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首辅后——希昀

作者:希昀  录入:05-29

  “每天都是如此?”
  “是。”
  沈瑶心拔凉拔凉的。
  她默默地翻睡回去, 望着漆黑的床角心里发堵。
  这里是行宫, 眼线甚多,当然不可能与谢钦分床睡, 与他睡一起便罢,都这样了, 她也认命, 就是....她睡觉实在不老实,万一又冒犯他怎么办?
  沈瑶方才眯了一会儿,眼下没了睡意,山林里的夜微有些凉,她将薄衾搭在胸口, 忍不住往谢钦望了一眼,他枕着双手合衣睡下, 沈瑶也不知他睡没睡着,慢慢挪了过去,将薄衾往他胸口搭上一角。
  谢钦睁开眼。
  四目相对。
  他眼神清幽,如深潭似的,与他相处久了,沈瑶也不再惧他,冲他笑了笑,“怕你冻着。”
  “我不冷,你自个儿盖好。”
  谢钦将薄衾扔回去。
  沈瑶求之不得,平躺下来。
  二人隔得甚远,当中足足可再睡下两人。
  月色透过茂密的树枝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树枝随风而晃,那片光影也跟着在摇曳。
  两个人谁也没睡着。
  沈瑶没睡意,盯着窗棂的方向发怔,谢钦倒是累了,只是一闭上眼,她甜软的酥香便在鼻尖萦绕。
  夜风缱绻,山林里时不时有鸟语蝉鸣传来,衬得夜越发寂静,忽然间,低缓的风声中,夹杂一道忽轻忽重的脚步声,谢钦立即睁开眼。
  听着动静,不大像练家子,谢钦正狐疑着,一墙之隔的院外响起一道压低的女声,
  “你急什么,这里又没人?”
  “我怎么不急?若非伴驾行宫,我哪有机会见着你的面,你平日可躲得我好苦。”
  沈瑶石化了,不自禁拽紧了垫褥。
  这是撞上一对偷情的野鸳鸯了?
  外头传来宽衣解带的声音,也不知那野男人做了什么,那女人嗓音忽然变得糜艳,绵长又柔细,如泣如诉,拉丝不止。
  沈瑶叫苦不迭,这可是比上回□□还让人难堪。
  余光往谢钦瞥了一眼,他高卧着一动不动,修长的身影几无起伏。
  真是好定力。
  换做之前沈瑶定相信谢钦清心寡欲,经历过上回,这厮人面兽心,折腾起她来毫不手软。
  她就不信初尝滋味的男人能这般无动于衷,怕是煎熬得很。
  那男子十分猴急,动作也格外激烈,不消片刻那女子便承受不住低低唤了几声求饶。
  男子咧嘴直笑,“得了,你们女人哪,嘴里喊着不要,身子比谁都诚实。”
  沈瑶羞愧地闭上眼。
  就连她这个听客竟也无法反驳。
  女人不满地往他胸膛捶了一拳,“你们男人不也一样?床上说的话从来就不算数。”
  那男人低低讪笑。
  在这声讪笑里,还夹杂着一道极低的冷哼。
  等等,这道冷哼好像就在耳边。
  沈瑶往谢钦看了一眼,正对上他冷幽的眼,全身的神经全部绷在了脑门,沈瑶满头大汗,僵硬地把脸别过去。
  该死的,被他抓了个现行。
  方才外头动静那般大,他都能做到心如止水,听了这话便憋不住了。
  沈瑶白俏的小脸胀得通红,她就是那个在床榻上说话不算数的人。
  谢钦那道冷哼无情地鞭打着她,她如同被架在火上烤,连呼吸也透着一股灼热的气味。
  大约是老天爷瞧她可怜,那男子没多久就交了公粮,女人显然不满,
  “哟,这是被家里婆娘榨干了?”
  男人悻悻的,绞尽脑汁给自己找补,“哪里,定是中午喝多了酒....”
  “是吗?我可没瞧见你喝酒。”
  男人轻咳,“其实嘛,也差不多了,你以为谁都能一两个时辰?”
  沈瑶听了这话心情便复杂了。
  “这不是担心被发现嘛,自然得留力。”
  “至少比你家里那位强不是?”
  那女人似乎不满他提到自己丈夫,冷讽一声,推开他扬长而去。
  男人不愿就这么结束了,跟在她身后哎哎地喊。
  待二人走远,沈瑶总算是得到了喘息的空间,生怕谢钦趁机发作她,她背对着他开始装死。
  等了一会儿,身后的谢钦毫无动静,甚至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沈瑶如释重负,看来是熬过去了。
  紧张卸去,困意袭来,沈瑶眼皮耷拉着渐渐睡熟。
  夜半无声,谢钦睡了许久,一只软腻的小手摸了过来,精准地越过他的胳膊,沿着他腰身坚实的纹理探到他腹部,停顿了片刻,大约是在犹豫往下还是往上,就在谢钦屏住呼吸生怕她乱来时,她倒是乖巧地继续往另一侧摸。
  手臂太短,够不着他整个腰腹,勉强扒住他腰身,随后小脑袋靠了过来,在他怀里寻到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
  谢钦新婚与沈瑶同床时,就知道沈瑶不老实,她睡着后仿佛格外不安,总要抱着些什么才能睡着,有的时候是个引枕,有的时候是被褥,还有一回她也是这般下意识往他身边靠,他不想趁人之危,连夜避开了。
  别看她平日大大咧咧,她该是很没安全感。
  谢钦拢了拢胳膊,将她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
  这样的代价是他压根睡不着。
  深夜的燕山刮着沁凉的风,薄衾被谢钦掀开,沈瑶贴着他毫无所觉,窝在他怀里睡得格外踏实。
  醒着时没心没肺,睡着了却拼命往他怀里钻,往他心口钻,软若无骨的身贴得严实无缝,那两抔雪白的绵软堆在他胸口,偶尔调整睡姿时使劲往他怀里磨蹭。
  四肢五骸的热浪悉数往那一处涌,谢钦实在受不了,忍不住俯身去亲她,从她绵密的发丝往下,来到她额尖,温软的唇瓣刚落着,她便扬起嘴来迎合他,谢钦当仁不让,叩开她的齿关,品尝独属于他的芬芳,交缠的汁液裹挟欲来越重的呼吸,宽大的手掌也不自禁往她衣裳里探,快要触到时,他理智回防,终究是停了下来,闭眼平复呼吸,再去瞧她,她眼还是阖着的,眼尾却泛着潮气。

  身子可比她的心诚实多了。
  小小惩罚了她一下,谢钦轻轻放开她,去了浴室。
  翌日沈瑶醒来时,身边已没了人,俯身一看,如上回那般睡到了谢钦的位置。
  所以,这又是将他逼走了。
  或许是撞上那等事,她昨夜竟然做了个春梦,梦到她与谢钦口齿交缠难舍难分,她被他吻得几乎身心力竭,就连现在舌尖还有些发麻,这个梦可太真了。
  沈瑶昨夜睡得不错,今日起了个大早。
  辰时山间云雾缭绕,山顶浮沉在滔滔白浪当中。
  待沐浴用了早膳,云雾散开,晨阳万丈。
  清早,谢京与四姑娘谢文敏一道来给她请安,谢京像一只放飞的雀鸟,穿着十分鲜艳亮丽,堕马髻上插了一只点翠金钗,额外再系了两根红色绸带,越发活泼可爱。
  谢文敏是谢京的堂姑,装扮便稳妥多了,中规中矩。
  沈瑶比谢京大两岁,比谢文敏小一岁,三位姑娘年纪相仿,辈分却隔了几代,谢文敏原先有些放不开,见谢京一口一个瑶瑶,她也不好意思喊婶婶,便干脆跟着她喊瑶瑶。
  “王妃清早送来请帖,请我们去天羽殿喝茶。”
  这是预备着给谢京与李家二公子相看。
  推肯定是推不掉的。
  谢京摇着沈瑶的胳膊,“你陪我去。”
  沈瑶知道她想拿自己当挡箭牌,罢了罢了,左右她谁也不怕得罪,由着性子高兴就好。
  “走。”
  三人去了正厅,二夫人与大奶奶宁氏在此处调度家务,初来乍到,总有些疏漏之处,二夫人见沈瑶三人要外出拜访,便推着宁氏道,
  “你也去,王妃那里怠慢不得。”
  二夫人肯定是帮着老太太的。
  宁氏暗中叫苦,来之前婆母可是耳提面命,生怕她被平南王妃说动,耳根子软应下亲事,大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谢京的庚帖拽在她手里,老太太这厢想定谢京的婚事,还有些难。
  宁氏不可能任由女儿出去相亲,最终跟了去。
  五奶奶崔氏与三奶奶柳氏一早寻娘家人去了。
  至于二房的两个媳妇都没有来,四奶奶许氏因得罪二夫人被彻底冷落,二奶奶周氏则留在家里看顾家务,替二夫人留守后方。
  总之,高门大户,地儿不大,水却深得很。
  沈瑶当个甩手掌柜,万事不问,万事不管,悠闲地带着晚辈来到天羽殿。
  进去时,大殿内坐了不少人,一眼望去,竟然看到了戚贵妃与太子妃。
  戚贵妃目光一直落在沈瑶身上,甚至带着前所未有的殷切。
  大家相互见了礼,依次落座。
  戚贵妃指着沈瑶与平南王妃道,
  “前几日宫宴,我见了六夫人便十分喜欢,世间竟有这么标致的人,我在后宫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瞧见。”
  平南王妃面上寒暄着,心里却有些犯怵,谁人不知这位戚贵妃眼高于顶,长子被立为太子,她在后宫几乎是颐指气使,就连皇后都得避她锋芒,今日却破天荒与沈瑶低头,叫人摸不着头脑。
  平南王妃心里不喜沈瑶,在外人面前却得维护家里弟妹,
  “我这六弟妹生得好犹在其次,性子大方烂漫,我母亲对她是爱得不得了。”
  平南王妃并不想旁人过多赞誉沈瑶的美貌,这不是好事。
  戚贵妃立即明白了意思,顺着话头道,
  “谢夫人大方得体,哪个瞧见了不喜欢?”
  戚贵妃在这里寒暄了半日,见沈瑶无动于衷心里不由叫苦。
  前两日她宫里消失了两人,那两人恰恰是她与戚家联络的棋子,也是那日给酒里下药的知情者,太子至今一无所知,不可能对她的人下手,皇后一向不管宫务,若是李贵妃作祟,怕是早闹去皇帝那头,几番思量,戚贵妃断定谢钦是幕后主使。
  谢钦是沈瑶的夫,如何能不知沈瑶被下了药粉,这桩事闹出去后果不堪想象,戚贵妃不敢跟儿子商量,独独苦撑,实在熬不住了,打算示好沈瑶,以求谢钦收手。
  平南王妃今日还有要务,戚贵妃身份尊贵也赶不得,只能陪着笑,殿内气氛一直不尴不尬。
  就在这时,殿后奔来一侍女,侍女神色慌张看着王妃,欲言又止,王妃也急了,顾不得戚贵妃在场,低声问道,
  “出什么事了?”
  侍女立即覆在她耳边禀道,“李家二公子与邓家三公子在殿后的角门打起来了。”
  平南王妃气了个倒仰。
  戚贵妃见她如此,也知是发生大事了,便体贴道,“你快些去忙,我还要去看望陛下,就不叨扰了。”
  平南王妃万分愧疚,连连屈膝告罪,“怠慢了娘娘,是我之过,回头请您喝酒赔罪。”
  戚贵妃看了一眼沈瑶,朝王妃露出大方一笑,“咱们也算姐妹,何须见外。”
  平南王妃这厢送走戚贵妃与太子妃,紧赶着往后院去。
  沈瑶等人也跟去看热闹。
  至后殿,果然瞧见两位公子面上挂了彩。
  一人身着紫衫,生得丰神俊秀,个子也高大一些,眉宇有几分傲气,便是李家二公子李洵。
  另一人个子矮壮,眼底含着几分戾气,瞧着不大好对付,便是邓家三公子邓巍,邓巍脸色再难看,瞧见谢京时,总算是缓了下来。
  二人不是面颊破了块皮,便是唇角含着血。
  那模样竟也滑稽。
  谢京捂着嘴低笑。
  沈瑶瞪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笑。”
  谢京俏眼一飞,“关我什么事,是他们自个儿打起来的,我也只是个看客而已。”
  沈瑶竟觉得有几分道理,女孩子被人觊觎难道是错,反而要大大方方的才好。
  “别管他们了,咱们出去玩。”
  谢京早等着她这句话,“我带你去玩。”
  两位姑娘手拉手提着裙摆往外溜,平南王妃与宁氏等人正在断案,无暇顾及谢京,谢文敏倒是眼尖瞧见了,不忍她们弃了自个儿,赶忙追了过去,
  “我也去,我也去。”
  三人从偏殿的角门溜了出来。
  谢京来过行宫数次,对这一带熟得很,带着沈瑶与谢文敏,沿着西边的游廊绕去后山,待出了行宫又往东折去一处水泊。
  水波往东汇入一条宽阔的河流,水波滔滔一路往京城方向奔腾而去。
  “此河一直抵达京城北面的水关,皇宫里的太液池便是发源于此,前方有一水榭,站在水榭可赏万水奔腾之景。”谢京一面介绍,引着二人来到一片竹林,竹林里有一座四角木亭,平直的木板桥一路延伸至水面,水泊与大河交界的高处,建了一处水榭,似有欢声笑语传来,谢京懊恼道,
  “被人抢先占了地儿。”
  丫鬟将木亭里的木墩垫上锦帕,又将随身携带的果子给摆上。
  谢京怕蚊虫,腰间还悬着一驱虫的香草香囊,她来之前制了好几个,给沈瑶与谢文敏一人赠了一个,她亲自替沈瑶系上,瞥见她腰间悬着一小小的竹筒,竹筒成姜黄色有了一层厚厚的包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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