吹雪还没走到产房门口,就听到里面问候他父子两代的川蜀方言。
 
 
第51章 剑神剑仙(20)
  既醉生孩子并不艰难, 她不会在孕期吃得太胖,临产前也做足了准备,嗯, 总之吃得很饱。
  西门吹雪进门的时候就见到既醉半蹲着生孩子, 看上去有些狼狈, 头发散乱,汗水涔涔,也没有什么绝世美人的姿态, 他学医多年,自然知道这样生产是最好的, 一个女人一辈子最狼狈的时候大约就是生孩子。
  他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走上前去,正要安抚几句, 就被既醉一把拉过了手臂, 狠狠一口咬上去。
  既醉咬得非常狠, 狠到鲜血滴落在她脸上,那张苍白狼狈的脸上几乎染上艳色,西门吹雪看愣了一下, 但那种雾里看花的隔阂之感仍旧挥不去,他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索性伸着手臂任由既醉咬。
  这一胎生了两个多时辰, 从中午生到傍晚,既醉生下了一个男婴,婴儿小小的,眼睛黑溜溜的,五官分明,和西门吹雪很是相似。
  既醉累得躺在床榻上一言不发, 眼睛却盯着西门吹雪,看他生疏地接过婴儿,一张死人脸上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几个师姐也看不得西门吹雪这个样子,把孩子接过来放到既醉身边,看起来比西门吹雪高兴得多了,刚出生的孩子是不需要立即喂奶的,既醉用一个指头轻轻摸了摸婴儿的脸,心情略微好了一点,小心地叮嘱师姐们,“你们看哦,婴儿的头骨还没有长好,头上这一块还软软的会跳,这是不能碰的。”
  石秀云很是惊讶,原本想摸一摸的手缩了回去,略带敬畏地看着婴儿头顶的那块还会跳动的软皮。
  西门吹雪像一根格格不入的木头杵在产房里,目光落在婴儿身上,几乎产生一种荒谬感,那是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吗?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陌生?
  既醉可不管西门吹雪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她只是觉得这个男人不能要了,歇了一会儿,既醉坐起身来,盯着西门吹雪,一字一句地道:“过两天我要带孩子回峨眉去,西门吹雪,我要找一个比你武功高,比你英俊,比你会体贴人的男人,你会不会后悔?”

  西门吹雪眉头蹙起,“你刚生过孩子,不宜劳累,塞北离峨眉……”
  既醉把床边的茶盏朝着西门吹雪头上砸,眼泪都掉了下来,又气又怒,“你把我从峨眉带到这里来,你又不要我了,那还管我干什么?西门吹雪,大混蛋,我也不要你了!”
  西门吹雪没有躲,被茶盏砸中了左脸,像挨了一个巴掌似的,别的话他还没什么反应,唯独听到那声大混蛋,心里忽然有点疼。
  既醉说到做到,待在万梅山庄休息了两天,就抱着孩子上了回峨眉的马车,阿伯在后头追了半天,既醉都心狠没理,只能哀叹着回去,见到自家少爷不知道去追人,还在祸害梅林,气得坐在地上抹眼泪。
  西门吹雪的剑越来越快,快如残影,锋芒如雨,那股几乎冲破云霄的剑意仿佛笼中猛虎,血痕累累,遍体鳞伤,一次次冲向囚笼壁障。
  路上。
  既醉坐在马车里,她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但个师姐轮着来哄她开心,一路走了十来天,没有那个死人脸在眼前晃,既醉的心情转好的同时,气色也更好了。
  塞北多荒原,从万梅山庄带出来的吃食已经快消耗完了,京城算是一趟中转站,既醉没有进到城里去,倒是石秀云和叶秀珠一起去买些吃喝用物,马车停在城外不远处等她们回来。
  这会儿正是夕阳渐落,离别时分,两个月前叶孤城押送从飞仙岛找到的大笔税银来到京城,顺带和陆小凤一起破了绣花大盗的案子,准确来说,是陆小凤破案,叶孤城只提供了几条线索,但天子仍旧把功劳归在叶孤城身上,殷勤挽留了一个多月,到今日才依依不舍地送别。
  叶孤城去过西门吹雪的喜宴,对既醉的印象不算深,但也记得,见到既醉抱着孩子在马车边上走动,而那马车帘上挑着,一行都是女眷,并没有见到西门吹雪的人。
  既醉还好,马秀真十分警惕,她是真正行走过江湖的女侠,一路上靠着经验避开了很多危险,见到白云城的车队,立刻要叫既醉上马车去,但叶孤城没有靠近,只是派了个侍女来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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