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是谁撕掉的？”
孟锱皱眉问。
“这信里说的那个人，尾随慧娘的，他是谁？”
“他是——”
小风面色露出惊恐之色。
只说了两个字，一道破空匕首冲破绣房窗柩，直刺向她胸口！
林双上前一步，却被皇甫渊拉住。
孟锱手中刀都没来得及拔。
“炼神……”
旁边的王坚张嘴，双目露出惊恐之色。
“是炼神高手，掳走慧娘！？”
孟锱瞠目，一瞬往外疾行。
林双没追出去，上前一步，就企图往小风口中塞回春丹。
但被皇甫渊止住，摇了摇头。
小风口中不断有血喷射，瞳孔已然涣散。
她嘴角张合，却发不出声音。
林双捏着丹药瓶，五指紧扣，捏成拳。
‘凝元之上，尚有炼神、入虚……’
‘大能之下，生死只在一息之间。’
‘尔等，一息之间，又能救几人……’
镇川九千层长老的话，仿若在耳边回响。
林双闭眼，救不了。
太弱小，就谁都救不了。
人偶关并非真实，可刚才瞬息，依旧让她感到深深的无力。
林双低头，看向目光逐渐失去焦点的小风。
“你还没告诉我，为何要把慧娘的日记，当做信交给王坚？”
小风瞳孔瞬息睁大。
林双苦涩，果然是这样。
“四月那封是你仿写的，还是你口中的那个他？”
小风生机断绝，已无法开口。
仅抬起一根手指，吃力地指向王坚。
他身后是个精致绣屏，丝丝红线，结绣成字。
——寻思不似鹊桥人，犹自得、一年一度
[清水宗林双三人，率先发现慧娘的心事。
慧娘身为狐族血脉，自认难以与王坚执手相伴，曾想过将一番情愫藏于心中。
你是否赞同慧娘默默将相思藏于心中的行为呢？
会不会像小风一样，想要改变这一切，让他知道她心意，让他好好待她，白首不相离。
狐族、人修，又有几个可相伴的百年？]
王坚无力滑坐到地上，“寻思不似鹊桥人，慧娘……”
林双将小风的双眼合上。
重新从头翻阅慧娘的手记。
—十一月……我与李畏多年没见。没想到他今日又回东城了，虎族如今不大多在北境吗？
—三月……李畏得知我要嫁入王家，李畏十分不赞同，他好像不喜。
—三月 ……李畏又来找我，叫我别嫁。我没答应，他好像很生气。
—四月……他看我的眼神，仿佛要将我吃掉。今日没什么心思做绣活了，小风说我是想太多，叫我早点休息。
“虎妖李畏？！”
王坚几乎浑身颤抖。
“刚是他杀了小风！？”
“慧娘会不会已经……”
[清水宗孟锱三人，率先获得北境虎妖掉落的虎毛一根，计2分。]
林双与皇甫渊微妙地望向绣房外。
孟锱在外面捡到的？
“那虎妖近日不见，我去了几次都在闭关！他半步炼神，神识堪比炼神初期，还请三位道友助我！”
孟锱迅速冲回来，还没开口与林双两人说话。
就见王坚悲痛激动，一拍袖间，飞出千山万水的巨幅墨画，刹那延长百里。
下一刻，整座绣铺，就被他画轴卷起。
王坚手执画笔，落墨间，北郊就近在咫尺！
缩地成画。
一步便到。
林双、皇甫渊、孟锱睁眼，已见面前高山林立。
呼吸间，林双头皮发麻。
血腥味，驱散了千山万水画的墨味。
就见面前洞府中，高挑宽阔的刚毅黑面男人，张嘴露出尖锐牙刺，满面是血，正抱着一具美丽、脖颈断裂的身形，埋在她血流不止的颈侧。
王坚悲痛呼啸，“慧娘！”
脸侧都是血的阔肩男人，面容兽性难抑，眼中金黄竖瞳，见到王坚仰头就是一阵暴戾虎啸。
将狐尾断裂的慧娘丢在地上。
皇甫渊一瞬墨瞳溢血，墨发根根震荡。
[恭喜，清水宗率先到达北郊，触发与虎妖之战，计2分！]
[山海宗、百花宗……是否花10000灵石，直接买取北境虎妖的线索，即刻加入战斗。]
投影文字飘过，皇甫渊脖颈青筋直冒，十指啪嗒啪嗒伸展之时，却被林双一把按住他几乎冲天的愤怒！
“等下——”
“别动！太快了，我们通关太快了——”
【……】
【怎么，她还要等等其他门派？】
【清水宗：太快了，哎呀，太快了，其他五派都没到……高处不胜寒，不胜寒啊！】
【清水宗匿名：等一等，照顾下其他五宗的道心。哎我们师妹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了。】
【清水宗匿名：不等怎么办啊！通关如此快，万一抢走山海宗层主之位，可怎么办？山海宗层主，以后是我们清水宗的名字，哎哟喂！可慢一点吧师妹！】
【！】
【……】
作者有话说：
《赵掌门手记52》：“周师兄说，内门的师兄师姐们，这是学会了我说话的口吻。胡说！我哪有他们如此离谱、夸张、以及炫耀。”
——内门弟子：……
——周玄武：……
——赵珂然：哎呀，我还没点评这场。师姐太快了，交卷前不检查的话，跑出去山海宗午膳食堂还没开，尴尬。
——内门弟子：……
——周玄武：……
——百年后赵珂然修正此条：原来，当时的我在第一层。师姐却已经在第三层了。
——百年后弟子：……
*
明天见啦。
第53章 师姐的第五十三课（修）
◎这是道二选一的问题◎
“冷静！”
林双死死按住， 皇甫渊后脑勺的根根变粗变长发丝……这是那天他在破庙发癫的样子。
上次是遇到邪修，这次因为虎族伤害狐族，他又要疯批了……？
“我们再检查一遍考卷。”
【……】
“刚答的太快， 太顺利了， 你们不觉得吗？”
林双深深感到不安。
都不用赶路， 就被王坚送过来了。
是一种老师按头忽悠学生做错题的感觉！
【……？】
【啥？】
林双扯住皇甫渊，但下一瞬，虎啸延绵，排山倒海，宛若万剑刺入他们神识。
“艹， 林双，神识考核就在这里。”
孟锱扛着刀的身形一歪。
林双微窒。
[虎妖李畏，半步炼神。]
[虎啸超过半炷香， 将对凝元修士造成识海损伤，重则陷入昏迷30日，丹药无用。]
[请所有弟子小心。]
接近四千层， 九千试炼逐渐变得凶残。
不是仅靠推测、触发隐藏法宝， 就能通过的。
没有足够实力， 哪怕到了最后关卡，也会失败。
甚至会以惨痛的代价，离开试炼。
【只要出现提醒， 就说明过去有十名之上的弟子在此层伤亡。】
【是提醒，也是警告。神识浅薄的弟子， 可以在此刻退出， 待来年有所增益再来通关。】
【是的， 强行过关的代价是惨痛的。】
【不管你怎么调查， 最后都会查到虎妖。
抗住半炷香的虎妖攻击就过了！】
文字飘动间， 不仅清水宗，其他五宗弟子都花灵石的花灵石、走小风线的拿虎毛，被不同空间内的‘王坚’传送至虎妖前。
每一个参赛队伍，此刻都面临同样半步炼神的虎啸攻击！
草木震荡，弟子脸色苍白，身形都不得动弹。
“结阵！”
铭重门当场绘制阵纹。
万僧门盘膝敲打木鱼。
百花宗掐诀，四季花卉，纷纷在他们身侧盛开，将他们一层层包裹。
器丹门吞丹，神识防御法器皆出。
……
弟子各有手段，但都有些吃力。
这里修为最高的万僧门三人，也仅仅是凝元六层巅峰而已。
但他们此刻面对的，乃是半步炼神——凝元大圆满修为、神识却有炼神之威的虎啸。
【幸亏试炼提示在前，否则一踏入此地，虎啸就能让他们失去意识。】
【在外面，可没有人提醒。哎，说到底，各宗还是怕弟子在试炼里出事。】
【其实，刚王坚在绣房大嚎一声‘炼神’就是提醒弟子小心。】
【是的，还特意做了个王坚被虎妖哮晕的场景，试炼九千费心了……】
【怪不得招仙榜需要凝元五层才能揭下，这种信息都作了计分，因为这也暗含警醒。】
文字纷纷讨论。
无论什么时候，关卡探索都是高阶弟子们的乐趣。
这层的考核就是坚持半炷香的虎啸攻击。
半炷香后，虎啸渐渐微弱，半步炼神的虎妖李畏就会逐渐神识萎靡。
毕竟他不是真的炼神之躯。
“坚持，等虎啸结束，就立刻斩杀他！”
百花宗边博才，额上汗流，也顾不上擦。
“神识攻击已经在减弱了！”
“最多还有半盏茶时间。”
“不，在这之前就斩杀他！”
百花宗领头的师姐朱蕉，手中飞出书册，其中片片飞花。
“我们要比万僧门快！”
顿时，片片红杏、重缀海棠……
枝头金菊、幽幽君子兰……
四季花卉，逐一从书中四散而开，飘落咆哮的虎妖身侧。
【《四季花详解》？两万灵石一本？她疯了！】
【百花宗绝学——四季光阴，她要加速时光了！】
【凝元，两个月才能凝结一本！这才第二轮，就用了？】
【没办法，论神识，谁能拼得过念经的万僧门？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百花宗围住的虎妖，啸声一瞬衰落。
仿佛已经历经四季，他疲惫不堪，竟是提不起一分神识，恼怒望向百花宗三人。
“上！”
百花宗三人顷刻飞花将他围绕。
几乎同一时间，投影第二位置的万僧门。
三者一体的笃笃木鱼声，逐渐盖过厉声虎啸。
庄严肃穆，宛若见到佛相的迷茫神色，出现在虎妖李畏的眼中。
他口中啸声渐渐低沉。
三尊木鱼，刹那化作斗大，朝他击去。
山海宗更是三座大山刹那入地，形成防御。
萧七宝剑裹布，层层滑落。
掐诀，就是气势滔天的一剑！
【今年弟子都很强！】
【中阶战，修为差不多。】
【且看谁是前三了！】
几乎这条文字刚闪过，投影中六宗画面，就连续变化。
[百花宗率先击破虎妖李畏，计50分。]
[百花宗率先将慧娘残体交付王坚，计50分。]
[娘子再看我一眼罢，百花宗总计115分。]
[完成任务：寻到慧娘，让其回家，此层通关。]
百花宗三人顿时从投影中的画面中消失，通关离开试炼层了。
而后，数条信息出现。
[万僧门第二击破虎妖李畏，计40分。]
[万僧门第二将慧娘尸体残体王坚，计40分。]
[娘子再看我一眼罢，万僧门总计92分。]
……
[山海宗第三……总计76分。]
[铭重门第四……总计48分。]
[器丹宗第五……总计32分。]
“第二轮六宗排序，已经有了结果。”
投影中，顿时出现百花宗讲解梨花师姐与清水宗徐祥师兄的画面。
“五大宗门陆续通关，纷纷离开试炼层。现在只剩下了清水宗。”
“真遗憾，清水宗原本一路领先，兼任外门擂台比斗的林双师妹，表现十分亮眼。”
百花宗师姐摇头。
“可惜，在绝对的修为差距下，再聪明也无用。这就是修士的世界啊。”
【清水宗……又是第六。】
【逐渐忘记，清水宗前面拿了这么多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