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云朵偷喝我酒

作者:云朵偷喝我酒  录入:05-01

  “自是要去。”祝煊边说边理了理身上褶皱明显的衣袍,与门口的阿年吩咐道:“去牵马。”
  说罢,他瞧向一旁垂着脑袋若有所思的人,稍顿,“我是去办案的。”
  闻言,沈兰溪漆黑的眼珠子一转,唇角不受控的勾起,她脑袋凑到他胸前,扬起,揶揄道:“郎君这话……是想说什么?”
  祝煊一脸淡色的抬手推开那灼灼视线的脑袋,抬脚往外走,“我会晚些回来,你自行用晚膳。”
  沈兰溪心不在焉的‘嗯’了声,送他出门。
  “元宝,你去——”沈兰溪说着一顿,瞧了眼黯淡的天色,“罢了,去东院儿与夫人说一声,我明日去陆家拜访。”
  “是,娘子。”元宝颠颠儿的去了。
  她家娘子还送郎君出门,可真喜欢郎君,嘿嘿嘿~
  沈兰溪等到夜半,迟迟不见祝煊回来,歪在床上睡了过去,醒来时脖颈扭得酸疼。
  “东西准备好了?”沈兰溪问。
  绿娆点点头,“都按娘子吩咐的备好了。”
  “成,走吧。”
  沈兰溪起身,带着两个女婢出了府,掀起车帘便是一愣。
  “这是什么?”
  元宝跟了上来,顺着她的视线瞧向车里五六盒的礼品,贴心的解释道:“婢子昨儿听娘子吩咐去与夫人说了一声,这些都是夫人给的,索性今日要带,婢子便让人直接送到马车里了。”
  沈兰溪:“……”
  绿娆也跟了上来,往里面瞧了眼,再看看自己手上的一小包糕点,轻飘飘的。
  嗯……有些寒酸。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了陆府门口。
  “娘子,这是鸿胪寺李家的马车。”绿娆低声道。
  沈兰溪倒是眉梢微扬,兴致高涨,“倒是碰巧了啊,你们猜,李家是来商议亲事的,还是来退亲的?”
  她声量如常,被迎上来的小厮听了个正着,不免面色古怪。
  元宝扯了扯她的衣袖,一本正经的与那小厮道:“我们是祝家的,劳烦与主家通报一声,祝家少夫人前来探望陆老夫人。”
  “是,还请祝少夫人稍候。”小厮连忙道,脚步匆匆的折了回去。
  沈兰溪闲情逸致的吃着果脯点头,瞧着眉眼甚是和善。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朱红色的门内出来几位妇人,沈兰溪要找的陆夫人便在其中。
  “娘子,左边那穿着海棠花色衣裙的夫人便是李夫人,她旁边那位面色稍白,穿着青灰色衣裙的是李大人的胞妹,李家二娘子,也就是阮娘子的母亲。”绿娆低声与她耳语。
  沈兰溪神色如常,大大方方的掀着车帘看戏,瞧着那面色不一的三人悠哉道:“看来,陆夫人今日印堂发黑啊。”
  她说罢,擦了擦手上的糖渍,带着两人下车。
  “娘子,夫人准备的礼还没带……”元宝小声道。
  “浪费。”沈兰溪丢下两个字,落落大方的走向客套寒暄的三人,行了一晚辈礼。
  “原来是祝少夫人,从前鲜少见。”李夫人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沈兰溪,语气不详的道。
  沈兰溪只当作没听出其中不满,笑得客气,“我性子腼腆内敛,寻常不见外客,李夫人没见过我也不足为奇。”
  李二娘扯了扯嫂子的手臂,上前一步,笑与沈兰溪道:“在家时听我家五娘说起,祝少夫人率真温善,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夫人谬赞。”
  “少夫人若是得闲,便来家里坐坐,五娘念着你呢。”
  “多谢夫人,得闲时晚辈定当登门拜访。”沈兰溪好生应下,脸上挂着虚与委蛇的笑。
  若是真感念,她在坊间的名声还能坏成那样儿?
  送走李家的两位,沈兰溪脸上的幸灾乐祸藏都不藏,瞧向一旁僵着脸笑的陆夫人。
  “几日不见,陆夫人都生了白发,想来这流言传得不易啊。”沈兰溪阴阳怪气道。
  陆夫人眼角的细纹动了动,神色愈发的僵,“今日家里不便,祝少夫人若是无甚要事,我就不请你进去喝茶了。”
  赶客的意思明显,沈兰溪却是抬脚便往里面走,裙摆扫过鞋面上缀着的白玉珍珠,语气却不似那珍珠温润,“那日我告诫过陆夫人,若是传言不实,我沈二娘定会登门拜会你家老夫人,走吧,一起去瞧瞧。”
  土匪作风,流氓习性。
  后面的两个女婢也雄赳赳气昂昂的连忙跟上,绿娆手里还提着那寒酸的油纸包糕点。
  陆夫人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宽袖下的手隐隐发抖。
  混账!
  门口的小厮眼观鼻鼻观心的垂着脑袋,装聋作哑。
  厅堂内,沈兰溪扫过那明显憋着气的脸,故意问:“陆夫人不请我坐吗?陆家就是这般待客的?”
  陆夫人咬了咬牙根,刚要开口,便被那笑盈盈的声音抢了先。
  “陆夫人既是不请我坐,那我便直接去老夫人院儿里看望她老人家吧,陆夫人可要来?”沈兰溪状似一脸真诚的问。
  这熟稔的姿态,陆夫人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强压着怒意道:“祝少夫人来得不巧,我家老夫人身体抱恙,正卧床歇息呢,怕是见不了客。”
  沈兰溪对她的敌视毫不介意,一副颇为赞同的神色点了点头,“有陆翰羽这般孙子,真是苦了陆老夫人了。”
  说罢,她端庄的在椅子上坐下,遗憾道:“我还给老夫人带了包糕点来,如今瞧着,老夫人是没有这口福了,还是我自个儿吃了罢。”
  元宝险些没笑出声来,艰难的忍了又忍。
  陆夫人听着这荒唐的话,胸口迅速起伏几下,对上了那吃着糕点的人清澈的眼神,顿时额头的青筋一跳,便听她又开了口。
  “李家夫人是来退亲的吗?”沈兰溪闲聊似的问。
  “祝少夫人若是无事,便请回吧。”陆夫人双手握拳,也丢了规矩,直接下逐客令。
  沈兰溪屁股都不带挪一下的,“陆夫人是脑子不好使,还是耳朵听不清?我说的不是事吗?”
  她语气亦不善的问,稍顿,又道:“还是你觉得,你欺负了我这事,便这么算了?”
  陆夫人被气得脸黑一片,“祝少夫人想做什么?”
  “你猜”,沈兰溪把手里的点心渣渣擦了擦,站起了身,“陆夫人最好把陆翰羽如珍如宝的捧着,不然——”
  她说着,轻笑一声,“走了,你们陆家的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喝。”
  主仆三人刚出院子,便听得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碎裂声,沈兰溪脚步一顿。
  元宝:“娘子……”
  沈兰溪唇角缓缓勾起,眯着眼享受似的听了听那声儿,不吝啬的夸赞道:“真悦耳!”
  元宝:“……”
  三人出了陆府,沈兰溪一改方才模样,蔫头耷脑的活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元宝瘪着嘴,一副愤慨又委屈的神色,声音清脆如黄鹂,“少夫人快别哭了,明明是陆家夫人摸黑您的名声,你还好心上门与陆夫人道歉,反倒被骂了一通又赶出门来,”
  沈兰溪抽抽噎噎的软声道:“不可这般说,陆夫人是长辈,便是用茶盏砸我,我也不该躲的。”
  元宝连忙跟上她这话,“少夫人别犯傻,若是被陆夫人伤了脸,郎君瞧见会心疼的!”
  “?”沈兰溪,“罢了,我们还是走吧,被人瞧见,既丢祝家脸面,也会惹得陆夫人被人非议。”
  说罢,沈兰溪捏着手里的帕子拭了拭眼睛,一副柔弱模样,被绿娆扶着上了马车。
  仔细瞧,那双腿还有些一瘸一拐的。
  府门前人来人往,不管是这话还是沈兰溪如柳枝般的柔弱模样,都落了人眼。
  马车上,元宝一脸喜滋滋的邀功,“娘子,我说得好不好?”
  沈兰溪点了点她额头,“聪明死你了。”
  绿娆尚且有些回不了神,呆呆愣愣的瞧着有些木。
  元宝拍拍她肩膀,宽慰道:“无事,姐姐在娘子身边伺候的时日短,等过个一年半载,也能如我一般了。”
  绿娆瞧着她骄傲神气的小模样,呐呐的点了点头。
  难怪她家娘子进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脚步匆匆的出来了,原来后面还有这一出……
  沈兰溪拆开祝夫人准备的东西,捻了颗栗子肉扔进嘴里,“还不错,你俩也吃。”
  “嘿嘿,多谢娘子。”元宝笑嘻嘻的道谢,毫不客气的抓了一把栗子肉乐呵呵的吃,还不忘分给绿娆一些。
  “娘子,可要婢子也找人把陆家被退亲的事散播出去?”元宝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不必。”沈兰溪喝了口花茶,“这事早晚会传出去,何必花银子呢?”
  “那要不要婢子找两个人把那陆家郎君套麻袋揍一顿?”元宝又问。
  沈兰溪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安分些。”
  元宝瘪了瘪嘴,“婢子就是气。”说着还望嘴里塞了两个果子,吃得香香甜甜的。
  “陆翰羽的事,那是沈兰茹的,至于我,陆翰羽被退亲,便是对我那些坊间传言最好的反击。”沈兰溪懒懒道。
  “没听懂。”元宝懵懵的摇头。
  沈兰溪又塞了把果子给她,“嗯,吃吧。”
  马车行至东龙大街,沈兰溪叫了停,“元宝,你去打听打听揽香楼昨夜出了何事,机灵些。”
  “是,娘子。”元宝又抓了把小果子塞进荷包里。
  “我在前面的荟萃楼等你,给你点烧鹅吃。”沈兰溪给她鼓劲儿。
  元宝立马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呢~”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时近晌午,荟萃楼门前车马已然热闹起来了。
  沈兰溪刚一进去,便被小二迎去了祝家的厢房。
  “一会儿会有个梳着双丫髻、身着粉色衣裙的姑娘前来,名唤元宝,记得领她上来。”沈兰溪吩咐道。
  “是,小的记下了。”小二躬身应道。
  一刻钟后,沈兰溪酒足饭饱,等候多时的人也终于回来了。
  “娘子,出大事了!”元宝一路小跑回来,额间还沁着汗,神色焦急。
  “怎么了?”沈兰溪一颗心被她吊起,倒了杯茶给她,“先喝。”
  元宝端起那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抹了抹嘴道:“娘子,揽香楼出了命案!”
  “命案?”沈兰溪讶异,“谁?”
  “蓝音娘子!”
  “蓝音死了?”沈兰溪瞬间身形僵直。
  元宝连忙摆手,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不是不是!死了的是个当官儿的,说是姓秦,但那人好死不死的,偏生死在了蓝音娘子房里,他们说是毒杀,现下揽香阁已经被官府的人查封,蓝音娘子被抓走了。”
  “怀疑是蓝音毒死了那姓秦的?”沈兰溪反问道,右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氤氲热气的茶杯。
  “是,但奇怪的是,听说昨夜来了的不止是刑部的人,还有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里面烛火通明,亮至三更天,此时外面还有重兵把守呢,看管甚严。”元宝抓了抓脑袋上的发髻,有些想不明白。
  沈兰溪静默几息。
  难怪她昨夜觉得有什么不对,祝煊身为左佥都御史,向来是偏重于官吏之间的狱案,揽香阁这般的命案,合该找刑部才是,阿年又怎会慌慌张张的来禀报?
  怕是此事不止牵扯着那死了的秦姓官员,里面还有更大的鱼。
  “知道那姓秦的叫什么吗?”沈兰溪问。
  元宝两条小细眉拧了拧,道:“好像是叫秦元寿,是个武将。”
  沈兰溪手指轻敲了下,只觉这名儿似是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一旁的绿娆思索了一瞬,小声提醒道:“娘子,这位秦将军是陈家的姻亲,也是陈家三郎陈彦希的岳父。”
  沈兰溪瞬间恍然大悟,刚要开口,却是被小炮仗抢了先。
  “就是那个辜负娘子的负心郎混蛋的岳父?”元宝一双眼瞪得溜圆,似是要撸袖子出去揍人一般。
  沈兰溪瞧得好笑,抬手在她脑壳上敲了下,“大声什么?生怕外面的人听不见?”
  元宝揉了揉被敲的地儿,委屈又义愤填膺的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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