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在薄薄雨雾里穿梭,直到余光模糊出现一个颀长的身影。
顾泽西今天带着口罩,脸看不太清。
逢夏从走廊里跑到他的伞底下。
四周都是雨滴和伞面交织的的乐章,伞不大,她下意识往顾泽西的身边凑。
他好像说话了,又好像没有。
她脑子还是天翻地覆的世界,小跑后晕得耳畔嗡嗡作响:
“阿泽,你戴着口罩说话我听不清。”
他身高很高,即便她穿着高跟鞋也得仰视他。
逢夏站不太稳,半靠在他身侧,慢吞吞地,伸手去摘他的口罩。
手碰到他耳边那条细白的带子。
男人温热而柔软的耳朵抵在她的手边,温度和触感烫得她被酒精熏陶的心脏热烈跳动。
口罩滑落。
逢夏愣住,感觉眼前的画面像老电影的慢放处理,一帧一帧浮现在她的世界里。
矜贵、一丝不苟扣到顶的白衬衣,分明隽立的五官,深邃而温柔的桃花眼。
视线猝不及防地径直相撞。
距离太近了。
像是能溺在他眼波里。
逢夏本能地想往后退,却在这瞬间,腰上浅浅多了道轻然的力阻着她的动作。
地面的两道影子交叠在一块。
宋疏迟的声音仿佛落在耳边,轻得微不可闻:
“等会。”
“他走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我也啊啊啊的来了
第4章
◎“谈恋爱呢。”◎
滴答摇曳的落雨夜色,大都市奢靡华彩在罅隙间与之严丝密合。
还未近,Club炸开的电音轰然入耳。
顾泽西低头点烟。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那群狐朋狗友也在。
“没看到人啊?你不是说系花回你了吗?”
“谁知道啊,阿泽这个女朋友气性大得很。”
“那不也怪他自己爱宠着呗,要什么给什么的。我们这帮兄弟可都尽力了啊,理由都给你找好了,现场也给你半个小时内布置出来的,连摆拍都拍得贼完美。”
“别说,我糊弄自己女朋友都没这么认真过。”
“……”
“行了,大恩不言谢。”顾泽西笑了声,又继续低头回微信。
那哥们看了眼,“看头像不是逢夏啊,这姑娘该不会就是那‘香水’吧?”
“滚。”顾泽西把人推搡开,“只是个朋友。”
“懂了,女的呗。”他慢悠悠地补充,“‘女朋友’啊。”
“……少胡说八道。”
在所有的不言而喻里,混笑声刺耳地融在一处。
等了没一分钟,有人没耐心:“直接上去找她得了,在门口得傻等到什么时候。”
“诶!怎么感觉前面那幻影这么眼熟,少爷的车吧?”
“靠还没看出来少爷玩这么野,他身边那女孩身材好正啊!”
闻言,顾泽西终于从手机外的地方抬起头,往前方看去。
黑色的伞面遮挡了大部分的脸,只能依稀辨认重叠的身影。
少女烈焰似的裙摆攀缠着黑沉的长裤,随风披拂,在绵密的雨丝里暧昧嵌合。
边上的人吹流氓哨。
“真他妈想看看能被这大少爷看上的姑娘是什么样的。”
“想过去看?我看你是想死。”顾泽西迈开步子往里面走,“赶紧走,别打扰人家谈恋爱。”
“……”
/
翌日。
“可儿啊,这次短片女主的选角定下来了,就你。”
“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种贵气的角色了,选角那么多人,我就一眼看中你了。”
女孩娇俏笑着,“谢谢张导,最开始我还以为您会选逢夏呢。”
免提电话的声音开到了最大,稀稀拉拉虚与委蛇的笑声仿若在耳边循环播放。
本就宿醉一夜,加上这声,逢夏脑子晕得要炸开了。
“你能不能,不外放?”
A大的宿舍是四人一间,上床下桌,林意眠和逢夏在同一侧。
住在逢夏对面的是邵可儿,她家境好,很少回宿舍里来住,但只要她一回来,必定要弄出点大动静出来才痛快。
比如现在。
宿舍本来就不大,风吹草动一清二楚。
逢夏极为不理解,公共场合不外放是什么难事吗?
张导那头也听见了,卡壳道:“刚刚是……逢夏的声音?”
“我们是同一个宿舍的。”邵可儿关掉外放,声音转而柔和,“是我做的不对,不是夏夏故意针对我,张导您别多想。”
“……”
电话那头估计是在说教训她的话,邵可儿还拿捏着腔在说“那我替她给您道歉”,几个字说的温情似水,和她刚才发满是不耐烦的调子对比鲜明。
刚巧,林意眠拿着袋子进宿舍,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邵可儿就爱给逢夏挑刺,半个A大都知道的程度。
逢夏家庭条件不好,很小就出来做模特赚钱,她脸好,现代舞更是出色,开着几个视频小爆,混到现在已经算是有点名气的小网红。
“狐狸”便是得名于她出圈的校园表演舞台,毛绒白裙天生浅瞳蛊惑眼,灯光打下,连发丝都在发光,九尾白狐样栩栩如生,
即便是黑粉,都用“狐狸精”骂她。
邵可儿是爱豆出道,和她在圈里人设相近,俩人从小比到大。但她属于“大小姐玩娱乐圈”,不为名利,就喜欢抢逢夏的活玩。
这次也是,逢夏前段时间怼了个大老板被雪藏,借机,她手上所有的活儿邵可儿都抢完了。
要不然逢夏也不用没日没夜的跑校内的碎活。
林意眠看邵可儿这样就来气,什么忘关了免提,明摆着特地来炫耀的。
“阿眠,你大早上泡茶了吗?”逢夏问。
“嗯?”林意眠被问得一愣。
她视线略过去,宿醉后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的娇,眨巴着眼睛:
“那绿茶味可真浓。”
邵可儿:“……”
看着邵可儿气呼呼地挂掉电话,林意眠没忍住笑:“狐狸,衣服干洗完了。”
袋子里面是宋疏迟的外套,逢夏昨天托林意眠送去干洗店洗的。
“谢了,放桌上就行。”逢夏随手绑头发。
她穿着吊带裙入睡的,昨晚喝醉折腾得厉害,吊带掉在肩膀,颈间的肌肤奶白胜雪,几许细碎的青丝跳动在深陷锁骨间。
低垂的眼睫轻颤,像自带着欲气。
逢夏抬眼时,正巧对上邵可儿在她身上探究的目光,后者脸红迅速移开。
她觉着好玩,低头梳完头发,笑了声。
“想看就看,不收费。”
“……”
“谁要看你?”邵可儿音都高了八度,说得又长又急,“我是在看你袋子里的衣服,这个牌子都是男装,阿泽从不会买这个牌子,你也买不起。”
听起来满是讥讽。
“逢夏,顾泽西知不知道你又有新目标了?”
“他不知道啊。”逢夏不以为意,慢慢走到她身边,狐狸眼下眄,无辜地看她。
“他都不知道你这么关心他女朋友呢。”
“你——”邵可儿这回是真气得脸红,半天才恶狠狠地蹦出两个字,“无聊!”
逢夏走进卫生间洗漱,她还没关门就听见邵可儿走出宿舍,把门摔了个震天响。
“我们宿舍的门迟早会被这大小姐摔塌了,还得是你能治她。”林意眠捂着耳朵,“不过狐狸,你的工作怎么办?你们公司真就不管你了?”
水流声哗啦啦地响,见逢夏没答,林意眠安慰道:“别怕,实在不行我帮你找人安排,就她家有人脉吗?你先洗漱吧,等下是老段会巡逻开学宣讲,千万不能迟到了。”
逢夏没答。
她微微皱着眉,倒不是在思考工作的事情,是刚才邵可儿摔门耳的时候带起的那阵风。
那个味道。
似曾相识。
/
夏日热气如潮涌至。
早上八点,大教室里乌泱泱的人头汇集,吵吵闹闹地挤在中央位置,在连空调的蓝牙。
林意眠哇了声,“还得是老段,这是我见过早课人最多的一次了。这位置,找都不好找。”
逢夏打了个哈欠,她没醒酒,整个人困得要命。
“狐狸,这儿!”教室最后排的男生朝她挥手。
那块地儿明显就是刚凑出来的,招呼逢夏的那哥们还在赶人,愣凑俩位置出来。但他们那圈应该是都认识逢夏,笑骂了两句便都在招呼她过去。
林意眠低声感慨:“还得是你朋友多。”
“他们是音专的,之前合作过。”逢夏带着林意眠过去。
教室是长桌排列,逢夏让林意眠坐里面,她看了眼前排的位置,比起其他座位的簇拥,这儿这一列都是空出来的。
她问:“这怎么没人?”
“那呀?特地留的。你没看到一堆姑娘都往这儿看吗?”
“坐那自带老师瞩目BUFF,典型的可远观不可亵玩,还是别过去了。”
逢夏点点头,刚坐下就想趴着睡觉,几番动作,脑海仿若在排山倒海。
“还晕着呢?”林意眠给她递上咖啡,“你是不是连昨晚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了?”
她还真不知道。
昨晚喝得真的太烈了,刚开始没感觉,等后劲上来她直接断片了。
“爷送你回来的,”林意眠说,“昨晚保安大爷都把门锁了,你说你要翻墙,我翻一半正刺激着呢。你呢?你给我去敲保安大爷的门喊人家起床,哐哐哐的,一边敲一边喊‘兄弟一起出来喝两杯啊’。”
“……”
“不过你还记不记得昨晚之前的事情?”林意眠说,“昨晚顾泽西来找你没找到人,我出去找你正好撞见宋疏迟送你回来的,你们——”
宋疏迟?
逢夏皱眉,努力搜寻关于昨夜的片段,几个零星的画面也凑不到一块儿去,她断片前仅有的记忆就是顾泽西说要给她道歉,让她过去等他。
剩下的。
记不起来了。
“真想不起来了啊?”林意眠玩笑着,故意拖长语调,“狐狸,我怎么感觉你们——有点儿不一样啊?”
逢夏被逗笑了,“有什么不一样?边儿玩去。”
林意眠说来劲了:“本来就是,诶,再给你介绍一下。人宋疏迟可是传说中的音乐鬼才,十岁就能爱乐乐团合作,少爷单是把琴价值连城,这有钱有才有颜,你知道A大多少盯着他的姑娘吗?”
逢夏偏了偏头,就囫囵听。
关于宋疏迟的履历,就贴在A大进门不远的优秀学生代表宣传那,别人是一篇,他独占一整个版面。
刚入学迎新的时候,甚至各个带教学长学姐都会带着去了解膜拜学院大神。
A大人想不了解都难的程度。
她百无聊赖,拿着黑色的签字笔在指节间转悠。
“人还温柔,太完美了,”林意眠越说越上头,忽一长叹,“就是没人能拿得下他,连个靠得近的女生都没有,矜贵的高岭之花,谁也看不上。”
塑料笔身一遍遍略过手指肌肤,甲面和笔盖磕碰出沉闷的细小声响。
滴滴滴的。
熙熙攘攘的大教室,嘈杂的人声无孔不入,随着那句“连个靠得近的女生都没有”,这转笔的声音只占据她的耳膜。
像,昨晚。
昨晚的画面如山海翻涌而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伞面,她窝在伞下,四周全是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
四目相交。
温度蔓延。
“啪嗒——”
逢夏手里的笔猝然摔到地上,滴滴的频率消散,画面却如薄烟丝丝缕缕缠绕。
她耳畔微热,轻咳了两声正神色,淡淡应上。
“——高岭之花……不下凡间吧。”
说完她没去看林意眠的表情,也没注意到林意眠想告诉她的言外之意。
尾音未落,逢夏就已仓惶低头弯腰去寻掉在地上的笔。
手在碰到黑色的签字笔身之前,碰到了一抹温热。
雪松和鼠尾草,木质调温和而淡冽的味道弥漫而下。
她愣神抬眼。
视线径直撞入男人幽深暗色的眸底。
似潘多拉魔盒开启的瞬间,偌大教室的吵闹声,都被她蓦地关入沉寂。
安静,好像只剩两人靠近杂糅的呼吸声。
逢夏指尖下意识地蜷缩,他指腹残留的温度沿着她的骨骼掌纹间的脉络寸寸侵略。
在没人能看见的角落。
她莫名觉得,矜贵男人温和淡然看过来的目光,邃沉,意味深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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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你不是他女朋友吗?”◎
上午骄阳穿玻璃窗入,天空灿着明黄,颗粒浮动如粼粼波光,轻飘落坠。
从逢夏的视角看去,他的侧颜被阳光照拂溶上些许柔情的金,偏偏那双温柔的桃花眼望过来时,眼波漆黑得深不见底。
矜贵得像阳光都不该高攀的模样。
“拿好。”
塑料制的签字笔落入掌心,骨骼间相撞的温度也在她的怔愣间消弭殆尽。
“狐狸?”林意眠小声地喊她。
不过片刻功夫,教室爆发出一阵不小的起哄声。
逢夏惊觉,她四周不知是在何时变得如芒刺背,皆是纷至沓来的目光。
大概有些人天生如此,不用做什么,别人看向他目光也如同仰星望月。
她方回神,宋疏迟已不偏不倚地坐在她的正前方落座。
背脊笔直挺立,白衬衫不染尘埃,手指随意地转着笔。
最后一次看过来,唇角带着礼貌的浅笑。
似乎他,永远游刃有余。
也永远高不可攀。
逢夏手心攥着的那支笔仿佛也变得格外灼热,她重新放在桌面上。
“老师来了。”
/
逢夏最近被顾泽西拍微电影的拍摄安排得连轴转,加上昨晚玩得太疯,没听十分钟就昏昏欲睡地趴下去了。
她烦吵,还带上了AirPods。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是被林意眠给动醒的。
她有点起床气,缓了半天才半眯着眼睛去看林意眠,女孩紧闭着唇没说话,疯狂给她使眼色往窗边瞟。
逢夏慢吞吞地转转过去,正好和蹲点的辅导员对视了个清楚。
大概率是辅导员已经在这儿盯梢半天了,教室视线大半都在这儿。
氛围凝固住。
在所有人紧张的观察下,当事人逢夏趴在桌上,抬了抬手打招呼,还不忘乖巧问候:
“段哥早上好呀。”
话刚说完,教室便爆发笑声。
狐狐朋狗友起哄:
“狐狸,老段是挺好,我看你是快好不了了。”
“我这不是都挺好的吗。”逢夏这会醒了,直起身,笑得分外真诚,“段哥今天好帅,又要去跟领导开会了?”
她那双清透如晨雾的眼睛望着人看,笑意盈盈的弯起,灿烂,明艳。
这样漂亮的蛊惑的眉眼,似乎说什么话都是真诚至极的,叫人莫名发不出火来。
“……”
“少给我转移话题。”老段忍了又忍,“逢夏你自己说说,这是我第几次看到你上课睡觉了?”
“第一次。”逢夏比了个一,老实说,“这学期刚开学呢。”
“……”
“知道是新学期还不给我老实点?我还想夸你昨天主持控场控得不错,今天就给我掉链子来了。下次再抓到你睡觉,就直接跟我去写检讨!”
老段是真觉得恨铁不成钢,逢夏这孩子说乖也乖,平时能跟你谈笑风生,大场面还贼能撑场子,就没有她搞不定的舞台,但这说毛病又一大堆,胡言乱语信口拈来,不知天高地厚的。
老段语重心长地教育:“正好,你这学期跟疏迟上一样的课,看看你上课蔫了吧唧的,人家多认真!大学虽然自由,但只有像他那样自律,才能有个好前程。”
“你好好看、好好跟人家学,听见没?”
逢夏懒洋洋往老段说话的方向望过去。
这宣讲结束了,早课后遗症座位上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身影,细碎的低分贝声接连不断。
唯独最瞩目的讲台上,男人端方清隽的身姿跃然于眼前。
老师站在他的右侧,他太高,即便隔着一层台阶都还需要仰头看他,不知道在讨论什么,跟他说话都像经过谨慎斟酌,小心打量。
他微微垂着眸,下颌线条勾勒得利落分明,手掌上放着一叠敞开的文件,衬衫衣袖下落,露出些许手腕小臂处。
那些惹眼的、跳动的青色脉络,缓缓延伸进白衬衫里。
她愣神似看着,慢半拍的视线往上走,却在瞬间跌落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风过,教室的深灰色窗帘在哗哗声响里翻涌成画。
逢夏耳畔边各种错杂的噪音好像在此刻消散殆尽。
只觉昨晚酒精熏陶浸泡的画面。
又不安分地冒在眼前。
……
疾风骤停,急速飘起的窗帘也在缓缓坠落。
“逢夏,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老段高声道。
“段老师这是怎么了,我们夏夏又气到您了?”
逢夏回神。
顾泽西站在老段身旁,他今日穿了件浅灰色的衬衫,长袖往上折了些,银金相间的劳力士手表分外瞩目。
手里还拎着几瓶包装精致的奶茶。
逢夏没想到这个时间点会看到顾泽西会过来。
“你怎么来了?”
“找朋友要了你的课表,担心你想过来看看。”顾泽西把奶茶递给她,“没想到以来就看见你惹段老师生气了。”
顾泽西是这个习惯,每次买的东西都会偏多,让她去分给身边的朋友的,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
逢夏看了眼,是A大边上论单价最奢侈的甜品店,“M”的logo卷翘笔挺。
她把奶茶递给林意眠,让她帮忙分了。
“段哥,您也来一杯?”
“来什么来?”老段瞥了眼顾泽西,“你给我管住自己就差不多了,不要一天到晚耽误逢夏的课业,拉着她到处疯。逢夏,等下我还来查课,要是没让我看到你,后果自负——”
她还未开口,顾泽西已提前插话替她做好保证:
“知道,夏夏肯定在上课。”
“……”
老段还要赶着开会,又念叨了顾泽西两句便走了。
“夏夏,昨晚你怎么不在?是不是还在生气?”顾泽西问。
逢夏:“不是,喝多了先走了。”
“没在生气就好,你怎么不喝奶茶?这是特地给你买的,我选了好久。”
逢夏盯着顾泽西递过来的那杯奶茶,塑料杯管外冒着一层冰块化掉的水珠,贴在杯壁上面的标签边角稍卷,写着“抹茶拿铁、全糖、加冰”。
她还在生理期,喝不了这么冰的饮品。
她也喝不了抹茶。
须臾。
在对方丝毫不察的神色里,她静默地接过那杯奶茶,“有事找我?”
他很少自己来找她,来的时候身边都围了一群狐朋狗友,一直盯着她看。
“没事就不来能看你了?”顾泽西说着,“有个场景没设计好,要补拍,工作人员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过去吧。”
也不用等她回应,顾泽西如发号施令式说:
“走吧。”
逢夏没动:“刚才段哥都说了,你等我上完这两节课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