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心理的老板娘心里面这样想着。
而也有许多人见到气质容貌都不俗的锦衣公子在那里耐心等着,笑意温柔,成衣店里也来买衣裙的姑娘们,见到他每次对着那位走出来的姑娘的神情眼神,不免让人芳心萌动,然后再去看那位试了一件又一件衣服出来的姑娘就不免酸溜溜。
看见了她脸上的疤,心里面更酸溜溜地嘀咕丑人多作怪,那位公子瞎了眼,但,但,再多看两眼,那位公子好像也没那么瞎。
再看几眼,好吧,有点儿漂亮。
再再看几眼,有点儿耐看。
再再看,不看那道疤,不止有一点儿漂亮哎。
无论是眉还是眼都漂亮极了,就连唇色都看起来像是娇嫩的花瓣似的。
就连那道疤,都挡不住她们想再多看几眼了!
也不知道最后究竟看了多少眼,连本来想看的那位锦衣公子都给忘了,只盯着换衣服出来的门口,也不知那件雪里青的衣服她穿着又会是什么样子?
也不知道这位姑娘的脸是怎么伤着的?没伤着前又得漂亮成什么样子?肯定是招人嫉妒了!
姑娘家的脸多重要啊,也不知道她被人划了脸之后得有多伤心?
女子的心变的真快,之前还酸溜溜地嫉妒,这就又变了,去想人家有多伤心了。
有人偷看的过分,苏云柔转过头去,正和人家的眼神撞到了一起,向人礼貌地笑了笑。而这一笑,比宝石还要漂亮的眼睛,让那姑娘慌忙扭了脸,脸都红了红。
解尘寒:“……”
终于试好了衣服,但是解尘寒竟然表示这些衣服都不错,行,那就都买,苏云柔这一回从楼里出来的时候将银票全都带上了,但这十来件衣服绝对是大出血,她很心疼。
苏云柔拿银票拿的磨磨蹭蹭,解尘寒会让她出钱吗?解尘寒给老板娘将银票放到了柜台上。
而苏云柔以飞快的速度将自己的银票给收了回去,并且没控制住自己的笑意。
在解尘寒看过来的时候,苏云柔忙道:“谢谢楼主,楼主大气!”
这也是工作需要购置的服装,苏云柔觉得她可以拿的不心虚!
解尘寒眼睛里也跟着流露出笑意,道:“走吧。”
后面又逛了一段路,解尘寒自己倒是没有买什么,但是在看见一家很大的首饰店的时候,又带着苏云柔进去了,然后和在成衣店的时候如出一辙。
这一回,就算让苏云柔自己掏钱她也掏不起了,苏云柔看着那些精美的步摇金钗玉佩手镯,不禁道:“楼主,属下拿两件充当门面就行了,不能让楼主这么破费。”
但是解尘寒却觉出了乐趣,又挑了两只耳珰放进去,道:“是本座乐意买。”
他又道:“这些先戴着,回去再给你好的,不用留着充门面。”
苏云柔看向解尘寒,这一回说不出楼主大气了。
苏云柔终于微妙地觉得是不是哪里不太对了。
解尘寒却似是没有注意到苏云柔疑惑的目光,还拿着一只簪子对着苏云柔比了一下,然后抬手给苏云柔插进了乌发里,道:“这支现在就戴着吧。”
锦衣公子站于面前,眼眸垂下,含着笑意专注看向一人时,似是也一身温柔,就像女子梦中温柔的情郎。
苏云柔的眼睛睁大。
当解尘寒收回手的时候,苏云柔都没有能回过神来。
而首饰店的老板还向苏云柔推荐道:“姑娘看看这对玉佩,和心上人一起戴,一辈子情投意合,恩爱美满。”
苏云柔变了神色,道:“不是,你误会了,他是我的主子。”
但苏云柔的话还没说完,解尘寒却伸出手,拿过了那对玉佩道:“我看看。”
老板就很热心地道:“我们店的镇店师傅韩师傅的得意之作,可一分为二,可合二为一,以玉定情,天生一对,天作之合的眷侣。”
于是解尘寒将这对玉佩也买下了,虽然没有给苏云柔戴上,没有跟其他首饰放在一起,而是选择了他自己拿着,让苏云柔心想说不定他是买了要送给别人呢?
但这种逃避的想法虽在脑子闪过,可同时另外一个念头却怎么也从脑子里赶不跑。
可是怎么可能?
苏云柔心神恍惚。
差点撞着别人的摊子,然后苏云柔的手腕被人轻轻拉了一下,他含笑的声音道:“走路小心。”
那只手微凉,而且一触即分,但是苏云柔就是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
不会有主子对下人做到这样!
苏云柔探究的眼神看向解尘寒含笑的侧脸,然后这人忽然扭头,道:“或者我牵着你走?”
苏云柔:“……”
苏云柔嘴唇动了动,却不敢说,并不敢直接问出来。
这一位和一般的追求者不一样,她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拒绝,她担心捅破了窗户纸,甚至没有转圜的余地。
走在解尘寒身侧,苏云柔没有了逛街的心情。
而即使苏云柔什么都没有说,解尘寒将她的神情变化都收入了眼中,解尘寒眼中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解尘寒。”在解尘寒心情不佳的时候,路上又遇见了相识之人,而遇见的这个还更是解尘寒厌烦之人。
这人的打扮与中原人有些不同,不是玉冠束发,而是肩前垂着两根彩络绑的小辫,长相阴柔,但只给人凉薄之感,并无一丝脂粉女气。
这人上来就和解尘寒上战书:“我又制了新毒,我们再次比过。”
解尘寒声音微冷:“姬苗育,上次我已输你,你不用再来找我。”
姬苗育皱着眉道:“已经过去两年,这两年你竟没有进益吗?”
解尘寒道:“楼中事务繁忙,且姬门主家学渊源,天赋奇高,我比不过你很正常。”
但是姬苗育却道:“你是不是不想和我比?”
“姬门主想多了。”解尘寒带着苏云柔绕开了姬苗育。实则解尘寒也的确对毒痴的姬苗育不耐烦。
而身前垂着两根彩络小辫的阴柔男人,却盯着解尘寒,以及他旁边的女子的背影看了好几眼。
却不是你不想比,就能不比的。
刚走到武林会里给安排的丝虹楼的临时住处的时候,苏云柔便觉得大脑一阵眩晕,眼前之景也在视野里晃动了起来。
然后都没给苏云柔说出一句话的机会,苏云柔就已经晕了过去,走在苏云柔旁边的解尘寒第一时间就接住了苏云柔,倒是没有让她直接倒在地上。
“苏云柔。”解尘寒一手将人揽住,一手搭在苏云柔的脉搏之上,脸色难看的很,而丝虹楼的其他人也呼啦围了上来。
解尘寒将人抱起往屋内走,面如寒霜,嘴中报着一样样药材,道:“快去取药,熬药送过来。”
随着解尘寒的话落下,有一人直接用上了轻功去执行解尘寒的命令。
柔软的床铺上,女子睡的恬静,但这只是表面而已,解尘寒的手指一直搭在一只细腕之上。
少有的慌张涌上了这位楼主的心头。
而他也真正露了怒:“姬苗育!”
苏云柔在昏迷中被灌了五次不同方子的药,还被解尘寒给小心输入内力护住心脉,而解尘寒的面色也更苍白了,神情一直严肃又凝重。
第二天中午苏云柔才终于睁了眼,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看着她的解尘寒。
苏云柔还被吓了一下。
“楼主。”苏云柔的声音有些沙哑。
解尘寒扶着苏云柔坐起来,给苏云柔递了水,看着苏云柔喝了两口润了喉咙,解尘寒声音低沉道:“这一回是我连累了你。”
这位楼主垂着眼,竟是认错似的放下了姿态,道:“抱歉,是我没有护好你。”
换个解尘寒的其他属下,这会儿都该被惊到,很激动了,但苏云柔倒不会受宠若惊,因为解尘寒这话也没说错啊。
不过这个世界里属下却不能对主子责怪什么,她之前想的就是出事的时候,这个主子能记得伸手护一把就不错了。
苏云柔问道:“我现在好了没?”
解尘寒:“再喝三天药就能好。”
苏云柔很关心地问:“不会留下后遗症?”
解尘寒:“放心。”
而苏云柔醒来,解尘寒也还有事情要做,他出了门,找到了姬苗育,不用二话,就直接向姬苗育出了手。
当苏云柔再次睡醒过来的时候,见到的解尘寒其实是带着伤的,只不过苏云柔没有看出来。
而姬苗育则比解尘寒伤的还要重,解尘寒倒是想直接送姬苗育去地府,只不过姬苗育若是那么容易死,也不会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蛊邪主了。
解尘寒说三天,三天之后,苏云柔还真恢复到活蹦乱跳了。
而武林会明天就开,这个时候连他们住的地方都能听到喧闹之音,当天晚上外头还有烟花盛放。
早起早饭后,解尘寒带着大家一起出了门,而苏云柔也是其中一员,今日苏云柔穿的是那一天新买的衣服,戴了两样那天新买的首饰。
好久没有穿这种衣服了,当解尘寒叫她走到跟前的时候,苏云柔碰了碰头发上的那支步摇,还有些不自在。
解尘寒浅笑打量,却觉得很好看。
而当看见解尘寒含笑的眼,苏云柔就更心情复杂,高兴不起来了。
解尘寒作为一个可以命令她,甚至可以说掌握着她身家性命的上位者,苏云柔不可能喜欢上他的,脑子里只想着怎么能得到自由身,怎么能自由自在才好,怎么会想和他谈恋爱?
而且苏云柔也不觉得这种地位不对等之下能叫恋情,既不能分手,也不能和离,等哪一日过不下去了,她只会被关在后院而已。
苏云柔看的很清楚。
武林会要开好多天的,刚开始的前几天是新人出头扬名的时期,再之后会有一些已经小有名气的各门各派的人在做比斗,而之后还会有重头戏,就是江湖各门派通过各种考核竞争拿到‘宝鉴帖’。
最后可凭‘宝鉴帖’去剑阁选最好的剑,凭‘宝鉴帖’获得杏林圣手的救治名额,凭‘宝鉴帖’得武林泰斗的慷慨指点……,甚至还能凭‘宝鉴帖’多划分地盘,好处多多。
武林会前几天,观看新人之间的小打小闹的大人物不多,他们进了室内自己去聊天或者阴阳怪气去了。
解尘寒见苏云柔在往擂台上看,便道:“你和他们在这里看吧。”
苏云柔点头。
其他人或许觉得擂台上的人功夫粗浅,入不了眼,但是苏云柔看的津津有味,觉得还蛮有意思的,她这也算见识了江湖?
擂台上也有看守人,看守人的武功高,有看守人看着,参赛者比斗归比斗,但不会让他们出人命。
苏云柔看着看着,连将解尘寒带来的烦愁都暂时抛到了脑后。
只不过当苏云柔看着擂台之上,和大家一起笑着叫好的时候,旁边那个观擂区里却有不少人也看向了她。
苏云柔叫好的声音落了下来,垂眼看了看自己穿的黄色裙子,也还好吧,又不是霓虹羽衣,她见有几位女侠也穿黄穿红,穿的很好看,还有满头珠翠的人。
难道是因为她脸上的疤太引人注目了?
苏云柔却不知道她脸上的那点儿疤其实也不太能挡住人的窥视了,毕竟除了那点儿让人憾然的疤,只看背影和侧颜就让人难以转目,身形和气质都有一种明珠生辉,鹤立鸡群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