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会这样……
别说是何相他们了,就连孙太妃跟何太后都想不到的事。
对于眼下这个情形,大皇子既意外又不是那么意外。
小九他…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这样的话,恐怕也只有他能够说的出来了……
另一边。
叶朔走下台阶,夜晚的风一吹,头脑这才冷静了一些,刚刚真的是要把他给气死了。
没过多久,尖尖也追了上来。
“皇兄,皇嫂。”尖尖也觉得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会成,北庭与陈国的贪婪,哪儿是区区两个公主就能够止得住的?
但眼下却没有其他办法。
尖尖想的是自己可以佯装进入北庭,以她的身手,到时候未必就不能脱身。
但她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叶朔给打断了:“此事过于危险,你想都别想。”
“可如果不这样……”那还能怎么办?
尖尖正要问,却听到叶朔又开了口:“带着监察司的人,帮我办件事。”
尖尖愣住:“什么?”
尖尖脑海里划过许许多多的念头,但她却还是没能想到,自己皇兄口中所说的事,竟是叫她去杀光北庭的使臣。
杀北庭,留陈国,既然大周无法同时抵抗两个国家,那就想办法,拆了他们的联盟!
虽然但是……把呼延征他们全部杀光,这样不好吧?
叶朔看了尖尖一眼:“你若是不愿,那我就叫武一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尖尖还能说什么?既然不是自己就会是别人,尖尖宁愿是自己。
她本身就看那群北庭人不顺眼。
“…遵旨!”
尖尖面容一肃。
不过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尖尖与监察司的人就已经将北庭的驿馆团团围住。
呼延征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大周新登基的这个皇帝,胆子竟然这么大,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威胁。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呼延征都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里。
呼延觉当年好歹还回了北庭呢,他却连呼延觉都不如。
而北庭隔壁的陈国,硬是听了一整晚的惨叫声,脸上得意不再,陈国的使臣更是直接被吓尿了。
第二天一早,当北庭使臣队伍两百一十八具尸体摆在面前时,何相等人已然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此情此景,唯有一战。
何相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圣上竟然会用这种办法,彻底切死了所有人的后路。
何相恨他冲动,却又不得不帮着兜底,不免有些气急败坏。
“圣上觉得我等软弱无能,是,老臣承认老臣的确软弱,可是圣上可曾想过,大周的百姓,可还愿意跟着咱们一道再经历这么一场战乱?将士又可愿为此卖命?”
瘟疫之后,百姓就只想休养生息,若是轻易卷入战乱之中,届时民怨沸腾,大周必将倾覆!
送了公主之后再打仗,跟没送公主直接打仗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圣上他怎么能这么糊涂!
叶朔同样也知道,但是仔细想想,难道真的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吗?
如今春天未至,北庭那些依靠草场的牛马羊难道就有很多了吗?在大家粮食都不够用的时候打,总比就这样勾勾缠缠,一直拖到陈国跟北庭两家粮草充足之后,再打他们这个仍然不够用的要强一些吧?
至于将士不愿卖命的问题……
“朕决定御驾亲征,届时他们死,朕死。”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既然大周自高宗皇帝时期就丢失了血性,那叶朔今日,就重新帮他们找回来。
第285章 出征
御驾亲征这四个字一出, 满朝文武无不震颤。
何相更是目光呆滞,整个大周,除了开国皇帝之外, 从未有过任何一个皇帝亲临战场, 哪怕是景文帝都没有。
战场刀剑无眼,帝王身份尊贵, 万一死了伤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承担的起这样的后果。
以众人对圣上的了解,他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必定已经是打定了主意。
何相一下子就慌了, 甚至都顾不上跟叶朔抬杠了, 眼前的这位新皇,一言不合就要闷声作大死,何相的要求也一降再降,此时此刻,他心里想的是,只要他不到战场上去,其他什么都好商量。
那二百来使臣,死就死吧!
“还请圣上务必以江山社稷为重, 老臣恳请圣上收回成命!”
将士不愿卖命就不卖命,大不了就是个输,只要圣上下旨,做将军的不敢不从, 效果差一点就差一点, 总比直接死个皇帝强吧?
以何相对他的了解, 何相真没想过他能囫囵着回来。
运气好点被北庭掳走押做人质,运气差点人直接就没了, 真不是说说而已。
但叶朔的目的却是赢,而且一定要赢,只要赢了,一切都好办了,不必割地不必和亲不必赔款不必对百姓施以重税。
况且叶朔也并不是全无准备,以估算来看,他们这边的胜算还是相当之大的。
故而叶朔说了一句:“何相放心,朕有信心。”
他是有信心,他做什么没信心?
满朝文武跪了一地也没能让他回心转意,这下子,轮到何相他们被绝望包围了。
叶朔心中早有计较,这场战争一定不能拉长线,必须要在春天到来之前解决,这么一算,留给他们的时间委实不算多。
等回到呈明殿,叶朔当即便开了口:“兵部那边已经在安排了,我打算,后天就走。”
姚芷闻言,手上动作当即就是一顿,突然就体会到了当时青年放她到疫区时候的心情。
原来竟是这么的煎熬。
“…好。”
这一刻姚芷心中既有骄傲又有忧虑,她骄傲的是自己看中的男人不是个拿女子性命换得一夕安寝的懦夫,在昨夜他断然拒绝送两位公主和亲的那一刻,姚芷不可避免的更爱他了一些。
当时人人都心存侥幸,哪怕明知道北庭跟陈国不可能因为区区两个公主就放过大周,但其他人还是想要用两个公主的性命一试,只有他没有。
忧虑的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姚芷怕他会死,姚芷不敢想象有朝一日他也会死。
“本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定宁了,如今看来,怕是又不成了。”定宁当下已经满一岁,可以带着出门了,之前梁州那边就传了消息,说是他娘已经在路上了,算算时间,应该是快到了。
但如今上京却是出了这档子事儿,叶朔实在是没办法停留那么久。
姚芷不由得摇头:“没有关系,我相信咱们的女儿不会介意,总有一日会知道她的父亲是个多么伟岸的男子。”
姚芷本想着跟他一道上战场的,却不成想,眼前的青年对她另有安排。
“监国?你叫我留下监国?”
姚芷明显有些紧张:“可、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啊!”
原谅姚芷,她如今才刚学会要怎么当好一个皇后,结果这才多久,又是一个重担压下,她难免有些无所适从。
但叶朔觉得她真的是跟很聪明的姑娘,而且她这个皇后也做的很好,所以叶朔才会这么的放心。
“没有谁是天生就会管理一个国家的,就算是我,这也才是平生头一遭当皇帝。”
姚芷还是有些犹豫。
叶朔明白她的顾虑,但有关于这些,他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不会说刻意逼她成长,叫她为难。
“到时候尖尖和她的监察司会辅佐你,还有大表哥跟邢玉成,若是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一问他们两个的意见。”
“还有就是,我把太傅也请回来了。”
太傅这老头虽然固执跟迂腐了些,但能力还是有的,自打太子死后,太傅他老人家不知不觉间也改变了很多,经过好几年的反思,太傅这么大岁数了,反倒是比着之前要好上太多太多,也算是一个绝佳的助力了。
起初叶朔到太傅府上的时候,太傅本不准备答应的。
在太傅看来,自己年近八旬,早已不复当年,只想教教书,然后了此残生罢了,更何况……叶寻是太傅亲外孙,甄夫人是太傅亲生的女儿,太傅与叶朔之间太过复杂,早已不如当年那般纯粹了。
这么一段岁月里头,实在是掺杂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但叶朔一说自己准备亲临战场,太傅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差点当场从太师椅上跳起来,动作之灵活,全然不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毕竟就算是太傅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国家灭亡不是?
叶朔前脚刚走,太傅后脚就翻出了当年的官袍,叶朔觉得就以太傅他老人家最后的表现来看,届时太傅必然尽心尽力。
更甚至,太傅都没对自己马上要辅佐的对象是皇后这件事发表任何的意见,嗐,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女子就女子吧。
所以说,叶朔做这个决定当真并非一时冲动。
既然他心中早有成算,姚芷自然不会拖他后腿,只是有一点,姚芷须得问个清楚。
“你也不怕,把我的胃口给养大了。”即使身为女子,姚芷也并非全无野心啊……
她是女子但她也是人,这样的好东西摆在面前,就算是她也很难忍得住不动心,万一尝到了大权在握的滋味,以后都放不下了可怎么办?
但对于叶朔来说,既然选择了跟她成亲,与她成了夫妻,就是默认了两人的一切都能够共享。
听闻此言,姚芷不免沉默。
半晌后,姚芷说了一句:“浩荡君恩,君不负芷,芷…定不负君。”
叶朔不由得笑了起来,甚至都有了玩笑的心情:“既然这样,那你答应我个要求可好?”
“什么?”
起初姚芷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呢,就连神情都不由得变得肃穆起来,结果等几个呼吸后,叶朔凑到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姚芷反应过来之后,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了起来。
“你你你…好生不要脸!”
都什么时候了,他他他竟然还想着那档子事儿!
“我也没办法,我这人生来好色,皮囊下头尽是污秽,我能怎么办?”叶朔也想无欲无求来着,但是没办法,谁叫他生成了个俗人呢。
小路子见情况不对,已经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了,就在叶朔准备趁着最后的时间跟姚芷一道做一些快乐的事情时,定王翩然而至。
这么关键的时候他肯定不会进去,真不知道他哪儿来那么多花样,就算是不进去也能玩儿的那么开心。但眼下肯定是不成了。
姚芷轻哼了一声,然后将他推开。
叶朔没办法,只能强忍下心头的那股躁动,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下来。
等定王见到他第一眼时,还来不及说话,就嗅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女子的脂粉味儿,以及此刻他头顶略显凌乱的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