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郑西野两头都占。
在之前为数不多的亲密接触中,他认真观察,细心记录,已对许芳菲的所有喜好与敏锐点了如指掌。轻而易举,便能令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身心愉悦。
郑西野很喜欢和许芳菲接吻,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他很享受取悦她的感觉。
喜欢看她眯起眼睛,喜欢看她嘴角上翘,喜欢看她抿嘴唇,喜欢看她咬手指,喜欢看她柔柔地哭,喜欢看她可爱地颤栗。
于他而言,这种感受格外新颖,也很上瘾。
至少在过去的漫长岁月中,他从未如此关注过另一个个体,关注到近乎谨慎,近乎严苛,近乎小心翼翼。仿佛用手掌心包裹住一只刚孵化的小鹅,紧张地调整着所有细节,怕它疼,怕它不适,怕它有丁点反感,费尽心机,只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它更接纳自己,更喜欢自己。
比如此时此刻。
郑西野温柔轻舐着许芳菲的舌,细心体验她每一个细微的反应。
起初,小崽子是躲闪的,慌张的小舌跟他躲猫猫,东躲西藏不愿亲近。他隐忍着克制着、耐心试探数次,直至确认她只是单纯的羞涩,而非心理排斥后,才强硬将她逮出来,霸道蛮横,狠狠地亲。
呼吸被吞噬干净。
许芳菲紧张之余又忘记用鼻子喘气,憋气憋得双肺疼,缺氧得快要晕过去。
神思混沌里,听见一声很低的轻笑。
温柔散漫,略含丁点戏谑,夜风般拨动她耳弦心弦。
许芳菲脑子里懵懵然,迷茫地眨了眨眼。
“鼻子。”郑西野满眼的宠溺与怜爱,柔声提醒,“你的鼻子可以喘气。”
许芳菲反应过来,鼻腔里顿时长长呼出一口气,憋闷的肺部终于舒展开。
温热的气流甜甜腻腻,刚好喷在郑西野脸上。
趁着难得分开的几秒钟功夫,许芳菲红着脸蛋,小声问道:“点名请假……是跟值班干部请吗?”
郑西野弯起唇,指背勾描她柔美的面部轮廓,“你也不想回去?”
“嗯,不太想。”许芳菲回答。
话说完,便看见男人眼底眸色更深,笑意与兴味都在逐渐变浓。
许芳菲意识到什么,忙忙说:“你别误会。我想留在这儿纯粹是看你还虚得很,不放心你想照顾你而已。你千万不要想歪了。”
郑西野:“。”
郑西野直勾勾盯着她,挑眉:“你说我什么?”
许芳菲一呆,不解:“我说我想照顾你。”
郑西野:“不是这句。”
郑西野面无表情:“你说,我‘虚得很’。”
许芳菲:“……”
下一秒,修长左臂有力地托住她,稳稳往上一抱,一只手就把她抱起来放在了料理台上。
许芳菲低呼了声,条件反射环住他脖子。
郑西野耷拉着眼皮瞧她,微俯身,两只胳膊慢条斯理撑在姑娘身体两侧,淡淡地说:“崽,你是不是对我身体素质有误解啊。”
许芳菲一整个被他笼在阴影之下,压迫感逼人。
她缩缩脖子,往后挪了一下,有点紧张又有点害怕,道:“我又没乱说,你生着病,肯定很虚弱呀。”
郑西野欺近她,语气不善:“我再虚,收拾你也轻轻松松。”
“……好好好。你不虚。”
许芳菲忍俊不禁,发觉这男人此刻就像只病中的大狮子,故意耀武扬威展示雄性力量,不允许任何质疑,着实幼稚又可爱。
便又伸出手轻轻捏捏他的耳朵,安抚道:“我家阿野最厉害了,一拳打倒十头牛。”
郑西野反手捉住那只调皮的小爪子,带着点儿惩罚意味,送到唇边咬了一口,然后拿起她放在料理台上的手机,掂了掂,盯着她再次确认道:“真不想回?”
“我回不回是取决于你的身体状况。”许芳菲纠结几秒,又问他:“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郑西野懒耷耷地回她:“这不虚得很吗。”
许芳菲:“。”
许芳菲无语了,抬手打他一下:“我跟你说认真的!你严肃回答!”
郑西野闻声,静默两秒,然后就皱着眉捏起眉心,非常有气无力地说:“头痛欲裂,我好虚,好可怜。今晚可能撑不过去了。”
许芳菲哭笑不得,随手抄起一块洗碗帕往他脸上扔,轻斥:“你的演技还能再浮夸一点吗?”
郑西野截住洗碗帕随手丢在边上,抱住小姑娘,低头在她绯红的脸蛋亲了一口,又亲了一口。
他脸颊在她颈窝里来回蹭,说:“不想放你走。”
男人一整天发着烧趟在床上,胡茬长出来当然也没功夫刮,薄薄一层,在她嫩嫩的皮肤上蛰来蛰去,小虫子爬似的,痒到心坎儿里。
许芳菲架不住这番攻势,加上又确实担心他的身体,只好松口应承下来。说:“好吧,那我打个电话请假。”
郑西野笑,眸光愉悦,贴过去吻了吻她的唇,将手机递过去。
他说:“给你们单位这周的值班干部说一声。”
许芳菲便给值班干部打去了请假电话。
说来也蛮巧合,这周的值班干部刚好是许芳菲科里的同事。接到她电话后,同事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很自然地便应了声“行”。
挂断电话后,许芳菲不禁诧异,看着已经黑掉的手机屏自言自语,咕哝道:“没想到请假这么容易呢。”
郑西野把姑娘娇小的身子圈怀里,下巴搁她脑袋上,漫不经心回:“又不是还在上学的小孩儿,成年人谁没点私事,点名请假很常见。只要次数不多,没什么问题。”
许芳菲惴惴的:“也不会影响年终考核吧?”
郑西野摇头:“不会。”
如此,许芳菲便彻底放下心。她弯起唇,朝他乖乖地点头:“好的,教导员。我记住了。”
郑西野闻言,轻轻嗤了声,垂了眸子瞧她,饶有兴味道:“小女孩儿就是小女孩儿。随时随地都在学习新知识呢。”
许芳菲听完微微皱眉,反驳:“你别老说我是小女孩儿。我二十几岁,明明是大姑娘了。”
郑西野视线下移寸许,很平静地点头,赞同道:“确实挺大的。”
许芳菲:“。”
许芳菲:“……???”
他这眼神,这形容,明显别有所知。许芳菲隐隐反应过来什么,脸刷的红透,飞快抬起双手遮胸前,小声羞愤道:“郑西野,你、你根本就是个流氓。”
哪料到,对面的爷听她斥完,懒洋洋一抬眉,搭腔:“这怎么还降级了。”
许芳菲呆住:“嗯?”
郑西野嘴角勾了勾,指腹摩挲她的后颈和耳侧,轻声:“崽崽,你之前明明都夸我是变态和色狼。”
许芳菲:“……”
许芳菲面朱耳赤,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怼这厚脸皮的话,急得脖子都红了。
她咬咬唇,卡壳骂不来人,索性狠下心,往他劲瘦的窄腰上使劲一掐。如愿听见一声倒吸凉气的“嘶”。
许芳菲解气地哼了声,眉开眼笑:“知道疼了吧?让你成天戏弄我。”
头顶上,郑西野直勾勾盯着她,眉峰一挑,没说话。
小姑娘完全没察觉到危机逼近,开心地扑了扑手,说:“好了,我现在要洗碗。这位同志,麻烦你先出去,不要挡着我。”
说着,她便想伸手推开他,从料理台上下来。
然而一推,不动,再推,还是不动。
许芳菲困惑,抬起眼帘。
郑西野居高临下,笔直盯着她,语气里透出不加掩饰的危险意味:“谁给你的胆子掐我腰?”
令郑西野没想到的是,这崽子仗着他生病身子虚,胆子也大起来,听他威胁,她根本不怕,反而还十分威猛地伸出小爪子,在他腰上戳戳,捏捏,再轻轻地拧。
郑西野:“……”
郑西野缓慢眯起了眼睛。
小崽子不知死活地扬起下巴,勇得很:“我掐了又怎么样?你咬我。”
话音落地,厨房里登时一阵静。死一样的静。
片刻,郑西野极其温和地弯了弯唇,回答她:“好啊。”
许芳菲:“……”
许芳菲觉出不对劲,慌了,忙颠颠想从旁边逃跑。然而没等她脚尖重新沾地,便觉身子一轻,被男人单手抱起扛在了他肩上。
郑西野转过身,迈开长腿径直往卧室走。
“等……等等!阿野?教导员?郑西野!”许芳菲在他肩头晃手踢腿,挣扎中,脚上的大拖鞋全部嗖嗖飞走。她满脸通红地斥道:“郑西野你放我下来!你烧都还没退完,这是要干什么?”
郑西野淡声说:“不是你让我咬你吗。”
许芳菲:“……?!”
卧房门虚掩着,被郑西野随便一脚踢开。
门板撞击墙脚的地吸,发出轻微一声砰。
噗通噗通。
许芳菲心跳急促,整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羞涩得轻咬唇瓣,蜷紧脚趾。
下一瞬,看见男人单腿跪上床沿,动作轻柔将怀里的她放平下来,捏捏她滚烫的脸颊,哑声低柔道:“正好咱们来研究一下。你上回溅我鼻梁上,看看今晚能溅多远。”
许芳菲:“……”
*
被郑西野摁在怀里啃了大半宿,翌日天还未亮,许芳菲从睡梦中转醒后,明显感觉到自己脑袋还晕晕的,浑身也软绵绵,像是提不起力气。
腰上横着一只修长的冷色调胳膊,臂肌紧实,线条利落,外侧依稀可见一条蜿蜒起伏的筋络纹路。将她箍得死死的。
许芳菲脸再次发烫,试着在男人怀里挪动,悄悄将右手钻进柔软的枕头底部,摸索找手机。
然而,在指尖触及金属机身的同一时间,她纤细的手腕忽然被几根手指有力捏住。
“……”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许芳菲僵住,瞬间不敢动了。
“醒了?”骨节分明的指把玩着她的手,懒耷耷的,在她手臂慢条斯理地来回轻抚。
“嗯。”许芳菲红着脸翻过身,想要起来,“我准备去上班了。”
郑西野眼睛都没睁开,握住小姑娘的细腰往自己身前一勾,从背后重新将她楼住,懒声道:“还没到六点,再睡一会儿。”
许芳菲诧异:“你早就醒了吗?”
郑西野说不是,道:“你醒的时候我才醒。”
许芳菲便很狐疑:“那你怎么知道现在没到六点?”
郑西野懒漫地回答:“看天色。”
闻言,许芳菲迷茫地转动脑袋,透过挡光帘隙开的一道缝,往窗外打望。
天空乌漆漆一片。
许芳菲眨眨眼,心生好奇:“天黑以后不一直这样吗,各个时段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郑西野闭着眼,低头亲她肩窝,嗓音里尽是慵懒眷眠的低哑,“只是你看不出来而已。”
好吧。
许芳菲没再多问。正好她还困着,便往他温热的怀抱里贴了贴,闭眼续觉。
可是睡着睡着……
就彻彻底底睡不着了。
“……”许芳菲咬住唇,难受地轻喘了下,眼睛猛一下睁开。一把摁住在他讨厌的大手,羞窘地低声抗议:“阿野,你别乱碰。我还没有睡醒。”
昨晚留宿留得突然,许芳菲什么都没带来,洗漱用具全是临时叫的商场外卖配送,睡衣也是穿的郑西野的制式二道杠。
这衣服其实就是件白色背心,部队人员一般把它穿在军装衬衣里做打底。因为背心的肩带稍宽,单侧各有两条细细的纹路,所以便被大家伙戏称为“二道杠”。
郑西野个子高,发的二道杠是标准码数里的最大码,他穿着刚好合身,但对于许芳菲来说,长得像条裙子。她昨晚洗完澡没衣服换,干脆就把他的背心找出来充当临时睡裙。
宽宽大大的大背心,哪里都是洞。
许芳菲换完就后悔了。
因为这条“睡裙”,格外方便男人对她上下其手。
譬如此时。
郑西野一副好心嘴脸,说是让她再睡会儿,可他手却半点不规矩,从她右侧咯吱窝下霸道钻进来。
“我又没拦着不让你睡。”恶劣的混蛋简直恬不知耻,淡淡地说:“你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