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雅哲对着她翻了个白眼:“没什么!”
他今天为了避开记者和同事, 比办公室里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来得都早,不过他也早就知道樊琪一来肯定不会放过他。
樊琪坐下,一脸八卦地问:“老实交代,深夜去找妙儿做什么?这张脸怎么就这么精彩?”
“你怎么知道我去找妙儿了?妙儿跟你说的?”廖雅哲问。
“报纸上都有新闻了‘廖雅哲深夜速食许妙儿’说你进楼出楼不过三十四分钟……”
还没等樊琪说完,廖雅哲一张脸涨得通红问:“哪张报纸胡说八道?放屁!”
樊琪就是担心他早上没有看报的习惯, 立马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放在桌上,廖雅哲抢过去,看见新闻, 脸瞬间变绿。
让人生恨的是樊琪还在问:“这不是事实吧?”
她在想什么呢?廖雅哲忙辩解:“我给妙儿拿感冒药过去,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一天一件露胸露腿睡衣?”
樊琪挑眉,带着炫耀表情:“也有可能一天几件。毕竟我轮到‘激战整夜’,你是‘速食’, 哎呀!”
廖雅哲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能这么不要脸, 转过头不想理她。
“脸上怎么回事?”樊琪继续问。
“被冯学明打的。”廖雅哲不看樊琪, 脸对着对着楼下的交易大厅, 此刻大厅还没开灯,内里明亮,外头暗,玻璃窗倒是成了镜子一般,他见玻璃上照着的门开了一条缝儿,许妙儿站在那里。
“你昨晚先从妙儿那里出来?又去了冯学明那里?深夜,你可真忙啊!幸亏没被狗仔看见你去冯学明那里,否则……”
知道许妙儿听着,他可不想樊琪说出不三不四的话,他说:“否则你个头,学明想要追回妙儿,要是以前只是帮妙儿,没有私心,我心里也没那么多愧疚,但是现在我真心喜欢妙儿,可又不想丢了学明,就送上门给他出气。”
玻璃上妙儿低头,好像要哭,他开没看仔细,樊琪扒拉着把他扯了过来,她发出:“啧啧啧,就这?冯学明不够狠啊!”
“还不够狠,你要怎么样?”
廖雅哲已经侧了过来,不能装作没看见许妙儿,他叫:“妙儿!”
许妙儿走进来,看着他顶着这么一张脸,她有些心疼,眼眶发热,不想让人看见,低头下来,视线却刚好对着那张报纸。
廖雅哲见她发现了那张报纸,连忙伸手扯走那张报纸说:“他们瞎报道,真相不是这样的。”
“这要是真的,我让妙儿马上逃,早秃可以忍,早泄不能忍。”
“樊琪,你给我滚出去。”廖雅哲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恼怒地说。
樊琪连忙往外走,把办公室留给他们:“我先去会议室。”
廖雅哲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他一下子无言,许妙儿:“报纸给我。”
廖雅哲摇头:“你别看,不是什么好话。”
“给我。”许妙儿盯着他那张带着颜色的脸说。
廖雅哲伸手递过报纸,许妙儿接过报纸,低头那篇胡说八道的文章,廖雅哲忙澄清:“这都不是真的,你不要相信。”
说出来又想起樊琪那句话,被樊琪这么一搅合,明明蛮好的气氛,搞得好像都是在解释那个问题。
“我是当事人,你傻啊?我不知道?”他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出来,许妙儿刚刚心里冒出的那一点心疼,已经消失得荡然无存,见廖继庆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说,“开早会了。”
许妙儿先从办公室里出来,廖雅哲跟在后面,见办公室里几个女职员在看表,宝妹说:“六分十三秒。”
“跟那群狗仔说,我们有更短的时间。”项小姐说。
廖雅哲拿出钱夹,拿钱给项小姐:“我请下午茶。”
宝妹:“封口费?”
许妙儿看向宝妹,宝妹到底是在长兴做过前台,跟以前那个脾气特别大的许小姐共事过,被许妙儿眼神注视,她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许妙儿意识到自己眼神过于严厉,把小姑娘吓着了,她过去说:“辟谣费。”
宝妹见许妙儿也会开玩笑了,点头:“知道了。”
“开早会了。”许妙儿横了廖雅哲一眼。
廖雅哲跟着她进会议室。
廖继庆见儿子的脸,他实在没眼看,好在跟许妙儿一起进来,看起来两人似乎比以前更加亲密,也能聊做安慰,他咳嗽一声:“快坐下。”
“昨天晚上最重要的新闻就是塌楼事件了,有几个人提及‘咸水楼’很正常,但是报道里铺天盖地把这个事翻出来讲,就证明有幕后推手要引导舆论,今天地产股一定会大跌。”廖继庆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昨天开早会,您和樊小姐不在,许小姐当时就提出,地产股近期涨幅已经过高,消耗了过多能量,建议大家手里有仓位的可以减一下,我这里减了部分。”一位高级合伙人说。
“我下午回来也抛了不少。”樊琪说,“我以为,我这么大的资金量扔出去,可能会把盘面打得不成样子。但是实际上昨天承接的资金很强悍,基本上我抛多少,他们吃多少。如果没有这个消息地产股,这个地方不一定会短期头部,不过总的来说风险已经来临。”
“是隔壁长兴在吃进。之前仓位建得比较少,所以一直在市场上吃进。”有人说了情况。
许妙儿脸色略微有些不好。
“我觉得昨天的塌楼事件,对地产股影响应该有限,毕竟目前主流几大地产股,除了天禾之外,都是七十年代成立的,跟‘咸水楼’没有任何关系。”另外一位合伙人说。
“当股票涨得很高之后,这个时候有一点负面消息都会砸盘,这个时候就会引起大跌,这是因为获利盘了结。而板块没有上涨,或者上涨很少的时候,即便有负面消息,也不会有太大的跌幅。这是人性,而不是跟事件完全相关……”樊琪说。
廖继庆最后点评:“樊琪的观点正是我的经验,我们要充分理解市场不理性这个概念,不能从理智角度,这家公司利润,前景和估值来衡量股价,即日鲜更多的是说风口和情绪。这一点大家一定要注意。”
开过早会,廖雅哲到许妙儿身边,跟她一起走,问:“担心长兴吗?”
“炒股这种事,担心也没用。不过如果做三五个月,现在也是买点。”许妙儿微微叹息,昨天她已经发现盘面不对劲了,哪儿冒出来的这么大的资金承接樊琪的大抛单,她就担心是长兴在买。现在证实是长兴那里买入,她担心的是她爸,之前认为不是牛市,所以仓位不满,现在已经阶段性涨高了追,追了之后遇到急杀,会乱了阵脚。
股市开盘,果然地产股一开盘就抛单如雨,价格几个档位往下挂,资金夺路而逃。
这个时候的港股不像几十年后,盘子大了,情绪也比较稳定,在这个时候暴涨暴跌是家常便饭。
樊琪查询天禾股价,本来涨得慢,但是这个股票是“咸水楼”事件最正宗的概念股,这个时候被杀得很厉害,在地产板块跌幅排名第一。
冯学明此刻坐在办公室里听着收音机里正在播放的股市信息,电台里说受“咸水楼”事件影响,天禾开盘暴跌17.18%,这场大牛市里本来就没涨多少的天禾一下子就跌掉了两个月的涨幅。
到底要不要回去帮外公?他还是拿不定主意。对他爸爸让他进冯氏企业,他一口回绝,外公之前让他回去,他也回绝了。
但是现在天禾真的处于风浪里,冯学明捏着眉心,自己还是做不到雪宜那种一走了之的洒脱,毕竟外公不是他爸,养过他这么多年。
电话铃声响了,冯学明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是陈至谦的声音:“冯学明,你回天禾吗?”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猜你外公会用这次的事,希望你回到天禾帮他,你会心软。”陈至谦说。
冯学明仰头看着天花板:“我还没决定。”
“不管你的决定如何,我想先提醒你,如果你回去的话,最好做好坐牢的准备。”陈至谦说。
冯学明坐直了身体:“咸水楼不是我盖的,我怎么会坐牢?最多也是天禾罚款。我只是想要帮我外公顶过这段压力最大的日子。”
“你外公希望你回去,但是里面有人不希望你回去。你外公想要你回去,所以必须把你的WO给掐死,那个人不希望你回去,只要你在外面,你随时都会回去。他们之间就会打成一致,让你进去两到三年,你外公认为,等你出来WO这么个品牌也就没了。那个人认为两到三年,你外公也应该没了。”陈至谦说,“懂我意思吗?”
“这怎么可能?”冯学明有些不敢相信,他是想要帮他外公,他外公会用这种手段?
电话对过的陈至谦说:“我只是提醒,路你自己选。”
“好。”
冯学明挂断了电话,他问自己:会吗?
第117章
◎冯学明回天禾◎
果然如陈至谦说的那样“咸水楼”的话题再度发酵, 以至于廖雅哲给了辟谣费,最后宝妹跟狗仔说他最短的记录是两人在一起才六分钟,这种已经假得不能再假的话题, 除了廖雅哲郁闷得不行,几乎没人要看。
陈至谦一边说他提醒了冯学明, 一边建议她买入天禾, 他断定冯学明一定会回天禾。
樊琪不理解冯学明为什么要回天禾?陈至谦跟她解释:“刘襄年必定要把冯学明对他剩下的一点亲情都耗损干净才罢休。冯学明回去,应该会借着‘咸水楼’事件,把天禾的内部问题掀个底朝天。你上辈子看到的港城廉洁高效, 其实在六七十年代,贪腐成风, 在七十年代后期到整个八十年代,是廉署成果最多的时期。新闻爆出天禾行贿房屋质量监理人员,民众还会敢买天禾的楼吗?买了的人会怎么想?”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现在冯学明回天禾,对跌惨了的天禾来说就是一条重大的利好,跌过头了, 有内在修复的需求,加上这个外部利好刺激,股价肯定会在短期内上涨。
地产股连跌了三天之后, 周五跌不动了, 周五下午樊琪进去抄底, 她替客户们买入了部分天禾。
可能是她买入拉高了天禾股价,也是天禾股价跌无可跌,所以在她买入之后, 抄底盘进入, 天禾股价回升, 周五晚间有记者拍到冯学明进入天禾大厦, 传言纷纷,冯学明要回天禾了,天禾继承人风波会不会有个结局?市场在等最终答案。
樊琪不管这些,周五晚上累了,她睡到第二天午后才起来,陈至谦周六上班,舅舅舅妈两人习惯了十一点就吃饭,她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吃东西。
透过玻璃窗,见舅舅坐在椅子上在指挥舅妈干活。
舅舅身体恢复得不错,不过陈至谦担心他现在坐飞机的安全性,所以让他在家再多住一阵子,到月底回去更放心一些。
前几天,舅舅小心翼翼地在饭桌上问她:“囡囡,后院一大片草坪,要不要种点菜啊?我跟种花的老吴聊了几句,他可以帮我买到蔬菜种子。”
他们家的花王跟许晖和庄玲玲合用一个,每天会过来照顾家里的花草树木,这位花王是从苏州出来的,上海和苏州接壤,互相听得懂说话,一来二往就混熟悉了。
樊琪知道舅舅舅妈是闲不住的人,舅舅身体没恢复,再说他出门语言不通,老两口也没办法玩。自己和陈至谦平时忙于工作,他们俩在家很寂寞。
舅妈说他:“你就不要瞎来,这么高级的别墅,被你种菜,想得出来的。”
“没有啊!舅妈,我也想要种点葱蒜什么的,您想哦!下面条的时候,切点大蒜叶子放在汤里,碧绿清脆,好看还很香。”樊琪转头问舅舅,“舅舅你看上哪一块了?”
舅舅知道阿谦是不会嫌弃种菜的,外甥女一直在市区里,小麦和韭菜都分不清,应该会嫌脏,嫌弃不好看。
没想到跟她一提,她就答应,他高兴地带着樊琪去后院,他看上墙角的一块草坪:“这里是边边角落,不影响的呀!”
“就这里。”樊琪答应下来,要拿钱给舅舅,让他托那个花王买种子和工具。
看来花王帮他拿了种子和工具过来。
樊琪吃过饭,走到后院去,舅妈正在刨地,樊琪蹲边上看了一会儿,手发痒,跟着她一起刨。
外行就是外行,被舅舅舅妈无数次地纠正,不过她刨地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