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张老师突然同意她的观点,“不一定非得考研、留学,然后找到一份光鲜亮丽的工作,非得成为世俗观点里的成功人士,不过你不到二十岁,就有我看透红尘的境界,不简单、不简单。我猜你一定是个专注内心的姑娘,对风月之事也不在行不关心……”
“我在谈恋爱的张老师。”陈粥站起来,,瞧了瞧手里剩余的编号,找到最下边两层的位置,塞了进去,打断他,“我只是不求上进但我不是要出家。”
“我看你一脸对谁都没兴趣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谈恋爱呢!”老张一脸吃惊,而后他八卦的问到“谁?同班的?”
陈粥摇摇头。
“计算机系的吧!计算机系跟我们学院最近,上课都是一幢楼。”
陈粥还是摇摇头,“不是我们学校的。”
张老师:“异地恋啊?”
陈粥低头收拾剩余的档案,张老师自顾自地开始担忧:“异地恋啊,异地恋可不靠谱。你们年轻人,没事的时候打打电话发发消息觉得坠入爱河了,真有个头疼脑热的,那人不在自己身边,你就知道了,远在天边的灵魂伴侣比不上守在身边的隔壁老五,多少异地恋,都输给了距离。”
陈粥收拾完最后一摞资料,掸了掸手,回头笑到:“张老师,您没事别老上网看那些个情感鸡汤,那玩意都有毒,我还是觉得,您在法庭上辩护的时候,最帅。”
“谢谢。”老张受用领用夸奖。
“那我今天就先走了。”
“哎,不对——”老张反应过来,“陈粥,陈粥,你站住。
陈粥跟没有听见似的脚下抹油。
只剩老张一个人还在哪儿里低估,“这丫头片子是在说我多管闲事?”
他依旧仰头,提高声音,踮脚喊道,“你多跟学校里的人处处,找找朋友,我说真的。”
*
陈粥趁着张老师没有反应过来,脚底生风的就跑了。
张老师好是好,就是有时候吧,有点啰嗦。
他当然是一片好心,但陈粥在前途这方面,的确还未有自己清晰的想法。
晚上阿商有演出,陈粥盘算着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充满魑魅魍魉的负一楼,阿商单刀直入。
“跟他在一起了?”
陈粥犹豫了一下,而后点点头,“算是吧。”
“算是?”阿商盯着陈粥闪烁的眼神,“小粥啊,你听听你现在在说什么,有没有在一起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陈粥无言应对。
阿商见她那样,叹了口气,缓缓说到。
“小粥啊,不是我有偏见,既然你们在一起了,有些事,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又必要跟你说,你听过白笙蔓这个人吗?”
“白笙蔓?”陈粥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那张电影脸,“你说的,是那个女明星。”
“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大名赫赫的女明星,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她当年在地下酒吧跟我一起唱歌。”阿商转过来,盯着陈粥的眼睛,“你觉得她长得漂亮吗?”
陈粥心里没来由的被揪了一下,她张了张干燥的唇,说出两个字:“漂亮。”
阿商鞭辟入里:“她跟过沈方易。”
果然,是这句话,是这样的结果。
陈粥料想到了阿商要告诉她的话,只是这样的直接的□□的过去,让她撑住吧台的手肘在微微颤动。
“我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怎么认识的。只是有一天,主管告诉我她不来了,我问了一句她去哪儿了,主管只是笑着说,她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后来我听我朋友说,她在一个局上看到她了,那局上全是影视投资大佬,也有很多导演制作人,带白笙蔓过来的人,就是沈方易。”
“大约两个月后吧,老板就说,我们这地下酒吧不开了,说有个投资人拉他入伙,每个月都有固定分红的利息,酒吧生意不稳定,索性就关了。大约半年后,标着纯情少女高知人设留学归来的白笙蔓出道了,我才知道,老板为什么把店关了。”
“她跟沈方易跟了没多久,也就一两个月时间吧,但沈方易是宠她的,不然,也不会捧她成台柱子。我听说沈方易这个人吧,算他们圈子里看上去最好相处的,永远都绅士得体,也懂得讨女孩子欢心,但他这种恰到好处的给予其实是他衡量过后的结果,越这样的人其实越理智,也越克制。
“你知道这是昌京,也应该能感觉得出来沈方易身后不便明说的京圈关系,像他们那样游刃有余的人,怎么与人说话让人舒服,怎么拿捏着人的软处哄,那都是轻车熟路,是真心还是逢场作戏,谁能分得清啊。”
阿商说了许多,最后转过来,认真地问陈粥:
“白笙蔓有野心,也做好了随时被替换的准备,那么小粥你呢,想好要从沈方易身上拿些什么,又有没有做好了随时被替换的准备呢?”
陈粥愣在那里,她想到的就是那晚旖旎夜色里,他在灯火阑珊初笑的焉坏,带着不辨真假的揶揄,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滥情?
但她依旧会有些害怕,她没法想象,他那些对待过她的温暖,也这样对待过别人,她也没法想象,他是不是也会在夜里给别人留灯,在夜色温柔缱绻氛围里,暧昧的跟别人说过,要不要等他。
作者有话说:
老读者应该知道哈,我从不写男主跟女主以外的人暧昧不清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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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四章
◎受谁委屈了?◎
陈粥那晚, 在被子里一夜未眠。
她乘着手机屏幕那点微弱的光,在搜索引擎上,来来回回的搜索着白笙蔓这三个字, 她花了一晚上时间, 几乎是要把她的前世今生都翻阅一遍。
她很火,火到各类的视频网站上都是她跟各种男演员的CP剪,与她有关的桃色新闻无论真假也有许多。剔除了圈子里的人, 她顶着酸胀的眼,把那些绯闻中提到的“投资大佬”、“金融大鳄”、“某圈太子爷”等等偷拍的照片中的人一一比对,都不是他。
她像是一个怀疑男友出轨的, 装满雷达定位, 配置高科技侦查仪器的恋爱中的女性一样, 拿着放大镜看这些所谓的证据, 她翻遍了无数张照片, 终于在一张照片里, 发现了蛛丝马迹。
一张机场的落地照,白笙蔓带着口罩,当时穿着还算简单, 显然是出道早期的照片了。在她身边的不远处, 有一个身形挺括的男人,单薄的穿着,带着墨镜, 有些模糊的看不清脸,但陈粥依旧还是认出来了, 并且, 她敢确定, 那就是沈方易。
她当然不觉得阿商说的话是空穴来风, 但是当她真的把她说的话和她自己掌握到的证据对比在一起的时候,心才难受的喘不上气。
所以说,祁沅沅说的,沈方易之前带过人去那儿,也不是说说。
陈粥以为自己是有准备的,他本来就比她大那些年岁,加上圈子的关系,他如果真的有过……也并非难以接受。可是偏偏,她心里还是好在意,她没法想象,他那些对待过她的温暖,也这样对待过别人,她也没法想象,他是不是也会在夜里给别人留灯,在夜色温柔旖旎的氛围里,暧/昧的跟别人说过,要不要等他。
你看,情窦初开的她都有那么强的占有欲,往后她要是知道更多,了解更多,是不是会觉得更不能忍受。
于是她连夜起来,在天都还没有亮的时候,就直接去堵了蒋契常住的那家酒店的门。
蒋契办完事刚睡下,被陈粥催命的电话叫醒,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来的时候,还引起了同行女伴的不爽,蒋契一看是陈粥,忙拿了电话去洗手间。
“怎么了小粥,什么事这么急?”
沈方易走之前交代他了,陈粥要是找他,务必让他当第一要紧的事处理。
电话里传来她的声音,“蒋契,你认识白笙蔓吗?”
“啊,谁?”
“白笙蔓。”
“哦,她呀,你找她干什么?”
“你有她的地址吗,我有点事。”
“地址?你要去找她啊,你要不这样,明儿,明儿我去接你,带你去行不行,这才三点半,你先让哥哥我去睡会行不。”
“不用,我自己去找她就好了,你把地址发我微信,我不打扰你了。”
陈粥说完就挂了。
蒋契对着手机,皱了皱眉头,“什么情况啊小粥这是。”
“算了不管了。”他到底是心大,把白笙蔓的地址一拉就去睡了。
*
陈粥这些天,得了空就去白笙蔓楼下,盯得比狗仔还勤快。
她也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但她没辄,她想着,总会有些什么,是她能等到的吧。
白笙蔓比想象中的要火,她家周围,长qiang短炮的狗仔很多,都等着拍点什么来。陈粥混着混着竟然在狗仔队伍里混了个脸熟,热情的大哥还能让她个位置。
“你是实习生吧,怎么什么装备都没有,光靠肉眼啊?”
陈粥嚼着两个包子,不说话。
“啧啧。倔强,有毅力,跟我刚出师那会一模一样。”狗仔哥哥砸着嘴,对陈粥的爱答不理还生出点欣赏来。
“哎,我说,小实习生,你哪个单位的,你们单位啥也不给,看样子也不重视你啊,你要不来我们单位吧,我刚好缺一个助理……”
陈粥忽视耳边的喋喋不休,远远的看到有辆车开过来,那车有点眼熟。
她咀嚼的动作停下来,看着那车越开越近。
周围的人也注意到了,不过他们并不雀跃和兴奋,反而,好像传来几声叹息,一丝失望。
“你往后啊,想要什么八卦,我都带你去拍,保准你啊,一炮而红……”旁边的狗仔小哥还在嘀咕。
陈粥看到了那个车的车牌的一瞬间,世界一片苍白,她的心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而后白笙蔓从楼上下来,上了车,车子开走了。
陈粥着急的没顾得上那两个包子,朝着那车追去。
“哎,实习生实习生,那车不能追,不能追,有规矩,哎,你懂不懂规矩啊,知不知道怎么在昌京混啊,追什么车都行,那车,不能追!”
陈粥拦下一辆出租车,气喘吁吁,“师傅,麻烦,跟上前面那辆车。”
*
司机师傅不疾不徐的踩着刹车灯停了下来,陈粥攥紧手指头,一抬眼看见司机停下了,车里大张伟老师的“就是这个feel 倍儿爽”还余音绕梁。
“师傅,您怎么停了,我有急事,麻烦您快点行吗?”
师傅嘴里跟着哼着倍儿爽,指着前面红绿灯一嘴的京腔,“您瞧,红灯呢。”
陈粥没了办法,只能等。
等红灯过去了,司机又一脚油门,差点都撞上前面的。陈粥心有余悸,把安全带检查了一遍。
“坐稳了您,咱这就飙起来。”
外头下起大雨来,视线不怎么清楚,陈粥小心翼翼的又劝道,“您慢点,也行。”
于是司机开始稍微慢下里点,开始敲打着八卦,“姑娘,看您一脸杀气,这是去抓小三啊?”
她嘴上没回,但遗憾的发现,自己的心里是真怕真相就是那样。
那是沈方易的车子,哪怕没有看车牌号陈粥也知道,阿商说的,全昌京只有一辆。
那些跟拍的狗仔或许早就知道车子的主人是谁才连去堪破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司机依旧还在跟她东拉西扯,陈粥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
车子最后停在陈粥那天离开的酒店门口。
司机大哥一脸激动,“到了,小姑娘。”
后视镜里的小姑娘却一动不动,苍白的甚至都开始抖着嘴唇。
“小姑娘,到了,那车不动了,不挺着急的吗?”
陈粥这才反应过来,她看向窗外。
倾盆而下的大雨让眼前的画面一瞬间像是蒙上了一块黑纱,陈粥看不真切从车上下来的人和门口打伞来接的人。
只觉得来接的人气质斐然,神秘又金贵。
“下车吗?”
还要不要下车啊?
陈粥无措地看着从窗户玻璃上渗下的雨水,像极了四面八方徒步而来的洪水。
这些天她怀揣着这点疑问和秘密,装作没有事情一样,还是时不时接起沈方易的越洋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