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首辅后——希昀

作者:希昀  录入:05-29

  谢钦像是一根绷紧的弦,忽然被人拨了一下,
  这话让他怎么答。
  首辅毕竟是首辅,说话很有水准。
  “与你在一起时,我何尝累过?任何时候都不会觉得累,反而总是害怕这种欢愉不能长长久久。”
  他的每一个字像是烙铁,一下一下印在她心坎,烫得很。
  原是调侃的那个人,现在反而被架在火上烤。
  想是他气息过于强势,沈瑶招架不住,干脆将头额顶着他下颌,将他的眼神给顶开。
  谢钦望着帐顶,缓缓吁了一口气。
  沉默像是潮,在帐内无声荡漾。
  那个人用小嘴隔着寝衣在他胸前来回拨动,然后传来闷闷的嗓音。
  “可是我现在还不想生孩子。”
  谢钦手指微微一颤,克制着没动,
  “如果你不想,你可以永远不生。”
  沈瑶诧异地抬起眸,看了他片刻,急着辩解道,“我没说永远不要,我只是现在不想要,我还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她对娘这样的身份过于陌生,甚至有些抵触,更不知道怎么当好一个娘。
  谢钦轻轻吻了吻她发梢,“我都明白。”
  沈瑶又道,“再说了,你那么多家产,不生个孩子继承,可不亏么?”她可不想便宜了外人。
  谢钦从未想过这一层,他不在意,只是沈瑶有了生孩子的念头,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惊喜。
  “我都听你的,不过,你现在着实还小,孩子的事不必放在心上。”
  沈瑶委屈地说,“可是母亲说,只有等我怀了身子才能将中馈交出去。”
  谢钦抚了抚她头额,笑道,
  “她不过是嘴里说一说,你别当真,你先玩,不想玩了,我帮你推出去。”
  他总是这样,从不给她压力,仿佛有他,世间一切皆是坦途。
  沈瑶撑在他身上,目露痴色,“谢大人,将来我年老色衰,你会不会嫌弃我,再找一个美美的小娘子?”
  谢钦凝着她不动。
  曾几何时,她一心想着离开,现在想着如何与他长久,这是好征兆。
  “沈瑶,你喜欢我什么?”谢钦反问她。
  沈瑶忽然不正经了,笑嘻嘻抚摸他的眉眼,“我见色起意呀。”
  “嗯好。”谢钦神色不变,“我比你大那么多,你年老色衰那一日,我也老了,你会嫌弃我吗?”
  沈瑶脸色忽然郑重几分。
  她会嫌弃谢钦不够俊朗吗,不会的,这个男人这么优秀这么强大,别说他年老色衰,即便只剩下一把老骨头,她也想赖着他。
  “我不会。”
  谢钦接过她的话,“我也不会,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现在就是怎么想的。”
  沈瑶一本正经地说,“可是你看大老爷,二老爷,还有三老爷,他们身边的小妾个个貌美如花,等你到了那一日,也可以找比我年轻的。”
  谢钦这会儿是真的觉得,家里的男人没做好榜样。
  他并不擅长说哄人的话,也不想许一些虚无缥缈的诺言,便道,
  “我明日便下一条族规,从今往后,凡是谢家男儿,不可纳妾。”
  沈瑶看着他震惊了。
  这比任何甜言蜜语都管用。
  沈瑶足足愣了半息,然后干脆利落解了他的衣带,
  “还迟疑什么呢,来吧。”
  谢钦:“.....”
  这风风火火的性子。
 
 
第48章 
  窗外黑灯瞎火, 寒风凛冽,帐内温度却慢慢攀高。
  沈瑶身上还裹着那件月白的夹袄,被褥被他撑开, 居高临下望着她。
  沈瑶羞得不敢与他对视, 却试着将他拉低一些。
  “隔得那么远, 我够不着...”她小声道,面颊红彤彤的如覆了一层红霞,
  谢钦凑近了些, 沈瑶伸出手去抱他的腰腹, 结果双手滑了下来,一手的汗。
  沈瑶委屈道,“我就是想抱抱你。”
  总感觉被他这么盯着,好像他在碾压她似的。
  谢钦将她的腿往上提了提, 双手从她腋下穿过撑起, 沈瑶这下好用力, 便圈住他脖颈,怕被冻着, 她手还搁在衣袖里,这么一抱, 如同一个厚厚的绒球挂在他身上。
  果然舒服多了, 连着呼吸都随着他动作一颤一颤。
  软得不可思议。
  胸膛之间还隔着一层厚厚的袄子,从外面瞧,只当夫妇二人依偎说话,难以想象那里热情似火,严实无缝。
  沈瑶想起老太太的话, “对了,你用那个时, 感觉如何?”
  谢钦表情有些耐人寻味,“其实也很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
  谢钦如实道,“这样更舒服。”
  沈瑶眼巴巴看着他,红了脸。
  那张娇靥就像是熟透的红果子,现在被这么掐,汁儿肉儿的都爆了出来。
  甜香四溢。
  谢钦难以自持,忍不住狠了些。
  沈瑶眼眶发红,娇声斥责,“你太狠了....”
  谢钦顿住,目光黏在她身上,她眼神锐利,呼吸柔软,性情飒爽,动作利落,真真是处处合着他脾气来的,这个时候,谢钦居然有些感谢当年那个追杀他的幕后黑手,若非如此,他有什么福分遇见她。
  谢钦停下来等她,沈瑶又不高兴了,心痒难耐,
  “你还是狠一点吧....”
  谢钦照做。
  沈瑶也不甘示弱,用力去回敬他,“你这么做,家里女人是高兴了,可那些男人会不会造反?”
  谢钦眼神冰冷,“谁敢造反?”
  双手从后面将她托了托,沈瑶吸了一口凉气,仰面承受他的亲吻,
  “若是夫妻不相合,怎么办...”
  “不相合便和离再娶。”
  “若是生不出孩子呢,你怎么说服他们?”沈瑶可以想象一旦谢钦提出来,必定遭到族中男丁强烈反对。
  “可从族中过继,”谢钦似乎并不想议论此事,一锤定音,“四十无子,妻子想要个孩子傍身,主动提出纳妾者,另当别论。”
  沈瑶觉得不错,至少这样方方面面都看顾周全了。
  她往上一贴,“我可事先说明白了,咱们俩别说是四十无子,就是八十无子我也不纳妾。”
  谢钦笑,“好。”
  沈瑶想了想又道,“若是你在外头偷偷养外室,那我也养一个...”
  谢钦身子猛顿,咬着后槽牙,想起前段时日那刘端还托人送了一本小册子来,是刘端在抄书时无意中发现了与栽植树木有关的条目,全部摘抄下来成小册子赠给了沈瑶,谢钦那会儿醋意简直要灭了天灵盖。
  又回忆起沈瑶先前主动裁制衣裳给刘端,谢钦发狠道,
  “沈肆肆!”
  沈瑶听到这个称呼,漫漫一笑,唇角勾得高高的,“你叫我什么?”眼波流转,妩媚风流。
  谢钦没接话,而是用行动戳了她几下,沈瑶求饶,“好好,我是沈肆肆,你叫我什么,我就是什么....”
  谢钦看着和稀泥的沈瑶,忽然觉得她身上有一股万木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气息。
  “咱们约法三章。”
  “什么....”沈瑶眼下心思全部在他身上,他说什么她都依,“你说,我听你的。”一副“你要我下火海我都义不容辞”的模样,眼神浪的没边。
  谢钦心口塞,
  “第一条,不见外男外女。”
  谢钦日日浸在朝堂,压根没有见女人的机会,他这条规矩就是为沈瑶而设。
  沈瑶觉得谢钦在无理取闹,不过还是懒洋洋地应道,“好。”
  “只是谢首辅,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若是你心正身正,见不见外女有何关系?你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彻底绝了路子是吗?”
  “越防着不是越容易出事吗?”
  谢钦竟无言以对。
  “我不管,你必须答应我。”
  男人明显在使小性子。
  沈瑶晓得那句养外室刺激到他了,笑吟吟道,“成,我不见外男,若是非见不可,我就蒙一条纱巾。”
  谢钦:“.....”
  真的有被气到。
  开始吊着她,
  沈瑶也不恼,气喘吁吁揉着他喉结,
  “谢首辅忙了一宿果然是累了....”
  “......”
  沈瑶经历了此事,总算发现了谢钦的弱点,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竟然罕见使性子,说明他慌了,原来养外室是他的死穴,沈瑶牢记在心。
  以前的谢钦过于无懈可击,沈瑶总会觉得不真实,害怕抓不住他,而现在身上这个男人是无比鲜活的,一个占有欲十足的普通丈夫。
  谢钦用实际行动将她一寸寸一厘厘占有。
  沈瑶连着喊了他三声夫君总算被准许下床。
  不过她也不是个好惹的,临走前捋了捋曼妙的长发,拍了拍他肩,
  “谢首辅累了,好生歇着,我去忙啦。”
  然后风风火火离开了。
  谢钦目光追随她至屏风后,她身影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心情很是难以形容。
  总有一种被睡了却不一定会被认账的错觉。
  沈瑶花了十日的功夫,立下规矩,裁撤人手,原先二夫人院子内外有四十人伺候,现在裁去十人,其他以此类推。辞退了一些好吃懒做的,发卖一批作奸犯科的,甚至也挑出一些能干的,打算送去庄子与谢钦的铺子里当差。
  沈瑶的通州庄子需要一大批人手,若是愿意去通州,她月例加倍,主动请缨者不在少数,大多的是能干的男仆,也有一些三等管事,一家数口都在谢府当差,饿不死却也撑不着,便决定阖家去通州给沈瑶看庄子,沈瑶求之不得。
  一番整顿,谢府上下气象一新。
  腊月二十朝中冬祭,经过沸沸扬扬的朝争,总算是定下由三皇子代替皇帝去天地山川坛冬祭。

  这一日晨,阳光万丈,沈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再过十日便是除夕,府内人影穿梭,井然有序。她看着周氏与谢京将事情分门别类安置下去,心里也踏实了。
  前几日谢钦开宗祠立族规,引来女眷欢庆,消息传出去,谢家少爷越发成了香饽饽,连着数日媒人踏破门槛,由此,沈瑶在谢家地位更加尊崇。
  下人三三两两正登梯在廊庑上挂灯笼,小丫鬟们拧着新鲜布满露珠的花儿进来插花,人人脸上洋溢着除夕将至的憧憬与喜悦,几位少奶奶来议事厅陪坐,吩咐丫鬟将围炉移至廊庑下,几人坐一桌摸牌。
  周氏请沈瑶上桌,沈瑶想起昨夜谢钦的嘱咐,心里惴惴不安。
  “你们玩吧,我昨夜歇得晚,有些乏累。”
  众人见她精神不是很好,也不强求。
  丫鬟们往侧面摆了几张高几小桌,茶水瓜果零嘴应有尽有,很快廊庑下欢声笑语不断。
  沈瑶随意捻起一块果干塞嘴里,慢慢嚼着,目光从缠绕在屋檐下的光晕移去湛蓝的苍穹,那里风平浪静,万里无云。
 
 
第49章 
  午时过后, 天色倏忽暗了下来,云团聚了一层又一层。
  阴风怒号。
  沈瑶立在谢钦的书房,张目望向廊庑外, 月洞门外安安静静的, 唯有枯枝飒飒作响, 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心里砰砰直跳,碧云坐在锦杌做针线活, 沈瑶亲自给谢钦做了一身衣裳, 碧云擅长绣花纹,沈瑶做好后余下镶边的花纹都交给她。
  碧云绣了一会儿只觉眼神晃得很,“姑娘,您别晃来晃去了, 坐下喝口茶吧。”
  “我不渴。”沈瑶双手扶在书案, “他叫我不必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他一个人在皇城, 我见不着摸不着,我宁愿跟他共赴生死, 也好过在这里担惊受怕。”
  碧云插科打诨一笑, “哟,姑娘,原先是谁说绝不可能为一个男人去死,什么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怎么, 现在死心塌地跟着姑爷了?”
  沈瑶瞪了她一眼,俏生生道, “那是原先的混账话。”
  她的郎君,生得这么俏,又这么好,打着灯笼也寻不着。
  沈瑶完全想开了,不必因未知的恐惧作茧自缚,她沈瑶这辈子一无所有,但凡得到什么,都是她赚的。
  又过了一会儿,廊庑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瑶连忙绕出博古架迎去,果然瞧见平陵来到门口,脸色不大好看,
  “夫人,永定门内打起来了。”
  沈瑶一惊,“谁跟谁打起来了?”
  碧云丢下手中活计,跟着沈瑶追了出来,主仆二人一同望着平陵。
  平陵定了一下神,回道,“三殿下在天地坛祭祀时,坛中起火,一伙游民从神乐观的地洞里闯出来,将三殿下与祭祀的官员围困在大享殿内,那贼人怕是意图将三皇子等人活活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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