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梅听起来确实另一个意思——男人果然都有“小金库”!
突然,身后传来“嗷呜”声,阮青梅吓了一跳,看到巨大的黑影,松了口气。
“小乖?你怎么来了?不会是来找我吧?”阮青梅上前,在黑狗的下巴揉了揉,黑狗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又亲昵地在阮青梅身上蹭了蹭,鼻子发出呼噜噜的满足的声音,而后……扫了令荀一眼。
阮青梅站起身:“二狗哥哥,我得回去了,韩婆婆做好了饭菜,你也早点回去。”
“……好。”令荀点了点头,看着阮青梅和狗子的背影隐入夜色。
错觉吗?为什么他觉得这狗在挑衅他?
令荀不禁有些自嘲——二狗啊二狗,你是怎么了,连只狗的醋也要吃……你怎么变成了这么可怕的男人。
阮青梅带着狗子回到家中,阮嫂子也刚刚做好饭,见她回来,笑道:“回来得正好,我说小乖怎么不见了,你哥说你遛狗去了。”
是遛狗去了,但是忘了带狗,还是狗子自己寻过去的,阮青梅有些尴尬。
而黑狗听到开饭了,便不再理会阮青梅这个主人,回到自己狗窝去。阮嫂子已经给他盛了满满一碗排骨面条,碗里的肉比她的都多。
阮青梅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儿:“小乖还吃面条呢?”
“它什么都吃。”阮嫂子笑吟吟地道,“小乖是我和你哥的恩人,咱家人吃什么,小乖就吃什么,色香味儿一个都不能少,这是我和你哥决定的。”
也对,小乖救过红孩儿的小命。阮青梅差点都忘了,她不在家的时候,小乖立过大功。
这狗子如今在家里的位置,怕是比她大哥地位都高。
阮青梅虽然收了小乖做灵宠,但是真正相处的时间却不多,主仆的关系全靠到期维持,如今看狗子和哥哥嫂子感情深厚,不禁有些吃味。饭后,她难得的想和狗子培养一下感情。
面对阮青梅有意的接近,西无咎也自有盘算。
渟渊已经验证过他的身份,这一关他算是混过去了。眼下他身负重伤,生死都在阮青梅一念之间,万不可暴露身份,只能继续与阮家人虚与蛇委。更甚者,他还需要阮青梅做掩护,逃避九重天的追杀。
至于阿南叶……那个蠢货似乎也在被人通缉,很可能是因为身上的两成功体被当成了自己。
他已经下令,让阿南叶一脱身就去毓秀峰,把魔剑带来给他,至于九重天的追杀……他要面对的是渟渊仙尊,自身难保,也无暇顾及他了。
各凭本事吧,反正那小子只有逃命厉害。
抱着这样的盘算,当阮青梅伸手逗弄的时候,黑狗十分配合地把头蹭了过去,还讨好地“呜呜”了几声,是凭谁看了都得夸一句“好狗子”的程度。
可惜阮青梅不是一般人,撸了一会儿就觉得这么玩儿不刺激,又冒出了那些“恶毒”的想法。少女兴奋地道:“小乖,还记得我们当初一起玩的‘游戏’吗?”
西无咎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
“小乖,左手。”
西无咎来不及反应,道印的力量便促使他自然而然地按指令行事。
“好乖。”阮青梅笑眯眯地道,“继续,右手。”
“起立。”
“坐下!”
“翻跟头。”
“再翻一个!”
“倒立!”
“……”
红孩儿是个最合格的观众,疯狂拍手,咯咯笑个不停,连路过的阮嫂子都驻足长看,好家伙,二丫驯兽是真的可以。这黑狗平时懒得什么一样,趴在狗窝一天厕所都不去一个,这会儿叫二丫折腾得直吐舌头,到底是亲主人。
阮青梅玩得尽兴,自以为和狗子的感情又“深厚”了,这才坐下,耐心地道:“小乖呀,你放心,你为这个家付出多少,做主人的我心里都清楚,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好不容易才从恶毒的羞辱中重新振作的西无咎喘着粗气,在心里咒骂——不亏待他?那现在她在做什么!
阮青梅又道:“其实我也很难啊,你知道你有多抢手吗?我在毓秀峰修行的时候,好几次都感到有人要强解你的道印,不过都被我死死地守住了。”
黑狗:?
“有一次最危险,我正在被魔尊那个疯狗追杀,那个偷狗贼又来撬我的道印,还好最后有惊无险。他若是再努力个一时半刻,你可能就失去我这么好的主人了。让我知道是哪个无耻的偷狗贼,我一定要他好看。”
西无咎:……所以他也就差个‘一时半刻’?
她故意的,她就是想气死他,再换别的狗!
偷狗贼……你才偷狗贼,你全家——全家都不是偷狗贼,你家方圆百里只有你是偷狗的贼!
“咦?小乖,你怎么还站起来啦?还想玩吗?好,今天你想玩什么主人都陪你,来,左手,右手——”
西无咎:……讨好个屁!让他死!
第100章 青冥
天界,离寰宫。
蓝璞道君正面对空空如也的池塘不知所措,他问旁边的仙侍:“鱼呢?”
“回道君,仙尊走之前吩咐我等将鱼送往道君洞府了。”
他还真——!!!
蓝璞道君哑然:“就算是鱼送我了,这水怎么也没了?”
堂堂仙尊的洞府,庭院里一个光秃秃的空池塘,像话吗?
“回道君,鱼太灵活,难以捕捉,为了捞鱼,暂时在源头把水截住了。”
截住?蓝璞又问:“那原来的池水呢?”
“仙尊说鱼儿离不开水,所以随着灵鱼一起送往道君洞府了。”
蓝璞:“你们仙尊可真行。”
仙侍:“他一直很行。”
蓝璞:“……”
突然,洞府外的屏障产生波动,就听仙侍说道:“道君,好像是我们仙尊回来了。”
这么快?
蓝璞来到门口,果然见渟渊一脸肃穆,不过他周身灵力安定,看起来不像刚经历过大战。
“渟渊,可找到魔尊下落?”
“还不确定。”渟渊仙尊若有所思,“我回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蓝璞一怔:“什么?”
“天界近千年来,可曾丢过什么神器?”
蓝璞道君的洞府,存放着着九重天上万年的典籍,其中记载着九重天存在以来的大小事,有什么不清楚的,问他就对了。
蓝璞定神想了想,摇摇头:“据我所知,应该没有。”
神器通常都在天道巨变时出现,上一次仙魔之战已经过去了许久,近些年虽然与魔宫时有冲突,但是规模有限,这样的情况下神器鲜有问世,更遑论丢失了。
“你想问什么,不妨直说。”
渟渊仙尊回忆那青锋长剑的形态,描述了道:“你知不知道一把剑,约这么长,剑身上有古朴纹路,散发青光,能自由飞行……”
“停,”蓝璞道君连忙叫他打住,“越说越玄了,什么剑能自由飞行,你确定不是被什么民间戏法给骗了?”
蓝璞道君叹了口气:“渟渊啊,之前我就想说了,你许多时候不曾下界,并不知道下面发展得多快,不了解,被骗也情有可原。”
渟渊却道:“那剑能破我的幻术。”怎可能是民间戏法。
蓝璞一听,神色顿时也郑重起来:“怎会?”
渟渊的幻术与其他人不同,他的幻术是凭借他的本命“佩剑”生成的。渟渊是“剑修中的剑修”,他的佩剑没有实体,而是以元神养出剑魂,然后天水空气,走到哪里,身边有什么,什么就会凝为他的剑。他在成仙之前是水灵根,因此大多数时候,他的“剑”会以水或者冰雪形态出现。
他的幻术乃是剑魂所成,寻常法术根本破不了,除非对方的“剑”强于他。虽然当时自后破他幻术的事阮青梅,但是单凭阮青梅的灵力做不到这一点,恰恰是因为那柄青锋剑将他的幻术开了一口子。
什么人能强于剑修出身的渟渊,还是在凡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就连西无咎,单凭剑修造诣,也不是渟渊仙尊的对手,如今三界,应该没有这样的人。
蓝璞思忖片刻:“你再与我详细形容一番。”
片刻后,蓝璞沉吟半晌。
“若真如你所说,那符合你描述的,恐怕只有那把‘剑’了。”
蓝璞道君十分纠结,严格说那其实都不能算是一把“剑”,那剑的本体早就随着主人的陨落化为灰烬了,没有可能再凡间现世。而且那把剑根本不是凡人能够驾驭的,更别说攻击渟渊,因为这世上它最不能攻击的人,就是渟渊。
渟渊眼中骤然青冥:“你是说……玄祖剑?”
他就说那柄剑让他十分熟悉,被蓝璞一点,他也茅塞顿开,他曾在蓝璞洞府中的典籍里看到过那把剑,与当时所见的青锋剑很是相似。
蓝璞神情严肃:“玄祖剑是钧天帝开天之剑,当年钧天帝飞升上届,见上界一片混沌,十分失望,便以青冥剑开辟出如今的九重天。而后钧天帝陨落,青冥剑自毁。”
因为此剑开辟出了九重天界,因此被尊位“玄剑老祖”,又称为“玄祖剑”,对于九重天的后来者而言,它不仅仅是一把“剑”,更是创世神器。也因此,后来钧天帝即便上战场,也再没有带过他,而是将玄祖剑留在九重天中心作为天柱来支撑空间,直到空间成型。
五千年前钧天帝陨落,青冥剑殉主自毁,三界内再也没有玄祖剑的身影。
而渟渊是钧天帝转世,这是因果镜的结果绝不会错,若玄祖剑重回世间,应该来寻找渟渊才对,又怎会对曾经的主人敌意相向呢?
“那柄剑为何人所驾驭,可是坠入了魔道?”蓝璞想来想去,只有这一可能。
“用剑之人修习得是九重天的心法。”
蓝璞更加费解了,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是哪位上仙下界收的徒弟?
“既然和九重天有关,应该与我们是友非敌,你只要报明身份,再问清楚不就知道了?”按理说,这件事应该没有那么难啊。
渟渊沉默半晌。
“……他们对我有些误会。”
不只是误会,甚至还有敌意,当时那种状况,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想到好不容易找到那女子,却连一句话也没有说上,渟渊莫名失落,叹了口气。
蓝璞一怔,他没看错吧?渟渊仙尊居然在叹气?这个冷心冷情对救命恩人只送了一池子鱼的家伙,居然会叹气?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吾友啊,既然能修炼九重天的心法,可见是心念正直之人,此事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你如此……是还有什么其他的难处?”
渟渊皱着眉头,认真地道:“我遇见了一个女子,想与她说话,可她好似非常讨厌我,我该如何。”
蓝璞惊讶,这话题跳跃有点快了,突然就从剑跨越到女子。
“……是凡间女子?”
“是。”虽然有修为在身,而且不弱。
“那女子对你有误会?”
蓝璞了然:“肯定是你这个人冷冰冰的又不懂凡间礼节,冒冒失失吓到了人家姑娘。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对凡间的情况比较熟悉,我来帮你去说好了。”
渟渊一怔:“你愿意帮我?”
“当然,我们是好友嘛。”蓝璞大包大揽,仗义至极。天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无异于老父亲第一次看到家里的傻儿子给村花写情书——孩子长大了啊,知道跟女孩儿说话了。
渟渊仙尊,天界第一木头,三千年才开了花,作为好友,这个忙他必须得帮。
最重要的是,这样他就总算有理由离开离寰宫,去下界玩耍了。
渟渊仙尊眼中似有动容:“那多谢,我叫人再送一池灵鱼——”
“大可不必!”
翌日,蓝璞道君离开九重天,精准降落在微雨山附近,他一看周围的环境,就知道这正是自己救回渟渊的地方。
蓝璞道君本就在凡间的时候更多,被困在九重天这么久,正觉得难受,这一出来简直就像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