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邀请函啊。”路灵说，“你以前不是见过，快选一个。”
玄邺还没从她理直气壮的回复中清醒，就因为她后半句话感到疑惑，“我以前见过？”
他皱眉，似乎在回想自己什么时候见过。
“昂。”路灵发现说漏嘴了，不小心说到了现实的事。
“要不我就选这个。”她赶紧收回手，拿起绿色那张邀请函。
玄邺见状伸手拦住，厌恶地瞥了眼邀请函，平静道：“你要不再想想？我觉得这个并不好。”他从路灵手里抽出邀请函，本想毁了。但看路灵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索性轻飘飘地扔在床上。
路灵看出了他的不愉，却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不高兴。
看看床上的邀请函，又看看板着脸的玄邺。路灵干脆扭身挡在他前面，抓着他的胳膊笑着说，“你今晚找我有什么事啊？”
玄邺低头在她的手上停留了片刻，没动，任由她抓着自己，眸色幽深道：“我找你是想告诉你离我远点。”
路灵瞳孔微震，手也松开了些，“你要和我分手？”
玄邺拧眉，情绪莫名浮躁，“不是。”
路灵提起的心回落，“那你什么意思？”
边问，她边思考玄邺的意思。
“不要在别人面前和我靠的太近。”玄邺又说。
路灵懂了。
“地下情啊。”这个红衣人设怎么跟玄老师一个样？
她的总结让玄邺沉默了三秒。
“行，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路灵的善解人意让玄邺神色微微动容。
其实他今天来是想解决“医生”留下的麻烦，可那三张邀请函改变了他的想法。
玄邺：“那我走了。”
路灵没想到他这么急，却也没阻止，“去吧，注意休息，别累坏了。”
玄邺见她没有不舍，既欣慰她懂事，又觉得不爽。
“你不行，让我来！”脑海中，传出一道催促的声音。
玄邺迟疑不定。
“快点，别耽误我人生大事。”
“……”
“赶紧的，医生你也催催他，他都快和你女朋友分手了！”
“她不是我女朋友。”
“我的，我的行了吧。”
“她才不是你的女朋友。”
“怎么不是？她都和我处了。”
“那是你不要脸。”
“你要脸，你要脸空手套白狼，抽了我女朋友一管血连钱都不给。”
“你、你怎么能凭空辱人清白，谁、谁说我不给的，等我有时间出去了，我就给。”
“呵，你要是帮我劝他让我出去和她说几句话，我帮你付如何？”
“真的？”
“我不骗你。”
“算了，我还是想亲自给她。”
“你是不是想和我抢人？”
“我、什么叫和你抢人？你搞清楚，她是我女朋友！”医生反应过来，不服气的呛了回去。
“迟早都是我女朋友，不过你如果再不和我劝他，女朋友一会儿都没了。”
“那我帮你叫他？”
“别叫了，他听得见，要理你们早理了。”懒洋洋的一道声音让玄老师和医生停住。
玄老师一想也是，所以…“你不会也想和我们抢人吧？”
玄邺没理他们，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想想，再看了路灵一眼，他让出了身体的掌控权。
“小灵。”
路灵抬头看着说走却没走的人，等看到他嘴边熟悉的笑，还有这亲昵的称呼，路灵惊疑不定。
这又是哪个人设？
“我今晚留下来陪你好不好。”玄老师说着，一屁股坐在她旁边伸手握住路灵的手，含情脉脉道。
路灵：“……”
说实话，这一冷一热，她有点吃不消。
“你是，玄老师？”凭着仅存的印象，路灵猜道。
玄老师眼睛一亮，又往路灵身边坐了坐，“是我。”
还真是…路灵松口气。
“你不忙吗？”她问。
“不忙。”反正忙的不是他。
“你真要留下来？”路灵一脸怀疑。
玄老师：“嗯嗯。”
“晚上不出门了？”
玄老师犹豫，这可不能保证。
“你去忙你的，我一个人可以，没事的。”路灵没错过他的迟疑，以为他担心自己的安危，多嘴了一句，“我们在一起都这么久了，你可以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玄老师本来没发现她的话有问题，直到路灵又说，“快去吧，我可不想你再因为照顾我被惩罚。”
在一起这么久？
再照顾她被惩罚？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玄老师开始意识到哪里不对。
“我们，之前见过？”他小心翼翼问。
路灵点头，又摇头。转而鬼鬼祟祟的四下观察了片刻，压低声音说，“我知道规矩，我不会说出来的，我以后会注意的。”
“什么规矩？”他怎么不知道？
“不说这个，你快点走吧。”路灵推推人。
“我不走，你和我说清楚，什么规矩？我们之前在哪见过。”玄老师直觉他问的这几个问题很重要。
路灵被他的较真缠的起了几分怀疑。
“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哪？”同样的问题，路灵又问了一遍。
“学校。”玄老师不假思索回道。
路灵眼皮一跳，心头有股不好的预感，“我说的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她着重强调“第一次”这三个字。
“学校！”路灵的态度让玄老师怀疑她是不是把他和谁弄混了。
等等，弄混？
玄老师脸色难看。
真这样算，那第一次其实是在……
“丰灵路？”他试探道。
路灵上一秒还在满心紧张不安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下一秒听到他的补救回答，心一稳，但还是决定再确定一下。
“丰灵路哪里？”
见她表情有所缓解，玄老师明白自己刚才的回答基本八九不离十。
路灵好像一直都把他们当成同一个人，即便事实就是如此，可他还是不开心。再说她明明能认出自己。
“你的店里。”
店里？
路灵没回落多少的心凉了半截。
“店门口？”玄老师发现她情绪不对，似乎他说错了什么，想想又说。
路灵面无表情，她看着眼前除了偶尔给她熟悉感其他地方和白时初并没有多少相像的玄老师，陷入了沉思。
其实在很多情况下只一个“熟悉感”就解决了很多难以解释的问题，而且她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感觉，从未怀疑自己的内心。
可现在她不确定了，更糟糕的是，路灵想到了她男朋友在其他副本的“人设”。她现在甚至开始怀疑她男朋友的那些“人设”存不存在。
如果存在，一切都好说。如果不存在，那副本那些，哪个才是她男朋友？
路灵头皮发麻，心头狂跳。不自觉的，她想到了墨司狱先前说他们不是一个人的话。
“小灵？”玄老师见路灵一直不理他，声音不由发沉，脸也紧绷了起来。
小灵？
这个亲昵的称呼让满心纠结“怎么办？”“我到底有没有认错人”的路灵回神，蓦然抬头仰着下巴正要质问他为什么冒充自己男朋友，又觉得不对。
因为一直以来主动的都是她，他们只是配合自己而已。
等等，配合？
路灵发现问题。
她想到一件事，如果她真的认错人了，那她的“男朋友”呢？难道他也认错人了？不然他们为什么不解释自己并不是她的男朋友？
至于喜欢她？
这不扯淡，假如这些人不是她男朋友的“人设”，那在副本就是和她第一次见。第一次见遇见一个上来就叫他男朋友的女孩子，他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接受的？
路灵摸摸脸，她承认自己长的不错，可也没到一见倾城、颠倒众生的地步吧？
所以也许她并没有认错人，而是她“男朋友”的精分更严重了，以致于在副本都开始遗忘在现实世界的记忆？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的路灵同情地看了看玄邺。
难怪他在这个副本会有这么多“人设身份”，合着他应该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如果有一天他因特殊情况遗忘了过去，别像现在这样怀疑他的身份。
原来“答案”他早就告诉了她。
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爱她啊！
路灵感动。
“我错了。”成功把逻辑顺通的路灵扑进玄邺怀里蹭了蹭，“我不该怀疑你的。”
玄老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抱着好软、好温暖。有女朋友真不错。
“你现在的处境是不是很不好？需不需要我帮忙？”路灵眼巴巴地仰头看他。
这话，玄老师呼吸一滞，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
说完他心知自己犯了错，没等玄邺踢他，他心虚的赶紧缩了回去。
果然，路灵心里叹息。
看来她真要加快速度就职了。
“我可以帮忙。”路灵目不斜视地与玄邺对视，琥珀色的眼里满是认真。
“不用。”被顶出来的玄邺低头看着她粉白的小脸，没推开她的拥抱直接出声拒绝。
“真不用？”路灵担忧，其实说帮忙，她觉得自己也不一定能帮上。毕竟他们身份不同，他也不告诉她他的具体任务。
玄邺：“嗯。”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哦，我朋友很多的。”路灵骄傲地说完，又道，“小心点，别受伤，我会心疼的。”为此她特意做了一个“心疼”的手势。
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技能”的玄邺心里泛起点点异样，而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说受伤了她会心疼。
玄邺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当然最奇怪的还是她的眼睛。
他确定，她有问题。
因为房卡上他留下的不只有字，其他人拿到房卡看到的可不是房间号。
临走前，玄邺绷着脸干巴巴说了四个字，“你也小心。”
路灵因他即将离开不高兴的心情闻言好了不少。
“走吧。”她抿着上扬的嘴角将他送到门口。
玄邺想想，回头塞给她一张小纸条，路灵对上他的眼神没有看是什么纸，直接揉成一团握在手心。
等他离开，路灵关门身体靠在门上打开纸条。
“晚上听见声音不要出门。”
声音？
什么声音？
路灵看完纸条没有扔，反手放在了空间。
这可是她男朋友写给她的第一个小纸条，意义重大，回去就张贴在卧室墙上。
重新回房的路灵打算简单洗漱一下就休息。哪曾想她刚躺在床上，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路灵不理，可对方一直敲。不多时门外还传来了说话声，其中有两道声音她觉得耳熟。
“怎么没人回应？睡了？”
“再敲敲。”
“你确定这是单人房？”
“5楼只有8个房间，其中门牌号为双数的都是单人间，这是底下那个接待员告诉我的。”
“那你见过这个房间的人吗？”
“如果不是你来找我，说实话，我不会出门。”
“走吧，看来里面的人并不想理你呢。”
“……”
听着他们逐渐远离的脚步声，路灵才从门口离开躺回床上。
本以为一夜无梦，结果到了后半夜，路灵被窗外一道穿透黑夜刺耳的喇叭声惊醒，紧接着是唢啦悠长穿透性极强的调子宛在耳边震的人脑瓜子嗡嗡的。
等她再回神，路灵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正站在门口，手正拉着门把手准备开门。她之所以清醒，是因为被门把手烫了一下。
意识到这点，路灵迅速远离不正常的门。听着耳边依旧古老热闹的调子，起身好奇地走向房间里面的窗户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窗外是大学城的主路，从她这里刚好能看清大学城下方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