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能造冰。
但后人在实验室做试验的时候,用记载的方法将试验瓯中的水温将到了1.5°,已经非常接近冰点了,但没有制作成冰。
但他们没有推翻井水制冰的可能性。给出的解释是井底的气压低,水的冰点温度升高,瓮中的水温不必降到冰点就能凝结成冰。
实验室里,毕竟不能真正模拟出井底的环境。这个试验只当作科研的插曲,后面就没有再详实的记载了。
因为后世有了电之后,找到了更便捷更廉价的制冰方式,沸水制冰没有利用价值,久而久之就无人关注了。
但卫景平想试试。
白鹭书院有两口井,都很深,靠近井口都能感觉到阴凉。
卫景平的直觉,这井水肯定能制冰。
“要用硝石一次性制作那么多冰,”潘逍遥摇了摇头:“忙不过来。”
他之前看过一个夏天卖冰人的硝石制冰作坊,繁琐且不易保存,他担忧自己操作不来.
“不用逍石,”卫景平神秘兮兮地道:“只要一瓮沸水即可,潘兄敢试试吗?“
“一瓮沸水?”潘逍“切”了声,将他的手来回看了一遍:”难道你能点水成冰?”
卫景平将古人记载的沸水制冰的方法说了,潘逍恍然道:“原来是《淮南万毕术》里头记载的办法,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他原也是看过《万毕术》的。
“想不到卫兄不仅博览群书,还博闻强识,”潘逍惭愧地道:“佩服,佩服。”
不愧是顾世安亲自“请”进书院念书的学生。
“这不是被囊中羞涩给逼得嘛。”卫景平自嘲地道。
潘逍掏着空空如也的口袋会心一笑,和他一拍即合。
隔天,等放了学,他和潘逍留下来向水井中悄悄沉入两瓮沸水,用木塞和家中不穿的衣服煮过之后封口,等三天之后,大瓮拉上来,揭开封口,不出意外地得到了一坨一坨的冰块。虽然不如窖藏的冰那么坚硬块大,但比市面上卖的碎冰好太多了。
晶莹剔透的冰块盛在托盘里端出去时,半信半疑的蒙童们高声欢呼,本走相告。
后来,有人从家中带来了牛乳,有人带了细砂糖,有人带了核桃仁,细瓷碗,手巧的潘逍带来雕刻的小刀,把新制的冰块或雕成展翅欲飞的雄鹰,翅膀上挂着各种小零碎,或是活灵活现的游鱼,嘴里衔着小虾米--引来一阵阵围观和惊呼。
“快给顾夫子送一份,”有人提议:“让顾夫子赋诗一首,保管很快就传开了,咱们上林县就要出名喽。”
“走走走,给三位夫子各送一份去。“蒙童们纷纷说道。
只有宋玉临和唐庆之,远远地望着谈笑风生的同窗们,眉目间陡生戾气。
“既生他何生临,要是能把卫四赶出上林县就好了。”宋玉临下意识地说道。
唐庆之吓了一跳:“……宋兄说什么?”
宋玉临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呵,没什么,走吧,上课去。”
忙打住了话头。
顾世安听说了卫景平在白鹭书院的井水里制成了冰块的事,被提醒也想起了沸水制冰的记载,心中又一次被卫景平给小小地惊喜了,这个卫四,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他不知道的。
他当面品尝了一口学生们送来的消暑冰品,皱眉道:“糖放多了,浪费了这么好的冰雕。”
送给他的是一只昂首嘶鸣的鸿鹄鸟。
于是潘逍只好又雕了一只大雁,减了些乳糖给他端过去。
去了才发现顾夫子跟入定了似的,口中喃喃地道:“配一碗臭豆腐就绝了。”
一口外焦里嫩,麻辣鲜香,再一口冰凉沁脾,甜糯入心,没有比这更绝的美味搭配了。
“夫子……”潘逍以为自己听岔了:“您想吃臭豆腐?”
“……没,没有。”顾世安从美食中清醒过来,急着否认。
这癖好可不能被书院的学生们知晓。
结果潘逍一走,他就打发顾小安去买了碗臭豆腐回来。
“小叔。”顾思炎暴跳如雷从里屋出来:“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吃屎了?”
他养的猫咪大黄这会儿还在地上一爪子一爪子前扒拉后扒拉,做埋屎的动作呢。
“臭豆腐,吃吗?”顾世安晃了晃手里打包回来的一份。
顾思炎气得彻底没了脾气,他这个小叔是越来越过分了,不仅在外面吃,还要把那臭烘烘的东西带回来,臭死他了。
“臭男人。”他翻了个白眼:“你这样下去,没有姑娘会嫁给你的,我们老顾家就要绝种了,绝种了……。”
顾世安:“不是还有你这倒霉孩子呢吗?”他嘿嘿一笑:“小叔多给你攒点聘礼,早点结婚早生贵子。”
顾思炎气得想离家出走,从此埋名隐性,谁也不见。
“自从卫四来了白鹭书院,”顾世安继续气他道:“教书都不枯燥了,这十二两银子值得。”
顾思炎气得又掉头回来:“我还偏不走了,就要吃你的喝你的,花你的钱。”
“对了,顾老东西,”顾思炎叉腰道:“我也要去书院念书。”
卫四来了,白鹭书院从此就不是宋玉临那个跟花孔雀似的阴郁书生独占风头了,活起来了。
正在吃臭豆腐,一口下去,品尝着汁水四溢那种浇透味蕾的美味的顾世安突地站起来:“顾思炎你说什么?”
顾思炎嚷嚷道:“我说,我要去书院念书,除了吃你的喝你的之外,一年还要花你12两银子,哼。”
“不行,不行。”顾世安受了惊吓般摇头:“卫四一个就够了,再供不起你了。”
前两年,他求着顾思炎去书院念书,这熊孩子都不搭理他一句的。
顾思炎挤眉弄眼,他最喜欢看他小叔为难了:“不,我就要去。”
“小叔真的没办法。”顾世安心疼地道:“你要进书院念书,每月少不得要花费一两银子的,还是我回家来教你念书的好。”
顾思炎翻了个更大的白眼:“对着你我念不下去书。”
顾世安:“那我也没办法喽。”
顾思炎放软了身段:“小叔父,你就融通这一次嘛,我进了白鹭书院,一定好好念书,绝不会给小叔你丢脸,行不行啦?”
“烧饼只吃中间的?”顾世安道。
“不会了,”顾思炎态度极好:“以后全都吃了。”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顾世安又道。
“我以后比鸡起的还早。”顾思炎指天发誓。
“天天看话本子?”顾世安再道。
“都烧了,”顾思炎道:“除了四书五经都不看了。”
顾世安:“你说得真好听。”
顾思炎:“做不到就让大黄下个崽儿。”
大黄一只黄澄澄的橘猫吓得两颗蛋蛋凉风飕飕,四个爪子打滑逃走了。
喵喵喵,为什么小主人要拿它起誓,它很乖的好不好。
都拿大黄起誓了,姑且信他一次吧。
顾世安叹口气:“去兑12两银子,明天自个儿去书院报到。”
“得嘞。”顾思炎听见有学上了,一蹦老高,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臭小子。”顾世安仰头喝了口酒,内心狂喜,压着声音笑得几乎呛住:“大哥,我终于等到小炎要上学了。”
祖宗显灵,这孩子终于还是入了他的彀中!
不要说一年12两银子,就是24两,他都乐意花这个钱。
又一次觉得收了卫景平这孩子进书院太值了,一下子就把他老顾家的顽疾解决了。
翌日。
白鹭书院的百灵鸟潘逍又有的忙活了,到处散布新来了个顾饼圈,蒙童们炸了窝,下课后叽叽喳喳议论了半天,个个翘首以盼,等着顾思炎带他们开启新鲜的淘气法。
顾饼圈顾思炎进入白鹭书院念书,总算暂时让卫景平凉快了些,盖过了他的风头。
卫景平知道顾思炎,他对这孩子印象十足地深刻。半年前在繁楼,就是这孩子一次叫了五六个胡麻饼,只啃中间那块带芝麻的,一会儿就咬出一盘子面包圈。顾世安为了教育他,当着一繁楼人的面,把“饼圈”一个个吃进了肚子了。
这主儿,是玩烦了?来自家小叔的白鹭书院体验人生了吗。
不过还没等来顾思炎兴风作浪,却猝不及防地等来了顾世安抽风。顾夫子每天头一个到书院,从不闲着,不是随机抽蒙童去查问背书情况,就是抓人去他白鹭书院的藏书阁里习字,要不就到处巡视,一旦见到不认真学习的,就严厉批评,甚至还亲自动手拿戒尺打手板,一时风声鹤唳,小小的蒙童们个个都绷紧了神经,谁都不敢撺掇着让顾思炎带头搞事情了。
七月的前一天,蒙童们最后一次在书院制消暑冰饮,轮到到给顾世安那一份,纷纷推诿,谁都不想去触霉头,就把这份“重任”交给了卫景平。
卫景平托着乳糖真雪去找顾世安,到了他的三间瓦房前,门扉虚掩,里面传来不轻不重的叹息声,看来人在家中。
“顾夫子。”他叩了叩门,轻声喊道。
无人应答。
“顾先生。”卫景平拔高了声音。
依旧无人应答。
卫景平:“……”
他朗声道:“幡幡瓠叶,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尝之。有兔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酬之。①”
一吆喝好喝的好吃的来了,他就不信顾世安不动心。烤兔头是没有的,先把人骗出来再说,大不了被他骂一顿嘛。
顾世安这人,他算是看明白了,是个资深老饕吃货,你说吃的他必然有回应,卫景平这是投其所好。
果然,话音落地才那么一转眼,就听到了顾世安的声音:“进来。”
见了他只乜了一眼卫景平手里的东西上来就问:“你背熟《诗经》了多长时间?”
卫景平:“……”
他昨天才把《诗经》完整地背下来。没想到顾世安的耳报神这么敬业,今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去。
“我通常多读几遍多抄写几遍就能背诵下来。”卫景平道。
其实在他这儿,不说过目不忘吧,最多三遍,他就能清晰地记住一本书的内容。
顾世安目光微凝滞,似乎有些失望:“这么说,你并不能过目不忘?”
外头都说他破格收的学生卫景平是个神童,能过目不忘。
卫景平撩起眼帘,微微含笑道:“勤能补拙嘛。”
顾世安:“……”
去他的“勤能补拙”,他从来没看见这小子放了学在书院多停留一会儿半会儿的,还捣鼓这个捣鼓那个,他总觉得卫景平没跟他说实话。
“可理解意思?”顾世安又问。
卫景平故意答:“死记硬背罢了,算不上入脑入心。”
就算是破格进了书院,他也不愿意让顾世安给他带上神童的光环,他是奔着省钱来的,不是出名。
小小年纪就捧个神童的名声把自己高高放上去,以后高开低走掉下来那得摔得多痛啊!
他不。
“罢了,你去吧。”顾世安头疼地道。
当资质超然的孩子收进来叫他连个响儿都听不到,他还怎么好意思问下一拨学生要束脩银子呢。
气闷一阵犹不放心,顾世安又叫住他问了句:“字练得怎样了?”
“在临摹柳体。”卫景平回道。
“上大人”那一口溜终于写完了,程青说他进步很大,又给了他一本字帖,让他拿去临摹。
顾世安点点头,又道:“学过韵了吗?”
“夫子您前几天刚讲过。”这是问作诗的,顾世安前几天授课的时候讲了五言诗,卫景平记得清楚:“学生都记了笔记,回家有复习。”
“学诗不能光靠先生授课,”顾世安思索着道:“要时时留心,多琢磨。今上恩科取士不仅看重文章,还好唐宋,文章之外,殿试还要问诗作对子,别的地方的私塾,学生入门不久就是要学作诗的。”
一旦读熟了“三百千”,就要尝试着引导蒙童去吟诗作对了。
卫景平心中叫苦不已:“……”
他明明是跟着白鹭书院的授课节奏走的,为何夫子们都要他提前抢跑卷起来呢,上次温之雨直接问他四书五经读到哪儿了,这不,顾世安又明里暗里要他立刻马上抓紧学作诗,一个两个都这么急吼吼的。
卫景平一直觉得,八股文章还能按着套路勉强学上一学,作诗要有情怀有天赋,这两样他哪一样都没有,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过他又想着,只要学好做八股文通过乡试考个举人,会试中不中的又有什么关系。他哪儿想过那么大的事。
心态先这么一摆烂又释然了。
“学生‘三千百’尚且没仔细读完。”卫景平苦着脸道。
他后悔了,就不该来顾世安面前晃,叫他看见自己。
顾世安道:“作诗和读多少本关系不大。”
卫景平:“……”
“学生或许不擅长作诗。”他心虚地道。
他一个当了一世说大白话只会“卧槽”“牛哇”的小老百姓,忽然说要他从事作诗这么高级的活动,能莽着上吗?
作者有话说:
①出自《诗经》。
第33章 论张九龄与贺知章诗
◎敢情顾世安要把他培养成县试的头一名案首啊?◎
顾世安面如沉水:“作诗, 你非学不可。”
卫景平:“……”
哎哎,顾财迷, 你这没商量的口气有点败好感哦。
“先生说的我记下了, ”他没什么底气地道:“学生留心慢慢琢磨。”
顾世安今天好兴致,都聊到这里了还没打算放过他,又问:“作诗,该学谁?”
卫景平又卡壳了:“……”
《旧唐书》中记载, 白居易白大诗人认为:“举才选士之法, 自汉策贤良, 隋加诗赋。”说是科举自隋朝开始加进去一项作诗, 然而隋代科举并不怎么成规模, 所以真正考诗赋,是从唐代开始的。
唐代的科举考试加入了试诗贴, 这是科举专用的说法,抑或称之为“赋得体”, 是标准的律诗, 其诗大都为五言四韵、六韵或者八韵的排律, 以古人诗句或成语为题, 冠以“赋得”二字,并限韵脚。
科考的时候律诗都要选韵, 规矩和讲究很多,重重限制之下,出彩或是所以流传下来的不多,卫景平只记得钱起有两句“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看, 连唐朝科举上的诗都传不下来, 说明唐朝的文人在科举中作诗也不是那么有灵感的,说不定像八股文一样,只在意套路了。
独属我大唐的科举中以诗文取士,大唐的名家诗人之中张九龄和贺知章中过状元,想来这二位先贤是上佳之选,卫景平慢吞吞地答道:“学生有意学张九龄与贺知章。”
顾世安道:“张相诗风清淡,一扫六朝绮靡诗风,语言以素练质朴取胜,寄意深远,可学。”
卫景平以为他这回总没问题了吧,说了这半天也该口渴了打发他走找点水喝什么的,谁知道顾世安还在滔滔不绝:“贺诗洒脱豁达,可先学。”
先学贺知章,后学张九龄。
卫景平:“……“
这学谁的诗还要有个先后次序,真臭讲究。
转念一想,上辈子所受过的系统的语文教育,似乎也是从贺诗开始的,比如小低年级的《咏柳》《回乡偶书》,大概到了高中才开始学张诗“海上升明月”这样的,这才信服了:“学生明白。”
抬脚要告辞,他又站住问了顾世安一个问题:“先生说过今上好唐宋,取士时看重诗文,那院试乡试的主考官呢?”
会不会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到时候变相地搞成以诗文取秀才举人吧。
药丸。
顾世安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在你三年之后县试应试之前,总要有一两首让人称道的诗在士子中流传出去,这样才能更稳妥地考中案首。”
譬如两个人的试卷评分一样,分不出伯仲,这时候以什么定案首呢?
自然就看谁的名气更大了。
卫景平:“……”
敢情顾世安要把他培养成县试的头一名案首啊?
敢情这科举不是单纯考试就行了,还得在下场之前先造势啊?
他承载的期望有点高,不敢想。
看来是饶不过作诗。
卫景平回去的路上别提有多想不开了,作为一名穿越人士,他不能以制玻璃、肥皂、冶铁三大项更擅长的理工特长开局,居然是要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文士,老天,他还是收拾东西回家跟着卫长海习武去吧。
“老四,你这是怎么了?”走到一半,卫景英问。
“……没什么,”卫景平闷闷地走路:“二哥。”
放学的时候卫景川看见宋玉临了,那人趾高气扬地看了他们三兄弟一眼,卫景川以为他又给自己兄弟添堵了,道:“姓……宋的那个……混……混东西……”
“跟他没关系。”卫景平道。
要是真跟宋玉临有关系就好了,他一准能摆平的,才不值得烦恼。
烦,是因为卫景平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写出脍炙人口,能让人传唱的诗赋了。
偏顾世安对他的期许有那么大。
有那么一瞬,卫景平突然有了赚钱交束脩,而后躺在白鹭书院混日子的冲动。
“是不是学文章太难了?”卫景英挠了挠头问他。
他们老卫家的爷儿们还是上马弯弓射箭,舞动剑戟在行,天生没那个舞文弄墨的命。
“……嗯。”卫景平在他二哥面前承认了。
“那咱就……不不念了。”卫景川挥舞着拳头道:“练……练了本事……当山大王……受……受……谁的鸟气……”
卫景平忽而带着笑看他:“三哥真英雄好汉的豪气。”
脑中瞬间响起了“大河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风风火火创九州啊闯九州啊……①”
他又想到了什么,急急跟卫景川道:“三哥,这话不能随便说的。”
当山大王,那不是要跟朝廷对着干吗,会被当作匪贼的。太平盛世,他才不想他三哥占山为王,去当匪贼呢。
幸好卫景川结巴说话不清楚,四下又无人经过,否则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那还得了。
卫景川也意识到说错话了:“不说了……三哥这张臭嘴。”
“会给老四添麻烦的。”卫景英揪住卫景川的耳朵道。
他渐渐晓事了,知道读书人要家世清白什么的,断容不得卫景川胡乱说话。
“知道了二哥。”情急之中,卫景川的结巴一下子好了。
卫景平听他二哥这样,才知道卫家有多紧张他这个“读书人”,连以往的口无遮拦都一一改了,他心中触动,甚至觉得连作诗都是小事一桩了,非土著怎么了,土著也不是带着作好的诗生出来的,都得现学他也不是不能学一学。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又把自己劝回去了。
他们走在路上,迎面和延寿堂的晁大夫走了个对顶,晁大夫看着卫家兄弟三个,眼中蓄着火气,气哼哼地瞪了他们一眼,走过去了。
卫景平:“……”
他跟晁大夫不过就一面之缘,好像没有得罪过这位老人家吧。
“这老头怎么了?”卫景英也觉察道晁大夫不善的眼神,疑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