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不会认错,在她从神座的高台上一步步走下去时,珀金是真的想让她动手杀了那个人类祭品。
以此来证明她的身份。
又或者是证明她的忠诚。
珀金到底为什么会如此厌恶人类呢。
温黎若有所思地看着神座上的那道身影。
厌恶到,仅仅是听说了她很可能是人类的消息,就用如此狠辣极端的方式试探她。
而且这场杀戮与其说是杀戮,倒不如说是一种发泄。
——用一种折磨别人的方式,宣泄自己心底最深最烈的情绪。
但最后关头珀金却为了她收了手。
是因为相信了她的表演。
还是因为单纯地……心疼她?
就在这时,温黎听见珀金讥诮的嗤笑声。
“你的手还能更笨一点吗?”
温黎:“……”
如果不是改造度系统绝对不会出错,她竟然一点也没看出他有半点在意她顺从她的痕迹呢。
说完这句话,珀金便冷着脸收回视线。
他淡金色的睫羽扫下来,像是被人打搅了兴致。
“全都滚出去。”
系统有点困惑:【明明加了改造度,他为什么反而让你出去?】
温黎正将手中烫手的长剑递给一边侍候的女仆。
【珀金刚为了一名贴身女仆放弃了他的原则。而且,根据神国的预言,这名贴身女仆还极有可能是他最厌恶的人类。】
【在放弃原则的同时,他还留下了这名欺骗了他人类的性命。】
温黎转身跟着另外两名女仆一同离开:【这对他来说,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他当然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
她踏出门时正好与前来处理人类祭品尸体的女仆迎面相遇。
她们十分恭谨地侧身朝着两侧散开,夹道给她让出通行的道路。
温黎快步走过去,直到微弱的脚步声消失在正厅之中,整个走廊再次像无人之境一般安静下来。
这种安静有些令人不安。
温黎本能般朝着房间走的脚步顿了一下,微微转了个方向,漫无目的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这是要去哪?】
温黎若无其事地迈开步子,脚步看上去很坚定,像是有意朝着这个方向赶过去。
但她心底却默默回应系统:【不知道。但我们现在不能回到房间。】
爱神想要杀的是她。
就算之前还没有摸清珀金神宫中的布局,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珀金贴身女仆的房间位置一定已经暴露无遗。
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温黎打算在外面随意转上几圈,等时间过去,再找机会回到珀金身边,复制他的神术。
[绝对臣服]。
温黎不由得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虽然有些血腥残忍,但她不得不承认,珀金神术的强悍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展露。
拿下。
必须拿下!
要不是复制后只能使用一次,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在整个魔渊里横着走。
或许是由于珀金今日身边萦绕的低气压和危险气息,整个神宫中都静悄悄的。
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几乎所有女仆都大气不敢出,也不敢随意在神宫中走动,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神明丢了性命。
然而在这坟墓般的寂静之地,温黎余光却冷不丁瞥见几道身影。
和先前那次一样,他们穿着魔渊中魔使最寻常的打扮,可周身气息却看上去并不阴森可怖,没有浸染魔渊中冰冷腐朽的亡灵之气。
温黎眯了眯眼睛,突然想起这种似曾相识的违和感从哪里来。
——就像是曾经截杀她和卡修斯的那些天使。
几乎没有犹豫,温黎脚步再次一转,当机立断地重新走向珀金所在的正厅。
就算珀金此刻心情不佳,但他身边依旧是她最安全的地方。
傲慢之神神宫中的女仆做事效率极其高,短短的时间内,正厅中蜿蜒的血污已经被清洗干净。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消失一空,空气中甚至弥漫着一种清雅的玫瑰香气。
女仆们已经退下了,偌大的正厅中,珀金支肘倚在神座上微低着头。
纤长的睫羽在他眼下拖拽出一片鸦青色的阴翳,掩下眸底蔓延的思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黎三两步冲进来,“砰”地一声将门关紧。
巨大的动静惊扰了什么,神座上的白色身影顿了下,皱着眉不悦地撩起眼皮。
温黎走得很快,平复了一下因剧烈运动而不平稳的呼吸,仰起脸来毫无阴霾地朝着珀金笑了一下。
“晚上好呀,珀金大人。”
少女声音清脆悦耳,像是穿透浓云的阳光,即永远不会被任何脏污浸染,又能将他心底的阴霾和晦暗轻而易举地击碎。
珀金安静了片刻,从鼻腔里挤出一声辨不清喜怒的气声,嗓音冷淡:“是我刚才扫了你的兴?不是让你出去吗,又回来打算干什么?”
“刚才走得太匆忙,我想起有句话我忘记和珀金大人说。”
说着,金发少女就像是不记得刚才在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脸色十分坦然地跳上了台阶,一步步靠近他。
“其实……我胆子一直很小,能力也有限,许多事情都做不好。”
珀金挑了下眉,嗤笑道:“所以?”
“所以,您一直包容着我,就连刚才——我让您失望扫兴,也没有为难我。”
说到这里,她也终于走到了他身边。
金发少女以一种极其信赖依恋的姿态半跪在神座边缘,手臂搭在扶手上,支着下巴目光热烈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神明看。
眼中是毫无保留的憧憬喜爱之情。
珀金心头正因为这道视线的主人而烦躁,此刻猝不及防迎上这种不加掩饰的眼神。
他淡金色的睫羽颤了下,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莫名其妙。”他冷冰冰地吐出四个字。
随便他怎么说吧。
今天给她准备了这么大一个惊喜,她绝对要从他身上找回来。
又不是日乙傻白甜软妹,她要是就这么偃旗息鼓认了命,岂不是会成为史上最怂乙游女主?
她才不要!
这保镖,珀金今天是当定了。
拿走他的神术,就当作是他对她大小声的赔罪了。
丝毫没有被珀金恶劣冷漠的态度影响,温黎眨了眨眼睛,托着腮凑近他。
“珀金大人——”她歪了歪头,直截了当地问,“您刚才是不是心疼我?”
喀嚓——
坚硬的神座扶手上应声爬上了裂纹。
珀金倏地睁开眼睛,冷笑着坐起身。
“……谁心疼你了?”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想象力丰富也得有个限度。”
“那好吧那好吧。”
在珀金不虞的视线笼罩下,温黎端起一边的茶壶,动作自然地给他换了一杯新茶。
“总之,我最喜欢珀金大人,这杯茶就当作是我的心意了哦。”
说着,她双手捧着茶杯,往他手边递了递。
珀金辨不清意味地垂眸扫她一眼。
随即,他伸出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点着少女的额头将她推远,语气稍冷:“我不需要。”
但他另一只搭在扶手上的手臂却没有挪开,指尖顿了顿,终究还是伸手接过了茶杯。
温黎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
口是心非的男人。
“没关系,反正传递我的心意就足够了,我并不奢求更多。”
温黎顺势站起身。
“如果不喜欢的话,您千万不要强迫自己享用它。”
她在珀金侧后方站定,自然地伸手抚上他的肩膀。
捏肩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珀金的头发,这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吧?
温黎正要用力,手腕却蓦地被一只手用力攥紧。
珀金半侧过脸,掀起眼皮:“少在我眼前作怪。”
“还不出去?”
他的眉眼狭长,眼尾微微上扬,眼型精致得带着些勾人的意味。
但他的眼神却是森冷的,比冬日里最冷的雪还更胜几分。
美.色和威胁同时被这一眼扫过来,温黎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她手上动作微微一顿,露出一个真诚的表情:“我只是想帮您放松一下,您看起来精神很疲劳……”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温黎便感觉手腕上的力道重了点。
她不得不挪动脚步顺着力道从珀金身后走出来。
珀金把她从身侧拎出来,直到她在自己身前站好,才慢条斯理地松开手。
“这个时间,我已经该休息了。”他的语调染上微微的嘲弄,“你是打算留在我这过夜吗?”
分明是暗讽,少女却像是压根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意,惊喜般睁大了双眼。
“真的可以吗?珀金大人。”
珀金神情凝滞了片刻,突然有点哭笑不得,心口堵着的那口气也不受控制地散了些许。
“……不可以。”
他心烦意乱地扯了扯衣领,皱着眉冷声说,“你到底怎么回事?趁我还有耐心,给你一个机会说清楚。”
温黎想了想,决定顺着他实话实说。
她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一点,声音却不算大,像是有点忐忑:“珀金大人……其实,我今天总是有些心神不宁。”
她轻轻蹙眉,像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来形容这种感觉,片刻后才小声说,“就像是……有人想要我的命。”
“想要你的命?”
珀金缓慢地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
不知想到什么,他的眼底泛起一抹冷色,绿碧玺般的眼眸像是迅速结了一层寒霜。
破天荒的,这一次珀金没有说出类似“那是闲的没事干了吗”“要你的命对方能得到什么好处”的讥讽。
他唇角凉薄的笑容瞬息间收敛,脸色阴沉。
珀金甚至没有意识到,少女随口一提的猜测只是刚说出口,便瞬息间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
刚才盘旋在他心头的痛苦挣扎,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他甚至没有精力去想,也也跟没有察觉到他已经放过了那个曾经他以为再重要不过的答案。
“但也许这都是我的错觉。”
少女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他骤变的脸色,微微低下头,语气故作轻松地说,“毕竟,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仆,能够遇见您已经是生命中最幸运最风光的事情了。”
她伸手去接珀金并未动过的茶杯,半是玩笑半是自嘲地总结。
“什么样的大人物,会愿意为了我这样的小角色花费这么多心思呢?”
她的指尖触到茶杯时,珀金捏在托盘上的手指却倏地用力。
少女略有些意外地抬起眼:“珀金大人?”
“啪”地一声,茶杯被珀金随手按在扶手上。
精致的茶匙在这股力道下震了震,和托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出去。”珀金不咸不淡地说。
少女怔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失神,便听话地行了一礼,转身准备往外走。
但这瞬息间的神情,却被金发白衣的神明精准地捕捉到了。
他支着额角,盯着她无端显得有些落寞的背影。
“果然胆子小。"
珀金语调染着讥讽,但眼神却定定地落在她身上,片刻不移。
"有我在,你怕什么?”
少女脚步一顿,略有些意外地转过身。
向来挂着笑意的脸上第一次没来得及露出什么笑容,反倒显出错愕的神情。
“您……”
她张了张口,好像猜到了什么,但又像是不敢肯定,很快又重新闭上嘴。
“好了,把你这副表情收一收,看起来真的很蠢。”
珀金挪开视线。
“相对而言,我勉强承认你平时的样子更好看一点。”
不等她作出反应,他便像是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浪费口舌,稍微有些不自在地转移了话题。
“出去,然后什么都不必做,让那些想要你命的将死之人找到你。”
珀金随意点了下茶杯杯壁,嗤之以鼻道,“在我的神土上,我倒要看看,是谁嫌自己命活得太长,有胆量对我的人出手。”
闻言,少女脸上忧虑的神情瞬间褪去。
几乎没有犹豫,她下意识朝着珀金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那您一定要保护好我哦,珀金大人。”
她的笑容没有掺杂丝毫杂质,干净热烈得不像话,和魔渊的冰冷和腐朽格格不入。
看上去也格外的……美好。
甚至会让他产生一种,什么都不必想,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的念头。
珀金看着她,眸底掠过一丝复杂。
一纸之隔的那些可能打碎这一切的可能,他突然失去了追究的力气。
她是谁真的那么重要吗。
只要她对他好。
只要她从始至终没想过伤害他。
只要他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人类的气息。
她就还是她。
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够靠近他的人。
珀金的视线不自觉看向少女纤细脆弱的脖颈。
她分明比他想象中还要弱小。
于他而言如履平地的魔渊对她来说却危机四伏。
而此刻哪怕有他在身后保驾护航,她即将面临的危险也可能在瞬息之间夺走她脆弱的生命。
但凡他此刻在欺骗她。
但凡他慢了千分之一秒。
可她却连犹豫都没有地答应了。
像是对他全身心的信任和依赖,心里压根没有考虑过第二个答案。
可她知道她全心全意信任依赖着的这个神明,刚才是真的想要杀了她吗。
珀金垂下眼睫,倏地感觉心脏好像泛起一阵难以言明的情绪。
他冷笑了一声,借此掩饰内心不平静的暗涌:“这还需要你来提醒?”
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心底翻涌的思绪,少女冲他吐了吐舌尖,转身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
殿门重新阖拢,温黎目不斜视地调整了方向,大步向前走去。
系统看出她愈发靠近属于自己的房间,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
它只不过是《堕神的新娘》游戏系统衍生出的数据,起初为了维持系统的高贵在温黎面前装冷漠。
但经历接二连三的事情之后,它冷艳的面具越发有些戴不住,打心底里已经开始下意识以温黎“马首是瞻”。
【你不是说现在不能回到房间里,以免被瓮中捉鳖吗?】
【是呀。】温黎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但是呢,我们现在就是要让他们瓮中捉鳖。】
她可不想以后在珀金的神宫里有家不能回。
打工是很累的,那么大一张床能看不能躺,对她来说实在太折磨了。
所以,她想要更高效一点。
系统不可思议地问:【你是故意这样和珀金说的?】
【也不算是。毕竟,复制绝对臣服的动作被珀金打断,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温黎耸了耸肩,【既然是这样,爱神直接告诉珀金我是人类,想借他的手杀了我,那我就直接告诉他有人想杀我,借他的手团灭她的手下咯。】
系统沉默了一会,语气有点古怪地感慨道:【如果被爱神知道珀金不仅没有杀了你,还亲自动手保护了你,恐怕她的脸都会被气绿吧。】
温黎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她对爱神其实没有什么恶感。
但这不代表她允许别人这样明目张胆地欺负到她头上。
温黎哼着小调脚步轻快地穿过走廊。
先前她惊鸿一瞥见看见的“魔使”已经隐匿了踪迹。
一路上,不仅是“魔使”,就连女仆她都没有遇见。
她的房间在最靠近花园的走廊尽头,那里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明亮的光线大片地涌进来,是整个神宫中除了珀金的房间以外最美丽的地方。
此时,落地窗外的花丛安静地盛放,走廊尽头风平浪静,门把手上的独角兽浮雕被光影拖拽成长长的影子,印在地面上。
【这里看上去并没有别人。】系统有点不确定。
【不,这里有很多人,只是我们看不见。】温黎轻松地回应了一句,语气笃定。
但她表面上却若无其事地伸出手抚上门把手,佯装什么也没有察觉地推门而入。
房间里十分安静,做工精细的陈设依旧被摆放在原本的位置,就连摆件的方向都没有改变。
像是在她不在的时间里,从未有人来访过。
系统似乎十分警惕紧张,温黎听见一阵阵“滋滋”的电流声。
她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将窗帘拉开,任由耀眼的光线洒在床上,她才轻松一跃跳到床上躺下,闭上眼睛放松下来。
“啊,真舒服。”
原本只是做戏,可真的陷入绵软的床铺之中,温黎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真实的感慨。
感到一种满课之后回寝室躺平的快乐。
就在这时,一道轻微的“咔哒”声从门锁里传来,像是有人轻轻反锁住了。
紧接着,视野中明媚的光线似乎被什么遮住。
阴暗的影子笼罩下来,就连空气中的温度都似乎变得冰冷了几分。
她等的人果然来了。
温黎假意惊惶地睁开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房间里出现了十几道身影。
她的房间实际上极其宽阔,可现在却聚满了身穿魔使衣物的天使,黑压压连成一片。
他们手中持着巨大的镰刀,神情冷漠地盯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温黎佯装狐疑地问。
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染着实质性的杀意。
那是一种曾经沾染过死亡的眼神。
温黎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戒备警惕,在背后悄悄捏紧了水晶。
然而,这一次出现在她房中的天使却似乎对她极其忌惮戒备。
这样细微到几不可察的动作并没有逃过他们的眼睛。
一道雪亮的刀光划过空气,温黎感觉手腕一痛,指尖不自觉放松了力道。
水晶从她掌心飞出,顺着惯性落在地面上茸茸的毛毯上,滚了两圈后停了下来。
这和剧本写的不一样,难道不应该先进行一些例行问话环节吗?
温黎敏锐地察觉到,或许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火辣辣的刺痛蔓延,温黎痛得倒吸一口冷气,低头去看手腕。
女仆裙装袖摆处的蕾丝袖口被巨镰生生切断了一个裂口,一半的袖子欲坠不坠地搭在她手腕上。
一小块皮肤暴露在空气里,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缓慢地浮现出来。
刚才那一道攻击来得太快。
直到这个时候,血痕才一点点溢出来,痛楚也后知后觉地席卷而来。
温黎顾不上疼痛,视线瞥向掉在远处的水晶。
没了这个东西,她要靠什么和珀金联络?
不仅是她,房间内所有的天使都盯着这枚水晶。
“这是什么?”一道身影开口,“难道,她之前就是用这个东西杀死了那些天使?”
另一道身影神情肃冷地凝视着水晶,没有贸然触碰,似乎有些赞同:“有可能。毕竟,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温黎狐疑地皱了下眉。
之前她遇到过的那些天使死了?
什么时候?
明明和她在一起时,泽维尔并没有出手杀了他们。
难道是他之后在她不在的时候动了手?
或者他的那一击有什么延迟反应的效果?
不行,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趁着几名天使对她放松警惕,温黎连忙点开游戏背包栏。
她印象里,似乎有一个道具可以在这种紧要关头救她一命。
温黎飞快地向下浏览。
她其实很不擅长找东西,经常会间歇性眼盲。
但这一次或许是求生欲作祟,在一片花花绿绿的图标中,她一眼便看见了大喇叭图标。
[R:菜市场路边捡到的喇叭
除了声音大了一点,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呢。
Tips:使用的时候请注意公民基本素养,不要扰民哦。]
该死,她最讨厌“一点”“少许”“若干”这种模棱两可的词语了。