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就在等这么一声似的，那位男高中生依言停下脚步。
沈怜南不急不缓地走到他身后，在沉甸甸的书包上拍了两下，手感硬邦邦的，还有沉闷的“笃笃”声。
哦吼。
里面装的居然是书？
上回看见苏巍昂背英语单词就够让她惊讶的了，今天居然还能看见对方……
“去上学？”
沈怜南还是不可置信，把心里的疑问给说出口。
对方不羁地斜跨书包，带着没背几回课本的生涩，故作平淡地说：“嗯，去学校。”
这是被什么邪风给吹的？
沈怜南挑眉，不过不管对方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是真的打算奋发向上，这种热情都是需要保护的。
她点点头，吝啬地夸奖了一句：“太棒了。”
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对方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奖赏似的，嘴角的笑容都要崩不住了。
他摸摸鼻子，故作淡定地说：“也没有什么。”
“行，我让人中午给你留饭，早点回来。”沈怜南说道。
“好。”
看着对方的背影一跳一跳跑远，沈怜南失笑摇头。
虽然是个白捡来的好大儿，但看到他积极向上，莫名有点儿欣慰。
*
明海是本市最好的一所高中，当时苏淮捐了一栋楼的钱，才把不省心的儿子放进了这所学校里。
所有人都在形色匆匆赶着上课，只有他慢悠悠晃荡在校园里……生疏地找自己所在的班级。
过往的学生都在好奇地往这位顶流身上瞧，只有苏巍昂满脸暴躁：
他是几班来着？
他班级在哪里来着？
苏巍昂出师不利，有点儿想去厕所冷静冷静。
他刚把手搭在厕所的门把手上，忽而听见里面传来嬉笑怒骂的动静。
“小兔崽子，以为考那几分了不起吗？见到我们还不是照样得叫爷爷！”
“听说你最近拿了奖学金啊，既然有钱，拿一点儿孝敬你爷爷怎么样？”
随即，就是拖把和水桶被人一脚踹翻的动静。
苏巍昂皱了皱眉头，没有想到来学校第一天就碰到这种事情。
而那位被围堵的奖学金获得者怯生生说：“这是我的钱，不能给你们。”
这下好了，那几个爱自称“爷爷“的家伙一下子发了火。
刚刚还只是踹水桶恐吓，现在则是一脚踹到肉的声音。
“他妈的，你到底给不给？”
里面的同学发出一声痛呼，却还是哭哭啼啼地强调：“这是我的钱！不能给你们！”
很快，厕所里的小混混们从勒索无果演变成了校园霸凌。
苏巍昂听见推推搡搡的动静，不由自主皱起眉头。
他不想给沈怜南留下刚到学校，就去惹事和打架的印象。
正在他短暂犹豫的时候，只听里面的小混混再次开口：“你是高二五班的吧？如果你不把钱给我们，我们就天天去你班级门口堵你。”
苏巍昂还在犹豫的脚步停顿住。
高二五班，正是他所在的班级。
“反正你奖学金这么多，给爷爷们花一点儿也没什么。”
“不行，我妈生病了，这钱要留给她买药用的……求求你们了……”
这回那个声音带上了点儿哭腔。
苏巍昂“操”了一声，瞥了眼墙上挂着的保卫科联系电话，立刻掏出手机打了过去。
简单交代了这边的情况之后，他马上挂断，伸手去开那扇门。
打不开！
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不管再怎么使劲儿，都纹丝不动。
里面已经从辱骂再次演变成了暴力事件，听见拳拳到肉的声音，苏巍昂顾不上那么多，大喊了一句：
“老师来了！”
这声震慑果然很有效，里面骂人、打人的动静停了，只有轻微骂骂咧咧的声音，似乎在疑惑上课的点儿了，怎么还有同学在厕所这边晃荡。
他们短暂慌张了一会儿，但是却没有听见老师的声音。
很快，小混混们就察觉出了什么，警惕地把门拉开一条缝。
一个小平头探出个脑袋，看到厕所外面站着个逆光的身影。
只有他一个人。
小平头兴奋得骂了句脏话，转头朝其他人说：“没有老师，他在诓我们呢！”
听到这句话，小混混们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把厕所门整个儿给拉开了。
里面先是飘出一阵浓郁而呛人的烟雾，紧接着，露出五六七八个脑袋。
苏巍昂被这烟雾熏得差点儿背过气去，忽然更加明白为什么后妈不喜欢别人抽烟了。
这味道臭的。
随着烟雾散去，苏巍昂终于看清了被他们围拢在中间抢劫的同班同学。
小个子，戴着啤酒瓶底那么厚的黑框眼镜，看起来确实是非常好欺负的模样。
瞧见苏巍昂单枪匹马来救人，那小眼镜哭得顿时更大声了：“同学你还是快跑吧，你一个人是打不过他们的。”
还挺讲义气。
苏巍昂笑了，是那种挺不屑的笑容。
他打架经验这么丰富，还没有哪次输过呢。
小混混们却被这笑容激怒，叫了一声：“既然送上门来，看咱们揍不死他！”
苏巍昂非常不想打架，但眼下这情景似乎不打架也不行了。
他把书包扔到角落里，慢条斯理地把衣服的袖子给折了上去。
随着他走近，小混混们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
卷毛，不穿校服，打耳钉，竟然比他们还叛逆。
有人犹犹豫豫地说：“这是不是、那个、高二当顶流那个……”
“你说的苏巍昂吧！”有人恍然大悟。
提到苏巍昂，大家的心里都开始打怵。
毕竟这位顶流在学校的时候，打架的威名可是远扬北城所有中学。
在犹犹豫豫时，最开始开门那个小平头冷笑了一声：“苏巍昂怎么可能出现在学校里！”
经过这么一提醒，所有人大彻大悟：
“对哦，苏巍昂是不可能来上学的！”
“谁不知道他讨厌读书！”
“既然不是苏巍昂，兄弟们，咱们怕什么，直接上！”
被判定成不可能出现在学校的苏巍昂本人：“……”
咋滴，还不兴让人来学校上课了！
不过，这一架到底没有打起来，因为接到电话的保卫科主任及时赶到了。
他看到乌烟瘴气的厕所，大吼一句：“谁打的电话？”
听见这声吼，所有小混混们心里一慌张，刚准备脚底抹油。
背后忽然传来强势的力道，提着他们的后脖领子，强行揪了回来。
苏巍昂无辜地说：“我。”
保卫科主任看着他结实手臂轻轻松松把想逃跑的人给拦住，顿时陷入无言的沉默。
感觉这位同学好像不是很需要帮助。
但他很快就看见了被堵在厕所里的小眼镜儿，并且看到对方衣服上沾着脚印。
保卫科主任的神色很快严肃下来，把几人一起扭送到了教务处。
这几个小混混就是考上高中之后，因为受不了外界诱惑自甘堕落。最近刚好手头缺钱，于是便盯上了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刚拿奖学金的小眼镜。
可惜出师不利，刚抢劫就碰上了苏巍昂这么个硬茬，直接被拉到教务处给狠狠教训了一顿，还要写检讨做保证。
在得知助人为乐的同学真的是苏巍昂时，那几个人纷纷拍心口庆幸：
“还好保卫科主任及时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校园霸凌的是他们几个。
也不知道苏巍昂究竟给他们留下了什么样可怕的印象。
等事情尘埃落定，苏巍昂终于可以回到班级上课。
从高二分班开始，小眼镜光知道班上有个空座位，但却不知道这居然是苏巍昂的位子。
在前往班级的路上，他一直在用雀跃的、感激的、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苏巍昂，一副想搭讪又不敢搭讪的模样。
早听说了苏巍昂煞□□声，但是经过刚刚的事情之后，小眼镜倒是觉得苏巍昂没有想象中那么坏。
坏人会积极举报，帮助同学吗？
苏巍昂被他盯得烦，眼神冷冷地扫过去：“有事？”
小眼镜被这么看了一眼，赶紧收回自己狗狗祟祟打量的目光，磕磕巴巴地说：“我的名字叫冀承。”
“哦。”苏巍昂应了一声。
虽然他是这副冷淡的反应，但冀承却又鼓起了一丝勇气，说道：“谢谢你刚刚帮我解围。”
“不谢。”
苏巍昂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应平平地点头。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到了班级门口。
这时候早读已经开始了，班主任正在四处巡查。
见到苏巍昂他吊儿郎当拎着书包过来，班主任这才恍然间想起自己班上还有个学生。
他皱了皱眉，怕苏巍昂在他班上惹事。
再定睛一瞧，苏巍昂高大的身影后，露出了校服上带着脚印的冀承。
班主任先入为主，叱问道：“怎么回事？你打他了？”
随着这一声叱责，正在早读的学生们纷纷抬头，眼睛齐齐盯向门口。
这个是……苏巍昂吗？
他怎么来学校了？
而且、刚来第一天就打人？
苏巍昂不太耐烦，皱了皱眉头，不打算解释。
还是身后的冀承及时说道：“不是他，是我被高三的人拦在厕所里抢钱，苏同学帮我喊了老师。”
所有同学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单肩背书包的苏巍昂。
看来传言有点儿太过恐怖了，苏同学似乎……挺好的？
班主任先入为主呵斥了人，有点儿尴尬。但身为老师的面子不能丢，他当作无事发生，挥挥手说道：“行吧，那你们两个先回座位上，下次别迟到。”
苏巍昂没跟他计较，把书包放在了桌子上，掏出自己的英语书开始看了起来。
附近的几位同学时不时侧目，都震惊地看着他。
他、他们的眼睛不是出问题了吧？
那个常年缺课的厌学少年居然在学习啊！
苏巍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管别人怎么看。
早上的课是语文、生物、数学和物理。
语文课勉强可以听懂，但数学课就直接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缺课太多，补起来有点儿吃力。
下课的时候，同学们三三两两结伴上厕所、买小零食和聊天，而苏巍昂的身边形成了真空地带。
大家对他好奇又害怕，有点儿不敢接近。
再看对方眉头紧锁的样子，更让人畏惧了。
刚刚被帮助过的冀承偷偷抬眼，看着对方显得有些形单影只的身影，踌躇片刻，还是走上前。
“苏同学。”冀承问，“你想不想一起去买水？”
“不去。”
苏巍昂拒绝道。
冀承推了推厚厚的眼镜，有点儿失望地准备离开。
刚转身，就被苏巍昂叫住了：“等等。”
“什么？”冀承眼睛一亮，很高兴地转身。
只见对方纠结地薅了薅自己的头发，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问：“你是不是成绩很好？”
不然也不会拿奖学金。
冀承别的方面不敢说，成绩倒是一等一的好，常年保持在年段前五名没有下去过。
于是，他点了点头。
不过，苏巍昂问这个干嘛？
下一秒，冀承就听见厌学少年干咳一声，说道：“那、那这道数学题，你懂怎么解吗？”
冀承惊讶地凑过去，发现那是一道很简单的数列题。
虽然很惊讶，不过他很高兴自己终于有地方能帮到苏巍昂了。
毕竟谁不想和这位闪闪发光的顶流做朋友呢？
*
苏巍昂中午准点放学回来了。
他到家的时候，餐厅里飘来了阵阵食物的香气。
有道身影正坐在沙发上阅读时尚杂志，姿态随意，但脖颈修长、身姿绰约，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美观的。
这种有人等你回家的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
苏巍昂被数学折磨了半天的精神总算昂扬起来，带着点儿小雀跃地过去。
对方听见声音，果然合上书，挑眉问道：“这么快回来了，怎么样？学校生活还适应吗？”
“还行。”苏巍昂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小得意，“也就背了三十几个单词、解了几道数学题吧。”
虽然不多，但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难能可贵的进步了。
沈怜南点点头：“可以。”
苏巍昂知道自己话有点多了，但是他克制不住自己想分享的愿望：“还有，我今天帮了个被抢劫的同学。”
沈怜南把时尚杂志放到旁边，看着对方眉飞色舞的样子：“呦，那你跟人打架了吗？有没有受伤？”
“我没有打架，而是直接找了老师，那墙上刚好贴有保卫科的电话。”
这小子也懂得智取了嘛。
沈怜南听着还有点儿老怀甚慰的感觉：“很聪明嘛，看来你适应学校的过程还挺快的。”
苏巍昂本来还是不太适应这种准点上下课、老师盯着讲题的氛围，但是被这么一夸，他又觉得好像上个学也不是个难事儿。
他们两个聊了一会儿，听见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苏巍昂刚刚还眉飞色舞的表情顿时收敛了下来。
他爹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苏淮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苏巍昂拎着个书包坐在沙发上。
他的目光从书包半开的拉链上划过，看到里面露出了课本的一角。
苏淮其实也有点儿讶异儿子会主动去上学，但他一开口，却是一贯的喜怒不形于色。
“去上学了？”
“嗯。”
苏巍昂也肉眼可见地变得冷淡了下来。
苏淮因着他的态度皱起了眉头，但还是克制地说：“行，继续保持。”
“哦。”
沈怜南眼睁睁看着气氛越来越不对劲。
这父子怎么回事呢？比她火药味儿还浓？
苏淮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在家里威势很重，见到他不悦，所有的佣人噤若寒蝉。
气氛一时胶着起来，苏淮冷着脸问：“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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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你爸上了年纪，别气他。”◎
苏淮生气了。
他平时积威太深, 不苟言笑，生起气来就更加令人害怕。
苏巍昂到底还是怕他爸的, 身体不自觉朝后稍稍弓起, 这是一个防御性质的标志。
他硬着头皮说道：“我、我什么态度？”
苏淮的指节错动了两下，压着火朝对方道：“你自己觉得呢？”
是教训的语气。
苏巍昂偷偷朝旁边的沈怜南瞥去一眼，觉得老爸当着后妈的面这么训斥他, 有点儿没面子。
太过分了。
他忍不住辩解道：“你自己的态度难道就很好了吗？尊重这东西是相互的！”
苏淮的眸色更冷了。
青涩的少年面子大过天，哪怕再害怕老爸揍人, 此刻也还是梗着脖子对视了回去。
谁怕谁啊！
就在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 旁观的沈怜南站了起来：
“哎哎哎, 别当着我的面吵架, 头疼。”
父子俩的气焰同时一顿。
“坐下, 挡光。”
沈怜南把手在儿子的后脖颈上按了一下,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 还是委屈的顺着她的力道坐下了。
他怎么就挡光了他！
随即，沈怜南让佣人端过来一杯茶盏，递给苏淮：“喝喝茶, 败败火。”
男人收敛了自己的怒意, 看着递过来的茶盏。
似乎上了年纪的人都爱喝茶养生？
感觉有被内涵到。
但他看着沈怜南端着茶盏的指尖，那上面被热气微微蒸出粉意, 似乎茶盏有点儿烫了。
苏淮垂眼，还是把茶盏给接了过来。
经过这么一打断，父子俩刚刚勃发的气焰顿时消下去了一点儿。
在彼此互不搭理的间隙，沈怜南问道：“你们有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呛着来？”
被训的两人一阵沉默。
苏巍昂抬眼偷偷看后妈, 带着点儿不敢反驳的不服气。
就这么一眼, 被沈怜南直接捕捉到了。
她说：“苏巍昂, 你对你爹说话确实不能这么不尊敬。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爸, 是把你含辛茹苦养了这么大的人。”
什么嘛，老爸他只会砸钱，压根就不会“含辛茹苦”！
为什么就批评他呀？
苏巍昂心里升起了点委屈，这种委屈毫无由来，但却强烈。
不等这种情感发酵，就听见沈怜南继续说：“况且你爸上了年纪，被气出好歹来怎么办？”
苏巍昂：“……”
也对哦。
后妈说得有道理。
看来沈怜南不是完全偏向他爸的嘛！
他贱兮兮地看了自己爹一眼，刚刚的委屈消失不见。
苏淮淡淡地与儿子对视回去，他可没儿子这么天真，知道沈怜南一定还有后话。
果然，沈怜南转而教训他：“还有你，别整天想着打孩子。”
苏巍昂还没来得及得意，沈怜南就继续：“本来就傻了，再被打傻了可怎么办？”
本来就傻？他不傻好吧！
苏巍昂捂住了自己的脑瓜子，撅起嘴。
在这场父子之间的战斗中，沈怜南最终杀出重围，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连连怼了两个人之后，被打扰了性质的沈怜南这才稍微展眉。
她淡淡总结：“总之，你们两个都有错。”
“苏巍昂你对父亲的态度不对，下次不可以这么冷淡，非常伤人心的。”
非常伤人心……
正在撅着嘴的苏巍昂愣愣反思。
“苏淮你也是，你知道你平时的语气神态，都是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式语调吗？我们是一家人，不是你的下属。”
苏淮怔愣，继而露出歉然的表情：“抱歉……”
看来真的没有注意到平时自己说话的语调。
沈怜南见他认错态度良好，乘胜追击：“还有，你既然选择要了这个孩子，你就得对他负责。不然你当他是什么？一个继承家产的工具吗？”
这话说得有点儿严重了。
苏淮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却并没有生气，而是问苏巍昂：“你也是这样想？”
苏巍昂没有回答。
苏淮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叹了口气，非常认真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我承认，刚开始生你的时候，确实不是出于自愿。”
那时候的苏淮还在大学，羽翼尚弱的阶段，哪怕再优秀，也只能沦为家族的牺牲品。
家族说需要他优秀的基因来培养下一代继承人，苏淮也无力反抗。
但等他掌权后，马上以用雷霆手段清除了当初那些，为延续家族繁荣，而逼迫他做试管的“亲戚”。
也正是这样，他希望能让苏巍昂充分成长，不干涉他的每个决定。
听到老爸刚开始确实不想要自己，苏巍昂一直高傲的脑袋低了下来。
但很快，他就听到自己老爹说：“但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什么继承家产的工具。在我眼里，你就是我苏淮的儿子，一个有自己思想的、骄傲放纵、但偶尔也很可爱的独立个体。”
苏巍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他老爹能说出来的话？
要不是有沈怜南这一问，他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说这些了？
既然老爸都低头了，苏巍昂也跟着认错：“我、我下次也不会这个态度了。”
一向死倔的儿子这么快认错，让苏淮有些欣慰地挑了挑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