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九大宗……
“九大宗的灵脉,本就是吸取了钧天帝灵根所化,没有灵脉,他们拿什么开宗立派做倚仗,若非钧天元神,世间便没有九大宗。”
当年那些吃到甜头的宗开山后,各圈地盘,再与世家勾结,一代一代输送有资质的人才,增加宗门实力,这才有了如今的九大宗。他们躺在钧天帝的血肉上作威作福千年,受尽世人瞻仰,如今苦主上门讨债,倒也算不得无辜。
蓝璞不赞同地道:“话不能这么说,都是他们老祖宗办的事,怎能怪到子孙头上?”
“难道子孙后代没有因此受到庇护,难道他们不是因为出生在世家所以生来就高人一等,不是因为进入九大宗,而比散修修为进步更快?”
蓝璞道君皱眉:“紫箬,你怎么尽帮着那心魔说话?”
“我只是就事论事。”
“我不与你辩论这个,还是想办法调查清楚,若真是令荀所谓,我们哪里是他的对手。”蓝璞叹息,“也不知道渟渊何时能恢复。”
“他仙骨受损,即便恢复了,也不是令荀的对手。”紫箬元君笃定地道,“令荀如今先荡平魔宫,又收拾了九大宗和世家,下一个目标就是九重天,我们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渟渊,说不定此刻他正想把渟渊剔骨剥皮。”
蓝璞咋舌:“……不会吧?”
蓝璞道君想起婚礼上自己曾与那位新郎官有过一面之缘,他记得是个十分俊美,和渟渊有几分相似,但眼神随和温暖的男子,与阮青梅在一起的时候,男人眼里满满都是眷恋和满足。即便如今知道他身份非凡,可能是个隐世的大魔头,神州的灾祸,但也没法想像那人残忍入魔的样子。
“别忘了,钧天帝只有一副仙骨,元神却一分为二,水火不容,你说那位是宁愿自己再花上千年万年修行一副仙骨,还是直接从另外一个自己身上剔下来呢?这,不就有了动机?”
反正解开禁制的时候,就已经拿回“一些”,也不在乎多拿“一点”吧?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蓝璞道君只觉得头更疼了,才安下几天的心又提了起来。
如今唯有渟渊能和那半拉元神的凡人相持,只是渟渊还困在心魔之中,要走出来,非得阮青梅来不可。上次他们动了阮青梅,令荀直接发威荡平了三界之一的魔域,下一次谁知道他会不会一举杀上九重天。
这简直就是个死局。
“我倒是有个办法,虽不长久,却能拖延几分。”紫箬元君抬眼,“附耳过来。”
蓝璞听后,脸色顿时极差。
“不行,这太卑鄙了,我们如此行事,岂非自毁道心,不可不可,”他坚定地回绝,叹了口气,道,“算了,我还是先去看看渟渊吧。”
“紫箬,既然没有证据,你可不要乱来。”
……
人界,杏花村,魔仙堡。
阮青梅放下信件,长叹了一口气。
“今年的奇事可真多。”
“樊节信里说,九大宗的灵脉全都荒废了,只有毓秀峰独占三脉,安然无恙,如今其余宗门都来毓秀峰要说法。明着问询,实则打起了毓秀三脉的心思。百炼宗本就是丹修流派,真打起来,哪是那些剑修的对手,孙曜师父疲于应对,焦头烂额。”
阮青梅闭上眼睛都能想像出九大宗的嘴脸,忍不住骂道:“这些人也真是的,自己宗门出了问题,不先去想办法自救,倒是先想着抢别人的东西。这是什么道理?打魔宫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那么积极。”
百炼宗还没从魔宫之战中缓过来,这些人根本就是柿子挑软的捏。
樊节信里颇为愁苦,孙曜虽然没向她求救,但是毓秀峰有难,就凭她和百炼宗的关系,于情于理不能置之不理。
屋内无人,阮青梅收起信件,叹气:“小游,出来说句话,二狗子不在家,你也不说话,我自言自语像个傻子。”
令荀那日收到杜威来信,要去鸾都一趟,以如今令荀的修为,就是用法术,一来一回,大概也要三五天,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杜威是令荀多年的朋友,难得开口有求,必然是真的为难,令荀要帮,阮青梅也支持。
只是成亲以来,他们日日腻在一起,还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一晃已经七日,阮青梅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孤枕难眠,独守空闺。
而且近日来,外界并不平静,她虽足不出户,但邓青和刘章时时都会给她传递消息。她知道世家连连出事,各大势力互相怀疑,还血并了几次,惊得鸾都王室出面劝架。
偏这时候,毓秀峰又出事了,樊节写信来意在求救。阮青梅想不出办法,又没个人商量。想要给令荀捎个消息,让他顺路去毓秀峰帮帮场子,又不知道他人如今走到哪儿,事情办得如何。
系统:“亲呐,你叫我吗?”
毓秀峰的事,它已经通过新生成的文本知晓了。
“小游,这么多灵脉一起出事,太奇怪了,以前有过吗?”阮青梅问。
系统:“有过,神州沉陆时,位面降级,灵脉自然会断绝。不过这一次灵脉是被人为斩断的,讲真,三界之内有这个能为的人……不多。”
只有两个,一个正在九重天养伤,另一个嘛……
阮青梅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不会是怀疑二狗子吧?”
系统犹豫了一下:“亲呐,你就一点也不怀疑吗?”
“其实之前我就想说了,闻人家出事那会,你也看到了,二狗子案上那张纸……可不清白。”
“二狗子怎么会对无辜的人出手呢?”
系统:“无辜吗?”
事实上,后来那张纸上出现的闻人、慕容、沧浪等,那些相继出事的世家,这些人祖上多多少少都与那四道封印之一的“气运”禁制有关,如今能成为绵延千年的修仙世家,少不了钧天的气运相助。这些世家的后人享受家族庇护,是否“无辜”,得钧天帝自己说的算。
至于九大宗,更是监守自盗的典范。
这些人都曾加诸痛苦在钧天元神身上,无论那一半的元神是否成魔,他报复这些吸他血的人都说得过去。
“不可能,”阮青梅还是十分坚定,“二狗子不会骗我的。”
“好了!叫你出来想办法,你干嘛老怀疑我家二狗子?”阮青梅愤愤道,“我看你也是被四狗洗脑了,全是偏见。即便这些事他从前错过,那是钧天元神做的,又不是令荀做的。大不了等二狗子回来,我们一起去毓秀峰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令荀、钧天帝,他们是同一个人,但又不是同一个人。
只要令荀在一天,她就相信他——她答应过的。
她阮青梅虽然贪生怕死,但是言而有信。
突然,门外传来呼声:“二丫,二丫!”
阮青梅探头看去,是村长家的儿媳妇。她一路赶来,显然是来报信的:“二丫不好了!村里来了一大群人,嚷着要找你家二狗子,好像要打起来了。”
“找他干嘛?”阮青梅问。
“他们说什么灵脉,还说什么报仇的,我也听不懂,你快去看看吧,好像是二狗子在外面惹了什么大祸。”
“二丫,来者不善啊。”
作者有话说:
二更,
还有一更。
第114章 复仇
阮青梅来到村子里,果然见许多人围在村口,倒是未伤害村民,但是也来者不善。其中为首的几个她还认识,是九大宗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有一位还参加了她的婚礼——虽然不是她请的。
这么多修士和世家的人来村子里,早已惊动了村长,老人家正上前与众人交涉。
九大宗之人的身后,则是趾高气昂的世家子弟,其中一位眼熟的,似乎是沧浪世家的人,不过这一世与阮青梅并无交集。
为首的长云宗一位颇有声望的长老,与百里老宗师同辈,他对众人道:“诸位村民不必惶恐,冤有头债有主,我等不会伤及无辜,只是有事要向令荀道长求证。”
他身后的弟子就不怎么客气了,张口就要问责:“令荀人呢?我九大宗敬他年轻有为,向来礼遇有加,因何却恩将仇报,毁我灵脉,断我宗门命脉!”
接着,又有一个世家的壮汉站出来,声如洪钟:“哪个是令荀?叫他偿我兄弟命来!”
“二丫,”阮青柏看见妹子来了,从人群后悄悄地来到她边上,急道:“你来干什么,没事,我跟村长说了,先稳住他们,就说你两口子不在。他们估计找错人了,说清楚就好,你来不是更乱。”
村子里都是普通人,这些修士总不至于和他们大打出手,但是阮青梅就不一样了,修士之间,斗法是常事,真要打起来,他们人多,他怕妹妹吃亏。
阮青梅安抚:“哥,你和嫂子先回去,放心吧,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二丫,”阮青柏欲言又止,“二狗子不会真的惹了什么祸事吧?”
“大哥,你也是看着二狗哥长大的,你还不相信他吗?”阮青梅说道,“放心吧,我选中的夫君,做事必然问心无愧,我们相信他就好了。”
阮青柏想想,觉得是这么回事。
妹妹信,他们就信。
“那你小心一点,要是发现不对,就直接跑!我让你嫂子回家把小乖叫来。”
敢过来,让小乖咬他们!
阮青梅安抚了家人,走出人群。
“我夫君不在家,有什么事和我说吧。”
她背脊挺直,穿着村里姑娘常见样式的衣裙,虽没有流霞锦缎的衬托,但眉目清和,周身灵气精纯,气质不俗。阮青梅洒脱地走到中间,和村长点了点头,转过身迎着众人的瞩目,丝毫不胆怯:“何人在此搬弄是非,辱我夫婿声名?”
众人看来。
“是阮师妹。”
“你还叫她师妹?她是我们哪门子的师妹。阮青梅在这里,令荀必然也在!”
九大宗弟子是认识阮青梅的,从前他们对阮青梅也很是尊敬,如今却双目赤红,宛若看灭门仇敌一般。
“阮青梅与令荀已经结为夫妻,令荀那魔头做的事,她肯定也有份。长老,不如先押她回去,拷问一番,不愁令荀不出现。”
阮青梅笑了。
一群乌合之众,当初她筑基的时候都不怕他们,难道如今竟然会怕?阮青梅目光一冷,亮出小.弩,金色灵箭上弦:“什么苍蝇蚊子在那里叫唤,九大宗就是这般礼数,不分青红皂白,就大呼小叫要问罪,是见我散修好欺吗?那不妨让姑奶奶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都忘了她阮青梅是靠什么扬名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夫君断了你们灵脉,那我问你们,他是如何断的,几时断的?用的什么心法,说过什么话没有,有什么人见过?”
众人哑然,连那长云宗的长老也看向身边的弟子。
看吧,她就知道,阮青梅冷笑。这种场面她前几世见多了,世家也好,九大宗也罢,都是喜欢道貌岸然地摆一套,说一套,实际又做一套的自私自利的人,实际未必有多么团结。
“谁说我们没有证据?”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阮青梅不由皱眉,这个人,要不是自己冒出来,她都快忘了她。
“这不是沈师姐吗?”阮青梅冷笑,“你不在停云阁闭关,侍奉师尊,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有何贵干?噢,我知道了,丁元师兄被废了修为,龙轻野被逐出师门,老师父只剩下你一个弟子,莫不是害怕金丹不保,不敢回去?”
“你休得胡言!”沈湘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
对身边的白胡子长老说道:“前辈,我早说过这女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在灵芽洞她就蛊惑人心,煽动毓秀峰同修与我们钟秀峰不和,他那同伴更是诡异,分明只是个筑基修士,才到灵芽洞几个月就连跳三级到达分神境,修行最忌一蹴而就,不是邪魔外道是什么?”
“我在灵芽洞,亲眼见令荀有一把青锋宝剑,锋利无比,那妖剑还可自行战斗,我险些遭其暗害,多亏我师父救……”想到祈云琉,沈湘脸色一黑,没有继续说下去。“前辈,若是此剑,斩断灵脉也是轻而易举,那妖剑为令荀所驱,灵脉一事不是他们所为,还能是谁?”
沈湘之前的事不算光彩,她不想提及祈云琉,身边却有人没眼色。
“玄清真人绝代高人,向来侠肝义胆,今日这般大事,钟秀峰怎么只派了沈师姐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