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吻——弱水千流

作者:弱水千流  录入:05-11

  梁雪狐疑又不好多问,叮嘱道:“还有二十分钟就吹熄灯哨了,你快点儿。”
  “嗯。”许芳菲点头。
  五分钟后,许芳菲百米冲刺来到演训楼背面的小路,气喘吁吁地挥了下手,招呼道:“教、教导员。”
  郑西野见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微蹙眉:“我人就在这儿又不会跑,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许芳菲平复着呼吸,解释道:“快、快熄灯了,我有东西要给你。”
  郑西野:“什么东西?”
  她两颊微微发烫,掏衣兜,准备把要送他的糖果取出来。谁知这一掏,一个小信封先糖果露脸,“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郑西野一眼注意到,弯腰拾起:“你要给我的就是这个?”
  许芳菲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是这个。”
  郑西野看着信封,问她:“那这是?”
  许芳菲很诚实地回答:“别人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还没看呢。”
  郑西野有点困惑,挑挑眉,捏着这个信封打量两眼,然后非常顺手且自然地,将信封翻了个面。
  然后,一硕大的红色爱心赫然出现,加上桃心中间那串醒目的手写体“LOVE”,一并地大剌剌闯进两人眼皮底下。
  许芳菲:?
  郑西野:。
  滴答滴答,空气寂静了整整两秒钟。
  “可以啊。”下一刻,郑西野捏着爱心信封举高三分,然后撩起眼皮,看向她,轻言细语又慢条斯理地说:“背着我,收其它男人的情书?”
 
 
第41章 
  面对这个质疑,许芳菲颇感欲哭无泪。她指天发誓,她真的、真的没有想到,曲毕卓玛转交过来的会是一封情书。
  情急之下,许芳菲摆着手脱口而出:“我不知道是情书,如果知道我绝对不会收的。”
  郑西野捏着爱心信封,就那么垂着眸好整以暇瞧着面前的小姑娘。听完她的解释,他神色不变,只不咸不淡地应了两个字:“是么。”
  “真的!”
  许芳菲见他还是一副不太信的样子,急得又开口道:“如果我知道,我收了就收了,肯定悄悄的,怎么可能这么笨让你发现。”
  郑西野直勾勾盯着她,挑了下眉,忽说:“这封情书,你是不想被‘教导员’发现,还是不想被‘郑西野’发现。”
  许芳菲没有理解这个问句的意思,一愣神,不解皱眉:“教导员和郑西野,不都是你吗。有什么区别?”
  他平静地说:“不想被教导员发现,是你怕违反‘不能恋爱’这条校规。怕被郑西野发现,是你怕我误会。”
  许芳菲眸光轻闪。
  郑西野视线定定注视着她,说:“回答我。”
  这三个字说得很轻,但每个音符都清清楚楚钻进许芳菲的耳朵,像是三只背着壳的笨拙蜗牛,沿着她耳道爬进大脑,所过之处带起大片大片酥感的痒。
  她脸又燥起来,耳朵根也烫烫的。她猜测,自己的脑袋肯定已经红成番茄。怕被发现,只能佯装不甚在意地转过头,看向别处。
  许芳菲清清嗓子,说:“我怕违反校规受处罚。”
  郑西野闻言,蹙了下眉。
  未待他拉着脸子开口,身前的小姑娘却又出声了。这一次,她脑袋无意识埋低,像是心虚,又像是羞怯,音量较前次低许多。
  她小声说:“当然也怕你误会。”
  这一刻,夜色在两人之间静谧蔓延。许芳菲说完,羞窘交织,根本都不敢再看郑西野的表情。
  她垂着头,将自己绯红的小脸藏到阴影里,十指攥紧从衣兜里取出来的糖果包装袋,把袋子捏到变形。

  也是那一刻,郑西野眸色骤深,脑海中有无数念头匆促闪过。
  那些炽热的、偏激的、疯狂的,因她而起的诸多思绪,如同雨后的春笋,在他的身体里扎根发芽,汲取他的妄念作养分,短短几秒光景便长出了无数藤蔓,缠绕他,教唆他,要拖着他坠入魔道。
  她说,怕他误会。
  这意味着,在她心里他也是特别的那一个。
  过去的无数个日夜里,郑西野是如此渴求这个姑娘的一切。
  过去的无数个日夜里,他甚至偏执地认为,自己能从缅南活下来,是老天慈悲垂怜,给了他一个机会。
  一个回到许芳菲身边,得到许芳菲的机会。
  而现在,此时此刻,他最想要的姑娘就站在他面前。
  理智与渴念在郑西野的头脑中来回拉扯。
  好一会儿,他闭上眼睛再重新睁开,已又是平日里那副冷峻凌厉里融几分凉薄散漫的样子。
  许芳菲没有读心术,也没上过微表情心理课,她当然不知道郑西野脑子里在想什么,想过什么。
  在她悄悄抬头的刹那,只看到郑西野清冷如玉的侧颜,和他遥望远处夜空时,嘴角微挑的弧度。
  于许芳菲而言,这个男人的笑总是带有魔力,轻而易举便能让她也感受到喜悦。
  她眨了眨眼睛,趁他心情不错,紧忙小声试探:“教导员,你问的问题我都回答了。这封信可以还给我了吗?”
  郑西野眼底含笑,薄唇里吐出的话语却相当冷酷:“不可以。没收。”
  许芳菲:“?”
  许芳菲惊了,目瞪口呆:“别人写给我的信,你拿去做什么?”
  郑西野反问:“那你留着做什么?”
  许芳菲被他问得一卡。
  他调子凉凉:“认真拜读?要不我现在拆开朗读几段,你现场给品鉴品鉴,再写个八百字的读后感?”
  郑西野这张脸,没表情时是又冷又俊的军中花无缺,偶尔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时却又是真的欠扁。就冲这吊儿郎当不着调的流气劲儿,让人想两拳头给他怼树上去。
  许芳菲哪里说得过他。小姑娘只能憋红着脸蛋望着他,担忧道:“那你没收之后,会不会有处罚措施?”
  这要是因为一封莫名其妙的情书受处分。也太冤了吧!
  郑西野凉凉说:“写情书的我看情况处理。”
  许芳菲紧张得心都悬起来:“那收情书的呢?”
  郑西野闻声一顿,视线在姑娘的小身板上打量一圈,抬抬下巴:“想让我保你?”
  许芳菲被噎了下,压低声音央求:“这件事也没其他人知道。拜托了,教导员。”
  郑西野瞧着她:“那你不得贿赂一下我?”
  许芳菲愣了几秒,反应过来,连忙将捏在手里的小袋糖果双手递上,说:“对。这个,这个是我专程给你买的。送给你吃。”
  郑西野接过来,目光扫过粉绿粉绿的包装纸,看见几个大字:旺仔软糖,水蜜桃味。
  郑西野挑挑眉。
  小丫头又翘起一根纤细的食指,戳戳空气,说:“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很好吃。你尝尝看。”
  郑西野心里那个舒坦,都他妈要乐笑了。但他表面上却还是板着脸,故意严严肃肃不苟言笑。耷拉着眼皮看她,说:“一袋水果软糖就把我打发了?”
  “这袋糖,本来是答谢你指导我领唱的。”许芳菲支吾着想了想,提议:“那我明天再给你买一袋?”
  郑西野无言。
  他的小姑娘单纯得不谙世事,在她简单的思维里,一袋糖不行,那就两袋。确实顺理成章,找不到任何漏洞。
  这逻辑,可爱得郑西野一点没脾气。
  两秒钟后,许芳菲只听教导员大佬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气音,像是个轻哼,不置可否,应该可以理解成默认同意。
  接着,又看见他拿着软糖打量了两眼,将之平放在掌心,拿出手机“咔嚓”拍了张照。
  许芳菲见状,凑过去好奇地问:“你拍照做什么呀?”
  郑西野垂眸看着手机屏,修长五指敲在屏幕上,正操作着什么。见那颗圆圆的小脑袋凑近自己,瞬间便“哒”一声熄灭手机屏。
  他神色自若地说:“这就是你贿赂我的证据。留个证,以后才好威胁你。”
  许芳菲:“……”
  许芳菲额头滑下一滴豆大的冷汗。
  “走,快吹熄灯哨了。”郑西野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说:“送你回宿舍。”
  之后两人便朝女生宿舍区的方向走去。
  快到时,一记清亮的女声忽然在背后响起,唤道:“郑西野!”
  许芳菲眸光微闪,听出这是宋瑜的声音,顿步回过头。
  郑西野也转身往后看了眼。
  “这么晚了还打扰学员休息,有你这么过分的教导员吗。”宋瑜一袭浅紫色梵高油画款连衣裙,脸上带着她标志性的大方笑容,清丽正派,气质高雅。
  郑西野视线无澜,从宋瑜脸上掠过去,转而便看向身边的许芳菲。他柔声道:“上去吧,早点睡。”
  许芳菲点了点头。忍不住又悄悄打望宋瑜一眼,之后才转过身,放慢脚步走向宿舍。
  背后,教导员和美人画家的交谈声清晰钻进她耳朵。
  宋瑜:“你糖呢?快给我一颗。”
  郑西野:“什么糖。”
  宋瑜不可思议:“你三分钟前刚发的朋友圈,旺仔软糖水蜜桃味。总不可能已经吃完了吧?”
  ……
  许芳菲一呆。
  原来刚才他拍照,是发朋友圈去了。
  霎时间,一层朦胧的暖意,将女孩的心脏轻盈包裹。她不再好奇之后的对话,弯起唇,加快步子上了楼梯。
  目送纤细背影转过宿舍入口的拐角,郑西野视线才收回来。
  宋瑜和郑西野从小一个院子长大,熟悉得很。她也爱吃水果软糖,便很自然地摊开手,催促:“好久没吃了,分给我一颗。”
  郑西野淡淡道:“超市就在那儿,要吃自己买。”
  “小气。”
  宋瑜切了声,继续道:“我爸让我来告诉你,他朋友那边的医院已经联系好了,郑叔叔随时都能过去。”
  郑西野脸色微凝,说:“多谢。”
  “明天我要去看郑叔叔。”宋瑜建议,“你请个假一起吧,顺便去办转院手续。”
  郑西野点头。
  *
  次日上午,郑西野与宋瑜一起去了云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他们先去神经科的办公室找到主治医生,说明了准备给郑父郑卫国转院的意图。
  听完郑西野的话,主治医生点点头,饱含歉意说道:“你父亲在我们这儿躺了这么多年,确实一直都没什么起色。如果能有更好的神经科大夫能改善现状,我当然也求之不得。”
  十一前,郑卫国在驾车途中精神恍惚,被一辆疾驰而来的大卡车连人带车撞出三十米。
  那场车祸,导致郑卫国脑部神经严重受损,成了一名植物人。
  多年来,各路亲朋好友为郑父遍寻名医,始终没有好结果。
  前段时间,宋父在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听说,他们高中班上的班长从美国华盛顿归国,被夏城神经专科医院给高薪聘了过去。宋父知道这人少年时便赴美留学,在神经内科领域颇有建树,左托人右托人,和那位老同学取得了联系,想着把郑卫国送过去,再碰碰运气。
  和主治医生交流完,郑西野去一楼办了转院手续。
  之后,两人来到四层神经科,418单人病房。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液的气味,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病床,一切都洁净而单调。木质床头柜上,一只小巧的瓷器摆件是整个空间里唯一的生机。
  那是一只白色的鸽子,振翅欲飞,栩栩如生,仿佛正在蓝天白云间翱翔。
  柜子旁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
  他的鬓角已经起了霜,长时间卧床令他的肤色透出几分病态的苍白,但从那憔悴的眼角眉梢,人们依然能轻易地推测出,他年轻时的俊秀英伟。
  男人闭着眼,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已经死去。唯有心电监护仪上波动的曲线昭示出,他的灵魂尚存于人世。
  和过去的许多次一样,郑西野走进病房,拖了把椅子,弯腰坐下,静静听护工王姨简述最近的情况。
  “还是老样子。”
  王姨给吊瓶架换上新的营养液,摇头叹气,用夹着家乡方言的普通话道:“一直这么睡起。叫他呢,没得反应,和他讲话聊天呢,也没得反应。听医生讲,他的大脑应该是有知觉的。好可怜的,听得见看得见,但是动不了也说发不出声音,不知道是哪样的滋味,没法想象。”
  郑西野脸色平静,没有接这番话。
  一起来的宋瑜伸出手,轻轻拍了下王姨的肩,说道:“王姨,这几年一直你把郑叔叔照顾得很好。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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