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肯特先生。”
肯特先生看起来跟参议员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很熟悉，关系不错。想到之前他曾经为某位参议员的竞选工作过，或许就是这位参议员呢。
肯特先生很快离开。
特维特过来了，“你的工作不难，接电话，记下选民们的诉求，有一半的问题只需要你打电话就能解决，解决不了的告诉埃莉诺或是斯科特。”
斯科特应该就是行政主任。
特维特是参议员办公室的正式职员，一名参议员平均需要二十名职员为他工作，左膀是行政主任，右臂是行政秘书，行政助理负责文书工作方面的琐事，行政秘书负责写文件，其他人各自负责一摊子事情，直接向行政主任汇报工作。
特维特负责选民部门，四舍五入大概等于信|访部门？张文雅负责接电话、打电话。
“很多选民为了很小的事情打电话给选区议员，有些问题当地警局就能解决，比如家暴、噪音、宠物失踪、孩子逃学，这种小问题让他们去找当地警局。对了，说一下，我们是纽约州的参议员。”
一个州有且只有两位联邦参议员名额，美国五十个州，只有一百名参议员席位。大概类似中国的全国人民代表。
接下来有根据人口决定名额的众议员，每个州席位不等，最少也有一名议员；州议员在国会叫众议院，众议院席位是固定的四百三十五人，纽约州人口众多，有四十名众议员。众议员大概类似省级人民代表，代表的是自己选区的民众。
国会众议院跟州众议院还不一样，比较复杂。
还分为两大政党：共和党、民主党，参议员众议员不以党派来定席位，全看谁能给选民画大饼啊不给出承诺，所以议员严重依赖选民的票数，对选民的要求也就要尽量满足。
很简单，你要是不满足选民的要求，没准选民下次就投靠别的党派、别的议员了。
不得不说，两大政党的博弈现状对民众还是很有利的。
其他党派也有，不过都没有共和党和民主党势力强盛，可以忽略不计。
——美国也有共产party呢！而且美共的总部就在纽约州纽约市。
美共是美国最大的左翼政党，但人数还是少得可怜，党员人数从鼎盛时期的十万人暴跌到如今的几千人，只能算少数派。
特维特默认她是美国亚裔，上来一顿叭叭，张文雅大致听懂了：不太难，有难度的可以交给上级。
特维特说完了便回了自己办公区，很快，有选民电话进来了。
纽约州有一千八百万人口，目前是美国人口第一的州，参议员不分选区，可以说一千八百万选民都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参议员，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人最终拿起了话筒，这个人数也是一千八百人，平均分配到两百多个工作日，每天也有将近八个人，而且有人会不止打一个电话，还会有选民直接到参议员办公室来拜访，这也就造成了选民部门真的很忙碌。
张文雅第一天上班就接了好几个电话，每个电话平均三十分钟，一边接电话她还要一边做笔记。
第一个电话是一个男选民，他认为他邻居的狗是个外星人，企图绑架他。光是这通电话就打了快一个小时，听到二十多分钟张文雅才听明白：好家伙！这真不是什么《奥秘》杂志精选内容或是《黑衣人》删除片段吗？
你报警了吗？
警察来了吗？
他们说了什么？
你的邻居怎么说？
我会打个电话给你的辖区警察分局，他们会再次去看看。
男选民勉强表示“可以”。
挂了电话，张文雅都愣住了。
特维特滑动椅子过来，“这种电话就属于‘无效需求’，很明显，他是个疯子，或者被害妄想症。”
“但我不能生硬的拒绝他，不是吗？”
“对，不能。瞧，你的前任就是这么跑的，她实在受不了这些疯子。”
明白了。如果一个疯子的电话就需要将近一个小时，也不怪选民部门实习生流动性这么大。天天负能量还都是些让人崩溃的内容，搁谁工作时间长了也受不了。
再说，要是干久了没有升职的前景，也没人能一直干下去。
*
第二个电话相对正常一点，是一家私人诊所的医生抱怨被极端保守分子破坏，原因是诊所为贫民女性和未成年少女提供堕胎手术，引发了宗教极端分子的恶意报复。在诊所前面举着牌子说“你们正在杀人”都不算什么了，诊所最近一个月连续被砸碎了十几次玻璃，甚至引发了一次危险的火灾，原因是破坏分子用汽油瓶扔进诊所的等候室里，幸好当时是晚上，诊所无人，没有人员伤亡。
纽约州是目前仍然坚持人为流产合法化的不多的几个州之一。
你们应该报警。
当地警局没有增加巡逻次数吗？
我会给警局打电话询问，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
特维特又过来了，摇头，“这很糟糕，参议员不喜欢这种棘手的问题。”
“为什么？”张文雅不懂。
“跟宗教有关的事情总是很棘手。会惹怒那些教徒，你懂吗？你们亚洲人好像没有什么宗教信仰。”
“我是无神论者。这会影响我在这里工作吗？”
特维特笑了，“不会。但参议员必须考虑到宗教问题。”
“我能打电话给警察局询问吗？”
“可以，而且必须，让他们增加巡逻次数。他们会念念叨叨没有人手、加班费支出过多，这都是跟财政拨款有关的。我们可决定不了这种事情，我们只负责让选民们尽量满意。”
哈哈，有意思，张文雅大概了解到做选民工作的要点了。
*
埃莉诺为她办好了员工通行证，她脖子上戴着通行证，跟特维特一起去国会大厦外面的餐厅吃饭。
上班时间是早八点半晚五，中午休息一小时，实际工作时间七个半小时。大部分职员下午五点半之前就走了，行政主任除外。参议员要是不走的话，行政助理也走不了，除非参议员让助理先走。
特维特介绍了一些办公室的同事给她认识，这些人几乎一眼就看出来她年纪很小，确实，还不到二十岁呢，是真的很年轻了。
这附近的餐厅做的都是国会大厦的生意，从十一点开始就陆续有人前来就餐，几乎所有的餐厅中午生意都好得不得了，国会大厦有两万多人办公，还有记者、选民出入，不包括游客。
吃过饭，特维特又带她回去。
“你要赶快熟悉周围的环境，熟悉国会大厦的布局，办公室里有地图，拿着地图到处转一转，这样要是需要你跑个腿，你不会迷路。”
“会迷路吗？”
“国会大厦很大。”
*
确实很大，张文雅拿了地图就从参议员办公室这边绕了一大圈，到了国会大厦大厅——叫“解放大厅”，纪念美国独立战争。以大厅为中心点，左手是众议院办公区，右手是参议院办公区。解放大厅前面是游客餐厅，两边还有纪念品商店，和两院的访客登记处。
也只有登记处，都没有安检设备的。
保安在两院的会议厅门外站岗，大厦里有制服警察巡逻，有自己独立的国会大厦警察分局。
走马观花大致了解了一下国会大厦里的布局，还了解了一下停车场，由于职员众多，国会大厦无法提供足够的停车位，很多实习生要么拼车或者将车停得较远，要么干脆骑自行车。
骑自行车倒也不失为上下班途中的有效锻炼方式了，因此在年轻职员中算是很流行。
等她回了参议员办公室——期间真的迷路了，好在记住了参议员的姓，问了几次路才回来——就见参议员刚回来，身后跟着一个青年男子，俩人都神情严肃，一头扎进了参议员办公室。
参议员诺顿先生今年四十五岁，头发已经略有花白，个子很高，应该有一米八以上。
那个青年男子不出意外的话是她的主管，行政主任斯科特·斯蒂文森，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看着其实要更年轻一点，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很意外的长的挺帅。
作者有话说：
*没写错，1993年第一批正式在香港上市的一共是9家股份制国企，青岛啤酒（7月中）第一支，之后上海石化（7月底）、马鞍山钢铁（11月初）、仪征化纤、广船国际、昆明机床、渤海化工、北人印刷。还有一个没找到。
*没想到吧？是有美共的。
*日九太难了，能写出来就有三更。
第62章
◎叫我斯科特◎
国会大厦不是好莱坞, 不以颜值著称，但显然，议员们没有长得难看的, “相由心生”全世界通用。
斯科特严格来说长得不能说有多么帅, 但放在普通群众普通颜值的国会大厦里，也能算得上鹤立鸡群了。
俩人上午去开会，中午应该是去外面餐厅吃饭了, 餐厅分档次，有钱的议员在高级餐厅进餐，普通职员有的在员工餐厅吃饭，有的是几个同事AA上餐厅吃饭。
张文雅连他俩正脸都没见着。
坐回办公桌前, 又接了两个电话，再打电话出去回访上午的那两个选民所属的警察分局。
外星狗辖区警局说他们去把那条可怜的狗带走, 送去兽医那里检查了，狗主人抱怨个没完, 问账单谁来支付, 她一条好好的狗怎么就成了外星狗。狗当然没事，怎么看都是一只地球狗，男选民勉为其难接受了, 检查费用两个邻居一人一半, 狗主人是个老太太，虽然一直在抱怨，不过这等于给狗子做了个体检，只付了一半的费用, 她把警察骂了一顿, 骂骂咧咧的带着狗子回家了。
就行吧, 算是圆满解决了。
诊所辖区初步答应晚上为诊所附近增加一趟巡逻, 但告诉她，夜晚很长，只是增加几次巡逻根本没用，想搞破坏的人总能找到机会。这种事情他们实在是没办法，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蹲在诊所门口吧？他们只能建议诊所安装不锈钢卷帘门。
问他们跟诊所的医生说了吗？说过了，医生非常不满，抱怨警察就是该为人民服务的，但居然这种事情都解决不了。诊所自己在门口装有监控摄像头，但被破坏了好几次，诊所经费有限，现在只好不装，不装摄像头就没法有确凿的证据，就算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也很难以此申请拘捕令。
确实挺难的。
张文雅说医生要是再打电话来她会建议安装卷帘门，至少装了之后不会引发火灾。
够累的，一天工作下来，只觉得心累。
斯科特到快下班才叫她过去。
没说废话，开门见山，“肯特先生是诺顿先生的旧友，他推荐你过来实习。我看了你的简历，你还没有上大学，想申请哪所大学？”
不等她回答，马上接着说：“乔治·华盛顿大学比较适合你，暑假也可以过来工作。你想念什么专业？”
“企业管理。”
斯科特似乎没想到她的职业方向居然是企业管理，“怎么？不是国际关系或是新闻学？政治学？”
都很有意思，但都不是她喜欢的。她摇摇头，“不。”
“好吧，我不能影响到你的决定。好好工作，不要管你不该管的事情，这儿没有什么办公室政治，如果有，也不是你一个实习生需要担心的事情。好好考试，出分后我帮你完善一下你的申请材料。”
他朝她笑了笑，很社交性质的微笑。
“谢谢你，斯蒂文森先生。”
“叫我斯科特。”
*
第一天上班，下班后肯特先生来接她。
“今天怎么样？”
“还行。”
“这份工作不是很难，熟悉了就好。”
“难是不难，就是……很头疼。”
肯特先生笑了，“对，确实。选民总有很多问题。”
接着去俱乐部接了克里斯，送他俩回家后，肯特先生又走了，说有工作晚餐。
怪累的。
到了华盛顿之后，肯特先生就不能像当个签证官那样轻松了。
晚餐做了牛肉烩饭，烤了两根小羊排，偷偷拿了一听啤酒，一人半杯。
对于美国法律居然年满二十一岁才能合法饮酒的法律，张文雅表示十分的不科学。美国少年十六岁就能考驾照，十八岁可以不经父母同意合法结婚，但居然二十一岁才能合法饮酒，实在想不通嘛。
怎么十八岁都能决定自己要不要结婚了，可还居然不能决定自己能不能喝酒？
克里斯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中国没有针对饮酒年龄的限制，在高酒精度白酒遍地都是的国家，也很奇怪。
不能合法饮酒说的是正规店不能出售含酒精饮料给不满二十一岁的人，但你要是在家里喝酒，也没人管得了。
美国现在是五天工作制，她的工作时间是每周一到周四，周五就不用去上班了，这是政府部门为了节省开支想出来的办法，议员们都这样压缩实习生的薪水。她倒不介意，这样她每周有三天可以用来学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